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顺恍然不觉, 他唱喏道:“王爷到。”
等他喊完后才发现陆封寒面色较刚才冷了不少, 且步子也停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来听云院的路上不还是好好的吗?
原来昭昭方才的嘀咕声很低,只有陆封寒这个自幼练武耳聪目明的听到了。
德顺小心翼翼地道:“王爷, 可是有什么事?”
陆封寒没回应德顺, 大步走了进去, 昭昭连忙过来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陆封寒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便径直去向了书案旁,捡起了一本书看起来。
饶是昭昭再迟钝也知道陆封寒此时心情不好,“王爷, 您先看着书,妾身去嘱咐人泡壶茶来。”
昭昭说完便向莺儿和青叶示意了一下, 让人都出去, 免得不小心弄出动静来打扰到陆封寒。
等一行人都出去,昭昭才问德顺:“王爷这是怎么了?”
陆封寒以前甚少如此。
德顺也是满头雾水,他挠了挠头:“奴才也不知道啊,”他说完仔细回想了一下, 可也没想出来什么可能叫陆封寒生气的事。
思索了半晌,德顺疑惑道:“莫不是为了朝上的事, 王爷一直忙得很,说不定是碰上了什么难题。”
昭昭听了后觉得德顺说的很有道理, 依着陆封寒这冷淡的性子, 能搅动他心弦的也就只有正事了。
德顺越想越觉得他说得对, 他们王爷除了正事以外,几乎是从不撩一下眼皮的,“昭姨娘,看样子王爷今儿晚上都会心情不好,您小心伺候着些。”
昭昭点头,她当然知道这时候不能惹恼陆封寒了。
又说了几句话,茶也泡好了,昭昭把茶壶端过来,然后独自走了进去,她给陆封寒倒了碗茶:“这是茶房新进来的碧螺春,您若是看书看得乏了,就喝些茶水。”
陆封寒翻动了一页书,然后点了下头,表示听到了。
昭昭猜陆封寒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安静,她也拿了一本书,然后坐在陆封寒身侧看起来,也算是陪着他,只是听云院的书都是陆封寒拿过来的,大多是些经史子集,昭昭想以后还是叫人出府采买些话本子回来才是。
两人安静地看起书,一言不发。
只是昭昭拿起书看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她的右手撑住了脸颊,就这样睡着了。
听见昭昭均匀的呼吸声,陆封寒抬起眼来。
昭昭刚刚睡着,脸颊微微晕红,像是无暇的美玉,一双含了水的眼睛正闭着,可眼尾却微微上挑,像是用桃汁染就一般,嫣红的唇瓣微张,娇憨又惑人。
陆封寒刚有些心软,就想起了之前他进门时昭昭说的话。
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虽是轻声嘀咕,可却是心中所想。
陆封寒想问昭昭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他一猜就知道昭昭会跟他打马虎眼,索性就没有问出口。
他抬手捏了一下眉心,心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手里的书也看不下去了,陆封寒索性把书放到了一旁,然后看着昭昭。
烛火在她脸上投出了一道浅浅的阴影。
昭昭正睡得香,突然不防备手肘歪了一下,没了支撑点,整个人向桌案前倒了下去,眼见着就要砸到案几的木头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抵住了她的额头。
这下还睡什么睡,昭昭一下就被惊醒了,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幸亏是陆封寒眼疾手快接住了她,要不然她的额头一定会砸到木板上,那得疼死。
昭昭第一反应就是道谢:“多谢王爷。”
等回过味儿来后就是觉得丢脸,她正像模像样的看书呢,竟然睡着了,睡着了也就算了,还差点砸到案几上!
昭昭都不好意思抬头了,只好继续装模作样地看书,只是脸红的像是涂了胭脂一样。
陆封寒有些无奈,他把书合好:“好了,天色也晚了,安置吧。”
昭昭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看书了,然后便和陆封寒分别洗沐了一番躺到了榻上。
陆封寒看了许久的书,此刻一番洗沐后已经很晚了,比从前就寝的时间要晚上了半个时辰,昭昭一向是个爱困觉的,此时躺在榻上就有些晕晕乎乎的。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困意,软软的:“王爷,那妾身就先睡了。”
说完话没一会儿功夫,昭昭就睡着了,还睡得特别香。
陆封寒:“……”
得,这是一晚上都没看出来他生气了。
昭昭睡得香,陆封寒却睡不着,他脑海中全是昭昭的那句话,此时见昭昭睡得这么香更生气了,他在这儿生闷气,她却连知道都不知道。
陆封寒起身,然后撩开昭昭的衣襟,在她纤细玲珑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痕迹,这下他的气才消了一点儿。
果然,昭昭只是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又睡了过去。
陆封寒无奈的躺下。
一晚很快过去,昭昭醒过来的时候陆封寒照旧上朝去了,她打了个哈欠,昨晚上睡得太晚,今早起来都没精神,她拥着被又懒了一会儿才起来。
等穿衣裳的时候昭昭才发现锁骨上陆封寒留下的痕迹,陆封寒一和她生气就喜欢在她锁骨上留下痕迹,这回昭昭才知道原来昨晚上陆封寒是在生她的气啊。
可昭昭想不通,她有什么事惹到陆封寒了吗?
昭昭仔细地想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算了,她是真猜不透陆封寒的心思。
莺儿见昭昭在榻上发呆,不由有些急了:“主子,您怎么还不下来收拾一下,等会儿就迟了。”
昭昭不解道:“什么迟了?”
“今儿又到请安的日子了,您还不快着些。”
昭昭一愣,都是昨晚上陆封寒闹得,她都忘了今早上要去正房请安了。
昭昭连忙梳妆打扮,然后去了正房。
只是在去正房的路上,昭昭不免有些愁眉叹气,说来她今天是真的不想去正院请安,刚刚发生了王妃和韩侧妃的那起子事,昭昭一想就知道今天这请安肯定不会太平的,说不定还会火.药味浓浓,她只盼着不要牵扯到她就行。
…
而另一头,韩侧妃也在来正院请安的路上。
韩侧妃的脸上都是笑,绿痕则是扶着韩侧妃的手:“娘娘,您不知道,那晚上王妃的表情可真是太解气了,可惜您没亲眼见到。”
“你这次的差事办的很好,”韩侧妃说。
绿痕抿着唇:“这都是娘娘的功劳,要不是王爷他心里记挂着娘娘您,哪能就这么被奴婢请到咱们院子里,”当然,她忽略了陆封寒其实是去看小韩大人的信一事。
绿痕接着向韩侧妃讲述:“正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傻了,都不信王爷会直接撇下王妃去咱们院里,这几天来咱们这儿讨巧的嬷嬷都多了。”
听着绿痕讲述,韩侧妃的心里越发舒坦。
那天她听闻薛月叫人从书房请陆封寒过去就有些惊讶,要知道薛月从前可是从不上心府里的事的,也不对陆封寒上心,怎么忽然变了性子。
韩侧妃越想越着急,薛月到底是王妃,要是得了王爷的宠,那以后她与王妃之位再无可能了。
韩侧妃想了半晌才想起她兄长刚来了封家书,其中提到了些在云州的事,她连忙遣了绿痕用这事做理由请王爷过来试一下,可没想到王爷竟然半点没有犹豫就过来了。
虽然陆封寒到她房里后也只是略坐了一下看完书信就走了,可到底是她从薛月屋子里抢过来的,韩侧妃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正好这会儿也快要到正房了,韩侧妃倒要看看薛月还要如何强撑着她那幅王妃体面。
…
正房里。
薛月坐在上首,其余人都按着位分坐好,等请完安以后便没什么话可说了。
昭昭敏锐地察觉到屋里气氛的不对,果然,韩侧妃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妃,那日妾身请了王爷过来实在是有正事相商,您不会生气吧。”
打脸,明晃晃地打脸,谁都能听出来韩侧妃是在讽刺薛月。
薛月依旧维持着温婉的笑:“妹妹说的哪里的话,自然是正事重要,”她说着喝了一口茶,眉梢微挑,“倒是我听闻王爷那晚上没留在妹妹那儿,反而是去了书房,可见确实是有许多正事要忙啊。”
声音不轻不重地,可韩侧妃脸上的笑就落下了,这不是讽刺她没留住王爷吗。
韩侧妃刚要反唇相讥,薛月就按了按额头,眉头轻蹙:“许是昨晚上吹了风,我这头今儿总是隐隐作痛,便不留诸位姐妹多说话了。”
一口气噎回去,韩侧妃只能闭嘴,她出去后就狠狠地甩了下帕子:“也就这点子口头上的本事。”
绿痕连忙劝道:“娘娘说的是,就算王妃刚刚刺了您,可王爷去咱们那儿的事可是事实,府里人都知道,现在肯定在背地里笑话王妃呢。”
听绿痕如此说,韩侧妃才解了气,然后回去。
屋内的薛月则是放下了按着额头的手,脸也冷了下来,她心里越来越烦躁,再这样下去,她的王妃之位怕是真的坐不稳了。
…
昭昭则是全程心惊胆战,等回到听云院后才松了口气,今晨这请安果然火.药味浓浓,幸好没有牵扯到她。
只是她还在犯愁另一件事,那就是陆封寒到底为什么跟她置气,她是怎么想也想不透。
若是不解了这误会,那以后陆封寒过来估计还是会冷着张脸看书,昭昭想着就叹了口气,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瞧着这男人也不遑多让啊。
只是今晚上陆封寒没有回来,昭昭特意遣了莺儿出去打听,原来是皇上病了。
说是皇上早先几天就有些风寒,但并不严重,可今天忽然就发了高热,整个御医院的太医都过去给皇上诊脉医治,好不容易才将烧退下来。
不过虽然退了烧,但还是反复发作,陆封寒就留在宫内侍疾了,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这样大的事,就算是后宅的女眷也要显出孝心来才好,故而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正屋。
陆封寒坐在上首,他脸色不大对,眉宇间有些疲惫,明显是昨晚上没有睡好,“一切可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就随我进宫吧,”他对薛月说。
皇上生病这样大的事,皇子和皇子妃自然都要入宫探视。
薛月点了头:“王爷放心,妾身都准备好了,府外马车也都安排好了。”
陆封寒显然有别的事要忙,他又交代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剩下一屋子女眷,薛月蹙了眉尖,忧心忡忡道:“父皇此番病的厉害,过会儿我便和王爷入宫探视,你们在府里合该为父皇祈福祝祷才是。”
薛月站起身:“尤其是韩妹妹,此番我入宫,府里就先仰仗着你帮衬一把了。”
薛月说这话时有一股子隐秘的得意,因为她是王妃,能光明正大的随陆封寒入宫侍疾,是皇上正经的儿媳,这些侧室,却是永远登不上台面的。
韩侧妃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何尝听不出来薛月的讽刺,可只能行礼应是。
她的家世也不差,可却略输安国公府一筹,韩侧妃安慰自己,除了安国公以外,薛月娘家再没什么得力的人了,她的父兄却在王爷手下办事,只要等,她总是有机会的。
一连入了两天宫,皇上的病势才稳下来,只是还要再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眼下太子未立,皇上也并没指派皇子监国,只是让内阁的大臣处理朝事,这等紧要的时候,诸皇子当然要卯足了劲儿地表现自己,俱都留在宫里侍疾。
只是王妃们却不像王爷一样可以留在宫里,只好回了王府。
倒是薛月想出了个主意,既然女眷不好留在宫内,便去寺庙替皇上供奉长明灯、念经祈福,叫旁人知道了更显孝心。
陆封寒听后思忖了一瞬,薛月这主意确实不错,便定下明天去普宁寺。
…
听云院里。
昭昭正在收拾行李,就算是像她这样的侍妾也要去普宁寺祈福,听说这次去会住上一阵子,故而衣裳用品都要带齐全了。
收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完事,昭昭累的叹了口气,她还记得书里陆封寒约莫是五六年后才登上皇位的,故而皇上这次的病肯定没事。
等第二天一早,众人便齐聚在马车前。
虽说是去替皇上祈福,可这种紧要的时候还是不能太过招摇,陆封寒便安排了几辆简便的马车和几个侍卫,这样也算是够了。
昭昭和郭姨娘坐一辆马车,韩侧妃和薛月各一辆马车,一行人往普宁寺去。
马车里,昭昭和郭姨娘互相笑笑,郭姨娘难得主动开口:“普宁寺是咱们京城有名的佛寺,就在京城郊外西山,有不少香客,尤其是些官家女眷。”
她们这些后院女眷轻易不能出门,唯一出门的机会也就是去寺庙上香还愿了,故而郭姨娘对京城的寺庙颇熟悉。
昭昭也有些好奇,她除了那天和陆封寒去了一趟庙会以外就再没出去过,去普宁寺换换心情倒也不错,她想着寺庙既然建在山上,定然风景不错。
又说了一会儿话,两人也有些累了,便闭眼眯着。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许久,终于停下来了,既到了寺庙门前,剩下的一段距离还是走过去比较好。
昭昭和郭姨娘拿出了帷帽,山下的香客什么人都有,还是要谨慎地戴上帷帽较好,这帷帽用白纱遮住,正好挡住外人的视线。
昭昭和郭姨娘站在一侧,又等了会儿,薛月和韩侧妃才下马车。
侍卫们把马车都牵好,预备着一会儿牵到马厩里,再把马车里的物件运送到禅房里也就好了。
昭昭透着帷帽的缝隙看见了陆封寒,他刚从马上下来,正在和他身边的侍卫说着话,离得太远,她也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她能隐约感觉到陆封寒心情不大好。
也是,他的父皇正在病中。
其实她本想告诉陆封寒皇上一定会没事的,可这几天他早出晚归,也不容易碰到。
再者说了,他还生着她的气呢,这几天连一个眼神都没扫她,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陆封寒到底为什么生气。
普宁寺山脚下不少人,还有来送自家女眷过来的,热闹的很。
众人正等着往普宁寺山门口走,就听见一阵喧闹尖叫声,像是碰到了极害怕的事似的。
昭昭和郭姨娘也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轻男人正骑着马跑来,他面色煞白,口中不住喊道:“快让开,快让开!”
那马儿打着响鼻嘶鸣,不要命似的跑,一路撞翻了不少东西,一看就是发了性儿的,这种发了性儿的马儿最是厉害,有时候一脚踢到人身上,登时就会丧命。
路上的人见状忙不迭地跑开,还有女人孩子的尖叫哭泣声,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正在这时候,骑马的男子明显要勒不住缰绳了,他咬着牙撑住夹紧马腹,却还是被马儿给甩了下去,直接甩到了一旁的树身上。
人一下便晕过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下可好了,没了束缚,发了性儿的马跑得更快,不住地嘶鸣,沿着山路便跑过来。
场面乱的更厉害了,就连薛月等人也害怕了起来。
陆封寒示意了一下,跟他说话的侍卫就持了刀过去,这畜生厉害的很,一个不察就会害了人的命,还不如直接了结了它,省的害人。
那侍卫也是打小练武过来的,对付一只马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持着刀便挥了上去,可谁能想到这马跑起来速度极快,竟然躲了过去,那刀刺偏了,只划伤了马腹,流了一地的血。
许是被这刀刺了一下,那马儿更加疯狂,一撂前蹄就转了个方向,不要命的跑过去。
而这匹马跑的方向正是昭昭等人的方向,原本一众女眷有侍卫护着也不怎么担心,可这马忽然换了个方向,还直直地冲着女眷去,直是吓慌了神儿,乱跑起来。
这种时候当然是各顾各的命,昭昭也吓个够呛,她和莺儿、青叶连忙转过方向,可谁知那马像是粘上她们似的,又冲着她们过来。
人腿再快也跑不过马,眼见着距离越发逼近,昭昭跑的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完了完了,难道她要丧生在马蹄下?
看到这一幕的陆封寒目眦欲裂,那一瞬间他的心跳都差点停滞了,他看着前头昭昭纤弱的身影,还有奔跑间帷帽下露出的半侧脸,他忽然间什么都想不到了,然后拼命赶了过去。
三步并作两步,他一下跃到马身上去,然后用手紧紧拽住缰绳,这马力气极大,饶是陆封寒也一时控制不住,他用尽了力气,手肘说不出的痛。
终于,赶在最后一刻,陆封寒制住了马。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马前的人也身子一软倒在地上,薛月的帷帽都跑丢了,她吓得流了满脸的泪,然后怔怔地看着马上刚刚救了她一命的陆封寒。
原来是刚刚跑的又急又乱,薛月慌不择路,竟然跑到了昭昭前头,比昭昭离马更近一步。
她当然以为陆封寒是为了救她才会如此,“王爷……”
王府旁的人也都以为如此,实在是刚刚又忙又乱,所有人都顾着逃命,也分不出心神去观察旁的,便以为陆封寒是为了救薛月。
戴嬷嬷扶住薛月,她的心此刻才落定,失声道:“多谢王爷,若非是王爷,我家娘娘怕是就要命丧于此啊,”说着就哭了起来,涕泗横流。
薛月心头一片迷茫,她没想到陆封寒会为她至此,是不是在他心里,她也是有点位置的。
就连围观的路人也都以为如此,纷纷感慨起来。
戴嬷嬷还要再哭,陆封寒沉声道:“去扶你家主子到一旁稳稳心神吧。”
此时马也被控制住了,人们开始忙着整理刚刚被撞到的东西,都开始忙活起来。
昭昭心魂未定,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然后便看见陆封寒朝着她走过来了,她想起刚刚那一幕,看来薛月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若不然他不会这样拼了命。
陆封寒站在昭昭身前,然后恨恨地看了一眼昭昭,他想起刚刚昭昭差点丧生马下的场景就忍不住一阵后怕。
总是不让他省心。
离得近了,昭昭才发现陆封寒的右手一直在颤,虎口更是被缰绳磨得血肉模糊,血顺着手掌一滴滴淌在地上。
昭昭惊呼:“王爷,你的手流血了。”
陆封寒却没回答昭昭的问题,而是用另一只稍好的手掀开了她帷帽的白纱,他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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