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让王大人写折子,原因自然是不必多说,话递过去了,他相信王大人自有判决。
这事儿李爷说的简单,钱智却有些为难,但越级上报这种事情他终归要提醒一句:“按理来说,国子监的事情就算王大人要告也只能告到祭酒大人那边,如今直接上奏,恐怕不合规矩!”
如果按照规矩来说,国子监的事情当由祭酒大人做主,就算有个什么事情也是由祭酒大人来负责处理,他们爷的意思是想要王大人告徐司业一状,这样他们爷就能够掺和进来。
但问题是王大人和徐司业两人是平职,又是在祭酒大人的管辖范围内,总不好越过他直接上达天听,于理不合。
唯有一个例外……除非是发生了祭酒大人解决不了的事情。
李爷知道他的意思,微笑着反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件事情只有徐司业掺和在其中吗?别忘了此事中还有一个蒋先准,这件事情若是不处理好,便很容易发展成文人和武人之间的矛盾,朝廷的文武争斗已经够激烈了,不好因为此事再闹起来。”
若是因为此事只维护了赵平安,保不齐蒋家那边又要发动人脉闹出什么争端,还不如挑到明面上一块儿料理了,免得两边人都觉得不公平。
圣上的判决,相信他们都不敢有意见!
就算有,那也得憋着!
钱智也生了颗玲珑心,一点就通,当即就明白了他们爷的心思,弓着腰、咧着嘴拍了句马屁:“还是爷想得远,奴才拍马也赶不上。”
李爷轻笑了笑,很是受用:“不过你倒是提醒了一点,光是让王大人写折子还不够,这样吧!让祭酒大人写封折子呈上去!”
他说这话完全就是命令,丝毫没有在意祭酒大人是从三品的官职,但钱智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满口答应下来。
“哎!奴才这就去办!”
“……”
事到如今,此事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王大人那边一早便得了消息,还是王夫人特地派人送过来的信儿,得了消息的他在临县紧赶慢赶,到底还是带着祭酒大人提早回了来。
原本要待上四日,但日赶夜赶,硬生生被他赶成了两日,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原想着回来又是一场大风波,结果刚入书院就接到了钱智送来的信儿,指明了是祭酒大人的,王大人倒是不知这信上写的什么内容,但祭酒大人面上不显,回去就写了封奏折。
折子上的内容自然是告蒋先准徇私,还差点害死时大人的亲子,徐司业则是包庇蒋先准,处事不公,至于这上奏的原因,自然是自己管不了。
蒋先准是武将,不归他管,所以才要上奏,这理由也算是充足。
王大人觉得这事儿变化的有些快,在车上时他也与祭酒大人旁敲侧击的说了此事,便是要他做主,但祭酒大人也只是偏向他,并未直白的表明自己的看法,总说先回去再说,结果看了信之后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也不好多问,只能一直憋在心里,痒的很,但他明显感觉到祭酒大人对他的态度似乎发生了某种改变,写完这折子之后还拍着他的肩膀感叹了一句:“你收了个好儿子!”
王大人“???”
平安孝顺懂事又上进,他也知道自己收了个好儿子,但祭酒大人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祭酒大人的心思他不知,但徐司业的心思他清楚的很,赶过来时,他的确有过要保赵平安的心思,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他才冷静下来,细想了想,若不是赵平安有别的靠山,兴许还真要被徐司业得逞。
想到这里王大人就气,两人争斗了这么久,但这都是他们二人的事情,谁能想竟连累了赵平安,想着反正他与徐司业最后的那层窗户纸都戳破了,也不必再与他客气,便寻到了徐司业警告了一句。
“徐司业,你好自为之!”
被王大人放话也在情理之中,这句话徐司业听到了不止一次,之前薛祁就有说过,如今又是王大人,接下来还有谁……
虽然他心里只突突,但还是选择左耳进右耳出,一想到此事不止他一个人在作战,蒋家那边也交代了一定要给赵平安一个教训,徐司业心里又镇定了下来。
祭酒大人这折子递上去之后,有李爷在其中操作,这折子一路直达天听,不过上达天听的不止祭酒大人这一封,竟还有一封,是严大人上奏的。
与祭酒大人不同,严大人是言官,自然有上奏的权利,不分文武,而之所以替赵平安说话,也是因为李程文的一部分缘故。
这事儿可就巧了,他有个外甥女儿,姓高,就是李程文媳妇儿。
当然,会掺和进来不仅仅是因为两人有亲,当日李程文去他府上拜访,他也曾派人送李程文回去,结果府里的人瞧见了此事回去便告诉了他。
在这之后,严大人也有心打听,这事儿闹得大,所以他很快便知道了具体情况。
哪怕此事没有人拜托他,但就算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他亦是觉得此事不公,自然要上奏。
两本奏折往陛下案前这么一摆,这事情总要有个定论,且得再一日。
……
如今,唯有姜鱼林一个人是一直是被蒙在了鼓里。
赵平安在家里装了几日的病,除了吃就是睡,他都信了这小子是真生病,还请了几回的大夫,都没查出是什么原因。
结果呢!祭酒大人折子都递到了圣上的案前他才知晓此事。
姜鱼林气的咬牙,他是真没想到啊!这小子不是病了,是被退学了!
关键退学了也不说,就在家里装病,这事儿叫他干的!
姜鱼林虽然他知道这件事不是赵平安的错,但对于他这番隐瞒心里还是有气,怒气冲冲的去了赵平安的屋子,看他还在被窝里躺着,悠闲的不行,终究还是忍不住抱怨道:“起来!你不是对我说是病了吗?祭酒大人和严大人的折子都递到了陛下的案前,你跟我说你是病了?”
赵平安硬着头皮回道:“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呢吗?再说了,这件事情我干爹都不一定能管,更别说你才刚入翰林院,二婶要是知道了你为我出头,恐怕要气得不轻。”
这番说辞是他早就想好的,他也知道,只要王大人回来他就瞒不住,所以看到姜鱼林怒气冲冲的进来他就明白此事已经暴露了。
不过听到他说起什么折子的事情,赵平安眨眨眼睛,还多问了一句:“鱼林哥,你刚刚啥折子?”
姜鱼林都要被气笑了,臭小子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关心,这事儿要是说平安他师傅没有在其中做什么手脚,他一定是不信的,所以也跟着咬咬牙解释了一句:“能是什么折子?祭酒大人给陛下上了封折子,告蒋先准,告徐司业!”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紧盯着赵平安的表情,原就想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结果赵平安直接掀了被子,‘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脸惊讶的道:“好家伙,又闹到陛下跟前了?”
姜鱼林蹙起眉头…“什么叫‘又’?之前也有?”
赵平安不以为然,如实回道:“哦!就是那个棉花的事儿,唔!还有那本《窦娥冤》,你知道的……”
书的事情他知道,但棉花的事情他还是刚听说,所以也是一脸惊讶的问道:“什么时候?这事儿不是你师傅在管吗?”
他只知道这事儿都是由平安他师傅在打理,还是刚听说这件事儿竟然已经过了圣听。
对于赵平安小小年纪,三件事都过了圣听,姜鱼林表示难以置信,若是平常人,能有这一次的功绩估计都可以拿出去吹嘘一辈子了,偏偏赵平安一个人就弄出了这么些事儿,也是人才!
但姜鱼林仍是忧心:“这事还没下定论,还不知是福是祸,你还是要打起精神。”
赵平安拍拍胸口,一脸自信:“放心吧!有我师傅在,稳赢!”
他这自信的样子让姜鱼林忍不住抽了抽嘴,到底还是说了补了一句:“结果没出来,你别那么自信!”
赵平安摆摆手:“没事,咱就是有这个自信,害我和时瑞,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鱼林哥你放心,有我干爹、薛祁、时大人、还有师傅他们帮忙,徐司业和蒋先准那个祸害一准儿翻不起什么大浪,这一波,咱们稳赢!”
不说别的,光这人脉上就足以让旁人瞠目,这可都是赵平安这两年凭着自己的本事弄出来的人脉。
姜鱼林挠挠头,对于赵平安嘴里吐出的这些新词儿懒得去说,反倒是想起另一件事:“说起来,蒋先准跟蒋大人还有点儿关系……”
“哪个蒋大人?”而后,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一般,接着道:“哦哦!就是逼婚那个?他们不是文官吗?怎么出了蒋先准这个武将?”
听他说起“逼婚”的事,这件事说出去总是不光彩,姜鱼林白了他一眼,似是报复一般回了一句:“我听说你趁着救人的时候还偷偷亲了时瑞。”
赵平安真是庆幸自己没有喝水,不然他非要喷了不可,只见他一脸扭曲的解释道:“什么叫亲?那叫人工呼吸,这法子可是能救好多人呢?”
姜鱼林有些不信,赵平安怕他误会又多解释了几句,顺便又给他介绍了好几种不同的救人方法,包括海姆立克急救法,以及骨折了之后夹板的固定,还有脊柱损伤病人如何搬运?这都是现实中能够用到的急救方法。
赵平安还寻思着,之后要是见到那老大夫再把这些个法子都告诉他,反正这些法子空在他脑子里放着又不能换钱,能救一个是一个。
姜鱼林也就是故意调侃他罢了,没想到赵平安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这些他也都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转到正题,蒋家立足在这京都也有许多年,自然是由分支,有的子弟文不成便另辟蹊径投了武,这也不是多稀奇,重要的是蒋先准那边也有文人替他说话,所以他才会说事情未定。
姜鱼林把这情况与他分析了一番,但赵平安显然没有放在心上,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在意,他哪会知道,赵平安这小子压根儿就没打算再回书院。
赵平安有自己的打算,徐司业不是说了吗?有本事就再考进去,他偏要再考进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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