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沈矜出征,徐湘湘也没明白他说的意思,还以为是说皇上很赞同沈矜支持什么,所以爱屋及乌。
自从沈矜和阳哥儿走了之后,家里连云梦都没有那么活泼,有时候吃饭就提起大哥,蕴哥儿也闷闷的,偷偷跟徐湘湘说他想爹爹和哥哥,蕴哥儿自生下来,便是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同吃同住,平日里背书都是他哥哥帮他背,哥哥不在他自己都会偷偷的哭。
徐湘湘安慰小儿子:“蕴哥儿,你爹爹和哥哥都会很快回来的,我们蕴哥儿要开开心心的,这样你爹爹和哥哥才欣慰。”
还好蕴哥儿每天学业繁忙,即便心情郁闷,但是也还是有其她的事情占据心神,徐湘湘也有空练字,或者和秦氏在一处说话。
因为沈持也跟随他哥哥出征了,所以陆氏便把秦氏母女接了过来,秦氏和徐湘湘关系又好,妯娌二人在家互相鼓励打气。
因为沈矜不在,辅政大臣丁太傅一家已经被按下去了,也就沈家和卢家俩家主政,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不免开始阴谋论。
“我看沈矜就是故意的,把寒门弄下去之后,全部只剩下世家了,现在朝堂比以前还不如呢。”
“是啊,亏沈矜还说什么和吴兴沈家分宗,我看这是欺骗咱们,虚晃一招。”
这种论断就是指责沈矜不对,从而从各个角度阴谋论他,以此来污蔑沈矜,让沈矜在朝廷安排的政策是举步维艰。
这股阴谋论让不少人疑窦丛生,这些人可能还有一个目的,踩下沈矜,顺便自己上位。
辅政大臣这个位置诱惑太大了,别说是这些人,就连小相爷和卢正义都心动。
因为科举取士加上沈矜取贤才,不少寒门出身的人已经有了话语权,这些人恨不得把所有世家都拉下来自己上,卢正义回家跟儿子卢修道,“我看那些明里暗里说沈矜的人,连沈矜一根脚趾头都赶不上。”
“那可不是,沈矜此人妥帖万全加上雷霆手段,无人敢比。”
但是卢修也知道,“他也太心急了,这样若是胜了倒好,可若是败了就不好了。”
卢正义看着远方,“也许他不是现在才临时起意,而是很早就开始准备了,因为他这个人,其实我也认真观察过他一段时日,他从来都是不打无准备之仗。”
“要是这样倒好了。”
沈矜亏就亏在根基太薄,太大公无私了一些,所以这些寒门都敢踩他。
徐湘湘自从丈夫儿子出征之后,轻易不出门,还是宫里垂询,才召她入宫,这次毛舜倒是看起来正常了不少,身边也有稳重的嬷嬷,不像那个阿芙,每次她进来,就跟刀子刮似的。
顺便在这儿也看到了谢氏,谢氏的眼神直直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听闻杨泽好像要回来了。
三公主看到徐湘湘倒是很高兴,她这几天进宫为贵太妃侍疾,看到熟人了就过来说话,她悄悄的道:“那位是张素玉的继妻吧?还真的是跟他挺配的。”
徐湘湘往上看了一眼,郁天骄显然很得太后的喜欢,太后基本只和她一个人说话。
三公主其实和张素玉和离了,倒也不想这些,但是这郁天骄也太出挑了些。
徐湘湘笑道:“配不配的我不知道,公主现在找到自己的终身才重要。”
这倒是,这也是三公主来找徐湘湘的目的,她爽朗道:“那您要是有好的人选,可要告知我”
“妾身明白。”
郁天骄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三句两句就套出太后的性格了,说白了,是个不大聪明的人,至少不算太聪明,这种人是真的难得,看贵太妃和德太妃,哪个都是人精,可成为太后的却是毛氏,可见人生就是难以预料。
就像她自己,自认为不比她双胞胎姐姐哪里差,就因为是后来生的,所以一切都不同了。
她和徐湘湘一起出来的,肚子已经很显怀了,徐湘湘问她身体如何,她绝口不提,只是道:“沈夫人,我现在才意识到身份不同享受到的东西也不同。”
“怎么说?”徐湘湘看着她。
其实徐湘湘也明白那种心情,就像当年她刚刚嫁到沈家,二房认为她们无关紧要安排她坐在太阳底下,吃了酒席还晒了半天,人都热死,现在走到哪里都众星捧月。
但是她认为郁天骄可以怪爹娘,却真的和尤氏没什么关系。
郁天骄果然道:“我以前是商户之女,你敢相信吗?便是连县令之子都觉得我不配,可是我配不配也得我自己说了算。看我的好姐姐却不同,她生下来就是子爵府的嫡女,嫁到齐国公府里更是让人敬仰,明明是同样的人,为何我就要遭遇那么多白眼,她就能这样。”
“可是这和你姐姐也没有关系。”
郁天骄冷笑,她认为徐氏和尤氏关系好,肯定站在尤氏那边,故而道:“我姐姐她现在也知道这一切,可依旧没有认我,她们都当我是不存在的,根本不认我。”
她这种还和秦宝心和秦宝茹不一样,秦宝茹是冒牌货,秦宝心是真女儿,物归原主是很正常,可是尤家这两位都是真千金,是因为习俗,尤家才让这个女儿改头换面,而且是尤家家长所做的,郁天骄和尤氏都是被安排的。
看她脸上愤世嫉俗的样子,徐湘湘不再多说,因为多说无益。
但是这种沉默在郁天骄看来,都是在帮尤氏,本来尤氏天然就比她过的好,她都已经这么惨了,可别人还是没有同情她的人,甚至连徐氏仿佛也和尤氏好点。
她真的绝望了,那个太后看起来和她说话说得挺好的,但是半点实权都没有,连东西都没有赏赐给她的,真的没什么用。
她扶着肚子回去,还得在张素玉这里装模作样,心情惨的很。
这一切都被谢氏看在眼里,谢氏早就知道婆婆杨氏的死不寻常了,可惜丈夫不在家,他甚至想到,丈夫突然出使蛮族,可能都是幌子,真实目的还是为了把她婆婆害死,可这是为什么呢?
她一个人单独进去佛堂,忽然就想起了太后之前说谢她婆婆的事情,她打了个寒颤,难道是因为权力斗争,所以她婆婆被害死的吗?
“娘……”
听到儿子的声音,谢氏才仿佛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儿子杨恂是她的独子,原本和丁家定了亲,现在也不了了之了。
“恂儿,你怎么过来了?”
杨恂笑道:“儿子想去找蕴哥儿玩。”
谢氏下意识否定,“不成,不能去沈家。”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快了,劝解儿子道,“娘不是不让你去,而是蕴哥儿在读书,你吵到她可就不好了。”
杨恂很不高兴,“娘你为何总是不让我去沈家玩儿?沈家婶婶待我可好了,还有云梦丫头,比我妹妹可爱多了。”
孩子说孩子话,谢氏听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
但她也无可奈何,就在她无可奈何的时候,有人却找上门来,是个女人,她披着斗篷,看不太清楚脸,身份却足够高贵。
“永嘉郡主。”
何云笑道:“多年不来京城,贵人倒是越来越多了。”
谢氏不清楚找她何事,何云却开门见山,“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疑惑我为何而来?我来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想帮你为你婆婆报仇。”
“郡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谢氏和她婆婆感情并不算太好,只是寒蝉效应罢了。
何云却道:“你知道吗?杀你婆婆的人我已经查到了,此人不可说。”
“既然不可说,那郡主何必跟我说。”谢氏又不傻。
何云看着她道:“你得想想你家相公啊,他现在出使蛮族,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又会查案,查出来了又被杀了可怎么办?”
谢氏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她眼睛里带着淬毒看着何云,何云便道:“这就是我来的原因,此时沈矜不在,你动手不就最好了,只要徐氏一死,沈矜就会没有斗志,而且也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借刀杀人便好了。”
不得不说这番话说动了谢氏,只要徐氏出事了,沈矜鞭长莫及,日后沈矜再回来时,若徐氏不好了,他也好不了,一下就能解决俩个,她心中居然燃起了一股斗志。
“可我要如何是好呢?”
何云拿出一方帕子给她,“这是曾经徐氏和齐国公姜容的定情信物,姜容现在还留有徐湘湘的私物。这个东西交给谁,你应该很清楚。”
谢氏皱眉:“这不过是一点谣言,中伤不了。”
何云摇头:“以前也许不行,现在就不一定了。”她相公那个圈子的寒门士子可是咬牙切齿的想把沈矜拉下来,雪球会越滚越大,端看别人怎么炒。
谢氏把帕子拿好了,灵机一动,谁最恨尤氏幸福,不就是真定伯世子夫人郁氏吗?既然这样,这方帕子交给郁天骄显然是个很好的人选,从而也会让尤氏对付徐氏,这样她笑了笑。
自古以来,泼在身上的脏水是很难洗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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