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逍披头散发,浑身都是血污,十分凄惨的模样。他脸上的轮廓已经慢慢褪去了雌雄莫辨的神采,已经是个及冠的年轻的男子了。
他精致漂亮的脸上被划开几道深刻的刀痕,皮肉翻卷过来,不停的流着血,看起来十分凄惨的模样,琵琶骨被两条铁链穿过,武功尽废,手脚经脉全断。可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神色,淡漠的和那位公主殿下甚是相像。
阴暗的牢中时不时有几只模样丑陋的老鼠穿越而过,时不时地啃噬着男人腿上的血肉。阴森的烛火时不时摇晃一下,各自□□的、痛苦的、求饶的声音层出不穷,时时刻刻都在磨砺着男人的神经。
咯吱——
牢门被慢慢打开了,一双绣着暗色玄纹的高脚靴缓缓踏入牢房,那是个宛若高山白雪般的男人,气质烨然,一看便知这是个与这牢房格格不入的人。这里甚至会玷污他浑身的气质,一旁的牢头甚至这样想。
男人弯了弯淡粉的薄唇,走进白逍,似笑非笑道:“圣女大人,可真是好本事啊。”
白逍淡淡看了他一眼,声音毫无波动,甚至带着一种必死的决心,淡然的道:“晋王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多费口舌。”
俞子晋轻笑:“圣女大人,若是在下未猜错,殿下,怕还不知道你是个男人吧。”
白逍瞳孔微缩,却还是镇定道:“那又如何,总之我也是必死之人了。”
俞子晋恶劣的笑了笑:“呐···你说,我现在就告诉殿下如何,我的殿下啊,现在可还在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救你出去呐。甚至不惜,来求我了呢。”
白逍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他闭了闭眼睛道:“白逍但求一死。”
俞子晋轻笑,轻声道:“不行啊,公主殿下舍不得你死啊。我啊,要留着你,留着你的眼睛,叫你好好看着,本王是如何亲手得到殿下的。”
白逍眸中充血,牙齿咬的咯咯响,几乎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饿狼,疯狂的喊道:“啊啊!你这个畜生!畜生!我白逍早晚有一天要杀你了!”
俞子晋眼底笑意盈盈,轻声道:“殿下,既然来了如何不露面?”
苏婳脸色苍白,披着一件月白的浅薄的斗篷,像是踏月而来的仙子一般。
俞子晋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死死将她缩进自己的怀中,轻轻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吻了吻她眉心的梅花钿,轻声道:“这天牢中有些许冷了,殿下缘何不多穿些衣物?”
苏婳气的脸色发白,冷声道:“晋王殿下还请自重。”
俞子晋眉眼弯弯的看着眼前愈加光彩夺目的小公主,喟叹一句,道:“对殿下,晋从不明白什么是自重。”
苏婳心中有些数,俞子晋如今敢如此放肆,怕是临绛已处于下风了。
苏婳微微垂眸,忽的抬眸看着俞子晋的眼眸,软了软声线,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讨好,像是一只求主人原谅的小动物一般道:“皇叔,白筱只是我的侍女,很得我心,皇叔能不能······”
俞子晋瞳孔微缩,眸中带着些许欲念,是有多久没听小姑娘叫皇叔了?他竟是差些失态的想将她抱入怀中,狠狠地吻她,叫她喘不过来气,看她还如何敢为其他男人说话了。
俞子晋微微垂眸,看着小姑娘为了别人讨好他的模样,心底愈加阴翳,几乎控制不住的想杀了那人。明明是他的,明明他们本该在一起的,现下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都是他们,都怪他们,全部都怪他们抢走了殿下的视线,该死,全都该死。
白逍听到小公主竟然为了他向俞子晋如此求饶,眸子愈加的红了起来,唇角都被咬破了,流下了殷红的血迹。
权力,权力。如果他有无上的权力,他就能将殿下好好的保护起来,殿下也不必如此委曲求全。
白逍的眸中突然暗了下来,他还不能死,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帮助殿下了。
俞子晋怜惜的抚摸着小公主柔顺微凉的如绸缎般的发,轻声道:“殿下可知,这白逍,可是个男人。”
苏婳迷茫的看着他道:“怎么可能?皇叔你一定是弄错了,筱筱怎么可能是男人呢。”
俞子晋吻了吻小公主嫩白的手腕,爱不释手的抚摸道:“殿下,可以自己问问他。”
白逍苍白着脸,直直的与苏婳对视,声音微微颤抖道:“殿下,我有罪。”
苏婳眼中带着不可置信,走近他几步,注意到了他的喉结,苍白着脸向后退了几步,几乎要晕倒一般。
俞子晋心疼的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在她的耳边道:“阿婳,你瞧,他们全部都欺骗于你,只有我,只有我从未骗过你啊。阿婳,晋心悦于你。”
苏婳迷茫的看着他,轻声重复道:“只有你,只有你不曾骗我?”忽然又好似清醒过来一般,挣开了他的怀抱,垂眸轻轻道:“皇叔见笑了,本公主何德何能。本公主身体不太舒服,先行离开了,至于白逍······”她转眸看向那个被折磨的浑身血淋淋的男人,他紧紧的盯着她,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
苏婳眉眼间露出一抹不耐烦与厌恶的神色道:“随皇叔处置吧。”她美艳的眉眼间尽是淡漠与薄情,叫人看了心冷。俞子晋轻轻露出一抹笑意:“好的,恭送殿下。”
苏婳知道俞子晋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明白不过。
所以,她必须要表现的越是不在意,也就越降低俞子晋的心防。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将白逍救出来。
待苏婳离开后,俞子晋对着白逍,忽然轻笑:“你瞧,殿下便是这样薄情的人了。”
“你瞧,你们都得不到的人,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得到。”
“因为啊,她本该是我的。”
他展开手中的纸扇,扇面上几个簪花小楷,赫然是苏婳的字迹。
他看着他脸上的痕迹,忽然笑道:“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我的小公主啊,最在意的便是容貌了,你说······你若是毁容了,殿下还能看得上你,想的起你么?”
白逍垂眸不语,好似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但身体却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确实知道。
俞子晋大笑,意味深长的对牢头道:“务必好好招待咱们的圣女殿下,尤其啊,是他的那张花容月貌的脸。”
牢头今天倒是被吓的不轻,但也知道此事不可泄露,不然也就是死路一条了,赶忙点头哈腰的送这尊大佛离开了。
只是可惜了,这人的容貌了。也不要怪他们,心狠手辣。
没办法,谁叫他们想活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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