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君怀,取自君子怀德。
是秋昀这具身体的父母对其所寄予的厚望。
然事实是,余君怀三岁就知道亲漂亮媳妇,五岁就会哄女人开心,八岁还要抱着漂亮丫头睡觉,十四岁就跟身边的丫头通了人事。到如今二十一岁,房里尚有姿色的丫头全都被他睡了个遍。
为人不学无术,斗大的子不识几个,整日不是与狐朋狗友逛窑子听曲儿,就是与房里丫头厮混。
原本余君怀是不沾良家女子,好的是你情我愿,可备不住身边的那群狐朋狗友怂恿。
一年前,怀城的梨园来了一个戏班子,不过登台几次,便大受追捧。
余君怀天生与风雅绝缘,平时也只听黄曲儿,与他结交的都是一路货色,故而起初并未在意。直到半个月前,好友里有个叫杨千林的狗腿子无意提起了此事,说那戏班子里有个唱花旦的戏.子生得秀雅绝俗,勾得好些公子哥为其魂牵梦绕。
只是那花旦下了台便是一副冰清玉洁,一副拒人于千里外的模样,叫所有追求者都败兴而归。
素日里这群朋友个个都捧着余君怀,说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乃真正的风流潇洒。
这会儿众人听了杨千林的话,心思活泛的便撺掇余君怀,让他将其拿下。
余君怀受不得人捧,三两下便发下豪言,说半月就能让那花旦非他不嫁。
他这番话,不过一日,便被嘴松的人传了出去。
之后又被人当作笑话说给了花旦听,自然而然的,他的追求失败了。
自以为对女人无往不利的余君怀第一次吃瘪,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找他的大伯,带着兵把人抢回家。
说到余君怀的大伯余善仁,这位可是怀城的土皇帝。
虽说他名字为善仁,可他为人可不善仁。
前朝灭亡之际,世道混乱,余善仁无父无母,与弟弟相依为命。
年少时为了混口饭吃,养活弟弟,加入了当时的土匪窝,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大当家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因机灵聪慧,又心狠手辣,很得大当家的看中,将之收为义子。
可他却不甘愿屈居于人下,谋划了几年,干掉了大当家,拉着兄弟割据一方,当起了军阀头子。
可能是昔日作孽太多,娶了不少姨太太,生了不少孩子,却没一个能活下来。
而他的弟弟倒是有一子,然弟弟与弟媳一次出门,遭仇家报复,双双殒命,只留下嗷嗷待哺的余君怀。
余善仁对待余君怀这个侄子,余家唯一的男嗣,那当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生生宠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再说余君怀把那花旦,也就是锦衣姑娘抢回家,刚挂上红灯笼准备洞房,就被一黑巾遮面的男人救走了。
要说余君怀有多喜欢那姑娘,也不见得,他不过就是没遭受过挫折,心有不甘,然他大伯搜遍全城,也没找到那姑娘,连带着戏班子,也在锦衣被他抢走的当日离开了怀城。
烦闷之下,去茶楼听曲儿,无意看到了在一个清丽脱俗的姑娘提着花篮在茶楼门口卖花。
这姑娘年纪不大,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她秀丽的容颜,尤其是侧脸,看着竟是与那锦衣姑娘有五分相似,当即起了心思,招呼身边的小厮盯梢,待那姑娘回家后,再把人抢回去。
秋昀来的时机便是余君怀把人抢回来,正准备掀盖头之时。
若他没来,余君怀刚掀开盖头,毫无提防之下会被袖里藏刀的‘姑娘’以刀架住脖子,然后用一口男音威胁对方放他和家中妹妹离开怀城。
对方也确实用余君怀做人质顺利离开了,不过在放走余君怀之前,他割了余君怀的晋江。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余君怀从昏迷中醒来,发现他的依仗大伯死了,接管余善仁势力的是副官杨修德,一个很得余善仁信任且城府极深的人,也是杨千林的叔叔。
秋昀对这个世界有些陌生。
因为很多东西他没听过,也没见过,就比如枪。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那些东西的时候,他看着身体紧绷的‘姨太太’,敛起眼中复杂,在房里寻了一圈,没见着笔砚,抬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门口守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人,低声道:“去给、爷准备笔墨。”
男人长得憨傻,也有个憨憨的名字,叫马大虎。
是余善仁安排在余君怀身边的人,余君怀不是很喜欢他,觉得他长得太丑,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阿丑。
对此马大虎也不以为意,还傻呵呵的应下了这个名字,看得余君怀都没欺负他的欲.望。但余善仁死了后,余家被杨修德掌控,余君怀是被他救走的。
“啊?”马大虎挠了挠头,愣愣道:“大少爷,您不是要洞房吗?还要笔墨做什么?”
秋昀沉默片刻,一脚踹向他的屁.股,不耐烦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嘿嘿。”马大虎揉了下屁.股,一点都不疼,比大少爷平时踢得轻多了,忍不住咧嘴一笑:“大少爷别生气,我这就去。”
马大虎的嘴巴大且厚,这一咧嘴,整个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显得更加的傻气。
秋昀故作嫌弃地别开脸:“顺便去问问大伯回来没有,要是回来了,你让他到我房里来找我。”
余善仁对外六亲不认,待余君怀这个独苗侄子却宠得毫无底线。
秋昀现在用了余君怀的身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余善仁去死。只是余君怀所知有限,他能做的就是把人叫回来,隐晦地提醒一下。
不过……
“小镜子,你怎地给本尊找了这么一副身体?”
秋昀望着马大虎的背影,眉峰微皱:“上个小世界的盛芫好歹还知做些表面工夫,这余君怀所作所为,落得最后那般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
“也就这样的人才愿意让出身体呀。”小镜子不知该如何与仙尊解释,它想了想,道:“我带您进入小世界有两种方式,其一是与我主人那般,以投胎转世的方法,您与主人不同,定然不愿从婴孩开始,便只能用第二种方式,代替那些不愿承受下场凄惨命运的人。就像余君怀,被人割了晋江,便是靠山没死,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命运。”
秋昀闻言,觉得有几分道理。
若人生顺遂,谁愿意放弃大好人生,把身体让给他?
暮色浓郁,笼罩着整座宅院。
秋昀不知该怎么面对里面的‘新娘’,也不打算给那位‘新娘’挟持他的机会,便倚在门框上,打量这座小院。
这是一处独立的小院子,位置偏僻,远离余君怀的小、小洋房。
环境清幽,门前一左一右各栽种了一棵合欢树,正值四月,茂盛的枝叶几乎把整个院子都盖住了。树上挂了几盏红灯笼,在夜风下摇摇晃晃,映出几分喜色来。
望着红灯笼,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刚到上个世界时,酒肆门口的那两盏红灯笼。
还真是与红灯笼有缘。
两次进入小世界,都有这东西。
摇了摇头,趁着马大虎还未回来,他梳理余君怀的记忆。
记忆中那个花旦锦衣被人从守备森严的余家大宅救走,不是熟悉地形且对布防了如指掌的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尤其锦衣被救走后,余善仁派副官杨修德全城搜查,却愣是没找到……
再结合杨千林故意把锦衣的事泄露给余君怀和杨修德杀余善仁的行为,不难猜测两者之间的关系。
就是不知道杨修德是早有反心还是与那锦衣有关。
就在他沉思间,一股强烈的杀气裹挟着劲风自背后袭来。
他眸色一厉,身子如旋风般地疾转身,同时右腿横扫而出,将扑来的红色人影踢回屋子——
‘嘭’的一声。
红色人影砸在地上,同时也将‘新娘’手中的匕首暴露了出来。
“唔……”
闷.哼声传到耳畔。
秋昀立住软.绵的右腿,微微蹙眉。
这一脚看似威风,却已是这具身体的极限。
余君怀养尊处优,除了赌,吃喝嫖无一不沾,叫他年纪轻轻,身子便亏空得极为厉害。不过小小动作,便耗尽他所有力气。
幸得今日穿的是新郎服,长摆盖住了发抖的右腿。
他不着痕迹地倚在门板上,双手环胸,气势凌人地望着躺在地上的人。
但见一身嫁衣的‘女子’面色难看地捏紧手中匕首,惊愕地瞪视着他——‘女子’生得极为秀丽,大红的嫁衣更衬得他肤如雪,眉如黛,含情的桃花眼却是寒气逼人。
“你知道偷袭本少爷的下场吗?”
“呸!”‘女子’撑起身子,艰难地站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握紧匕首,面色阴沉,眼神发狠,犹如一只野性未驯的野狼,阴寒凶狠地瞪视着自己:“你这个无耻卑鄙,禽兽不如的狗贼,强抢民女不说,连男子都不放过——”
“你是男人?”
粗哑的嗓音‘惊得’秋昀如遭雷击,双眼因不敢置信而怒睁,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嗓音更因难以置信而几近破音:“你怎么会是个男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红包已经发放。
现在民国题材很多东西都不能涉及,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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