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出口,容凌便后悔起来,然而为时已晚,白臻身后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眸软下来:“乖,好妹妹。”
柴火太旺,烤得容凌脸颊发烫,她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白臻微翘起来的唇角就没放下来过。
就连与她容父也看出不对劲来,晚饭时还问道:“小臻今天是有什么开心事?要不要和大家分享一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原本还埋头吃着肉丸的容凌顿时被呛到:“咳咳……”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转到她身上,坐在她身旁的白臻忙伸手,动作轻柔地替容凌抚背:“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自己喜欢的人。”
白臻说得轻巧,落到众人耳中却无异于平地惊雷。
要知道在他们眼中,白臻是个稳重得不能再稳重的孩子,喜欢二字从她只会念化学公式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太违和了。
就连在商场上见惯各种场面的容父也傻眼了,才定了定心神道:“没想到小臻也有喜欢的人了,那什么时候,不如带回来给爸妈瞧瞧。”
白臻勾了下唇角,瞥了容凌一眼:“好,希望到时候爸妈能够接受。”
“放心。”陈秀难得有和她交心的机会,忙应和道,“只要是你喜欢的,爸妈都支持你的选择。”
老人家平日里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话题,王珍也乐呵呵地扭头过来:“凌凌呢,什么时候将对象带回来给外婆看看?”
容凌心道对象没有,床伴倒是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她轻咳一声,敷衍过去:“到时候再说吧。”
话音刚落,她感觉白臻抚在自己后背的手一顿,替她将衣领理了理,才温声道:“希望凌凌不要拖得太久。”
她话中别有深意,却只有当事人听得出来。
容凌从这温和的话语中,嗅出几分别样的气息。
生怕她一言不合又跟白臻闹脾气,王珍忙打圆场:“那倒好,到时候你俩同时将人带回来,也省得麻烦,到时候大家热热闹闹坐一桌多好。”
想象了下王珍说的画面似乎和眼下并无任何差别,容凌忍不住笑了声,含糊地点点头。
吃过晚饭,天已经彻底黑下来,白日里不停的鞭炮声此时换做在村庄上空不断燃放的烟花。
容家也张罗着把车后备箱里的烟花摆放出来,大的烟花放在院子中间,小的就分到每个人手上。
爆炸声响彻夜空,大地似乎都在为之震撼。
容凌手里拿着小杆的烟花,看着空中转瞬即逝的花团锦簇,坐在角落里没动。
好在众人沉浸在各玩儿各的欢乐中,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直到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白臻在她面前蹲下.身:“怎么不一起玩?”
容凌握着烟花筒的手紧了紧:“别烦我,我不想玩。”
白臻眯起眼,打量她片刻:“是吗?”
然而还不等容凌开口,她便已猜出真相:“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害怕?”
她话音未落,高空中又是砰地一声炸开,红光映亮半片天空。
容凌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白臻没有错过她这细微的变化,眸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点亮,唇角微微勾起。
她没想到,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容凌,竟然会怕这个。
察觉到白臻的笑意,容凌不服输地瞪了她一眼,腾地站起来:“麻烦让一让,我回屋睡觉了。”
白臻当然不会将人放走,她握紧容凌的手腕将她一把扯住。
容凌回头,便见她眼底流淌着细碎的柔意:“没什么害怕的,来,我教你。”
“我不……”然而容凌还来没得及挣扎,白臻的手就覆上她的手背,掌心包裹着她的手握紧那杆烟花,低声道:“难道你就不想战胜这种恐惧?”
一句话戳中了容凌的心思,她动作顿住,神色间刹那有片刻的茫然。
容凌是妖,自幼在黑暗的妖界长大,生性便是畏惧火光爆竹。
哪怕后来花费好大的力气克服骨子里对火光的惧意,在听到鞭炮烟花的声响时,仍会难以抑制地想找个地方将自己躲起来。
在这件事上,就连八岁小孩儿都比她要大胆得多。
就在容凌游神的工夫,白臻已经将烟花的火引点燃,握着她的手举起来:“向上些,再举高点。”
火引刺啦刺啦地响,容凌忍不住咬紧下唇,屏住呼吸。
在极度的紧张与期待中,容凌没有察觉,此刻自己正在白臻怀中,腰间还被她的另一只手揽住,二人宛如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咻——”一道亮光从烟花筒中蹿出来,容凌心脏也猛地跳动了下。
一秒,两秒,三秒,那道光在天空中绽放出绚烂的光芒,化作一朵不算很大,却异样灿烂的花朵。
容凌轻吁了口气,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眼前突然一暗,双眸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遮住。
“容凌。”白臻的手心此刻干燥温暖,一如她的嗓音低缠缱绻:“我爱你。”
若不是这三个字太清晰,容凌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温热的气息顺着耳廓盘旋,她低沉不失清冷的嗓音传入脑海中的瞬间,容凌手中的烟花又嗡地一声蹿出来。
容凌手一颤,差点没将它松开,旋即却被白臻握得更紧。
容凌这才发觉自己整个人置身在她怀中,什么都看不见,被她的清冽气息包裹着,竟有几分“四面楚歌”的意味。
她瞪目结舌,一时忘了该说什么好。
白臻比容凌高出大半个头,下颌抵在她圆圆的后脑勺处,发出一声闷闷的轻笑,温暖的气息熏得容凌耳廓发烫。
随后,容凌便感觉到自己的耳垂处被啄了啄。
明明家人还在不远处,而在这无人顾暇的角落里,白臻的动作却肆无忌惮,侧头顺着她柔软的耳垂,轻轻啃噬着容凌后脖颈软嫩的肌肤,留下一片片濡湿的痕迹。
容凌隐约觉得,她就像是真恨不得要将自己吃掉般,正在琢磨着从哪里下口。
她双腿软得站不稳,只得倚在白臻怀中,还不得不强撑着举好烟花让它继续燃放下去。
直到手中的烟花燃尽,烟花筒逐渐冷却下来,容凌才在这失控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不……”
白臻的唇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肌肤,却还是贴心地替容凌将衣领整理好。
冷风吹过,容凌被挑起的情绪瞬间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却仍有丝丝缕缕的火焰在体内未曾熄灭,她咬咬牙回过头来,湿漉漉的眸子瞪着白臻:“回房间去。”
白臻动作一顿,旋即却装作没有听懂,明知故问:“回去?回房间干什么?”
“……”明明是她先挑逗自己的,这会儿又反装作没事人,容凌可不愿服软,不吭声地从她怀抱中挣脱,自己先回卧室。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手嘛,她自己也有,用不着她的!
容凌有些负气地想。
在她身上,白臻忙追上去。
直到过了会儿,欣赏完烟花的陈秀才回过神呢:“咦,小臻和凌凌她俩呢,这么早就睡了?”
“估计是吧。”容父在旁边附和,“现在的孩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估计早就对这些玩意儿不感兴趣咯。”
“我去问问她俩还要不要吃宵夜。”陈秀说着就要走,却被王珍一把拉住手臂,老人家挤眉弄眼悄悄道:“别去,我看她俩先前还一起放烟花呢,好像是凌凌后来生小臻的气先走了,估计现在小臻正在哄她呢,你打扰人家干嘛。”
陈秀会意,没有再说话。
房门被反锁上的卧室里,白臻的确是在哄着容凌,将她眼尾垂落的泪一滴滴吻去。
容凌被折磨得早已听不见外面的鞭炮声,更别说害怕。
此时此刻,她更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每一寸感知都被无限放大,每一分颤栗都是因白臻而起,情绪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容凌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白臻却偏要更加卖力,叫她不得不服输。
反正每一次,最后都以容凌的溃不成军落败告终。
只得容凌最后抓着白臻的手臂求饶,却被她温声调笑道:“是吗?万一你又生气怎么办?”
知道最后容凌哭着在白臻的威逼利诱下向她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乱发脾气,她才终于舍得停下来。
.
容凌一觉睡到第二天午饭时候,醒来时眼睛都还是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
白臻已不在枕边,床上瞬间大了许多,容凌猛地坐起来,长叹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白臻端着碗银耳莲子羹进来:“饿不饿,先吃点东西?”
容凌从不会背叛自己的肠胃,她抬起手正要接过来,就看见自己手臂上落下淡淡花瓣般的痕迹……都是被某人昨夜啃咬出来的。
容凌磨了磨牙,没有吭声,套上外套。
白臻眼底才浮现浅浅的笑意:“我来喂你就行。”
说着,她吹了吹汤勺里的银耳羹,递到容凌唇边。
反正被白臻这样伺候也不是头一回了,容凌见怪不怪,也没什么难为情的,张嘴将温热的甜汤抿入唇中。
一碗银耳羹喝碗,她唇瓣被沾上像是蜜一般的光泽,容凌还没来及擦拭,便被白臻俯首吻住。
她甚至还舔了舔,最后淡淡评论道:“甜的。”
容凌愣住了,又听见白臻的声音:“还记得昨晚我和你说的话吗?”
昨夜容凌脑子乱得像是一团浆糊,哪里记得白臻说过,见她面露迷茫,白臻提醒道:“放烟花的时候,容凌,我说了我爱你。”
容凌终于想起这遭来,眼神垂下,躲过她犀利的目光。
白臻看穿她的小心思:“你不想回答?”
她抓起容凌垂在身侧的手:“没关系,容凌,我等你的答案,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公开关系。”
她想在阳光下吻她,牵着她的手,而不是已所谓家人的名义。
甚至……白臻不禁想得有些远。
“不行!”容凌却是不假思索地给出答案。
似是早就料到她的答案,白臻并不意外,她伸手撩开容凌额前的碎发:“没关系,我会等到那一天。”
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迟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容凌心头一沉,想到莲灯的事:“你让我想想。”
容凌看似面容平静,实则是落荒而逃。
纵然与白臻发生过许多,也抵不过昨晚她那句话的分量。
在此之前,容凌可以将白臻所做的一切理解为**,不甘,对自己的报复,冷眼看着她所做的一切。
而现在,容凌才发觉自己已彻底被卷入这场风暴之中,无处可逃。
疾风骤雨的海面形成庞大的旋涡,而她就是海上的一艘小船,绝非旁观者。
暂时之间,容凌还没想好,要如何把握好船舵,才能保证自己不被卷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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