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楚, 你说什么?”程安安梨花带雨的看着荣楚, 他说她不要脸?
荣楚眸光带着初秋的凉意,就那样不加掩饰的打在程安安虚伪做作的脸上,“在镇上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我已经结了婚,有了媳妇孩子, 让你好好找个人嫁了,好好做人,可你呢?跑到这来吓唬我的孩子,打我媳妇儿,你是不是不要脸?”
程安安下意识的否认:“我、我没有……”
“我早就来了,不过想看看你要做什么, 你和媛媛说的话我全听到了,你要打媛媛我也全看到了,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这么巧在你要动手的时候出现?”荣楚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
犹如做贼被当场抓获一般, 程安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荣楚搂紧方媛再道:“别说我家媛媛什么错也没犯, 是天底下最好的妻子, 就算她犯了错, 我也不会离开她, 自我决定娶她那刻起, 她就是属于我的,她是好是差,是美是丑, 是贫是富,我都要她,我的肩膀会为她挑起所有的一切,但唯独不会和她离婚!”
方媛抬头看着丈夫,他的话犹如一股股暖流灌溉在她的心田,开出一朵朵名叫幸福、甜蜜、喜悦、得意的花儿,心中一片姹紫嫣红,阳光明媚,将先前被程安安激起的怒火,被程安安诬陷产生的委屈驱散殆尽,不管别人再说什么,她不会生气,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她也不觉得委屈,只要丈夫护她懂她,足矣!
太阳突然躲进了云层,初秋的风丝丝缕缕吹来,带着让人措手不及的寒意,程安安身影单薄的站在秋风中,突然觉得冷极了,她抱住双臂,看着荣楚拥着妻儿离去,他贴心的为妻儿挡去寒风,大手为他们撑起一片安宁温暖的天空。
这个男人曾经也是这样对她的,不管她怎么任性,怎么无理取闹,怎么苛刻要求,他从没有怨言,在她面前永远是笑呵呵的,好脾气的,温柔的,深情的,而如今,他看她的眼中再没有深情和温柔,只有厌恶、冰冷,他所有的情意和宠爱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凭什么?这个好男人明明是她程安安的,方媛有什么资格拿走属于她的东西?
她一定要把荣楚抢回来,方媛那个土包子只配嫁像老赖麻子那样又老又丑的男人,哪配被好男人疼爱着?
可是荣楚现在被方媛那个贱女人勾了魂去,一个土包子也觉着天上的神仙一般,方媛也是个下贱的,非得缠着荣楚不肯离婚,他们俩是没办法突破了,那就……
荣华明天要去林场和老“战友”们辞别,所以往镇上买了不少礼物,东西太多拿不了,便让周鹏飞开车载他回来,进了村子后,路不好走,荣华颠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便下了车步行,让周鹏飞慢点把车开回方家去。
“荣叔叔。”
正走着,突然听到一旁有人喊他,他转头看去,见是那日在镇上找儿子的女知青,想到儿子说起她的事情,荣华心里起了防备,但面上没有表露,礼貌问:“是你啊,姑娘,有什么事吗?”
“荣叔叔,听荣楚说您平反了,我就想来看看您,没想到在这遇上了,叔叔,您身子骨可硬朗?”程安安一副乖乖女的模样,真诚的问侯。
荣华面上露出笑来,“我挺好的,多谢你记挂了。”
听她说话,倒也是个不错的姑娘,难道那日他看错她误会她了?
“你身子骨硬朗就好,这样荣楚也就放心了,以我和荣楚的关系,我记挂您也是应当的。”程安安一脸和善,笑说。
荣华听出她话里有话,问:“你和我家小楚关系很好吗?”可是儿子对她好像挺厌弃的。
“荣楚没跟您说吗?我们曾经是恋人关系啊。”程安安面露惊讶,忙道。
荣华啊了一声,“他没跟我说呀,小楚这孩子向来早熟,爱藏事,少有跟我说他的事儿,就连他结婚我都不知道,直接就把儿媳妇领到我那去了一次而已。”
难道是儿子和这个姑娘恋情告吹,怀恨在心,所以才说这个姑娘的坏话的?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姑娘是个好姑娘呀!
“他以前跟我在一块的时候倒是不爱藏事,什么事都跟我说,对我的话也是言听计从,那时候生产队人人都羡慕我们,说我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啊……”程安安说着面露哀色。
荣华听着正得劲,见她不说了,忙问:“可惜什么?”
“可惜后来荣楚被别人抢走了。”程安安说着眼眶都红了。
荣华暗想,难道她说的别人就是儿媳妇方媛?
程安安见成功勾起了他对方媛的猜忌,继续说:“我和荣楚都已经谈婚论嫁了的,只是当时荣楚手上没钱没票的,我们的婚事才一直拖着。”
谈婚论嫁?没钱?
荣华仿佛解开了长久以来的疑惑,原来那次儿子问他要钱是为了结婚,他急问:“那后来呢?”
后来儿子怎么又会和现在的儿媳妇结了婚的?
“荣楚为了和我结婚,想办法筹钱,我说了的,只要我们能在一块,不结婚也成,□□楚一直想给我一个名分,却这样落到了一个套子里。”
“什么套子?”荣华紧张起来。
程安安吸了吸鼻子说:“我和荣楚在一块的时候,生产队有个干部的女儿就一直在打荣楚的主意,得知荣楚缺钱后,她一边说要借钱给荣楚,一边又收买了粉卫兵来对付我,荣楚拿到了钱,可是我却被……”她一度哽咽,说不下去了。
“那干部的女儿可是方媛?”荣华问。
程安安哭着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荣华惊住,程安安的话虽没说完,但荣华在儿子那就听了一段,知道程安安后来跟了粉卫兵的一个分队队长,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如果这一切都是儿媳妇的诡计,那好的心思就太恶毒了!
程安安抹着眼泪说:“那个女人害得我失了清白,荣楚本来说不嫌弃我,拿钱把我赎了回来,可是那个女人却趁机逼荣楚还钱,荣楚还不出钱来,她就逼着荣楚和我分开,荣楚没办法只有答应她,我和荣楚就这样劳燕分飞了。”
荣华震惊不已,儿媳妇看着温柔良善,待人极好,竟是这样恶毒的人?他摇摇头不愿相信,“不可能的,小楚夫妻俩感情极好,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小楚怎么会对她那么好?”
儿子是个有主意的人,不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这姑娘的话不尽可信。
“荣楚是被她骗了,她和家人演了一场苦肉计,故意买通粉卫兵要抢她做媳妇儿,荣楚不得已才娶了她,而她却将一切都嫁祸到我头上来,让荣楚误会了我,厌弃我,叔叔,我真的好冤枉,好委屈啊!”程安安哭得伤痛欲绝。
荣华脑子里一团乱,他看着面前哭得可怜兮兮的姑娘,心里很是愧疚,再怎么说这姑娘也是因为儿子才落得这般下场,儿子欠了人家姑娘,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袖手旁观。
但儿子儿媳妇一家人现在过得极好,他就算知道儿媳妇曾经用了什么手段,他也不能去破坏儿子的家庭,就算不为儿子,可孙子还那么小,不能离开父母,前程往事就让它过去,只要儿媳妇以后对儿子孙子好,他可以不计较她的过往。
可面前的姑娘也得弥补啊,他想了想,问:“姑娘,是我家小楚对不住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能弥补你的就尽量弥补。”
“叔叔,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和荣楚在一起,您能帮我吗?”程安安见把荣华给唬弄住了,忙装出深情不能自已的模样来。
荣华为难道:“姑娘,这不成啊,小楚已经结婚了。”
“我不在意,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意,我一直爱着他的呀!”程安安赶紧表决心。
荣华很感动,但还是说:“那不成,现在是新社会了,可不能再像以前封建社会一样一夫多妻,会被批、斗的。”
“叔叔,我怎么会让您们挨批呢?我的意思是,我还爱着荣楚,荣楚心里也还有我,但方家人纠缠着荣楚,我们就永远没办法在一块,如果您能出面让方家人放了荣楚,我们就能在一块了。”程安安解释说。
死老头子,美不死你,还一夫多妻,你儿子倒是想,我能答应吗?他只能娶我一个,别的女人就别想消想了!
荣华微惊,“姑娘,你是想让小楚离婚?”得到程安安的确定,他忙摆手,“这不行,要是他们没孩子还好说,现在他们都有孩子了,要是离了婚,孩子可遭罪了?而且我儿媳妇对我和小楚都挺好的,我们没理由提离婚。”
程安安暗恨,老不死的,怎么这么不开窍,她又哭道:“她做了那么坏事,害得我和荣楚被迫分开,叔叔,荣楚心里爱着我,他和方媛在一起并不开心,您难道就不想让荣楚一辈子幸福开心的活着吗?”
荣华动摇了,可一想到孙子,他又摇头,“可孩子是无辜的。”
“叔叔,您放心,只要我和荣楚结婚了,我一定把孩子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绝不会让他受半丝委屈,我那么爱荣楚,他的儿子就是我儿子,我一定不会亏待孩子的。”程安安说着就发起誓来。
荣华见她如此真诚,犹豫再三后,终是应下了,“好,我回去找方家人谈谈。”
“谢谢您,叔叔,您真是我和荣楚的贵人!”程安安感激不已。
……
“爸,你回来了?周大哥早就回来了,你咋走了这样久?荣楚都说要去找你了呢!”方媛抱着荣方昊在院里哄孩子睡觉,见到公公回来,忙站起身迎上去。
荣华眼神不自然的看了方媛一眼,说了句路上和村民说话耽误了时间,然后干笑了两声,进了屋。
方媛心里怪怪的,怎么觉得今天公公不对劲?
荣华回到方家,桌子上已经摆好饭了,一家子招呼他坐下来吃饭,他本想找儿子说话也只好先作罢。
“爸,这个鱼是我小姨让人去农场的池塘里买的,特意给您补补身子,您多吃点。”方媛给荣华夹了一大块鱼腹的鱼肉,笑眯眯说。
荣楚笑看了媳妇儿一眼,也说:“是啊,爸,这里水产不多,难得吃到鱼,小姨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买来这条大鱼,您多吃点。”
“瞧这俩孩子,不就是一条鱼嘛,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黄小茹嗔笑说。
夫妻俩相视一笑,互相夹了菜,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荣华看着一家子如此和睦,道了谢,闷头吃饭。
大家也没注意他的异常,高兴的吃着饭。
方信也给周鹏飞夹了一大块,“小周,你也尝尝,可能没有首都的鱼好吃,就是换个口味儿。”
“比首都的好吃,主要是做得好。”周鹏飞吃了一口,笑夸道。
方润嘴里嚼着鲜美的鱼肉,含糊不清说:“那是,我妈做的菜可好吃了。”
古灵精怪的,惹得众人都大笑起来。
黄小茹虽然一口鱼没舍得吃,那心里别提多美了。
吃过饭,方媛和黄小茹去给荣方昊洗澡了,方信和周鹏飞在聊未来局势,很是来劲,荣华拉住要去给媳妇和岳母帮忙的儿子,两人一直走到了屋前,荣华往屋里看了看,小声说:“小楚,爸有件事和你说。”
“爸,什么事弄得这么神秘?”荣楚还牵挂着儿子,忙问。
荣华思来想去说:“你前对象你打算怎么弥补人家?”
他还是不愿让儿子和儿媳妇离婚,虽然儿媳妇为了和儿子在一起耍了手段,但儿媳妇一家子对他和儿子实在是好,可以说如果没有方家,他和儿子也等不到今天的好日子,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不能做那卸磨杀驴的事儿。
但那个被儿媳妇害了的姑娘他们荣家一定得弥补,方媛是荣家的儿媳妇,方媛做错了事就是荣家做错了事,理应由荣家来负责。
“我前对象?”荣楚有点懵?他前对象是谁呀?
荣华见儿子似乎把人家给忘了,有些生气,“就是前几天从镇委出来,找你说话那个姑娘啊!”
“程安安?”荣楚听到是她,笑了,“爸,你说她是我前对象?”
荣华气说:“不是你前对象还是我前对象?”
“爸,我不是这意思。”荣楚挠了挠头发,见父亲这模样突然就明白了什么,“爸,那女人找你了是吗?”
荣华也没否认,“你让人家受了委屈,她来找我这个当父亲的说说不是很正常吗?”
“我让她受了委屈?她也有脸说她委屈?”荣楚都气笑了,“爸,我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但我告诉你都不是真的,你别信她,她就是个演员,演戏骗人,特别是苦情戏,简直是信手拈来,你别被她骗了。”
“假、假的?”荣华都有些糊涂了,这到底该信谁呀?他看着儿子问:“那爸问你,她是不是你的前对象?你那次问爸要钱是不是为了她?”
荣楚想到原文中荣华是间接被程安安害得出事的,如今程安安又骗到荣华头上来了,简直想把程安安扔海里去喂鲨鱼,这女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脸皮都比长城的墙壁还厚了,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也不觉得亏心,难怪原身和周鹏飞会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他深吸一口气,将怒意压下,看着父亲说:“爸,我以前确实喜欢她,我追了她两年,为她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心思和财物,可是她最后还是拒绝我了,大庭广众之下拒绝的,你要是不信你就去队里问,好多人都知道的。那次问您要钱也确实是为了她,我为了让她过上好日子,把口粮都省下来给她花了,我之所以问您要钱也是因为她想买供销社最时新的发卡,我实在弄不来钱只好向您开了口。”
“是她拒绝了你?”荣华惊讶。
荣楚点头,“没错,她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我两年的追求,最后觉得在我身上得不到好处了就把我一脚踹开了,要不是媛媛,我哪有今天,可就因为媛媛帮了我,她怀恨在心,收买了媛媛的好姐妹和粉卫兵,要将媛媛推进火坑,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媛媛一辈子就毁了。”
荣华想起那时候儿子确实骨瘦如柴,一阵风就能刮跑,竟然是为了那个女知青!
荣楚继续说:“她害人终害已,被粉卫兵记恨上才得了那样的下场,可是她不知悔改,把粉卫兵那队长给害了,并借此勾搭上了谢有良,让谢有良去对付你,要不是鹏飞来得及时,爸,你可就遭殃了。”
“害我的人真的是她?”荣华觉得不寒而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姑娘看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竟然是装出来的。
荣楚道:“除了她还会有谁?她知道我们要回城了,对付不了,她又转了方向,想来装可怜博同情,让我们带她回城,那次我直接就拒绝了的,可是她不死心,在去找你之前,她先找了媛媛,逼媛媛和我离婚,媛媛不同意她就要打媛媛,被我撞见后立即把一切推到媛媛头上,其实我早就到了,在暗中看着她所有的举动,当时就把她骂走了,没想到她又去找您搬弄事非了。”
“小楚,你说的都是真的?”荣华拉住儿子问。
荣楚叹息一声,“爸,我是您儿子,你难道信外人不信我?就算你不信我所说,你也要信你眼睛看到的呀,方家和媛媛等我们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
“我信你,我当然信你,我也感受得到方家人的好,所以我才没提让你和媛媛离婚,只想弥补她一些。”荣华摇头晃脑,觉得人心太可怕了,“我只是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竟然坏事干尽,还能装能演,一不小心就要上她的当!”
荣楚冷笑,“她的本事可不止这点,只有领教过的人才知道。”
“祖宗保佑,你脱离出来了,还遇上儿媳妇这么好的姑娘,遇到亲家一家人,不然爸真想不到你会怎么样?”荣华一阵后怕说。
幸亏他先找了儿子,要是在亲家面前就提了离婚的事,岂不是让亲家寒了心?
荣楚暗想,能怎么样?父子俩都是死路一条呗!
荣楚安抚完父亲,回到屋里,周鹏飞已经睡下了,方信和黄小茹也回了屋,他径直回了房间,见方媛也洗漱好,坐靠在床上奶孩子,他笑着走过去,搂住她,看着她怀里闭着眼睛吃奶的儿子,心立即就柔软下来。
“你去哪了?”方媛靠在他肩膀问。
荣楚说:“陪我爸出去走了走。”
“荣楚,我觉得公公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啊,是不是我哪做错了,惹他不高兴了?”方媛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心中的不安。
荣楚感叹女人的第六感强大,他搂紧她说:“下午我爸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程安安。”
“啊?”方媛顿时就明白了,“程安安对咱爸说我的坏话了?”
荣楚点点头,“岂止是说你坏话,都把你变成诡计多端的蛇蝎女人了,我爸以为我掉魔窟了。”
“噗嗤——”方媛本来还担心,听到丈夫的话顿时觉得好笑,“咱爸真的相信我有那么可怕?”
荣楚也笑了,“爸倒也不忍心拆散我们,把我叫出去让我弥补程安安。”
“那你咋说的?”方媛好奇问。
荣楚挪了挪屁股说:“还能怎么说?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爸了,免得老人家不知情,让恶人钻了空子,影响到我们两家的感情。”
“那爸不是心疼坏了?”方媛现在还记得荣楚一年多前的样子,瘦得皮包骨,一阵风就要刮走似的,让人好心疼。
“可不是,我爸现在知道程安安的嘴脸了,不过他又觉得亏欠了你和爸妈。”
方媛笑说:“爸心肠真软。”
“是啊,他就是个老好人,要不是他好心,也不会把自个整到这里来。”荣楚对老好人颇为无奈。
方媛却说:“亏得咱爸心好,不然我也遇不着你。”
“也是,要是不下来,我也遇不着你,也不会有咱儿子,虽然我和爸受了不少苦,但我们还是感激命运的。”荣楚感叹说。
方媛笑道:“我也是。”
次日,荣华特意找到方媛,可是叽叽唔唔了好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方媛笑说:“爸,荣楚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您不必自责,我不怪您,能和荣楚在一起,不管受多少委屈和苦我都不在意。”
“媛媛,爸知道错了,你是个好孩子,爸以后不会再听任何人的话,爸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荣华感动不已说。
方媛咧嘴一笑,笑容格外干净明亮。
荣华步子轻快的走出方家,在村子里慢悠悠的散着步,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
“叔叔!”程安安早在方家附近等着了,见荣华过来,立即跑了出去。
荣华见到她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哼了一声不想理她。
程安安赶紧追上去,“叔叔,您怎么不理我啊,昨天你答应我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姑娘,树要皮人要脸,你这样做人不行的!”荣华忍不住怼道。
程安安委屈说:“我怎么了?是不是方家人说了我什么坏话?他们一家人惯会攀诬他人,您可别信他们的话!”
“得了,别装了,方家人什么也没说,小楚将一切都告诉我了,你白白耗费了我儿子两年的青春,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你还有脸装可怜?我真替你爹妈感到悲哀,怎么会生了你这样一个不要脸不要皮的女儿!祸害同志、社会祸害、国家,就是一个灾星!”荣华说完,不想再与她多说,大步走了。
程安安站在那气得全身发抖,老不死的,竟然这样作贱她,还有荣楚那个没良心的,现在眼里只有方媛那个土包子了,看来荣楚这条路是彻底走不通了,她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个破地方回城去呢?
“周同志,快回城了?”
“快了,就等县里的手续办好就走了。”
程安安听到声音看去,见一个挺拔帅气的男人正朝这边走过来,她认出他来,是来接荣楚父子的人,好像是荣华救的那个坏分子的儿子,姓周。
她眼珠子一转,立即有了主意,抬步朝周鹏飞走去,到了他面前时假装头晕,倒在了他怀里。
“这位同志,你怎么了?”周鹏飞正走着,突然一个人朝他扑了过来,他下意识扶住了倒向他的人,低头一看,微惊,“你不是荣楚的朋友吗?”
程安安一脸虚弱的点点头,“我是荣楚的朋友,我去他家没找着他,这位同志,你知道他在哪吗?”
“他去队委办事去了,同志,你要不要紧?要不我陪你去找他?”周鹏飞见怀里的人虚弱不堪,实在不放心。
程安安摇摇头,“我、我没事,就是没睡好,头有些晕,同志,你扶我去一旁坐会儿就成。”
周鹏飞左右看看,见不远处就有一棵大树,忙扶着她往树下坐了,“要不要紧,实在不行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程安安揉了揉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这模样看得周鹏飞心疼极了,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加上他本来就对她有好感,此时对她一点防备也没有。
这个时候村民都在地里上工,没多少人,所以程安安也很放心在这坐着勾搭周鹏飞,她故意问:“同志,你真是好人,你叫什么名字?往后我一定得感谢你。”
“我叫周鹏飞,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周鹏飞心里愉悦,也问:“只听荣楚说过你姓程,你的名字是什么?”
程安安腼腆说:“我叫程安安,平安的安。”
“安安,很好的名字。”周鹏飞夸道。
程安安闻言面露苦色。“这名字可与我的经历完全不符,自我下放到这来,我就没过一天平安日子。”
“怎么说?”周鹏飞忙问。
程安安便又编了一套瞎话说给周鹏飞听,总之是把自己说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抹了抹眼泪说:“荣楚和方媛结了婚,一家子幸福甜蜜,我却跳进了火坑,好在那男人犯了事,不然我还不能解脱,那时候我被他打得全身是伤,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好几次我差点就投河了,可想到我父母养育我一场,我都还没报答他们的恩情,就这样死了就太不孝了。”
“对对,不管遇到什么难事都不能轻生,这样太对不起父母了。”周鹏飞忙劝道。
程安安哭得伤心不已,“可是就算我活着又怎么样?我也只能留在这个地方,一辈子都不能回到父母身边尽孝,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在这,还不如死了好!”
“别想不开啊,再难也还是活着好。”周鹏飞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生怕她想不开。
程安安见他拉着自己,脸有些红。
周鹏飞忙松开了手,脸上也在发烫,心里有股正义感在燃烧,也有个声音在说,他一定不能看着这么可怜柔弱的女孩子受苦,他要帮她,他看了她一眼,正好撞见她看过来,顿时心头一跳,也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试探着问:“安安,我马上要回首都了,要不你跟我一道回去?”
“可以吗?”程安安欢喜问。
周鹏飞点点头,“可以的,只不过得有个名目。”
“什么名目?”程安安假装不明白。
周鹏飞捏了捏手指,还是说了,“比如荣楚回城,可以带着他的妻儿,如果你要跟我回去,就也得是我什么人才是。”
“这……”程安安羞红了脸,她垂下头,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他,“你不嫌弃我吗?”
周鹏飞也红着脸说:“我不是那种迂腐的男人,而且、而且我觉得你……挺好的。”
程安安是心花怒放,但面上不敢太过表露,只是露出恰到好处的羞笑和喜悦,她按住他的手,很快收回去,声音有些抖,“我、我愿意跟你。”
周鹏飞欢心雀跃,看了她绯红的脸颊一眼说:“那明天我带上材料去镇上帮你办手续。”
“好、好啊,我、我明天在镇委门口等你。”程安安说完,壮着胆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飞快跑了,跑了没多远,又回头朝愣在原地的男人一笑,这才彻底跑远。
周鹏飞整个人像被雷击了一下一般,全身都是酥麻的,当看到美人回眸一笑时,更是飘飘然不知所已,看着程安安消失的身影,他心中下了决定,这辈子就要她了!
荣楚站在暗处,将刚刚的一幕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笑。
周鹏飞吹着口哨回到方家,方媛在做卫生,见他这么高兴,笑问:“周大哥,啥事这么高兴?”
周鹏飞张嘴欲说,想到还是等明天把事情办妥了再说,于是道:“没什么事,就是觉得乡下的生活挺清闲舒适的。”
“那倒是真的,乡下日子安宁,你可以多休息休息,等回了首都又有得忙了。”方媛不疑有他。
周鹏飞答应下来,回屋准备资料去了。
一晚上,周鹏飞都在傻笑,一想到程安安亲他那一下就心花怒放,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才睡去,不过早上还是早早的就起来了,打扮得整齐,拿着准备好的材料,对方家人说去镇上买东西,开着车出门了。
昨天和程安安约好在镇委汇合,可是他等了许久都不见程安安来,站累了便回了车里坐会儿,刚关上车门就见得一队公安扭拿着程安安过来了,他忙要出去,想了想又坐了回去,把车门摇下一半,看着外面。
“我没杀人,你们诬蔑我,我认识首都的大人物,他要带我回城了,你们敢抓我,我饶不了你们。”程安安被两个公安钳制着,根本脱不了身,眼见就要到镇委了,她忙大声喊了起来,希望周鹏飞早就来了,听到她的话来救她。
一个公安大声说:“有人亲眼看到你将朱娣推下了河,你狡辩也没用,这案子是定了,去镇委打个招呼,马上就要立案入狱过审。”
“他是诬陷,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掉河里的。”程安安心惊肉跳,还是继续狡辩。
另一个抓住她的公安说:“既然是她自己掉河里的,你咋不救她,站在河边看着她沉下去?”
“我、我不会水。”程安安说。
领头的公安严肃说:“行了,别狡辩了,你把人推下去,她要爬上岸你还踩了她一脚,不然她也不会淹死,证据确凿,你狡辩也没用。”
程安安张了张嘴还想说,可是警察说的一点不错,是,朱娣确实不是投河自尽,是被她推下河里的,那天朱娣来找她,说她害了她,要她赔偿损失,还说要去举报她,让方家人来对付她,她气坏了才推了她一把,她并不是故意要杀她,但想到她要是死了就不会有人再威胁到她,这才将在朱娣要爬上岸时将她的头踩了下去。
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到了。
她恨的是看到她杀朱娣的人为什么是这个时候来报案,要是再晚一天,她就离开这里了,难道一切都是天意吗?
周鹏飞看着程安安一脸死灰的被公安带进了镇委,惊得忙启动车子开走了,程安安竟然杀了人?好险,要是再晚一点,他就要把一个杀人犯带回首都了,到时候岂不是连累了周家?
周鹏飞回到大北庄子,心还是慌的,正要进村,见到荣楚在村口站着,似在等人,他忙下了车,“荣楚,你……”
“程安安被公安抓了是吗?”荣楚截过他的话说。
周鹏飞点点头,“你知道了?”
“我刚听说。”荣楚说。
周鹏飞惊慌不已,“她竟然杀了人,好可怕!”
“鹏飞,她可怕的不止是杀人,她的演技也很好,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把假的说成真的,要是心无城府的人就得上她的当,被她利用。”荣楚意有所指道。
周鹏飞顺着他的话往下想,顿时心惊肉跳,阵阵后怕,在心中暗念: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程安安杀人的事情曝光后,公安顺着查下来,发现她还犯了不少别的事,情节严重,直接就判了死刑。
程安安被处决前还想见周鹏飞和荣楚,希望他们救她,可两人谁也没有去见她,她满怀恐惧的被处决了。
她死后第二天,荣楚一家子的手续就办下来了,一家子在大北庄子众人的相送下坐上周鹏飞的车回了首都。
首都后的生活远比想象中精彩,荣华虽然不能再做手术,但也被原来的医院高薪聘用回去当了专家,他将余生都奉献给了病人,死时受到了所有得利于他的病人和家属的感激敬重,他也被授予国家医学成就奖,名流千古。
他并没有忘记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林建国、老齐和林区的同志们,回到首都后荣华帮他们也回了城,林建国是本地人,仍旧在林区工作,但他余生都以帮助别人为乐,他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做好事不会遭雷劈!一度成为当时流行的经典语句。
周玉树父子也在文学上取得了极大的成就,周鹏飞娶了一个名门闺秀,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将周家发扬光大。
荣楚回到首都后考了大学,从了政,一生政治清明,为国为民,得到人民群众的喜爱和认可。
方媛在荣楚的支持下考上了大学,当了一名老师,他们的大儿子荣方昊接替了荣华的衣钵,成了一位名医,他们的小儿子荣方然跟着父亲从政,也成了一个让群众赞赏有加的好官,他们的女儿荣方怡便随了方媛,成了一名优秀教师,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
方信和黄小茹在改革开放后也带着方润到了首都,两口子含饴弄孙,一辈子都过得欢快满足,他们的儿子方润走了另一条路,成了一个影视明星,两口子每每看到儿子演的电视都骄傲得不行,甚至还会说一句,程安安的演技也不如儿子好。
荣楚和方媛一辈子恩爱有加,老了后退了休也不做别的事,就携手散步晒太阳,给儿孙们讲讲故事,安享晚年,含笑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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