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有定亲,那可有看上的。”
赵平悦也没指着她能回答,只不过是拿话打趣她罢了,哪曾想沈橦星揪着衣角竟羞羞答答的应了一声:“嗯”
两个女孩儿本就是并排坐在榻上,一听这话赵平悦暗藏的八卦之心涌上心头,忙凑到她跟前问她:“沈妹妹快告诉我,是哪家的少年如此有福气?”
沈童星不说话,低着头只管将脸埋在衣衫里面。
赵平悦轻轻地晃了她几下:“好妹妹,好妹妹,你就告诉我嘛!”
女孩摇头,小声道:“不能告诉你。”
男女之事,本就敏感,尤其是女子的婚姻大事……
哪里是她们自己能够随意分说的。
赵平悦实在是扛不过她的八卦之心,只好退一步跟她商量:“好妹妹,要不这样,我跟你说说我的秘密,你也跟我说说你的,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何这么早便嫁了人吗?”
沈橦星捂着脸接着摇头,小声说道:“好奇,但也不能讲。”
赵平悦继续哄她:“妹妹,我七岁便嫁了人,你当真不想知道缘由。”
沈橦星一听这话,有些惊讶,瞪大了眼睛忙问:“七岁?真的假的?”
赵平悦仰仰头,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只说道:“那还有假?”
沈橦星想了想,咬咬牙,还是扛不住她的诱哄,决定答应她这个提议:“行,我跟你换。”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赵平悦微微一勾唇角,心道:鱼儿终于要咬钩了。
先是把她自己家里当时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讲出了自己之所以早早嫁人的缘由,但赵平悦并提到是嫁去了哪家,嫁给了谁。
而后,她又简单描述了一番婚礼的场景,以及婚后的一些日常。
沈橦星听了这话,不知心里作何感想,有些心疼,也有些艳羡。
既心疼她早早的便没了爹娘,又羡慕她嫁去了一个好人家,而这种情感并未持续多久,赵平悦讲完自己的故事便推了推她。
“好妹妹,该你说了。”
沈橦星在心中想了想,她应该如何开头?
思前想后,她下了榻转身对赵平悦说道:“赵姐姐,你跟我过来。”
她带了赵平悦去了里间的屋子,这屋子不大,里头也没有过多的摆设,只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两个装饰用的花瓶子以及一个樟木箱子就完了。
沈橦星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一大一小两把钥匙,先是用大的钥匙将那樟木箱子打开,里头放了好些杂物。
紧接着,她又从一堆杂物的最上面取出一个木盒,而后又用那把小一点的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木盒。
赵平悦原先以为里头是什么宝贝,没想到只是一朵干了的花,花瓣都掉了,却还是被好好的收在盒子里头。
沈橦星拿起那木盒,摸着里头那枝干花,似乎还有些怀念,她轻声道:“这花,是那个小哥哥送给我的。”
“小哥哥?”
沈橦星一本正经的点头回道:“对,一个小哥哥送给我的,好些年的事了。”
赵平悦觉得有些刺激,这干花看着时间也挺久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大瓜。
“你那个小哥哥也是书院的吗?还是说是山长亲朋好友的孩子。”
像是沈橦星也好,赵平悦也好,基本上是不怎么见外人的,能接触到的无非就是这两样人。
“小哥哥也是书院的,只不过我只见过他一次。”
赵平悦又问他怎么认识的,只见沈橦星拿着那枝干花,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小哥哥……应该是来偷我爹的花。”
赵平悦“???”啥玩意儿?
沈橦星没注意但她的表情,只依靠着儿时仅存的记忆,将自己记得的事情详细的都说给了赵姐姐听。
听完这相见时的场面,赵平悦气急:“合着那小子就是一个偷花贼啊!偷你爹的花也就算了,还送你一朵算怎么回事儿?借花献佛吗?还是……”
后一句她没说,但这小子明摆着就是贿赂,小小年纪就贼精贼精的,以后还得了。
沈橦星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小的时候他不明白,等大点儿了她也就懂了。
只不过那个小哥哥说话又好听,长得又可爱,教她实在是割舍不掉。
她爹以前也跟他说过,别老想着那臭小子,他就是个熊孩子,书院里大把的大好青年……随便挑。
没错,随便挑。
但就是那个小哥哥不成。
再后来,等她大了之后他爹见她还留着那朵花,才叹息着告诉她,那个小哥哥已经成亲了。
起初听闻这消息的时候沈橦星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还伤心了好几日。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的小哥哥怎么这么早就成亲了呢?也不等等她……
她还没来得及长大。
赵平悦惊道:“那小子成亲了?”
俩人之间苗头都还没出现就这么结束了?
这偷花贼,不光偷花还偷心,勾搭了人家小姑娘的一颗真心,还自己跑去成亲了,他倒是人生赢家。
“那他现在还在书院上学吗?”
沈童星点头称是。
“叫什么名字?”赵平悦又问。
“我爹跟我说,他叫余墨。”
赵平悦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失灵了,刚刚她听见了什么?是她幻听了吗?她刚刚好像听见了姜鱼墨的名字。
也许……大概……应该,不能这么巧吧?
她不信邪的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的是姜鱼墨吗?”
小姑娘一本正经,信誓旦旦的跟她讲:“我爹说他叫余墨,应当是姓余的。”
“那个小哥哥多大?”
沈橦星想了想,又回道:“瞧着应该就比我大个一两岁,左右超不过两三岁。”
赵平悦紧张的攥了攥拳头:“他是哪个班的你还知道吗?”
“知道,不是丙班就是乙班”
赵平悦听她这回答,顿时有些头大,年龄符合,是丙班的这一条也符合。
她与自己做最后的抗争,也是给姜鱼墨最后一次机会,赵平悦试探的问道:“你还记得这花他是什么时候送你的吗?”
小姑娘想了想,道:“依稀记得是在一个冬天。”
赵平悦后退了两步,她此刻脑子有些乱,得捋捋。
她突然想起前两年冬天有一日姜鱼墨下课回来给她摘的花儿,若是别的季节倒也罢了,她也不一定记得。
但是冬季……她当时还纳闷儿呢!这小子哪来的花送她。
原来是这么来的呀!
不用问了,这偷花贼八九不离十就是他。
赵平悦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她要怎么告诉她那臭小子是他小丈夫才能不让她伤心不让她尴尬?
往轻了说,这是少女暮艾,往重了说,她这是惦记别人丈夫,关键是还被当事人的家属知道了,传出去了她还怎么做人?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赵平悦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打定了主意,在心里暗暗说道:不能说,不能说,打死也不说,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看戏看到自己身上了,可还行?
接下来她又心不在焉地跟沈橦星聊了几句,就赶忙找了个借口便告辞了。
沈橦星还想送她来着,给赵平悦吓得一激灵,忙摆手说道:“不用。”
“这书院挺大的,我怕赵姐姐那万一不识得路……”
赵平悦摆手,坚定说道:“不用,我认得路,我打小认路就行。”
见她推辞,沈橦星不好再说什么,便任她回去了。
今日的事冲击太大,赵平悦缓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回去的路上,赵平悦瞧着眼前这陌生的环境,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我是谁,我在哪?
明明来的时候还走过这条小道,转眼间就走岔了道,沈橦星这个乌鸦嘴,一语成谶。
她果然迷路了。
在这园子里转了半天都没找到熟悉的路,好在前头有个少年,想来是书院的学子。
也是出奇,这园子不大,偏生绕得很,方圆肉眼可见之地只有那少年一个人。
只因为她一个女子跟一个男子走在一起怕是会说闲话,赵平悦便远远坠在他后头跟着他走。
没走几步,前头的少年步子顿了顿,似是有所察觉,于是放慢了步伐,她就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也慢点走。过了一会儿,那少年走的快了些,她就得小跑着。
少年叫吕不,也是丙班的学生,姜鱼墨的同窗,刚他是在试探身后的姑娘是不是真的在跟着他。
等心中有了结果吕不才转过身来,眼不矬地盯着她看,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赵平悦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等她过来了少年才开口问道:“姑娘为何一直跟着我?”
赵平悦能承认吗?当然不能?
于是她装作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回说:“我没有跟着你。”
吕不眯了眯眼,并没有拆穿她,只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见她还跟,只好叹了口气,遂说道:“姑娘莫要再往前走了。”
赵平悦眨眨眼,“我也要朝前去,当然是要走这条道。”
吕不顿了顿,定定看着她,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叹了口气。
“前头是茅房。”
赵平悦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哈哈哈……所以说是巧了嘛,我就是要去茅房。”
“可前头是男厕”
“……”
赵平悦觉得已经够丢脸的了,没想到这少年又补了一句:“女厕在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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