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怀疑韦宜佳是不是在逗自己玩儿。
这一盒曲奇饼干,不知道可以换多少盒桃片糕了,她用得着这么奖励自己?
许是察觉到她的怀疑,韦宜佳轻声开口:“这盒饼干是我家人托人顺便带来的,我不喜欢这个口味,不如送给你。”
说着,韦宜佳打开铁皮盒盖。
小巧精致的曲奇被放置在白色的裱花纸上,还做出精致的心形。
容凌不禁咽了咽口水,她能够想象得出这美味的口感。
既然是人家主动送给自己,那容凌也就不客气了。
她伸手拿了一枚饼干,小心翼翼地咬了咬。
韦宜佳——准确来说是凤习徽,就垂眼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东西,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
看到这个世界瘦巴巴的容凌,凤习徽心头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想早些将她喂养得白白胖胖。
容凌却没有察觉到她的别有深意的目光,光吃饼干有些噎,她又就着茶水吃了两枚。
接着,容凌收回自己的手:“谢谢。”
“不吃了?”韦宜佳问她。
“不吃了。”容凌摇摇头,“姐姐,我可以把剩下的带回去吗?”
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原身,但容凌还是想让家里人尝尝这种味道。
“这一盒本来就是你的。”韦宜佳点头道,“当然可以。”
她话语简洁,从始至终都带着柔意。
容凌松了口气,从竹沙发上站下来:“那谢谢姐姐,我先回去了。”
免得马小萍还有活让她干,找不到人到时候自己又得挨骂。
“嗯。”韦宜佳回答。
她似乎顿了顿,有空补充了句:“有空常来玩。”
“好。”容凌不疑有他,嗓音脆脆地答应下来,怀里抱着曲奇盒子小跑着离开了,“姐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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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正在准备猪食的马小萍见到容凌,果然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要你去送条鱼,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在路上数蚂蚁呢?”
容凌白捡了一盒曲奇饼干,正顾着高兴,也不在乎她的训斥,拿出手上的饼干盒:“这是三奶奶家那个姐姐送我的饼干,我只吃了两块,还剩好多呢。”
听见她这话,外头屋檐下正在玩抓石子的两个妹妹也跑进屋来,稀奇地围着容凌看。
见到盒子里似乎是吃的,她们忙伸手要拿。
容凌挨个拍掉她们沾满灰的小手:“先洗手去。”
原身这些年来帮马小萍带孩子,也算是个小家长,容凌一发话,两个妹妹就乖乖出去压水井洗手了。
等她们回来时,手上还湿漉漉地沾着水。
因此,容凌也不让她们摸饼干,自己拿出来喂她们。
两个小孩,一个十一二岁,一个才七八岁,张着嘴就像一窝嗷嗷待哺的雏鸟。
容凌喂了她们,又往马小萍嘴边塞了块,还有流着鼻涕叫她姐姐的弟弟也没落下,剩下两枚,留下来给还在地里干活的她爹。
孩子们的欢天喜地中,没人注意到,马小萍偷偷抹了把眼泪。
城里人就是不一样,随手送的东西是马小萍这半辈子都没尝过的稀奇味道。
她心底暗暗发誓,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让自家几个孩子去上学读书,以后才能过上好日子。
吃过晚饭,就要趁着天还没黑张罗着喂猪。
容凌正按部就班地往猪食锅里加粗糠,马小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水瓢:“去,这儿用不着你干活。”
那她要干嘛?容凌一脸不解。
“把你以前那些书翻出来好好看看。”马小萍给她下任务,“要是等到开学时候大字不识,丢了你老娘的人。”
容凌顿时喜出望外,马小萍这是想通了要让自己上学了啊。
她高兴得心里比吃了曲奇饼干还甜:“知道了,谢谢妈。”
说着,容凌一溜烟儿跑去翻箱倒柜找自己的书。
原主辍学后书都没舍得丢,要害怕被弟弟妹妹弄坏,就将它们全部藏在阁楼上。
楼上又黑又暗,容凌花了好半天工夫才将它们找出来。
她把这些书拿到外头,借着太阳下山前的那点日光,吹了吹上面的灰,重新拿出来翻看。
被揉卷的课本上,是原身用铅笔写下的字迹。
不同于一般女生的笔记清秀,她的字写得端正有力,能够看得出是一个很坚定的人。
容凌不禁轻叹了口气,只可惜原来的世界里,原身自从辍学后就留在乡下,又过了两年,因为生病早早去世。
容凌不禁轻抚那些字迹,暗下决心,帮原主重新好好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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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年要等到九月才开学,还有五个多月,虽然马小萍一直催她看书,但容凌总不能看着一家人都在忙活,自己闲在一旁。
况且,书上的那些东西对容凌这个读过大学的人而言,根本就是小儿科。
如果不是为了装模作样给马小萍看,她根本用不着再翻第二遍。
不过马小萍执意要让她看书,也不让容凌下地了,她只得干起最轻松的活计——做饭。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容凌也不例外,缸里那点米眼看着就要见底,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好,索性将这个重任交给系统。
在系统的提议下,容凌在山坡上采了一大捧槐花回来啊。
坡上干活的村里人见到容凌一个人捧大束花,难免好奇问她这是做什么。
容凌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回答说做饭。
问话人撇了撇嘴:“槐花做饭,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
村子就这么大,邻里间又喜欢窜门,谁家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了彼此的眼睛,这些人当然知道容凌又开始看书的事。
这些人嘴上不说什么,却觉得马小萍故意争那口没必要的气,连带着看不上容凌这个带着几分书生气的小丫头。
夏虫不可语冰,容凌也懒得同他们计较,自顾自回屋了。
这些长在山里的花本来就干净,井水里一泡就可以捞出来捏干水分,洒上一点点珍贵的面粉揉匀,再放到架在锅中间的竹箅上,隔水开始蒸。
趁着蒸槐花的工夫,容凌又开始咚咚咚地剁蒜。
等到十多分钟后,混合着面粉的槐花蒸熟,容凌将它捞到大碗里,将蒜末和干辣椒段放上去。
淋上一点热油,一大碗槐花麦饭就做好了。
容凌这才走到屋前,扯亮嗓子喊家里人回来:“爸爸,妈,回来吃饭咯——”
直到听见回音,容凌又折回屋子,将蒸好的红薯和土豆也端出来——都要干力气活,光一碗麦饭肯定不行。
所有人回来,都先洗了洗手,才坐到桌边吃饭。
这是容凌长期反复洗脑的结果,她一再告诫家里人,书上说了要是不洗手,到时候手上在田里沾的虫卵也会被吃到肚子里去,然后从人的内脏开始吸血,直到慢慢将身体掏空时,命也就丢了。
这番半恐吓半教育的言辞很有效果,至少现在全家上下,除了才开始学说话的弟弟,都知道饭前便后要洗手。
没有手机电脑和网络的日子看似难熬,但因为没有电,每天睡得也早,转眼一个多月就过去。
等播种季节结束,马小萍手上的活计也轻了些,她吩咐容凌:“等过两天去镇上赶场,买些盐巴佐料回来,你和我一起去,顺便也卖些东西,给自己挣点学费。”
赶场,是镇上每隔五日才会有的活动。
到时候乡下的人家就会背着自家多出来的东西,比如山里打的野猪野鸡,多出来的粮食猪肉,自家酿的酒,以及针线布料,各种杂七杂八日常生活用得着的东西,基本上都会有人卖。
容凌一听,心思活络起来了。
赶场的前一天,她特意去了趟田野,在草丛里找一些东西。
这是原身记忆里,夏日必不可少的一种水果——地瓜。
不是白色的,脆脆的大地瓜,而是只有指甲盖大小,像草莓一样浑身通红的地瓜。
容凌前些日子也尝过,觉得这地瓜可比草莓好吃多了,带着泥土特有的芬芳淡甜,一点酸味都没有。
不过地瓜也分公母,母的里面是黑汁不能吃,只有公的里面是白白嫩嫩的果肉。
容凌忙活了大半日,挖到的地瓜足足有两三斤。
她不敢将这些软嫩的小东西堆到一起,免得压坏了,而是按分量用荷叶包起来,足足有十多份。
容凌将它们全都包好,放在阴凉处。
她特意挑出一份最好的,打算给韦宜佳送去,算作投桃报李。
只是容凌去的时候,韦宜佳正好不在家,她将荷叶包着的地瓜放在窗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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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五点过六点不到,容凌就被马小萍叫醒了。
她的背篓里,是满满一背用米糠装好的鸡蛋,都是这些日子来自家鸡下的。
马小萍舍不得吃,全都攒下来准备到镇上换钱。
容凌也将自己采摘的地瓜背上,琢磨着能卖多少钱。
二人从天色蒙蒙亮走到太阳出来,才终于到镇上,容凌的裤脚被露水打湿,又被日头晒干。
她们来得早,理所当然地挑了个好位置。
马小萍和容凌将背篓往摊上一摆,就等着有人来问价。:,,.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