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摇着扇子:“自然是你与济阳县主之间的事情,原来此事我们的姜助教还不知道呢!”
他原以为姜鱼林会惊讶,亦或是旁的表情,只是没想到,乍一听到济阳县主的名号,姜鱼林顿时乌青了一张好脸色。
“县主是何等人家?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宋兄,这话可不要乱说,我倒是无妨,不要损了女儿家的闺誉。”这话姜鱼林说得极为冷淡,仿佛真与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若不是宋玉知道实情就真被他骗过去了,他勾唇一笑,又带了些认真:“恐怕鱼林兄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长公主殿下曾办了一场赏花会,你猜怎么着?”
他是故意这么说,就为了吊姜鱼林的胃口,只可惜眼前这人并不上他的套,只说了一句:“与我无关。”
宋玉素来知道他的脾性,紧接又道:“蒋家女与县主同时倾慕一人,在宴会上,济阳县主公然向蒋家女发难,下了蒋家人的面子,这件事如今京城的富贵人家的女眷哪个不知?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姜兄怎么看?”
“坐着看……”
宋玉拿扇子敲了他手背一下:“不开玩笑,我是说真的,这件事你就是想不掺和都难。”
听到这,姜鱼林不禁有些头疼:“济阳县主此举是否有些过了?”
宋玉伸着头调侃:“怎么?照鱼林兄的意思,是偏向蒋家女咯?”
只听姜鱼林毅然决然的回道:“不是偏向,事实就是如此,不提这个,你先告诉我,后来又如何?”
“能怎样?二人都被罚了禁闭呗!济阳县主还得了长公主的训斥,至于那蒋家女,加以抚慰,但这名声就……”
姜鱼林知道他的意思,其实这件事硬说与他没关系也不是不行,但说与他有关系吧!姜鱼林难免觉得有些冤枉。
“姜兄可是犯愁不知如何是好?”
“嗯”
“此次我与姜兄说起这件事情不单是为了看热闹,也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毕竟这两家都是官宦人家,此事既然闹大了,两家人便不会就此收手,怕是还有后招儿。
我跟你说,这女儿家的事情最多,不过这济阳县主也是,欺负人也不看看场合,长公主殿下的赏花会上也敢发难……
我还听说,这两个女孩吵起来的时候,周围也没有旁人,那蒋家女孩还落了水,济阳县主说什么也不承认,非说那蒋家女是自己落的水,反倒是被训斥了许久。”
姜鱼林表示明白,又是行了一礼:“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过还得回去与平安商量一下,此事多谢宋兄告知!”
宋玉摆摆手:“这都是小事,不过赵平安一个孩子,你与他商量这些事情又有何用?他能懂?”
这个问题姜鱼林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敷衍了两句便就离开了。
赵平安能不能懂宋玉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小子素来是个人小鬼大的,主意多着呢。
回去之后,他把这件事与赵平安说起,他当时还在拨着算盘拿着账本算账,时不时的还拿起笔写写画画,都是些姜鱼林看不懂的,不过这种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过太多回,他也没去过问。
等听完之后,赵平安搁下了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个女孩儿用的招数都太拙劣,放到他上辈子看过的宫斗剧里,通通活不上两集,回头他得空了非得写两本宫斗的话本出来给他们瞧瞧。
不过说起姜鱼林的事情,赵平安只是笑了笑,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嘲弄:“狗咬狗一嘴毛,这两个女孩儿没一个好相与的,鱼林哥你不用管她们,若是有人拿女儿家的名声逼迫于你也不用理会,按照你自己的心意来就行,我师傅与我说过,只要咱们不主动惹事,出了事儿他兜着。”
反正他师傅兜得住,不怕。
“好”
赵平安猜的是对的,不过先来的不是县主那边,而是蒋大人,话里话外的,都是想与他结亲的意思。
事实上,这已不是蒋大人第一回见他了,若是正经来讲,算是第三回。第一回是在庙里,第二回是在王大人提出要认赵平安做干儿子的时候,这一次是第三次。
之前他便知道女儿的心思,只不过姜鱼林当时只是个没有功名没有家室的寒门子弟,自然算不得什么好女婿,但如今风水轮流转,转头人家就变成了今朝的探花郎,风头正盛,还是个贵婿。
莫欺少年穷,这话果真不错!
他来此也是在为蒋爻的事情发愁,前两年他便寻思要给闺女定亲,但这孩子死活不肯,如今倒是好了,在赏花会上与县主闹了那么大一出闹剧,且先不说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官职,就连女儿家的名声也赔了进去,他自然要找到姜鱼林说两句。
一开始还是好言相劝,姜鱼林也是见招拆招,到后来,他见姜鱼林一直油盐不进也是有些着急,甚至连威逼利诱的话都说了出来。
姜鱼林按着赵平安所说的,在礼节上没有得罪蒋大人,只不过一提到二人的亲事,他说什么都都不肯同意,这倒是让蒋大人有些急眼。
“爻爻是因为你才会坏了名声,若不是因为你,她怎会与县主大人争吵。”
姜鱼林行了一礼:“蒋大人慎言,我与令嫒只见过一面,当时我弟弟和县主大人也都在,可以为我作证,下官也并未与令女有过私情,这一点还请大人明鉴。”
蒋大人厉喝道:“那你可有想过,若是你不娶她,她又会如何?”
蒋爻如今已是在京都失了名声,要么就是下嫁,要么就是远嫁,要么就是按她的心思嫁给姜鱼林……
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最先要从女儿的角度上出发,此事若是成了,他还得了个贵婿,一举两得。
姜鱼林也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打从一开始蒋大人过来他便有所准备,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连忙把该说的说清楚:“下官觉得大人此话说得不妥,我与令嫒并无任何关系,大人若是不信自可以查证,下官愿意配合。”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不管后果如何,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姜鱼林摆明了就是不娶,偏生他还说不得,只能拿道义去逼迫他:“你……真要见得我们父女分离才会开心吗?”
姜鱼林抬起头直视他,目光如炬,丝毫不退:“那大人何尝不是逼迫下官,可有想过下官愿不愿意,下官是人,不是泥捏的娃娃,也有自己的脾性,也知道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大人此言是非要逼迫下官吗?”
蒋大人见他变了脸,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合适,颇有些道德绑架的意味了,便就换了个说法:“本官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于你又不是没有益处,我蒋家虽然算不得什么高门显贵,却也不差,你娶了爻爻,不止得了一个乖巧漂亮的媳妇,另外还有我蒋家的助力,岂不是一举两得?”
姜鱼林礼貌的笑笑:“若是像大人所说,在下何不直接选了县主,往后前程似锦,一路坦途。下官没什么大志向,平淡一生就挺好,不求高官厚禄,只求不忘初心,一如始终。”
蒋大人见他铁石心肠,该说的不该说的也说了,威逼利诱的法子也都用上了,成不了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便只能回去又与女儿说起此事。
此时,蒋爻已在家中祠堂的祖宗牌位前跪了许久,上午的时候她妹妹蒋蝉曾偷偷过来告诉过她,说她爹为她去找姜鱼林议亲了,所以此时见蒋大人过来她还以为是得了好消息。
只听她爹进了门走到她跟前,开口道:“我今日去见了他。”
蒋爻按捺住自己的心情,只问:“怎么说?”
一直按捺住自己的心情,蒋爻刚要激动起来,便听他爹一个天雷砸下来:“爻爻,你还是死心吧!别再想着那个姜鱼林……”
蒋爻抽了抽嘴角:“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大人没有解释太多,只道:“回头爹会为你再物色一个好人家,你自己也做好嫁人的准备。”
听了这话,蒋爻自蒲团上想要站起,结果因为跪的时间太久,腿上没有力气,径直摔倒在地,虽是重重摔下,却她还是倔强的道:“我不嫁。”
蒋大人此时也强硬起来,狠狠的一拂袖,呵斥道:“我就是平时太惯着你了,但此事由不得你。”
蒋爻见她爹变了脸色,有些癫狂地摇着头,抬起头时却是满面泪痕,哭着道:“我不嫁,我不嫁,我就是不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次你的所言所行可有考虑到对家族是否会有影响,蒋爻,这次是你自己毁了自己,继续跪着,好好反思反思。”
蒋大人说完这话便要走,离开时蒋爻还冲着他的背影大声问:“他怎么说?”
要她死心也得留个话儿,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这么算了。
蒋大人还是头一回见到二女儿如此大声与他说话,有些自嘲:“时至今日,你还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蒋爻并不关心别的,自顾问道:“他怎么说?”
“能怎么说?他说与你并无情意,不管我如何威逼利诱都不愿娶你,你还想要如何?”
这话他说的极重,他没想别的,只想一棍子打死女儿的这些念想:“爻爻,你还是该把心思放到对的人身上,姜鱼林他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不适合你。”
但蒋爻只顾着伤心,旁的也听不进去。
而蒋大人原先就在为他女儿相中人家,只不过一直没有拿主意,此事一出,便想着赶紧把女儿嫁出去,早了早好。但到底是远嫁还是下嫁他还没想好,后来他反复衡量,怕蒋爻再闹出什么事来,最终还是决定让闺女远嫁。
至于姜鱼林这边,蒋大人没再来打扰他,只是济阳县主后来也来过一次,冷着脸,旁的也没说,只解释了一句:“本县主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做了不会不承认,那蒋家女心思深得很,你要当心。”
“下官知道”
蒋爻后来也偷着过来找过姜鱼林一次,把他堵在门前质问:“你就真这么无情?”这话她说的直白,全然不像从前那般,似乎羞怯这种东西对她来讲等同于无物。
姜鱼林扭头看了她一眼:“本来就未有过情谊,谈何无情?”
“你就是块木头,不,是石头,铁石心肠。”蒋爻冲着她大喊,还惹来了不远处有人驻足观看。
姜鱼林深觉有些难堪,叹了口气,坦白道:“蒋小姐说的没错,我不像你,感情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有或是没有都无所谓,只是你看的太重了。
我虽然与县主只见过两回,但也看得出来,她人虽然跋扈嚣张但有什么都是当面儿来,县主大人曾与我说过,当时是你叫她去的河边,在下倒是有一问,蒋姑娘,你与县主在长公主府上争吵那一次真的就是她推你入水的吗?”
这件事情赵平安曾与他分析过,应该是蒋爻自己跳下的水,选择此时说出来,既是提点,也是警告。
他这么直白的说起此事,不禁让蒋爻有慌乱:“当……当然是她推我入水,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掉下去的?”
姜鱼林挑了挑眉:“好,就当是你自己掉下去的,我且问你,你做这事可有想过家族?可有想过父母?可有想过你自己?”
蒋爻揪紧了帕子,裙下一双三寸金莲禁不住的蠕动起来:“我只是……只是”
姜鱼林不想再听她掩饰,只留下一句:“敲不开的门,再敲就没礼貌了,本官还有公务。”
说完,便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蒋爻下线,终于给她写下线了,之后鱼林戏份就不太多了,平安也该搞点大事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