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嬷嬷被拖走了, 皇后这才满脸慈爱的看向四公主,柔声道:“好孩子,这奴才皇额娘帮你处置了, 你日后也不必受她拿捏, 只是孩子, 你还是得自己立起来, 日后便是出嫁了,也能当家做主。 ”
四公主哭哭啼啼的谢了恩, 皇后叹了口气,看起来仿佛是十分心疼的模样:“好了,你我母女,何必说这些外道话,明日我再给你找个好的嬷嬷派来, 这回你可一定要用心和嬷嬷学些手段。”
四公主流着泪应了,乌林珠站在一旁却心有不安,皇后再派一个嬷嬷过来, 这个嬷嬷的好坏又如何估量呢, 而且这还是皇后的人, 只怕也有些不妥当。
想着大哥教给自己的话, 乌林珠心里有了主意,立刻道:“皇额娘, 四妹妹柔弱,难免弹压不住底下伺候的奴才,不如先不要派嬷嬷过来,好好让四妹妹自己先掌管一下自己屋里的事情, 如此日后便是再有奴才想要拿捏, 只怕也瞒不过四妹妹。”
皇后听到这话眉头微蹙, 心中有些许不满,今儿这事儿就是三公主闹出来,没想到到了现在,她还是闹不停。
皇后正想说话,谁知道一直一棍子也打不出一句话来的四公主这回也开了口:“皇额娘,三姐姐说得对,儿臣也想求您如此行事,儿臣无能,只怕骤然间也无法掌控住新来的嬷嬷。”
皇后的脸沉了沉,但是想着四公主的身份,她到底压下了心中的不喜,转而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幼年丧母,性格又仁弱,是我考虑不周,既如此,那这段时间我就不派嬷嬷过来了,只是你也得记住,规矩还是要学的,不得懈怠。”
皇后不管四公主这性格日后能过得好还是不好,但是面上的规矩一定要能过得去,这样她也能有个交代。
四公主满脸感激的答应了,乌林珠叹了口气,知道这已经是皇后的底线了,再想要更多,只怕也是不能了,不过也好,四公主可以借着这段时间,好好的学一学统御下人的手段。
皇后吩咐完事情之后,就离开了,等人一走,四公主满脸欣喜的拉着乌林珠,笑着道:“三姐姐,真是太好了,日后嬷嬷再也不能管着我了。”
乌林珠摇了摇头:“我的傻妹妹,你成婚前,迟早还会有个嬷嬷过来伺候的,你现在可不能太高兴,还是得好好把控住你屋里的人事和钱财,如此日后才不会被嬷嬷压制。”
四公主听着点了点头:“我都听姐姐的。”
乌林珠也不想放下妹妹不管,因此也细细的与四公主说了一番日后该如何行事的话,说完之后又道:“我之后每日都会过来看你,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如今你宫里的这些宫女,都被嬷嬷教导的跟个鹌鹑似得,应该不难管教,但是人心难测,如今没了嬷嬷压制,谁知道她们会起什么心思,因此你也不能一味的信任,必须先压服了她们,然后再仔细观察,捡了好的放在跟前,不好的就打发去外头做事,日后等你出嫁了,能够自主,这些自然就不是事儿了。”
四公主一一都乖巧的应下,应下之后,面上又做出苦色:“之前逊额娘也曾提点过我几句这事儿,只是皇额娘不许我与逊额娘太过接近,所以我也没能受逊额娘的教导。”
乌林珠想着逊妃和四公主的渊源,心中叹了口气,知道以逊妃的精明,只怕早就看出了不对,可是她人微言轻,没什么办法,这件事也只能这么拖下来。
想到这儿,乌林珠轻轻抚了抚四公主的额头,柔声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你如今也大了,该知道些道理,皇额娘待你再好,也只有面子情,你日后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四公主认真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笑道:“除了自己还有姐姐!”
乌林珠失笑:“那若是姐姐有事不在呢?你又去找谁?”
四公主有些苦恼,乌林珠无奈的叹息:“好啦,别胡思乱想了,你是公主,身份放在这儿,只要能立得住,那么就一切都妥当。”
四公主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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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宁在屋里,还没等乌林珠回来,就知道了四公主宫里发生的事儿。
她是一点都不惊讶皇后的处置,毕竟皇后性格如此,她早有预料。
不过对于乌林珠的行事,她倒是很满意,往日看着这个闺女在自己跟前的天真模样,如今也能为其他人出头了,事情办得也算完满,这让思宁也能松一口气。
她急忙吩咐青衿今儿中午要了乌林珠喜欢的饭菜,准备犒劳犒劳闺女。
乌林珠一回来,就有大餐等着,哪怕心里觉得自己这次应该表现的还算可以,看到额娘如此肯定,也笑开了花。
她有些爱娇的依偎在思宁跟前,一字一句的把今日的事情都说了,然后柔声道:“额娘,您觉得我今日行事,可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思宁想了想,温声道:“我看你行事已经算周全了,只是若是能与四公主提前商议好,让她自己先提出不要嬷嬷的要求会更好,如此也能让她帮你分担一些压力,皇后也不好再过逼迫。”
乌林珠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这个因为我自己也不敢确定皇额娘会如何行事,就没敢和四妹妹说,我也怕她到时候胆怯,不敢和皇额娘提要求,幸好之后四妹妹也跟着我张了口,否则皇额娘只怕更厌恶我。”
思宁笑着点了点乌林珠的鼻子:“那行吧,就算你过关。”
乌林珠抿着唇笑了。
其实一开始大哥也说,让自己把这话教给四妹妹说,可能效果会更好的,但是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说,幸好这件事最后还是完成的十分完满,否则倒是辜负了额娘这一次的支持。
母女俩用完了午膳,乌林珠就回屋休息去了,思宁坐在屋里和青衿青黛说话。
青衿和青黛当然说的都是夸赞乌林珠的话,思宁听着也觉得心里高兴,倒也没怎么谦虚,只乐呵呵的全都接受了。
这孩子,之前看着是个性格温软的,但是关键时候,还真的是能担住事儿,不是个临阵退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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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嘉庆来了思宁这儿,他好似也听说了后宫这一场风波,还和思宁提起了这事儿。
“我听说,庄静跟前的嬷嬷不大妥当,还是乌林珠过去发现的?”
思宁早有所料,因此很是干脆的点了点头:“正是,这孩子昨个看出来四公主过得不大顺畅,今儿就想着过去看看,没成想倒是发现了这事儿,得亏事情处置的得宜,不然等到成了婚,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嘉庆皱了皱眉:“如今这宫里的奴才是越来越放肆了,仗着自己奶了几天主子,竟然如此忘形,这个嬷嬷一定要从重处置。”
思宁笑着说了句皇上英明。
嘉庆也忍不住笑了,拉着思宁的手道:“我之前倒是没察觉出,咱们的乌林珠也是个有胆气的,敢为了妹妹仗义执言,我一直总觉得她太过安静,生怕她嫁了人之后受人欺负呢。”
思宁忍不住笑了:“臣妾之前也怕这样,不过这一次倒是让这孩子壮了几分心气,想来日后行事也会越来越好。”
嘉庆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又道:“等到她成婚的时候,朕要多给她一份嫁妆,也让她更有些底气才是。”
思宁抿唇一笑,并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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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过去之后,在宫里也掀起了几分波澜,大家都议论起来,虽然说那嬷嬷是先皇后留下的人,但是四公主可是养在皇后跟前的啊,四公主受了慢待,那就是皇后的不是。
因此虽然皇后时候给了四公主不少补贴,但是难免还有很多人说闲话。
皇后心中恼火,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妄动,只能忍着气,继续笑脸迎人。
而嘉庆,那事情就做的没顾忌多了,给四公主许多赏赐,又给了乌林珠许多赏赐。
至于对皇后,则是不闻不问,也不去皇后宫里。
这下子,大家越发觉得皇后只怕是真的失了宠,各个看着皇后的眼神都不对劲。
皇后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她出手前就知道,这次若是不中,或许不会被抓包,但是日后在宫里的生活只怕也会艰难许多,但是她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如此无情,好像完全把她打入了冷宫,根本不闻不问,就连除夕夜,嘉庆也没有给她赐菜,反而给贵妃赐了三道。
这简直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可是她却还不能有任何不好的反应,只能强撑着脸面,结束了这次糟糕的经历。
等到过完年,皇后就病了,宫务这回是彻底交了出来,当然是交到了思宁手上。
思宁对接手宫务并不多心热,她知道这是皇后以退为进的计策,现在嘉庆厌恶了她,已经在明面上不给她面子,所以她只能退一步,但是要说皇后至此死心,那也绝对不可能。
不过现在既然交到了思宁手上,那思宁当然不会拒绝,哪怕是暂时接管,她也有很多手段能够实施,毕竟她在宫里的根基,还是太浅薄了,得好好抓住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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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半靠在榻上,喝着跟前宫女端过来的药,轻轻咳嗽了两声:“贵妃可接了东西?”
荷香顿了顿,点点头:“都接了,还问了您的身体。”
皇后嗤笑:“问我的身体?她怕不是早就盼着我死吧。”
荷香沉默,没有张口。
皇后叹了口气:“我如今失了皇上信任,又在除夕夜丢了个大人,只能先蛰伏起来以谋后事,不过咱们宫里的如贵人青春年少,又对我恭顺有加,如今倒是可以先扶持起来,或可与我做个助臂。”
荷香心下一惊:“娘娘不怕她反水?”
皇后微微一笑:“她如今在宫中并无根基,只有皇上的宠爱,可是帝王之宠哪里可以依靠,若她是个聪明的,此时就该知道投靠于我,与我抱团取暖,好歹我早入宫几年,皇上的喜好我总知道的比她多,也与她有益,否则这宫里若是被贵妃一手遮天,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荷香沉默一瞬,低声道:“娘娘高明。”
听着这话皇后叹了口气:“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等到日后如贵人有了子嗣,她若生出外心,那我也是无能为力,只是暂时应付眼下的困境,还是绰绰有余。”
荷香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正说着呢,外头柳絮传话,如贵人来探望皇后娘娘了。
皇后眼神一亮,看向荷香,荷香立刻高声回话:“快请如贵人进来。”
转眼间,内屋的帘子被掀了起来,如贵人那张美人面,出现在门口。
她看见皇后躺在榻上,急忙走上前行了一礼:“嫔妾给娘娘请安。”
皇后笑着抬了抬手:“不必客气,坐吧。”
如贵人乖乖的坐在了榻前的凳子上,而荷香则是老实的起身站到了皇后身侧。
如贵人眉头微蹙,柔声道:“娘娘病了这许多时日,如今可还好?”
皇后只是淡淡一笑:“身子倒是好了,只是还是有些没力气,只怕还得多休养几日。”
如贵人叹了口气:“娘娘卧病在床,这宫中没了娘娘主持,总归是不好。”
皇后听了这话眉头微挑:“怎么?贵妃主持宫务主持的不好吗?”
如贵人面上有些尴尬:“嫔妾哪里敢说贵妃娘娘的闲话。”
皇后笑了笑:“你我姐妹,只要是老实话,说就是了。”
如贵人打量了一下皇后面色,却也看不出其他意思,只能垂头想了想,终于低声道:“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到底不如娘娘您稳重,这个月的月例,嫔妾那儿却是多发了一些,嫔妾心里总觉得不得劲,这才第一个月呢,就这般火急火燎的邀买人心,总归让人觉得不踏实。”
皇后听了这话眸色微动,但是面上却只是掩唇一笑:“你多想了,这宫里啊,每个人的月例都是有定数的,不管是多了少了,内务府那边可不会松手,想来贵妃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
如贵人能听出来皇后这番话里的真意,因此心中倒是一定,笑着点了点头:“还是皇后娘娘有见识,是嫔妾多想了。”
皇后笑而不语。
如贵人看了一眼皇后,然后轻声道:“嫔妾虽然不才,但是也想在娘娘跟前学些眉眼高低,不知可有此荣幸,在娘娘跟前伺候?”
皇后没想到如贵人竟然先提出了要靠近自己,她心里当然是情愿的,但是面上还是得拿捏一番,因此只笑着道:“你的规矩极好,何必来我这儿学这些,我如今这个处境,不免连累了你。”
如贵人一听有门,也不再矜持,急忙道:“娘娘何出此言,您是皇后娘娘,理应统率六宫,嫔妾在您跟前侍奉,更是应有之义。”
皇后看着如贵人的神情,心中十分满意,但是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感动模样:“你的心意我明白,那若日后无事,你也可以来我这儿坐坐,咱们说说话也好。”
如贵人知道此事妥了,心中松了口气,急忙笑着应了。
其实她这段时间过得也不好,皇上一开始还对她有几分兴致,但是这兴致渐渐的也就淡了,而且还因着她住在储秀宫里,因此很少来她这儿。
她一开始还想找些关系从储秀宫搬出去,但是后来想想此事不妥,之前皇后对她多有照顾,她现在却弃皇后而去,哪怕出去了,只怕也会惹人不喜。
而她若是在皇后最困难的时候,对她不离不弃,那说不得日后收益更大,更不必说,在她看来,皇后如今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她交出宫务,多半也是以退为进,说不得还有后招,自己这会儿抛弃皇后,指不定日后还要受她清算。
因此还不如直接对皇后投诚,皇后在宫里的根基,总比她深厚些,如今落难,指不定就会扶持她,以此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这样自己也就有了出头的余地了。
这两人都心怀鬼胎,但是在此时却很诡异的达成了一致,互相看着对方,都像是看着一个肥羊,只等自己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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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宁倒是不知道皇后这些手段,她现在正应付内务府那帮人。
“娘娘,这个月多发这些月例银子,这不合规矩啊……”
内务府心里对贵妃的这个操作也有些疑惑,可是他们也不敢直接驳回,只能找了个人过来打探一下贵妃的意思。
思宁听了这话只是笑笑,便耐心的回复:“并非是多发月例银子,只是将一些用不着的份例,折成银子,也少些抛费,比如这布料,上个月过年,宫里已经赐下了许多,尽足够宫里的主子们穿了,所以这个月的布料便可省下两匹,折成银子给各宫,如此也少些抛费,也并不用内务府多出钱。”
内务府官员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主意,可是这下子对内务府来说就问题很大了,因为一匹布料的价格,在内务府里要经过好几手,这其中的猫腻不一而足,如此倒是让这些人少了些进项。
但是想着只是这一个月,内务府的官员到底把不安压了下来,或许这位娘娘只是新官上任想要显些手段,自己倒是不必太过忧心,反正宫中赏赐也不常有,一次半次的,也没什么妨碍。
想到这儿,内务府的宫人面上早就笑成了一朵花:“娘娘高明,如此倒是的确可以省些料子,各宫主子手里也能宽裕些。”
思宁没有理会他的马屁,只抬了抬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你就先下去吧。”
宫人千恩万谢的告辞离开,心里却想着该怎么回去和其他人说这件事。
看着内务府宫人离开,青衿面上有些担忧:“娘娘,您如此行事,岂不是得罪了内务府这些人?”
思宁垂眸,轻声道:“不过是一个月的布匹银子,值不了多少钱,内务府也不会因着这事儿来跟我作对。而且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另有它意,我如今刚上手宫务,对内务府这些人了解的也不多,想要拉拢或者塞人,都没有什么抓手,不如先点一把火,再看看这些人的反应,若是生乱,我才好施展手段。”
青衿恍然大悟:“娘娘高明。”
思宁笑而不语,心里却有些忐忑,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人斗智斗勇,希望这回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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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绵怡领着老婆孩子来看思宁,如今奕煊已经快周岁了,小模样长得越发像绵怡小时候,思宁一看就心疼。
小钮祜禄氏也比之前开朗多了,言谈中,眉宇间都是振奋。
绵怡倒还是和以前一样,面上带笑,容色平淡,看不出深浅。
几人说了会话,小钮祜禄氏就抱着孩子下去喂奶了,而绵怡则是和思宁说起了正经事儿。
“额娘这次接管宫务,准备要如何行事?”绵怡一上来就问重点。
“先敲山震虎,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内务府有些眼线,若是事成,日后我在后宫,也不至于眼盲心瞎,别的,我如今却是不敢多想,毕竟皇后虽然被你皇阿玛厌弃,可她依然是皇后。”思宁想了想回答道。
绵怡听了点点头,捻了捻指尖道:“儿臣如今还未封王建府,不能为额娘分忧,实在惭愧。”
思宁笑着拍了他一下:“还在额娘跟前客气,你什么脾气我不知道,你若是被分出去,只怕才糟糕,我看你皇阿玛对你很是看重,有这一个,那便足够了。”
绵怡叹了口气:“我如今虽然占尽先机,但是日后如何,还不知道,正大光明牌匾后是谁的名字,我也不敢去想。”
思宁一把拉住儿子的手:“这种事,不必去想,一定是你的名字!”
绵怡猛地抬头,看向额娘,他是万万想不到额娘会说出这种话。
思宁却是满脸的认真:“绵怡,你可知道,当你踏出了争储那条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你这些年对绵宁的压制,我在后宫与皇后几乎翻脸,我们母子,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绵怡的眼圈有些泛红,他也回手握紧了思宁的手,点了点头道:“额娘,我明白。”
思宁对着儿子笑了笑:“好孩子,别多想,好好努力就是了,其他的,想了也无用。”
绵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母子俩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各自想着自己的事儿。
思宁知道绵怡心中的压力肯定很大,所以也不打扰他,只让他安静的思考。
现在这个情形,可以说对绵怡是十分好了,二阿哥病弱,四阿哥平庸,三阿哥又是他同母兄弟,若是嘉庆能持续冷落皇后,那历史上受宠爱的嫡幼子会不会出生只怕也会打个问号,绵怡在储位这条路上,几乎可以说再无对手,不过到底有嘉庆压在头上,还是得低调发展,否则一旦被嘉庆忌惮,也并非好事儿。
思宁想了很多,但是很快又把这些想法都压在了心底,无论如何,先做好眼前的事儿,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操心。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