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的侍卫,这次检查的格外细致,但是速度倒是很快,不过片刻功夫就放行了。
青芸做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趾高气扬的瞟了他们一眼,大声道:“小德子,咱们回去,主子肯定都等急了。”
小德子素日作为东宫宫人,那也是被吹捧着过来的,闻言一扬马鞭,马车哒哒哒的跑走了。
被甩在车后的侍卫们,一肚子怨气,其中一个满脸阴狠的男人厉声道:“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头儿,咱们今晚一定要给她们好看!”
“到时候随便你怎么做,只是现在务必要忍耐下来,若是误了主子的大计,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出宫时候给青芸塞银票的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中满是狠厉。
听到领头的人这么说,其他几个侍卫俱都哈哈大笑起来,心底盘算着,要怎么报复这些素日里高高在上的“金贵人儿”。
青芸对这些人的恶意心知肚明,可是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还是只能如此施为。好容易到了东宫门口,她下了马车便一路疾走,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谢氏居住的闲云阁。
“主子,奴婢回来了。”
谢氏见到青芸进来,连忙叫起来问道:“母亲和大嫂她们在家可好?有没有托你带什么话儿给我?”
“太太和奶奶们都好,安姐儿也好,如今已经会绣荷包了。安姐儿还特意给主子做了一个,托奴婢带给主子呢。”青芸按捺住内心的急切,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了个藕荷色的荷包来。
她刚要递给谢氏,又突然笑道:“瞧奴婢这记性,安姐儿说了,她第一次做,难免不好看,只许主子和奴婢二人瞧见,旁人再不许多看的。”
“哎呦这小丫头,如今可已经知道害羞了,也罢,你们都出去吧。”谢氏满脸笑意,对于自家小侄女的古怪要求,倒是毫不在意,只挥手示意屋内侍候的宫人们出去等着,这才伸手接了那荷包打量。
青芸见到人都退出去了,这才露出焦急的神色,冲着谢氏说道:“主子,今晚宫中恐怕有事情发生!今儿奴婢出宫的时候,在宫门口看到守门的侍卫都是些陌生的面孔,且进出盘查的格外细致。”
“奴婢往返带的,不过是些糕点果子,放在平日里,侍卫们是看都不看一眼的。可今天,这些陌生面孔的侍卫们,左右翻看了许多遍,若不是抬出太子殿下的名号,估计他们还想捣碎了看呢。”
“我知道,估计是有人见着陛下和殿下不在,意欲逼宫。我今日在后宫行走,也发现各处的侍卫大多都是些陌生脸孔,还有巡防的队伍,与平日里交换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我心中实在疑惑不安,故此才让你出宫,给母亲传个消息,如今母亲怎么说?”
谢氏云淡风轻的态度,倒是极好的安抚了青芸惶恐的心,她定了定神道:“太太见了主子送回去的糕点,就知道宫中必是有事情发生了,是极担忧主子安危的,当即就要来见您,幸得大奶奶劝住了。大奶奶说会立即联系老爷和大爷,让主子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们找到了援军就会给咱们传信的。”
“大嫂果真是女中豪杰,这会子宫里就是龙潭虎穴,我是没有法子,母亲怎能自投罗网。”谢氏拍了拍胸口,一脸的庆幸,又冲着青芸说道,“我让你出去送信,便是想着你素来机灵,肯定能看出不对,怎么不留在府里,反倒又回来了?”
青芸闻言,跪地行了个礼:“主子大恩,青芸自然知道。可是青芸打小就服侍主子,素来和主子同进同退的,如今自然也要和主子一起才是。”
谢氏亲手扶了她起来,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说话,二人眼神对视了一下,一切均在不言中了。
“你莫要担心,东宫的守卫我还使唤的动,且事情还未到那一步,说不定是咱们杯弓蛇影了,只是虚惊一场呢?”谢氏安慰了几句,眼看着时间不早,又叫了宫人们进来摆饭。
因着不知道晚间会出现什么状况,谢氏特意安排小厨房,准备了许多易于携带,体积轻巧又饱腹感强的点心肉干,和青芸两个人,悄悄的在身上各处都放了些备用。
青芸和谢氏,并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少时也是学过骑射的,虽然多年未动,毕竟底子还在。故此谢氏还开了司徒曜的库房,从里面拿出了一把软剑,并两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以作防身之用。
天色将黑,皇宫各处都掌了灯,依照往常的惯例,这会子整个宫内也该陷入沉睡了,可惜远远的就传来了喧哗声。
谢氏端坐在大殿内,一身华丽宫装看着璀璨无比,可内里穿的却是她在系统内购买的金丝软甲,身上还贴了两张防御符。非但她自己贴了,但凡是在她身边侍候的宫人们,她都接着走动的机会,贴了防御符上去,不求毫发无伤,但凡能保住他们的命也是好的。
“娘、娘娘!有贼人逼宫来了!”门外传来一阵惊呼声,外面连滚带爬的进来了个太监,屋内侍候的宫人们,顿时就喧哗起来。
“安静!”青芸高声喊道,掌事姑姑的威望还是有的,尽管众人都战战兢兢,可毕竟不再交头接耳了。
“小德子,你让东宫守卫负责人来见本宫,至于其他人,你们大多都是身无缚鸡之力,不如各自散开了去,莫要聚在一起倒叫别人一窝抓住了。”尽管危险近在眼前,谢氏的嗓音依旧不急不缓,众人听了也慢慢安下心来。
“若是不小心遇到叛军,且先投降了再说。诸位都是爹生娘养的,虽然如今进了宫,可毕竟是血肉之躯,本宫也用不着你们这会子拿命来表忠心。”
这些宫人闻言,俱都面面相觑,他们素来只听说过要以死报国的,谢氏的这种理论,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除却几个想要搏一把的宫人外,其余众人都快速跑了,各自寻了地方躲藏起来。
正在这时,小德子领着东宫侍卫首领唐浩宇走了进来。
唐浩宇刚俯身准备行礼,就被谢氏叫了起来:“危急时刻,唐将军莫要多礼了,如今叛军已经行动,且说说你的打算。”
唐浩宇还是固执的行了个礼,这才沉声道:“末将以为叛军来势汹汹,且看动静人数是东宫守卫的十倍不止,若是正面抗衡,不啻于以卵击石。”
谢氏微微颔首道:“唐将军说的有理,但是东宫肯定是叛军的首要目的地,还有几位良娣和小皇子、小皇女们,若是不抵抗,估计性命难保。”
“末将以为,咱们可以出其不意偷袭一二,东宫地形,末将和守卫们都熟悉,攻其不备,说不定可以取得一定效果。再者末将斗胆,请求太子妃疏散各位宫妃和皇子、皇女们。末将等人固然可以死守不退,可毕竟敌众我寡,若是一着不慎,就会别人全部俘获,倒是更为不利。”
谢氏心底也是这个想法,皇宫占地面积颇大,等闲人走一天也无法全部走完。若是这些人分散开来,利用地理优势打游击战,倒是存活的几率更大些,她也能少操心些。
可惜想法再好,谢氏也是不能说出口的,不然一个不孝不悌,心狠手辣的名声就要死死的口中她头上了。如今唐将军说出口了,谢氏装作为难的样子,思考了片刻,就点头答应下来。
唐将军见自己的提议通过,当即就命令几支五人小队,迅速往后宫跑去,一支小队护送一位皇子或皇女,往那些偏僻无人的荒芜宫殿隐藏起来了。唐将军自去抗敌,谢氏自己也脱下了华丽的外袍,穿了一身轻便易于行动的衣裙,带着青芸准备躲起来。
不过谢氏在她临走前,一把火烧了宫里的两座年久失修的宫殿,为的是向宫外的人家预警,也让京城百姓知晓,宫内发生了宫变。
按理来说,上午她便向谢家预警,足足有大半天的时间,不论是五城兵马司也好,或是皇城守卫军也好,总该有些许动作才是。再不然,城外驻守着十万京畿将领,谢大人是三朝元老,依着他的手段和人脉,总也能请动些人进城防备着。
可是事实就是,直到京城的大火燃起来,还是没有一个救援的人到来,只能依靠着东宫这些许将士们死守。谢氏心底有些隐忧,怕是谢家出了什么变故,所以未能按时传递消息,支援自己。
只是如今宫门各处,都已经被叛军占领,除非谢氏暴露自己的特殊能力,否则是决计出不去的,多思也是无益了。
青芸领着谢氏,两人一路寻找可以躲藏的宫殿,可惜大多数都难以藏身。正在青芸焦急的时候,却突然见到了个眼熟的小太监,低声说着:“太子妃娘娘,青芸姑姑,奴婢长杨宫小顺子,奉刘太嫔之命,有要事禀告!”
谢氏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但是仗着艺高人胆大,刘太嫔素来又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还是上前听他说了。
却原来那长杨宫,如今虽然只是安置先帝嫔妃的地方,在前朝却是宠妃居所,里面居然有一间暗室,隐蔽非常。若不是刘太嫔在里面住了这二十来年,估计也发现不了。
如今宫内巨变,刘太嫔想着谢氏以前的照顾,心底知道宫内如今最大的靶子就是她了,故此才让心腹冒死前来,想着让谢氏躲进去保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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