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迅疾的战争。
从人们知道战争开始到人们知道战争结束,总时长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这并不耽误人们感受战争胜利的狂喜之情。
人们兴奋着,欢呼着,雀跃着,大家都在议论着这场光辉的胜利。
在这个举国阴霾的时刻,他们太需要一场酣畅琳琳的胜利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胡慧莲却无法做到与它人同乐,因为她的丈夫此时依然毫无消息。
等待,总是充满痛苦与煎熬的,而能结束这种煎熬的,唯有——“叮铃铃……”那一通期待已久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曹团长的家属吗?”
“我是他妻子。”胡慧莲紧紧握住话筒,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的那么厉害。
“曹团长在战时受伤了,现在在XXX市军区医院……”
竖起耳朵用力捕捉着电话那头的每一个文字,半晌之后,胡慧莲说道:“好的,我会立刻动身的。”
挂掉电话,双腿骤然一软,胡慧莲重重地跌倒了下去。
听见动静的常小虎立刻跑过来扶起了她,那双菜刀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的神色。
“还活着。”虚弱之际,胡慧莲却露出一脸终于轻松了的表情,她喃喃道:“活着就好。”
常小虎眼睛一红,小小的叫了声:“嫂子。”
脸颊埋进摊开的掌心中,胡慧莲失声痛哭起来。
接到电话的当天,胡慧莲就收拾好了行李,傍晚的时候,她把两个孩子送到了于舅舅那里。
“放心去吧。”于舅舅说道:“孩子们,我会照顾好的。”
胡慧莲点点头,曹家那边她已经给曹红梅去了电话,算是通知过了。
“诺诺就交给你了。”胡慧莲对着常小虎说道。
后者用力的点点头:“嫂子,你和大哥要早点回来。”
“好!”
胡慧莲是在火车站买的票,最近的票次也是要明天凌晨四点的,她心焦难言,干脆就在候车区的板凳上干等着。
时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走过,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后半夜。
然后,她就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摸了一下。
胡慧莲瞬间睁开眼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个穿着皮夹克的小年轻,浑身都是酒味,此时正一脸嬉笑的站在她的面前。
“美女,这么晚了,还孤身一人,这是要上哪去啊?”小年轻晃晃悠悠,一脸的酡红,冲着胡慧莲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有等车的其他乘客见状全都睁开眼睛望了过来。
胡慧莲冷冷的看着他。
这二流子明显是很多了,胆肥的不得了,见胡慧莲孤身一人,长的又如此漂亮,忍不住的就像过来聊骚,然而他的运气实在是不好,就这么说吧,此时此刻的胡慧莲正处于人生中最心急最暴躁的时刻,这二流在没长眼睛的撞过来,下场绝对就是一个惨字。
“嘻嘻,小美女,大美妞,你别怕,跟哥哥走吧,哥哥来保护你啊!”说着,这二流子就要伸出手来去摸胡慧莲的脸蛋。
于是下一秒,他的俊脸就惨遭一记重拳,眼泪鼻血瞬间飙生而出。
“你这个贱……啊……”
话未说完,一个铁皮垃圾桶就从天而降,这下子不仅是鼻子出现了,连整个脑袋都见红了。
从胡慧莲被调戏到二流子小青年被砸倒在地上不能动态,事情发展的速度简直是令人目不暇接外加目瞪口呆。
这这这是哪家的小媳妇啊,怎么如此凶残?
那二三十斤的垃圾桶说举起来就举起来,说往下砸就往下砸,也太彪悍了吧,真不愧是东北女子,性猛如虎啊!
如此这般大的动静,怎么能不引起铁路公安的注意,很快的就有两位身穿藏蓝色治安服的人过来询问情况。
几分钟之后,胡慧莲出现在了“小黑屋”中。
然后她就开始哭,一直哭,一直哭的,那叫一个委屈那叫一个害怕啊。
看起来真的是非常柔弱了。
整的那两公安都纳闷了,心想:把人打成那样的是你好不好,如此凶残,怎地现在却又变成一只“小白兔”了?
因为有附近的旅客给她作证,所以这件事情很快就交代完毕了,胡慧莲完全是属于正当防卫,没有丝毫的错误。
“就是下手狠了些。”其中一个公安同志,刚在心里这么想完,他旁边的同事就用一种恍然大悟般地样子,猛地站起身,指着胡慧莲说道:“我说看你怎么有点眼熟呢,原来是曾经抓过敌特份子的小胡同志啊!”
这咋还有敌特份子的事情呢?
这位公安同志顿时惊愕了,然后接下来,身边的同事就开始详细为他解释起,胡慧莲曾经在火车上的英勇事迹。
“那次行动,我跟着做过掩护,所以对你格外的有印象。”他说的是兴致勃勃:“面对浑身绑满炸药的敌人毫不惧怕,从其身后,干脆以利落的一个罐头瓶子将其撂倒,简直就是巾帼英雄啊!”
原来如此啊!
瞧瞧人家连敌特份子都敢“爆头”敲你二流子一个垃圾桶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于是,公安同志们彻底相通了。
既然是“英雄”那肯定就要享受“英雄”的待遇,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胡慧莲得到了一杯热水,一张热毛巾,以及公安同志亲切的慰问。
发泄了心中的不快,胡慧莲也就跟着冷静了下来。在对面问她,这是要坐车去哪里时,她也就直接言明了——
“我丈夫打仗受了伤,人在战地医院,我赶着去看他。”
此话一出,两位公安同志皆是微微一愣————
十几分钟之后,知道消息的车站领导匆匆赶来,他握住胡慧莲地说亲切地说道:“小胡同志啊,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那个调戏你的小流氓我们一定会严加处理,绝不姑息!”
胡慧莲听到之后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领导了,不过我觉得他已经受到了很严重的惩罚,其他的,就算了吧。”年龄不大,而且还是醉酒的情况下,万一被安个流氓罪,那不得毁一生啊!若无必要,胡慧莲并不想做的这么绝。
见她心软,领导微微一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转而表示,他们为胡慧莲升了最高等级的软卧票:“我们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祝愿你的丈夫能早日康复。””
军人家属,尤其是战时军人的家属,每个人都是由内而外的尊敬。
胡慧莲十分感激的对他们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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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钟,在车站公安同志们的护送下,胡慧莲准时登上了火车,十五分钟之后,火车启动,带着早就心急难言的胡慧莲奔向了曹不显的身边。
两天一夜的奔波后,胡慧莲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她是上午八点到的,可是等真正的找到电话里被告知的医院地址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时候了。
“我丈夫是从前线下来的军人,叫曹不显,他住哪个房间?”胡慧莲在住院部的寻诊台前干脆利落的问道。
五分钟之后,她来到一处标记着【506】号的房间前,胡慧莲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扭开了房门的把手。
那的确是曹不显,不!更加准确的说是浑身缠着绷带,包的跟木乃伊似的曹不显。
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破破烂烂啊!
胡慧莲的眼泪刷刷刷地一个劲往下淌。
大概是心有灵犀的缘故,床上的那个木乃伊也慢慢地张开了眼睛,然后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胡慧莲,毫不夸张的说木乃伊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的比流水还要温柔。
胡慧莲走了过去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的哭。
哭了能有十分钟吧,她这才擦了擦眼泪,对着曹不显说道:“我去找医生。
找医生自然是为了询问病情。
于是胡慧莲就知道了,曹不显之所以伤的这么重是因为炸弹的缘故。
“爆炸给曹团状造成了很严重的内伤和烧伤。”医生是这么告诉她的:“他体内的的弹片能取的我们都给取出来了,只是经过检查,他的脑袋里依然留有一小片,如果进行开颅手术的话风险会很高,现在这方面的技术并不完善,所以不建议立刻动手术。”
大略明白了丈夫现在的情况,知道暂且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后,胡慧莲总算是放下了一直悬着的那颗心。
谢过了大夫,她回到了房间。
曹不显对着她笑了一下,那里头的讨好味道,简直就是呼之欲出。
“我没事。”他的声音着实嘶哑的厉害:“这辈子还没跟你过够呢,可舍不得去死。”
此时此刻的这句话绝对是出自曹不显的真心。
然而胡慧莲听了却不觉感动,反而恨恨地说道:“你当然舍不得死了,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带着你儿子改嫁,还让他姓别的男人的姓,叫别的男人爹!”
温情瞬间消失,曹不显眼睛一瞪,虎吼一声:“你敢!”
胡慧莲撇撇嘴巴。
其实她还真的有点不敢。网,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