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齐冒出来,场面彻底僵住了。
光是一个苏栩栩,就足以叫人诧异。
再加上向来云淡风轻的荣大人如此紧张,叫人忍不住怀疑,这容嫔莫非真会什么妖术不成,将所有人都迷得团团转。
见容凌这般受到重视,流芳更是不愿轻易撒手,带着容凌一点点后退,从上方的玉阶走下去,逐渐靠近李镌。
她刀尖抵着容凌脆弱的脖颈处,丝毫不顾昔日主仆情谊。
周围的侍卫小心翼翼围成一圈,流芳恶狠狠道:“都让开些,否则莫怪我手中的刀子不长眼……”
周文帝当即斥声道:“都退开!”
那些侍卫这才退离到更远的地方去。
容凌不想死,她还没有得到这个幻境的那一片百叶莲,便少了日后同天宫和凤习徽作对的胜算。
她只得顺从流芳的一举一动,不让自己受到半点伤害。
因为被流芳姿势蛮横地拉扯着,容凌手臂的上的伤口又被扯开了几分,痛得她眉头皱了皱。
苏栩栩看在眼里,终于按捺不住向前走了几步:“本宫说过,我和她交换,我身怀龙种,是苏丞相的女儿,可比容嫔这个筹码大多了。”
流芳将信将疑,仍未将容凌放开:“你先过来。”
苏栩栩没有迟疑,朝着流芳的方向走过来。
不行,容凌眸色一暗,苏栩栩也不能死,若她死了,那自己在这个幻境中的忍耐可不算是白费了?
“你别过来。”容凌蓦地开口,抬眸的瞬间,眼神是一片嫌弃厌恶,“本宫这条命,还换不着贵妃娘娘来交换。”
她语气中满是嫌恶,皱着眉头满是抗拒。
就连流芳也愣住了,一时忘记做反应。
眼看着苏栩栩不听,仍要上前,容凌身躯微微向前探,刀尖恰如其分地在她脖颈处刺出一条薄线,红色的血液连结成线,在她白皙似雪的肌肤上显得分外显眼。
“我与苏妃水火不相容,就算是死,也不想被她救下。”容凌硬生生道,“你们要是让她来换我,我倒不如先死了再说。”
“容凌!”荣青杉语气变得急躁起来,也忙越过面前的桌子走过来,“你何时是这般寻死觅活之人?”
容凌目光落到她身上,不明白为何荣青杉先前分明还对自己一脸嘲讽,现在反倒急起来。
眼下形势紧急,她自是无需解释。
短暂的思索后,流芳轻笑一声:“看来娘娘还真是招人喜爱。”
她目光在苏栩栩与荣青杉之间逡巡一圈。
苏栩栩不过是一介贵妃,就算是再受宠,在利益面前,于帝王而言也是无足轻重。
但荣青杉是朝廷大臣,那就不一样了。
若周文帝不想余生背上一个窝囊废的称号,就非得将荣青杉救出来不可。
只是容凌这块肥肉,流芳同样也舍不得撒手,她稍加思索后开口:“既然荣大人忠君爱国,连他的妃子也如此关心,那便站着莫动。”
说罢,流芳用眼神示意和李镌身边幸存下来的叛军:“去,好好招待荣大人。”
“我说过。”荣青杉道,“要我的性命可以,先将容嫔放开。”
“那可由不得荣大人了。”流芳道,“若你还想要留住娘娘的命,就乖乖束手就擒。”
荣青杉稍加思索,在两名叛军将自己双手捆住的时候,并没有反抗。
高台之上周文帝看到这一幕,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尔等究竟想要什么,告诉朕,只要你们放过容嫔,朕都给你们。”
流芳笑了:“陛下说笑了,我们想要的,当然是你身后的龙椅,你也舍得给吗?”
周文帝的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眼看着两名人质到手,流芳冷声道:“撤!”
一记手刃劈在容凌后背,她昏死过去前,听见一道雄浑的声音:“将那怀龙种的妃子一并带走。”
这天杀的叛军,容凌昏睡过去,脑海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倒真是一个都没放过。
.
叛军一路逃出皇城,要躲过周文帝官兵的追捕,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水运。
他们叛变前就准备好了退路,运河边上的大漕船一路顺风南下,再快的马匹都难以追上。
就算是周文帝的追兵在后方紧追不舍,漕船驶出几百里后,趁着黑夜的掩护熄灯而行,在河道岔口转了个弯儿,便无人知道他们的去向。
容凌醒过来时,胃中一片天翻地覆,风浪颠簸中,鼻息间充斥着水腥味儿,她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船舱之中。
她全身发麻,一动起来才发现自己手脚皆被麻绳捆住,被扔在角落里动弹不动。
冬天的江面上本就寒冷如冰,容凌蜷缩着身子躺了好一会儿,才暖和起来。
视线也逐渐适应黑暗中的场面,她这才借着头顶传来的细微月光看清四周。
这是一方小得不能再小的船舱,除了自己再无其他人。
容凌慢慢坐起身,看向头顶的船板,寻思着出路。
正在这时,她听见黑暗中似乎传来弱小的敲击声,分外有规律。
容凌屏息静听,发觉声音是从身后的木板上传来,她忙费力扬起自己的手,跟着在木板上敲了敲。
对面静下来,紧接着容凌听见对面低沉的嗓音:“容凌?”
是荣青杉,容凌忙侧头回答:“我在。”
“你可还好?”
“放心吧,我没事。”甚至手臂上的伤口也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只有一颗头脑异常清醒。
容凌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礼尚往来:“荣大人怎么样了?”
“无碍。”荣青杉淡淡道,“这是在宫外,你不必如此称呼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容凌不禁反问:“那我该怎么称呼荣大人?”
总不能跟荣妃一样叫她哥哥吧。
“……”荣青杉似乎暂时也没想出来,转而压低声音问道,“你手上也被绑住了?”
容凌正打算回答,头顶的船板上突然传来脚步声。
吱呀一声,船舱上方的木板被掀开,容凌忙闭上眼继续装晕。
“二当家的放心。”一个雄浑的男声嘿嘿道,“老王我一直在这儿守着呢,谅她们也跑不了。”
“嗯。”流芳的声音响起,“看好她们,尤其是这个女人。”
“二当家放心,有我在,指定没问题……”
自称老王的男人念叨着,木板又重新被合上。
等一切恢复寂静后,荣青杉低声道:“那人应该就在附近守着。”
“嗯。”容凌道,“我有一个办法。”
二人为了说话的声音不被听见,都贴着木板,荣青杉隐约觉得这木板化作虚无,仿佛就像是容凌贴在自己耳边说话。
她定了定心神,让自己专心起来:“什么办法?”
容凌没有在意为何荣青杉为何愣了会儿才开口:“这木板并不厚,我们或许可以试着将其破开。”
说完这句话,容凌才想起一事:“对了,苏栩栩呢?”
“我在这儿。”
黑暗中突然响起另外一道冰凉如同江水的声音。
苏栩栩一直没有出声,只是想看看,容凌对待旁人时究竟能多么有耐心,看来的确是很不一样。
容凌这才发觉,荣青杉在自己右边的船舱内,而苏栩栩似乎在左边。
船舱内面积狭窄,苏栩栩应该是将自己方才和荣青杉的对话都听见了。
容凌微微抿唇,没什么好说的,却悄悄将百叶莲朝苏妃的方向扔过去,好让百叶莲趁着这个机会多滋润出些灵力。
做完这些,容凌才开始试图慢慢寻找如何破开船舱间的木板。
为了不惊扰到上方看守的人,她动作缓慢,沿着木板拼接的缝隙一点点寻找。
对面的荣青杉做着同样的事,不一会儿,还真叫两人找着了一处漏洞。
容凌大喜过望,忙背着手扳动它,不想却扯到手臂上的伤口。
她不由得倒嘶一口气,荣青杉微凉的指尖触到她的手背:“你放开,我来。”
容凌不必逞强,任由荣青杉一下又一下地扳动着这块木板。
她身上有工夫,手上的力气自然是要大得过,不一会儿,这块原本就不算厚的木板竟然被扳断一截。
容凌大喜过望,忙和荣青杉背对着互相解开绳索。
被束缚的手脚舒展开后,更是多了几分生机,容凌趁着荣青杉解决剩下的木板的工夫,找到角落里的一根铁棍,试图撬开隔在自己和苏栩栩之间的木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三个隔间被打通。
苏栩栩双眸在黑暗中沉得无法化开,抓住容凌的手臂:“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
“不劳贵妃娘娘费心了。”荣青杉说着,已经扯下衣摆处的布料,替容凌包扎上。
借着上方船板缝隙间传来的月色,苏栩栩冷着脸盯住她的动作:“若本宫没记错,宫里的朝臣应当与妃子避讳才是。”
“是吗?”荣青杉抬眸,“只可惜,眼下并不在宫中,我不是左丞相,容凌自然也不是皇帝的妃子。”
“逃命要紧,哪还顾得着这些。”容凌趁二人不注意将百叶莲收入袖中,“你们有空对峙,倒不如想想如何逃出去才是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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