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院长是名留着……妹妹头的男子, 他看起来三十来岁,如果不看发型的话我会觉得他这人挺严肃的,估计不太好相处。
既然是妹妹头, 那就没问题啦~
“院长先生好,诸位好,我是前天与你们联系过的夏目音, 这几位分别是阿德列·纪德、武内织田作和国木田独步。”我摸了摸国木田的小脑壳, 他配合的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脸,就是有点僵硬。
“咳咳……老师,我还没改名。”织田作清了清嗓子, 双颊飘红。“请不要见缝插针见谁都这么称呼我, 我……”
“不, 你只能改名武内织田作,不然宰宰哭起来会很麻烦的。”
“……为了弟妹能够抛弃良知的老师虽然面目可憎,但还是值得我一辈子敬重啊。”织田作含泪说道。
是啊你就这么催眠自己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只是在敷衍我们放松警惕,我偷偷问过武内先生了,你根本就是想改名成武内作之助。
肮脏的前杀手, 呸!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才想起来现在是在外面, 看到妹妹头院长和他身后那些同样板着面孔的工作人员,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起来了,呜……
“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竭力为自己挽尊。
“放弃吧,老师你是无法成为让人觉得很可靠的人的。”织田作将我挤开,朝院长说, “不好意思, 您只要当她是个提款机就行, 和孤儿院接下来的交流和签订的合同事务都由我全权负责。”
他刷的一声从文件包里掏出了一堆证件。“我至今为止已经资助了横滨内超过八家孤儿院,资助超过100名适龄儿童上学,400名孩子学习专业技能。都是一些等进入社会后能够快速找到工作的硬件技能,当然若是有特殊才华的我也愿意给予他们更加好的出处。”
织田作像电视上那些精英人士般,说话有条理顾忌方方面面,语气不卑不亢,我看他眨眼间跟院长相谈甚欢,就如何培养教育孩子的问题激烈的讨论起来。
“孤儿院中大多都是孤儿或者被抛弃的孩子,其中也不乏身有疾病或残疾的,对这类孩子我会提供额外的资助,让他们以后出社会也能占有一席之地。”织田作握住了院长的手,用棒读的语气说着深情的话语。
“我之前调查过贵院,真是了不起啊,在您成为院长之后这个孤儿院增加收留了42名孤儿,还有71名长成的青年才俊成功踏入社会,您与诸位先生小姐们的努力功不可没,请受我出自真心的一拜。”
片刻后,我跟在后头和纪德说悄悄话,因为已经没有我们几个的发挥空间了,织田作和院长就差成为忘年交了。
“真是了不起啊织田作,谁能想到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是那个样子呢,啧啧啧。”
“织田作之前跟我说过了,他非常后悔。”
“他当然应该后悔,对我们家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要用一辈子赎罪。”
“嫉妒他人的交际能力远胜过自己,尽管如此老师您还是值得……”
我狠狠的踩了一下纪德的脚,看着他憋红的脸哼哼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就是拿值得尊敬来嘲讽我。”
我们一行人在参观孤儿院,这里的占地面积很大,不过建筑物就只有孤零零的两座,139名未成年涵盖0~16岁,近一半有先天性的疾病和些微残疾。
院长跟我说,有的是丢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弃婴,还有一些是他们外出时在街道或者垃圾场捡到的。
“我还曾经在垃圾桶捡到一个被放在塑料袋里的婴儿,他是个坚强的好孩子,三天不吃不喝哭声还很嘹亮。”提起这个孩子时,不苟言笑的院长嘴角微微的扬起,看出来他很喜欢那个孩子,又或许是某种共情作用吧,陷入了短暂的恍惚回忆之中又马上的回神。
他身后的一名女性员工手里拿着一把教鞭,皱着眉头道:“诸位愿意资助这座孤儿院,我们很感激,就是……资金能够先用来给孩子们治病,食物衣物这些我们尚且是能够保证的,可疾病得去专门的医院,药物方面也……不指望能够治好,只要能让他们轻松一些……”
“昨天有一个先天消化道畸形的孩子走了,她才7岁,我们给她注射的营养剂无法保证她正常的身体需求……”
“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一些老师来吗?我们这些员工都是在这座孤儿院长大的,惭愧的是并没有很专业的文化知识……”
我听他们克制的谈论着孤儿院的现状,食品他们已经靠自给自足很久了,衣物有的是捐助也有的是员工们外出打工自己出钱买回来,药物的紧缺反而是重头项,一场小小的感冒都可能夺走长期营养不良的孩子的生命。
不过这座孤儿院也存在一些问题。我看到了几名躲在暗处悄悄观察我们的小孩,他们看着员工和院长的眼神有惧怕和依恋,对我们的存在是好奇又排斥。
明明是一座孤儿院,一路走来却很少听到孩子的吵闹欢笑声,几乎就可以想象这座孤儿院的管教有多么严厉,可能还存在着一种强权下的管理。但事情有正反两面。
这座孤儿院的儿童死亡率,比普通官方建立的孤儿院要低三倍。
而且这座孤儿院的前身其实属于军方,织田作给我看过现在这名院长上任前,这里的孩子们遭受着非常惨无人道的管理,致死率很高,即使孩子们长大了走出外面,依旧走不出孤儿院的阴影,他们赚到的钱也都大多是被原院长给剥削了。
他们安排让我们见了院内所有的孩子,一个个瘦骨嶙峋的孩子穿着缝缝补补多次却干净的衣服,有些人的袖角裤脚是用其他布料拼拼凑凑的,他们虽然面容忐忑眼神早慧,但又在眉眼间透出一股坚毅的韧性。
我笑了笑:“看得出来贵院的教育更符合战争年间那种高压重负的军事化管理。”
我挥手让织田作不要说话,院长皱着眉低声道:“您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请别担心院长先生。”我看得出来他隐隐散发的抗拒,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说错话了,他是不是直接将我们赶出门。“我并没有批评你们的意思,应该说诸位很伟大,稍微了解过这座孤儿院的前身,也了解到你们为了适应新时代付出的努力。”
“对比于您们以前接受的教导,这些孩子已经非常幸福了。但是……”我顿了顿,“可以让他们更幸福哦,你们想看到吗?”
“更……幸福?”
“说穿了我只是一个有点闲钱,想要做点慈善的外人,我有自己要精心呵护的家庭,注定了不会多加关注这边的情况,拿我当个无聊的资金稳定的投资人就行了,我投资的是这群孩子的未来,和诸位还有这座孤儿院的未来。”
院长愣愣的看着我,他身后的那名女性员工也是忍不住站起来。“抱歉,夏目小姐,我不是很理解您的意思,我们有什么值得让您投资……”
“你们也知道的吧,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我安抚的笑了笑,走上前对着底下的孩子们大声的道,“在战争哦。不是以前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是腐朽的国家为了割去内部的毒瘤,除去根部的坏虫让树木长出新的嫩叶,让蓝天更加清澈,让大地更加肥沃的……名为人类自救的战争。”
“人类……自救?”
“嘛,虽然跟你们的院长和导师他们所经历的战争年代也没有太多不同,每一天都有人死去,失去财富和地位……不同的是被清算的对象是那些曾经高高在上,迫害无辜平民和掠夺他人所有的前刽子手。你们的院长他们啊,经历过非常残酷的战争年代,童年远比你们经受的要黑暗痛苦得多,但即使如此还是给予了在场诸位能够活下去的机会。仅仅是活着,在这个世道,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
“我不喜欢说什么大道理,也无法站在你们的立场说出公正的话语,我单纯只是,喜欢你们还有身后这些院内员工们,那顽强不屈、面临绝境也要咬着牙走下去的,意志。”
转过身,看着还是略有迷茫的院长,我噗嗤一笑。
“您在笑什么?”院长问我。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您还有您的员工们,需要你们现在马上办到呢。”我扯了扯双颊的脸皮,“所有人都这样,笑一下。”
“哎?”
“笑一下嘛,就当做是嘲笑那些让你们的童年失去颜色的渣滓好了,笑一下吧。”
因为我的坚持,最后他们还是笑了,都是一些习惯性板着脸的人,突然就要他们笑得好看是强人所难吧,反正在他们相继露出笑脸后,下面的孩子们都憋不住的偷笑,原还强忍着,在发现并没有被训斥后,不再掩饰的捧腹大笑,甚至坐在地上锤地板,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得好丑啊哈哈哈~”
“快看,玲子小姐的脸都僵硬了哈哈哈~”
“最搞笑的是院长,笑起来跟恶鬼似的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们都呜呜的哭出来,被充当一回小丑的院长他们露出了像是被雷劈中的样子,像是在问‘这群小鬼在搞什么?’。
“不用在意啦。”我制止他们或想下去安抚,或想板着脸大吼威吓一番的意图。“养育孩子是有诀窍的哦,这一点我有发言权。父母有一方严厉,就要有一方慈和,你们光做到了严厉的一面,也要让他们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关爱呀,光是在教训完之后摸摸头,笑一下,孩子们会开心很多哦。”
“家庭……?”
“是啊。”我伸手拍了拍院长的肩膀。“没有发现吗?那些孩子看你们时,是看着父母的眼神呢。”
因为说过了不需要特别安排,中午我是与孩子们吃一样的食物。煮得有点稀的大米粥和炖土豆和豆子,没有肉。不好吃,但能够填饱肚子。
也许是因为方才那么一闹,几个胆子大的年幼孩子试探性的缠上了几名员工,应该是从未被这么亲近过吧,他们明显很不自在,还怒斥几声,最后败在了那一张张笑脸下。
“就知道会这样,笑容反而成为了这些孩子的武器。”织田作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我看啊,最先被救赎的反而是这个孤儿院的大人。”
突然间,织田作和纪德先生的脸色一变,我还没询问出声,纪德先生猛地站起身将我挡在身后,国木田慢了半拍,而织田作已经如箭一般冲出去,把坐在靠近门口的一个白发的小男孩给抱起来,冲出了大门。
远远听到他传来的声音:“这孩子要拉尿了,我带他去厕所——!”
然后是坐在我对面的院长一脸愠怒的站起来,他不做声的往织田作跑的方向追过去,那反应速度显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我环视桌上那一圈面有难色,坐立不安的工作人员,干笑一声:“哈哈哈~别在意别在意,织田作经常照顾我家的弟弟,已经练就出不需要用眼睛看就能判断方圆五里有没有孩子要尿裤子的技能了。”
“这么神奇啊……”
“是的是的,织田作可是很可靠的男妈妈哦,其实是非常有爱心的人。”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安抚住了,我才向纪德先生求解。这两个作弊器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会突然脸色大变啊。
当着人家院长的面抢孩子?织田作你也是出息了。
我可是看到了啊,虽然那个白发孩子坐在不显眼的角落,可院长时不时的就要往他的方向看一眼,当他把豆子从碗里挑出来时,院长就一副要冲过去捏那孩子耳朵的架势。
院长显然是非常在意那个白发孩子的,所以我也偷偷的瞄了几眼,然后……哦,长得很可爱呢,发色跟院长的一样,该不会这两人是父子吧?
纪德先生没有回答我,而是用手指在我的掌心写字。
写什么呢,哦,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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