江皓和吹水辉几个耷拉着脑袋回到旅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际皆是迟迟不散的晚霞余光。
旅馆老板眼神掠过他们,一个个挂了彩,但看他们一脸苦大仇深,无处申冤的样子,也就忍住了快要蹦到嘴边的好奇心。
回到房间钥匙刚插进去,还没转动,门就从里头被打开。
番薯昌怂包似的往外探着头,一看是他们就放了进来。
江皓看蛇仔明坐在床头往手肘上擦着碘酒,望了眼四周,只见那袋开了口的茶叶还在,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蛇仔明抬头看了眼他们,每个人脸上挂彩程度不一,他努努嘴示意他们过来擦药。
疲惫写在了每个人脸上,空气都静谧得透着些诡异。
江皓脱掉了外套,打开袋口看了眼茶叶,掂了掂重量,抄起一旁的绳子把茶叶袋口郑重的扎了起来。
小力活动了一下肘关节,一阵强烈的刺痛感袭来,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江皓看了眼他,快步走过去抻了抻他的关节,摸了摸骨头,兴许是刚才为他抵挡那张凳子时摔地上用力过猛了,关节应该脱臼了。
“去医院吧。”江皓拉上小力,但小力神情为难,百般推脱的样子。
江皓看了眼大家伙,知道都是钱惹的祸,但小力吃疼的神情,还有为他抵挡的情义,让他内心无比愧疚。
“走啦,我这还有点钱,老张在我们来之前给我应急的,这手,得看。”
说完不由得小力拒绝,便抄起衣服,带着小力下了楼。
旅馆老板戴着眼镜瞄着报纸,露出两只眼镜偷瞄着动静的来源处收音机被关掉,只有鸟笼里的鸟在叽叽喳喳叫着。
江皓匆匆往前走,快到门口又折返回来。
手指轻轻叩了叩收银台,老板慢吞吞放下报纸,傲娇的等着江皓开口。
“伯,借问声,最近的医院在哪?”
旅馆老板漫不经心的说:“一日到黑那么多问题,出门右拐,直行,路口左转再右转,市场旁就是了。”
老板说完就拿起报纸假装在看,实际上从缝隙中偷瞄着他们的表情。
虽然绕得有点糊涂,但江皓还是听懂了,带上小力就沿着路口往前走。
绕了一圈,终于在市场尽头看到了街道医院,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诊所。
诊所并不大,但说人头攒动也不为过,可能是空间狭小的问题。
像个蚯蚓般溜进其中,江皓和小力总算挤到了前头,浓重刺鼻的药水味和病人身上的汗水味糅杂在一起,让人不禁捂上了鼻子。
药房窗口大声的叫着人名,恍惚中,江皓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但转瞬药房人员就叫了别的名字,来不及细想,便跟小力找医生去了。
看骨科的患者很多,看完都已经过了一小时,小力手被长长的白色绷带缠着,江皓扶着他走了出来。
拿完药,刚走到门口附近,江皓正跟小力说这话,忽然感觉眼角似乎瞄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迟疑了片刻,才鼓起勇气转头确认。
这一眼,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世间万物,都停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