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赵平安往前踏了一步,言笑晏晏的问道:“这位姐姐贵姓?”
“姓蒋……”
“那你与我哥哥可是旧识?”
说到这个问题,蒋爻有些支支吾吾:“算……是吧!只不过一面之缘,今日碰巧遇见。”
“啊!碰巧遇见啊!”
赵平安知道这话她说得不实诚,却也没直白的点出,只道:“姑娘为何不把这围帽摘下?若是不摘下,鱼林哥哥又岂会认得你?”
赵平安看得出来,这姑娘明摆着就是看上了姜鱼林,既然上来搭话,怎么也要露个脸吧!不然怎么知道相貌上合不合适?
他天仙一样的哥哥,总不能配个如花吧!
蒋爻觉得他说的也是,便听了赵平安的,听话的将围帽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
五月下旬,这温度也并不算低,她整张脸被围帽围着,憋得通红,也不知到底是热的还是羞的?
赵平安拽了拽姜鱼林的衣袖,小声问他:“鱼林哥你看看认不认识?”
他说这话的本意是想叫他看看这女子长得合不合他心意,但姜鱼林显然没弄懂他的意思,只关心这人他认不认识。
见到姜鱼林摇头,这倒是让蒋爻有些失望,心道他果然没认出来。
赵平安实在没想到姜鱼林的情商会这么低,他们两人也不说话,见这场面着实有些尴尬,赵平安便另寻了个话题:“姐姐今日可是来探望书院里的亲友?”
国子监里都是男学生,夫子也是男的,可以这么说,这整个书院里除了虫子和鸟,其余的都是雄性。所以眼下突然冒出来个女子的确是稀奇得很。
但若是寻常女子,可进不了他们这国子监的大门,除非是有亲戚或是有背景托了人进来的。
蒋爻低着头回道:“不错。”
赵平安笑着问她:“那姐姐是来探望哪个亲友?兴许我们还认识。”
“是来看望一位叔父,他也是这书院的夫子。”
“哪位夫子?”
“姓崔。”
怕自己冷了场,赵平安问什么蒋爻就答什么,她爹之前也是在国子监做过事的,也有认识的人,只不过后来调去了别的地方,她今日进这国子监也是借着崔夫子的名义进来的。
不过她挑的这人没挑好,听到崔夫子的名字,赵平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姜鱼林自是知道他与崔夫子的那些个事情,这些时瑞早就与他说起过,所以听到这儿他不免也问了一句:“你所说的崔夫子可是在外舍教术数的?”
蒋爻抬起了头,还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虽然只是一句,但起码这人终于肯与她主动说话了,但她也只能在心里雀跃一番,这些个隐秘情绪却还要隐藏于皮下。
“姜公子如何知道?”
姜鱼林也不避讳,只说道:“整个书院的人都知道崔夫子与我二人有些过节。”
“怎么会?”蒋爻似是有些不信。
姜鱼林轻笑一声:“你一打听便知。”
蒋爻看了一眼赵平安,也是想与他确认一下,只见赵平安点了点头,因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提起来时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说是过节也没错。”
蒋爻“……”那可真是不巧。
他们俩确实没说错,崔夫子与赵平安闹出的那动静不算小,当初在这国子监里可是引起了不小的争端。
先且不说赵平安一个学生当着整个班级的面顶撞夫子,不管是错是对,被罚都是理所应当,最奇的是他在这种情况下又碰上了王大人,无聊也就算了,关键王大人还是他干爹……
峰回路转,大快人心,这一出闹剧差一点都不行。
整件事情,学子们虽然当面上不敢提,但私下里却是议论纷纷,有些人看不惯,觉得他这是不够尊师重道,但也有些人觉得赵平安是有几分胆识在身上的。
他来了书院才多久的时间,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旁人是什么家世,他又是个什么家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贡生罢了,受些个委屈也是常有的,就是举荐生进来了也得受委屈,更别是说他了。
但惹了赵平安的人都没落得个好,屡屡化险为夷,他是个什么背景,家里又有什么人早被调查的一清二楚。
先是凭借一己之身认了王大人做干爹,后又在十二岁的年龄中了秀才,还选入了贡生,简直是人生巅峰了。事实上,如果按照潜力来讲,赵平安丝毫不逊色于姜鱼林,至于以后的科举为官又是如何,这还得看他自身的运道。
如果只是时运不济找上了崔大人也就罢了,姜鱼林这个人,虽说脾气也算是顶好的,但防备心比谁都要强,蒋爻直接上去与他搭话,难免让他心生疑窦,说话自然不会很客气。
眼见着越说越错,场面也是越来越尴尬,赵平安就算想圆都圆不回来,蒋爻也识趣儿的退下,不再纠缠。
只是,刚要离开的时候就见远处又过来一个女孩儿,后头还跟了两个侍卫,正是济阳县主。
一眼就认出了人,只见她高兴的跑到姜鱼林跟前,昂着头,高傲的问:“你就是姜鱼林?果然如外界传言一般。”
真国色……
“你认识我?”
济阳县主点了点头:“见过,自然见过,只不过前两日你在马上,就没看的太清。”
“哦”
与姜鱼林打了招呼以后她转头又看了一眼蒋爻,等看清楚的时候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我记得你,你不是夸官那日人群里的那个女孩吗?”
“是”
只见济阳县主指了指姜鱼林:“我当时问你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你还告诉我不认识,原来你们认识啊!”
蒋爻皱着眉头,却也是不敢反驳:“我们也是刚认识,只说了两句话。”
济阳点点头,表示明白,紧接着又道:“那姐姐你这次过来做什么?怎么?也看上他了?”
她这个“也”字用的就很有灵气,不光点出了蒋爻那一番心思,也表明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但这么说的确是不大礼貌,赵平安见蒋姑娘的脸色越来越差,忍不住开了句口:“蒋姑娘只不过是来探亲罢了,偶然遇见说了两句话。”
济阳公主看了看蒋爻,有些玩味儿的笑笑:“哦——,原来是偶然遇见”
“偶然”那两个字,她说得极重,用这种调侃的语气对一个不熟悉的人说话反正赵平安是喜欢不起来。
他瞧得见,姜鱼林也是皱起了眉头,至于蒋爻,脸色已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蒋爻觉得再待下去只会脸面尽失,便要告辞:“姜公子,小女子还有些事情就先告退,改日再说。”
而后,他又朝济阳县主行了个礼:“济阳县主,告辞!”
被一语道破身份,济阳县主也是有些不高兴,暗暗记着了这人。
刚才不知其身份还好,但如今知道是县主,两人也只能乖乖行礼。
本朝县主是正二品,仅次于公主和郡主。所以他们二人即使有功名,按照品级来说还是需要向县主行礼的。
只见她满不在意的拂了拂手:“平身”
赵平安看得出,眼前这县主是个乖戾性子,被宠坏了的,也不敢开罪她,只是这位济阳县主却没有想要饶过他的意思,只问他:“你刚刚为何帮他说话?”
“只是说句公道话罢了。”
她轻笑一声,甚是不屑:“怎么?你这意思是说本县主没有公道?”
“在下没这个意思。”
“可是在本县主看来你就是这个意思……”
姜鱼林皱了皱眉头,也出来说了句话:“县主何必在这种字眼上与他较真,我弟弟还只是个孩子。”
济阳上下打量了几下,见赵平安比她小不了两岁,撇了撇嘴:“我瞧着他年纪不小了,姜鱼林,你不许为他开脱。”
“在下说的是事实”
济阳县主不依不饶:“可你说的这事实本县主不爱听。”说到这,她凑近了姜鱼林,替他整了两下衣服,柔声道:“当然,你若是真想让我饶过他,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除非咱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儿,赵平安简直想打人,好一个一家人,他真想当场来一句“你叫我一声爹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但这话显然是大逆不道,王大人也兜不住。
虽说他后头有李爷兜着,但也不知李爷能兜到什么程度,为了他一个徒弟,得罪一个县主以及县主背后的王爷……恐怕是不值当。
实在不行他还是先认了吧!大不了是一顿罚,也不能怎么着。
想到这,他又给姜鱼林使了个眼色,让他不用再接话,自己又接过了话茬子:“县主,刚刚是小人的不是,说错了话,还望县主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
说实话,这还是赵平安第一次用到小人这个词来称呼自己,真是别扭得很。
县主倒是听腻了这样的话,浑不在意,只是低着头把玩着自己刚染就的手指甲幽幽的道了一句:“你现在说这话倒是晚了,还不如劝劝你哥哥娶了我,想来,本县主这身份比刚刚那姑娘要强上不少,你们也不亏。”
这是亏不亏的问题吗?男女之情讲究你情我愿,这算什么?
逼婚?
只听说过男子逼婚女子,但女子逼婚男子的真真是少见,换了谁都不会开心。
尤其姜鱼林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姜玉林躬身行礼,虽然只说了四个字,却是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本官不配”
县主眯起了眼睛,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只听他一字一顿的道:“本,官,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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