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真是小气。眠花城便是这个风气,何妨尝试一二?”
少魔君闻言, 状似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他对那献媚的魔族说:“你瞧, 我夫人醋劲大得紧, 我若是收了别人, 必定叫她怄气。那你这样究竟是讨好我,还是故意挑拨我与夫人的关系?”
他说话温声细语,又有殊丽容色,按理该是赏心悦目的一幕。可偏偏这张面容不止美丽, 更有挥之不去的森然之意;当那双暗红的眼眸盯着谁时, 无端就叫人心底发寒,只觉他一言一语都有别样的诡异意味。
那献媚的男人不禁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带来的两名双胞胎美人也深深低头, 连强笑也作不出。
男人心中暗惊:他在这眠花城迎南送北,也见了多少豪横贵族, 却没有哪一个像这位陌生的殿下一般, 给他如此诡异的压迫感。
不过他好歹也算个人物,僵直片刻后, 硬是顶着压力, 扯出一抹笑:“殿下言重了,我等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接着,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谢蕴昭,赔笑道:“夫人也无需介怀。我们眠花城惯来便是十万大山中的第一温柔乡,只求让客人舒舒服服, 绝不会故意挑拨。”
他伸手拍了拍。只见两名打扮华丽的少年走上来,对谢蕴昭行了个礼。
两名少年一个俊朗强健,一个美丽柔弱,竟是将两种不同风格都发挥到了极致。他们的面容映在灯光里,好似两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男人得意道:“这是为夫人准备的。若夫人看得上眼,只管带回去随意享用!”
谢蕴昭心中的火气立刻没了。
她沉吟片刻,问:“我能把这四个人一起带走吗?”
她指着两名美少年,还有那对双胞胎美少女,满脸期待地看着男人。
男人一愣,看她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好家伙,这位夫人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不仅通吃,还体力十足啊,果然人类说得对——真人不可貌相!
“只要夫人看得上……”
“够了。”
少魔君黑着脸,冷冷地打断他们:“胡闹,荒唐,聚众淫乱当为首恶!”
男人:……
一众美人儿:……
献美的男人十分委屈,心想
殿下您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一眨眼就变了呢?
他试图解释:“咱们眠花城向来对男女客人都一视同仁……”
结果少魔君的脸更黑了。
男人机灵地选择闭嘴,用灵活的小眼睛去看谢蕴昭。
谢蕴昭不负他所望。她用手扇了扇风,陶醉地深吸一口气甜腻的香风,感叹道:“夫君真是小气得紧。眠花城便是这个风气,何妨尝试一二?”
少魔君:……
这话还挺耳熟。
“哎,那谁,就将美人儿都送我房间……”
“夫——人——真是好记性!”少魔君一把将人拉到身边,苍白俊丽的面容拧出点扭曲的笑意,又叫旁人齐刷刷打个寒颤。
他温声道:“谁再多瞧我夫人一眼,我便挖了他的眼睛。”
一干魔族连忙深深低头。
谢蕴昭被他紧紧攥住手,想甩没甩开,反而被得寸进尺地一一扣住了手指。
她本也是玩笑,见他在意,便觉神清气爽。
“好吧,我总要顾念几分夫君的感受。不过挖人眼就不必了。”她笑盈盈道,语气里却有一分不容错辨的认真,“夫君还是做个好魔罢。”
少魔君冷哼一声,不理她,手却还牢牢抓着人家。
旁边的陆昂默默把脸埋在双角犀牛背上:不能笑,不能笑,笑了肯定会被殿下拖出去活埋的,不能笑!
少魔君却是已收敛了笑意,冷然道:“我要见眠花城主。”
负责接待的男人并非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要求。以往他都能熟练地拒绝——毕竟城主怎么能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可这一回,他瞧着对方那纯银的长发、深红的眼眸,便本能地感到畏惧,也就迟疑了。
所幸这时一只灰色的乌鸦飞了来,停在男人的肩上。
它“啊啊”几声,就见男人露出了释然之色。
也显得更加恭敬起来。
“两位殿下请随我来。”
……
眠花城隶属于北区,位置靠近东区和北区的边界线。
这里与云英城、绿髓城截然不同。
街道宽阔整洁,优美的建筑比比皆是;往来行人如织,大多穿金戴银,身边陪伴着巧笑倩兮的美人。每每从他们身边经过,便是一阵缱绻香风。
虽然处于永夜之中,可眠花城却将自
己打造成为了一座不夜之城。
若论繁华程度、富贵绮丽,这里绝不比人类的豪城逊色。甚至因为街上如梦似幻的灯海,而更显奢侈——这里的灯光永不熄灭,比夜空中的星海更加闪耀。
谢蕴昭随意看去,只见触目所及,都是绮罗遍身、容光焕发之人。
她有些惊奇,暗想:难道眠花城中竟一个穷人都没有?可那些卖身的人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自愿做皮肉生意,换个富贵安稳不成?
这个疑惑暂且不提。
宝马香车载着两人,一路到了北边的城主府。
城主府实则是一座极为富丽的园林,其中重坐曲阁、华榱璧珰,风流奢靡难以言表。
园子最中间是一座五层楼高的华美建筑,这也是谢蕴昭进入十万大山以来见到的最高的建筑。
无数灯火将楼阁辉映得宛若白昼,其通身气势,似在要人感叹:哪怕永夜又如何?住在这里的人依旧能拥有一等一的富贵,和一等一的光明。
引路的男人早已被其他宫娥打扮的丽人替代。她们手持团扇、步履款款,交替为谢蕴昭二人驾车,将他们引到中心楼阁前面。
谢蕴昭跳下雕饰精美的马车,见楼门口守着两名粉裙女子。她们梳着飞仙髻,手里各持一把长长的扇子,笑颜如白玉生辉。
“城主大人在楼上恭候两位殿下已久。”她们齐声道,“恭请两位殿下上楼。”
谢蕴昭抬起头。
落入她眼帘的是层层红色的灯笼和金色的华光;每一只灯笼都装饰以珠宝,更不必提雕梁画栋上闪耀的金银装饰。
虽说是五层楼,但因为每一层的层高都很高,最顶上竟也有几分手可摘星辰的味道。
她背后车帘再动,却是少魔君走了下来。
他动作好像有点慢,也不知道坐在车上等什么——谢蕴昭脑海中不期然地闪过这个想法。
少魔君走到她身边。他神色不知怎么的有些不虞,轻轻巧巧地看一眼两名粉裙丽人,再漫不经心地抬起头。
点点光辉同样落在他身上,却反而显得他眼眸更加幽深,发色也更加清冷。
“夫人在看什么?”他问,却又不等她回答,只淡淡道,“什么派头这么大,还要叫我夫人一步步走上去不成?”
说罢,他便揽住谢蕴昭,玄色衣袖一拂,便有层层云气凭空生出;长风托举、扶摇直上,只留里面两名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女子,和车帘不安飞舞的马车。
谢蕴昭身处长风之巅,却是并未感觉到什么波动。她还有兴趣观察面前的流光飞掠,却不去看少魔君悄悄护住她的姿态。
这份无动于衷让少魔君拧了拧眉。他一时有些不快,可又觉得自己两人分明是逢场作戏,他又何必不快?
逢场作戏……
一丝迷惘倏忽而逝,如经过湖面的蜻蜓。
当少魔君踏上顶楼边缘的栏杆时,他让自己放了手。
然而,少魔君这番微妙的举动……却是半点都没入谢蕴昭的眼。
也或者,她固然注意到了,却如少魔君所愿,完全将之理解为“少魔君的逢场作戏”,因而不曾在意。
她还打量着前方的场景。
星月冷色在她身后,可眼前金碧辉煌的屋子却处处暖色。灯光照亮楼阁,也照亮四周遍地的绫罗遍地,更有珍珠无数为这一幕景象增光添彩。
但无论是什么珍珠、绫罗,在中央那横卧的美人面前……恐怕都要黯然失色。
若单论五官,她并不多么完美;若看年龄,她也并非韶华。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她穿着水红纱衣、散着满头青丝,舒展肢体懒洋洋倚在暖玉做的卧榻上,眼神迷离地看过来,舔了舔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再对他们随意地一笑——
她就是“美”本身,是一个绮丽无边的风月幻梦。
“啊呀,真是心急的客人,就这么失礼地闯上来了。”
城主声音低柔,略有沙哑。
少魔君站在栏杆上,衣袍与长发都被夜风吹起。他既没有踏前一步,更没有涉足室内的意思,其疏离之意,与他面上那一缕凉薄的微笑如出一辙。
“眠花城城主,奉星。”他说,“我要你手上的‘十二月花令’。”
十二月花令是什么?谢蕴昭瞥了一眼少魔君,却只见他暗红的眼睛覆盖着一片虚假的暖色。
她撇撇嘴,决定等会儿再逼问,现在就不拆台了。
“果然是为十二月花令而来?”眠花城主似乎也并不意外。她吞下了葡萄,又不紧不慢地舔了舔手指上的汁水,再
伸出去,让服侍她的侍女为她细细擦拭。
“我的规矩么……人人都是清楚的。”她用柔哑的嗓音笑说,“要取得十二月花令,就要用我满意的事物来换。否则,就算殿下您能杀了我,也是找不到花令的。”
少魔君早有准备。
他伸出手,摊开的手掌上是一块深蓝的石头。
“上品沉金石。”他说。
城主狭长而迷离的眼眸轻轻眯起,又轻轻睁开。
“沉金石……能析出魔晶的好东西,遑论是上品。”她的声音变得更懒洋洋,好像一只困乏的猫,“可殿下,您看我这眠花城像是缺魔晶的模样么?”
城主似乎一点不感兴趣,但少魔君却只笑了笑。
是有些嘲讽的笑。
“沉金石能做的不光是析出魔晶吧?”他轻飘飘地说,“奉星,你停滞在归真后阶多年,孜孜以求突破而不得,难道就真不知道……你的问题出在识海?”
“你那干涸的识海,恐怕已经无法用魔晶来补充了吧?所以这些年来,你才暗中收集沉金石,因为只有沉金石才能为你注入新的精神力。”
此言一出,奉星的脸色就变了。
她失却了那迷离梦幻的从容,好像从至美的云端跌落进了凡尘。她仍旧是美的,但这美已经是凡间世俗的美,不再无可挑剔。
识海——魔族修炼精神力之所。而所谓的“精神力”本质上是愿力。
谢蕴昭之前就思索过:魔族修炼恶念,称之为“魔气”;修炼愿力,称之为“精神力”。
修士要修炼,需要同时修炼灵力和神识;魔修要突破,也要具备充足的魔气和精神力。由于十万大山中多为恶念、少有愿力,作为货币流通的魔晶就也成了魔修补充精神力的重要来源。
但……假如有魔修很难再从魔晶中获取精神力了呢?
答案就是——沉金石。
少魔君很清楚,这并非突然出现的问题,而是十万大山的贵族们早已遭遇的困局。越是修为高的魔修,精神力就越强,却也越难获取;普通的魔晶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精神力缺口。
他清楚地记得,再过几年,绿髓城会暴露这块上品沉金石,并由此招致屠城之火。这块沉金石被一众城主挣来抢去,其中最执著的
就是眠花城主奉星。后来他通过情报才知道,原来奉星早年修炼被敌人坑了一把,以至于精神力干涸,是以比其他人更加渴求沉金石。
但那是“将来”会发生的事。
此时此刻,奉星坐在榻上,面色阴晴不定,也难掩心中惊疑。
不过到底是一城城主,她很快就恢复了从容之色。
红衣绝艳的城主重新靠在榻上,由得侍女喂了她一颗葡萄。
“呀……吓我一跳,这位殿下好手段。”她的目光重新迷离起来,“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就不掩饰了。的确,我很需要沉金石……我很需要精纯的精神力。”
“可是殿下,你手上的沉金石……应当不止这一块吧?”
城主微微一笑,又有点嫌弃地看了看少魔君手上的石头:“这一块怎么和狗啃过似的?真是丑。”
谢蕴昭:……
对不起,还真就是狗啃过。
少魔君神色不改:“只这一块。”
奉星又一笑。她缥缈的目光原本瞧着少魔君,渐渐地……这一双妙目便在谢蕴昭身上流连不去。有迷离的笑意在她艳丽的面容上绽开,好似夜昙渐渐开放。
“殿下莫要欺我。”她盯着谢蕴昭,声音变得更喑哑,隐约流露出一丝垂涎,“云英城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尊夫人也能随手制造魔晶,还是上品魔晶,是也不是?”
她用一种极度欣赏、极度迷恋的目光,深深地注视着谢蕴昭。
“啊啊,也是让人心动的美人。”她着迷地说,“不若殿下,就用尊夫人来换这十二月花令吧?”
少魔君静静地听着。
他五指一握,收回了沉金石。
他站在夜空的冷与华光的暖之间,看着那位身居高位的城主,眼中荡漾着格外宽容的光。
任谁看着一个死人,都不会太过苛刻。
奉星感觉到了。
她的神情再度有了变化——一种惊怒于对方竟然敢这样做的变化!
风声长鸣中,少魔君轻柔的声音在狂暴的风中四下流传。
“奉星,你想死么?”
这位眠花城主猛然坐起!
“你敢——!!”
她原本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容忽而在惊怒中扭曲,更是变得如死人青白;杀机抢先一步在她身边如荆棘刺出,顷刻间便朝少魔
君与谢蕴昭袭来!
威势赫赫,迅疾如电——电。
奉星的攻击已经快到了极致。
可是……若有人能在她出招之前,就预判到这瞬息间发出的攻击呢?
在这杀机初露时,少魔君就有了动作。
但不是迎敌,也不是躲避。
他虽然抬起了手,却并未迎向敌人的攻击,反而轻慢地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一个经典的思考时的姿势。
杀意暴起之时,少魔君只略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夫人,满面柔情:“阿宁,你养的狗最近吃得不太好吧?你瞧奉星城主如何?”
一句话不紧不慢,远比瞬息间的攻击要长。
但是,他完全有时间说完。
因为就在第二个字刚刚吐出时,夜色已然从他背后蔓延开去。
那是涌动的、浓郁至极的魔气,宛如直接从惨淡的夜空中渗出,才能无边无际地汹涌而去。
它们淹没了敌人的攻击,淹没了绫罗绸缎,淹没了珍珠……
也淹没了眠花城主和她身边的侍女。
眨眼之间,满屋辉煌就成了满目阴森。
寂静如夜,星月如坠。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仍好端端凭风而立、满目柔情,其中的冷漠又像冰层下的暗流,悄然无声地流动。
谢蕴昭旁观了这一切,现在才有闲心摸摸鼻子,暗中感叹:原来这就是被人争抢的感觉?似乎也并不如何。
“谢谢夫君,但阿拉斯减不吃人。”她严肃道,“而且,你还是快把人家无辜的侍女放出来吧。”
“无辜?”少魔君长睫一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登时失笑,“阿宁啊阿宁,十万大山中的‘贵人’,可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不过,也罢。”
他朝前看了一眼。
魔气褪去,光明重现。
奉星城主白着脸,心有余悸地看着他。至于两旁俯视的侍女,已是一个不落地晕了过去。
她猜到了这位殿下实力强横,却不料如此强横——她毫无保留的一击,在他面前却如无知孩童扔泥巴一般可笑又脆弱。
这哪里是归真境?!她心中暗恼,心想那位千日莲殿下真是徒有虚名,连个境界都会判断错误。
——这明明是玄德境!
她完全忽略了:她自己也没能看出殿下的境界。
除
非对方刻意放出气势,否则又有哪个低境界的魔修能准确判断高境界者的修为呢?
少魔君倒是重又笑眯眯起来。
“奉星城主,不若我们再商讨一番十二月花令的归属?”
……
两人终究是没有立即拿到十二月花令。
因为奉星城主说,她为了防止东西被强抢,想来是将其放在一个她本人才知道的秘密场所。即便现在立即派人去取,至少也要花费三天时间。
谢蕴昭怀疑她在说谎,是用“拖”字诀等待援手。
但少魔君似乎不在意。
他笃定说,对方在花令一事上并未撒谎,那令牌的确不在奉星手边。
至于援手……
他虽然没明说,但谢蕴昭瞅着他的神情,就帮他补充:“不管是什么帮手,反正都不是横扫十万大山无敌手的夫君的对手,对吧?”
少魔君很欣慰:“阿宁原来这般欣赏我,好叫我感动。”
谢蕴昭懒得给这个戏精眼神,只问:“十二月花令到底是什么?”
少魔君没人对戏,不由兴趣缺缺,懒懒答道:“也是神墓开启的必需品。”
神墓开启有三个条件:
1、开启之人必须觉醒了皇室血脉。
2、提供充足的精神力。
3、拥有至少一面十二月花令。
十二月花令是十万大山中十二座重要城市的守护令牌,通常由各城城主持有。拥有花令,也就相当于拥有了这座城市的支持。
而且,花令必须城主亲自交出才有效,因此抢夺他人的令牌也行不通。
此前少魔君本想拿云英城的令牌,却因为千日莲的存在而失败。
谢蕴昭听了,有点不解:“抢令牌行不通,那等别人开了神墓,我们混着进去不就好?”
“夫人真是冰雪聪明。”少魔君笑吟吟,趁机偷了一个吻——可惜被推开了,没能深入发展。这让他遗憾地舔了舔嘴角。
他解释道:“神墓入口只会允许对应令牌认可的人进入,且一面令牌最多认可三人。参与传承之战的人都会携带心腹,想跟着混进去是不可能的。”
“讲究。”谢蕴昭嘀咕,“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暂且在这里住几天。眠花城是十万大山中第一富贵的城市,阿宁若有什么看上眼的,尽可
买了赏玩。”
两人此时身处一间装饰华丽的内室中,四下陈设讲究,外头还有池塘和回廊,乃是奉星城主特意为这杀星安排的顶好住处。
少魔君一面说,一面来握谢蕴昭的手。
“还是说,阿宁无心游玩?”他越靠越近,低低的声音充满引诱之意,“那我们做点其他有趣之事……一准叫夫人心满意足,可好?”
谢蕴昭也握着他的手,深情款款回望。
“好……才怪。”
她灵巧地闪身退开,轻快地往外走去。
“我去城里逛逛,夫君可要一起?”
少魔君瞧瞧她,移开目光:“不去。”
“……你不会在赌气吧?”
银发红眸的青年往榻上一倒,阖上双目,不吭声了。
谢蕴昭差点没忍住笑,只能捂住嘴。
其实……师兄这模样还真挺可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小剧场】
他动作好像有点慢,也不知道坐在车上等什么——谢蕴昭脑海中不期然地闪过这个想法。
---
少魔君(不高兴):说好的要照顾柔弱的夫君我呢?说好的扶我下车呢?夫人真是见异思迁!
谢蕴昭(理智提醒):逢场作戏。
少魔君(理直气壮):对,你的逢场作戏还不够生动,你要做得更生动细致才行,比如要更多地体贴你柔弱的夫君我!
谢蕴昭(沉默片刻,忽然若有所思):说实话吧。
少魔君(疑惑):什么实话?
谢蕴昭(严肃):你是不是我多年后的子孙,现在穿越到了我夫君身上——不然你这画风为何突然与我靠拢?
少魔君(继续不高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所以你是扶还是不扶?
谢蕴昭:不扶。
少魔君:……
片刻后,少魔君忽然往旁边一倒,正好倒在夫人怀中。
谢蕴昭(下意识接住):……?
少魔君(认真):我晕倒了。
谢蕴昭(嘴角抽动):……你这哪儿是失去记忆,根本是失去了面皮吧?!
少魔君(听不懂,把脸埋在夫人怀里,高高兴兴闭上眼睛):我晕过去了。
谢蕴昭(冷静发言):我们理解的“逢场作戏”恐怕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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