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热闹程度堪比春节时期的火车站, 矗立在蓝天白云之下的三栋建筑和大门呈口字型。
刘彻从出租车上下来,看着人进人出的大门口, 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这时,手机又响起铃声,刘彻接起。
“喂,彘儿你到了没?”
刘彻把手机往耳朵边拿了拿,免得被人听见他这么不霸气的名字。
“到了。”
“我们在医院急诊科,正对大门的那个建筑就是。”许森站在窗户边向外看了看, “你快点来,小病已刚推去检查,护士姐姐说让家长快点过来。”
“好。”
刘彻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觉得小仙人对他有什么意见, 不然不能把他还没有长大的曾孙给整过来。
比如他这个年纪,已经能干活儿自力更生了, 可以给拿来使唤的才行啊。
刘彻把这些楼左右看了看,根据自己抽空学的那几个现代字, 顺利找出顶上立着红色急字标牌的门楼,抬步向那边走着。
没有到地方呢,后面又响起一阵滴呜声,刘彻和别的路人一样往路边靠了靠让路, 就见那两白色的车子在前面停下来。
车门打开后,有人飞快的从上面跳下来,从刘彻的方位看不清那人是何模样,但他很快就看起一辆会滚动的床被人推着跑出视野遮挡区。
床上躺着一个没什么反应的人, 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一直跪在上面双手往底下人的胸膛上摁压。
“这是在干什么啊?”
“现代给人治病的地方,怎么如此奇怪?”
“我感觉他们还挺厉害的, 那床上的人看样子都死了吧。”
往里面推的急救床在刘彻视野中消失不多久,很快转移到另一块天镜上。
刘病已被拍了个胸片,又被抽了两管血,然后被一个小护士好笑地送到了小仙人的面前。
“你弟弟挺好玩的,”小护士笑着跟许森说,“在做CT的时候还好说,到抽血的时候竟然把我们的医生当成巫师了。”
许森扶住刘病已的肩膀,不得不编个借口应付:“都是看动画片知道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小护士点点头,她家小侄子也是这样,很多她都觉得惊奇的名词,才三岁多的小侄子都知道。
看这个小孩,应该都有四岁了吧。
小护士交代道:“急诊比较忙,一会儿胸片出来,你们记得去取,还有验血的结果,去那边的自动打印机就可以取检查单。”
许森看向小护士指的方向就看见一个机器前七八个人在排队,小护士又说:“你弟弟的情况还好,电子病历已经被转到了儿科。儿科和我们是一幢楼,从这个通道过去,向左拐就是了,你取了单子去那边找儿科医生。”
小护士的指导很贴心,许森再次道了声谢。
问过化验单什么时候能出,就带着刘病已找个墙角待着。
急诊的风格就是快,这里是没有设置可供病人坐着等待的座椅的,许森站了会儿,问刘病已:“累不累?”
刘病已摇摇头,虽然胸口还有些闷闷的发痒不舒服,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汉宣帝位面,丙吉被带到霍光等人跟前,推搡之下,整个人是扑着进来的。
看到这里已经跪着几个掖庭的内侍,丙吉心口突突直跳。
“废人刘进的儿子,一直是你保着的?”上官桀最先发问。
丙吉深深埋着头,双手撑着地跪在掖庭内侍后面,小声回道:“并非是奴婢保着,奴婢只是听命行事。”
“好一个听命行事,”上官桀猛的站起来,“本官怎么听说,当日先帝派人去狱中处置余孽,是你挡着门不让进的?”
“你还在狱中找了两个女囚,单独整理出来一个干净的牢房,让他们抚养、”霍光的话语顿了顿,“皇孙?”
丙吉道:“奴婢只是觉着,稚子无辜。先帝当时或许只是一时盛怒,不能叫先、戾太子一脉彻底断绝了。”
“现在的情况你要怎么解释?”金日磾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镜,“你养的孩子到了天镜上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说你有不臣之心呢?”
“好了,”刘弗陵开口,“父皇找到他们了。”
这些只顾着审问丙吉的人才抬头,看见的就是两块天镜合一,年轻的汉武帝朝刘病已和那个被称作小仙人的少年走去。
他们略微垂眼,为表示对先帝的尊敬,并不予直视。
刘彻走到许森面前,目光下垂,看了看站在身边十分容易受惊的瘦小孩子,不相信道:“这就是朕的曾孙?”
也太不像是凤子龙孙了。
许森刚才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就查了查刘据太子的事,闻言说道:“你要是不相信,自己查查史料去。你的太子一族都被你杀光了。”
不过看刘病已的遭遇,许森不相信史料上记载的刘彻后来醒悟建思子宫的事。
很大可能上是他担心民间觉得他对自己的儿子都赶尽杀绝太冷血,才做的面子工程。
此时什么都没有做的刘彻,看看小心打量他一瞧见他目光就抓紧小仙人手的孩子,到底只是叹口气。
朕连儿子都没有呢,倒是先见了重孙子。
刘彻蹲下来,和小孩儿齐平,问道:“你是谁的儿子?”
刘病已仰头看了看大哥哥,才说道:“我爹叫刘进。”
看到天上小猫崽子似的孩子,此时儿子还在肚子里的卫子夫,只要一想到这个是她儿子的孙儿,还在襁褓中就被关在囚牢里,她就疼得呼吸不过来。
“夫人,您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旁边的妇人看她神情不对,低声提醒。
卫子夫双手搁在肚子上,她知道自己不能思虑了,可是那样的未来,又叫她怎么能不思虑?
刘彻点点头,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没看见,自然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子升出什么愧疚心思,随口问了两句话就起身问许森:“怎么不见大夫?”
“我们在等化验单,化验结果一个小时后出,”如果还要等两个小时,许森就先带着刘病已去外面吃东西了。
不过还不确定刘病已的情况,他也不敢就带他吃什么东西的。
刘彻说道:“现代的医馆,很是奇怪。”
典型的没话找话。
许森没接话,道:“小病已在他那里的处境不太好,我想把他一直留在现代,你以后就要费费心了。”
钱现在还真不是问题,刘彻一天带来一小块金子,只带一个星期的量,就足够养这么个小家伙了。
关键是才这么大点的刘病已,他必定要去上学读书接触人的,否则只关在家里,小孩子会自闭。
入学的话就需要户口本,光是一个身份证可不能解决问题。
88倒是有合法渠道办下来的户口本,只不过按照历史区域,他们是长安市人,外地入学可能比较麻烦。
刘彻听小仙人念了一通上学经,说道:“没问题,这些事我会上心。”
一个小时后,许森去取了化验单,和刘彻带着刘病已去隔壁的儿科门诊等着叫号。
这边就比另一边整齐温馨的多了,那雪白的墙壁上还画着一幅幅色彩柔和的图画,来往的人群手里也都提着一个小孩儿。
这里的小孩子,个个胖乎乎的,粉雕玉砌像是小仙童。
当听到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在和另一个妇人说她家的孩子发了好些天的烧,手上扎的都是针眼时,汉初一个高门府邸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片刻后,妇人抹掉眼泪转身回到房间,床上的小儿已经高烧躺了三天,医者都已经让准备后事了。
但妇人不相信,不相信自己那一向懂事的小儿子会就这么离开他的娘亲。
现在,她看到了希望。
“替我装扮,”妇人最后在妆台边坐下,吩咐旁边的侍女,“我要去进宫,求见皇后娘娘。”
不到一刻钟,正在和丞相等人议事的周勃得到皇后那边内侍的通报。
周勃一下子站起来,告罪一声匆匆去了。
萧何问起,还没走的内侍回道:“周夫人求见皇后,想要明天皇上去现代打工的时候,叫把他们家的幼子带上。”
“周家的幼子怎么了?”之前已经有了退隐打算的张良,如今也没有提休官回家的事。
底下有个人了解一些,说道:“周大人的次子生病了,似乎就是小儿高烧,医者都让准备后事了。”
大家看看天上,他们的陛下正骑着一个电动的三轮车在街上收破烂。
可以来回带东西之后,陛下的收破烂事业是越做越有劲连气球也不卖了。昨天回来时带的,就是那收到的破烂中一个还算崭新的收音机。
主家说是他家孩子上学时候买的,听听力的,大家也不知道听力是什么玩意,只觉得这个银白色的东西是个好物。
那主家看出来他们陛下喜欢这个收音机,竟然也没有坐地起价,还转身又到屋里收拾出来一箱子磁带。
据说把磁带放进收音机里面就能够听东西。
而收音机和手机不同,不能看东西,但只需要用两节圆滚滚的电池,就可以播放声音。
昨天陛下回去就用小仙人特地买回家的电子秤称了称那个收银机,还差几十克不到小仙人说的可以携带外物的标准。
陛下很高兴,便揣着收音机回来了,只是没有磁带和电池,大家也没有研究出来什么名堂。
今天陛下出门收破烂的时候,就特别关注收音机磁带之类的。
如今这是他一上午收到的第五家,收拾着地上的“破烂”的时候就问人家有没有收音机。
叫住收破烂的是一个年轻人,对家里这点东西能卖多少钱年轻人不怎么关心,就拿着手机倚着门一边打游戏一边监督这个收废品的大爷。
年轻人凑空看了两眼,见大爷把东西整理的非常整齐,特地放到一边的应该是还要用的。
年轻人恻隐之心还比较容易触动。
他就问了一句。
刘邦这个人精立刻把自己家里很困难的状况说了说,并且语音略带着哽咽道:“我儿子现如今跟你一般大,连录音机是什么样的都没见过。别人都能练听力,他也没得练。”
虽然他现在有钱可以用自己的钱去买录音机,但是能到用更低的价钱卖到可以用的为什么不要呢。
年轻人有些同情大爷家那个同龄人,说道:“您等等,我去家里找找。”
被同情的对象刘盈:---
如果不是天镜的出现,他是不是都没机会看到父皇的多面性?
刘邦其他的儿子们,全都听得出来刘邦所说的那个儿子就是刘盈,一个个酸的连表情都忍不住。
片刻后,年轻人走出打造的花园一般的家门,将一个紫色的小方块儿递给刘邦:“这是我两年前买的一个P4,除了音质不好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没问题。你可以叫你家小孩下载一些听力,用这个也很方便的。我那耳机找不到了,不过这个能外放,没有耳机也可以用。”
刘邦伸手接过,连连称谢。
谢的年轻人都不好意思了。
汉朝臣子们:别管怎么样,陛下现在是很认真的在为大汉的兴盛在收破烂。
不过看看人家如今一直在室内工作的秦始皇,还是有点自家不那么高大上的感觉。
“相爷,你快看汉武帝和幼帝的那个天镜。”
没有前情介绍,汉初的臣子们还不知道今天突然出现的那个小孩子是他们汉朝哪一代的皇帝。
萧何等人这才把关注自家陛下的目光落在下面。
“你是怎么当家长的?”
整洁简单的房间内,一个眼睛前面带着一副银边眼镜儿的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看着手里的那个化验单,脸色黑如锅底。
然后对牵着刘病已进来之后,就有点事不关己的刘彻怒斥了一声。
懵!
这一时间,不仅是刘彻懵了,连那些因为这里出现没见过的新场景而把注意力都放在医院的其他人,也全懵了。
最懵的是在皇家或是高门人家供事的医者。
怎么---什么时候大夫能这么吼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