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的心情沈矜可以理解,陆家世代行商,有钱是很有钱,但是没什么地位,陆氏为了嫁进沈家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认别人书香世家的人做爹,得了一个身份,才嫁到沈家来,这么多年出门,向来都是以吴兴沈家自傲的,她虽然会经常埋怨各房的事情,但吴兴沈家带给她的好处远比一个不知道如何的分宗要好的多。
可沈矜却不同意:“分宗即便如今分不成,日后也肯定会分的,娘,儿子的事情儿子自有主张。”
陆氏劝道:“矜哥儿,你可别忘了,你媳妇儿的祖父是因为什么而死,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
沈矜哈哈大笑:“这天下大势,瞬息万变,谁能保证谁一直就什么样,怕就缩着,一辈子缩着,不抬头,那有什么意思。科举兴盛之后,世家必定瓦解,迟早的事情,有什么怕的。”
他大笑着去了书房,留下一脸懵懂的陆氏。
她回房后,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跟沈绰说道:“你说矜哥儿这是什么意思?他该不会疯了吧?”
沈绰黯然:“他没疯,他是我的好儿子。”
许是因为年轻,次日徐湘湘起来时,脖子就好了不少,阳哥儿也醒了过来,可怜的阳哥儿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昨日经历了怎样的危险,他笑呵呵的吃着面汤,梅香和梅花昨儿也被那恶人伤了,还好这俩年轻,和徐湘湘一样恢复的很快。
“阳哥儿,头疼不疼啊……”陆氏心疼的问道。
徐湘湘摸了摸阳哥儿的头:“应该没事了,这几日就让他在家好好休整,大夫过来看了说没什么大事,但若是再晚一点,可就没法预料了。”
人的心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陆氏看着活泼的阳哥儿,不禁感叹:“这个何氏简直是丧心病狂。”
不行,她立马道:“我今日得去找长房要个说法才行,那个何氏我可不能放过她。”
这话颇有些虚张声势,但是徐湘湘知晓陆氏的顾虑,长房毕竟是长房,不是她们能够抗衡的,只要长房给一个说法,她也算有了交代。
她劝道:“娘,您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冲过去到底不好,您放心,相公会去!去的,他办过好几个案子,有经验的,不会让长房糊弄过去。”
这个儿媳妇说话倒是不错,看了看她的脖子,也是为了保护阳哥儿恐怕都拼了命了,陆氏慈爱的看着她:“你这些日子也好好的休息,等那个何氏的事情一结,我就和你爹回家,矜哥儿这孩子外面看起来平静,里边却跟一团火似的,你要时时刻刻记得提醒他,不要冲动。”
话中有话,徐湘湘意料之中,她笑道:“您说的是,但是相公一路而来,若是真正中庸,恐怕也没有办法出头了。”
“这是什么意思?”陆氏不明白。
徐湘湘便说了许多沈矜平日不曾说给家里人听的话,她说:“事实上,若非是老相爷,恐怕相公早就已经高居庙堂了,何苦还要再次返回原籍,重新学,名义上是说相公年纪小,所以需要磨练,可就是在打压他的前程,如若相公是那等一击就溃的人,恐怕早就萎靡不振,更别提现在了。”
随即她又把大学士纪岫如何对沈矜,她是如何替沈矜报仇,以至于现在纪岫压根不敢明面上对付沈矜,这些事情陆氏听的心情真是高低起伏。
她感叹:“还真的没有想到你们经历过这么些事。”说完又看了看徐湘湘一眼:“好孩子,辛苦你了。”
如果是她,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对付纪岫那样的人,也许也只是会让沈矜离纪岫远点,或者看有没有门路塞钱。
徐湘湘笑道:“不辛苦,娘,现在相公的官位几乎全部是靠他自己,他其实也过的不算容易,即便咱们是吴兴沈矜又如何,沈家长房就有九个儿子,更别提嫡系的四房和五房,四房过的还不如咱们呢。长房的帮助都是有限的,唯独只有咱们立起来,才是最好的。”
陆氏这个人一高兴就喜欢送东西给人,这次更是去京城最大的铺子买了不少首饰衣裳送给徐湘湘,还不允许她客套,只要她客套,陆氏就不高兴。
她们婆媳你来我往的时候,沈矜特地一早就去拜访姜容了。
事实上沈矜过来的时候,齐国公府的人也很懵逼,他们是勋贵,世子爷又是玄铁门那样的地方,基本除了玄铁门的人上门,家中无人上门找姜容,现在倒好,翰!翰林院的侍讲学士过来了,还是专门送重礼的,看的他们一头雾水。
还好姜容这几日无事,正在家中,听说是沈矜来了,连忙请人进来。
二人一见面皆互相打量,沈矜观看姜容,孔武有力,面容俊俏,一身黑衣,其人讷言,但看的出来性情坚毅,就昨儿的事情也能看出他古道热肠。
而姜容看沈矜则觉得他玉树临风,芝兰玉树,倾国之貌,举手投足之间颇有种东晋名士风范,令人心驰神往。
若非姜容昨儿率先赶到,恐怕那老道早就行巫术了。
还挺客气的,姜容拱手:“实在不必如此,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原本姜容想多问几句何氏的事情,但是到底他是外人,倒是不好插手沈家家务事,故而不再多言。
沈矜眼睛逡巡了一下,看到一幅字画,他笑道:“原来世子也喜欢诸葛先生的大作。”
谁知道姜容坦率道:“也不是我挂的,不过是家中下人挂的。”他虽然也是文武全才,但是对诗词画啊呀这些不怎么感兴趣,都是些文人的把戏罢了。
世人重文轻武,上京赶考的举子可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即便有搜捕令也不能随意搜。
沈矜便把王成和自家恩怨和盘托出,他倒是觉得姜容并非一个多嘴多舌的人,再者,徐湘湘上次用了人家的东西,他总要把事情说清楚。
“他曾经和我妹妹有过婚约,但后来又同我表妹有了些牵连,我们索性就退了婚事,她没过几天便同兰家的女儿成了亲。但之后我姑母……”
原来如此,姜容听着点头:“那他也是个气量狭小之人。”
沈矜笑道:“说起来也是多亏了世子的玄铁令,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不能顺利进京,内子也提起世子与她的事情,我们夫妻都很感激。”
姜容连忙摆手:“这也没什么。”
他说完,沈矜又笑,姜容也笑了,沈矜便道:“如今说开了也好,世子若是不嫌弃,与我们通家之好也是成的。”
这就是非常自信,没有什么芥蒂了。
这话倒是说的真的,沈矜扶额:“世子倒是了解她。”
有时候妻子会盯着他的脸,抬抬他的下巴,跟女流氓似的。
因为说开了,二人心情好了不少,沈矜对姜容的玄铁门很感兴趣,便多问了几句,姜容除了一些正在查的案件不方便说,其余的已经公布的都据实已告。
沈矜也提起自己在江南所办的税银案,提起来唏嘘不已,姜容又问他还办过什么案子,沈矜便随口说了几个,姜容不禁道:“要是你来我们玄铁门就好了。”
二人谈论之间,姜容还起了爱才之心。
沈矜却道:“我如今才多大,况且刚刚在翰林院扎下脚跟,贸然再换个地方,恐怕又得从头开始,如若您不嫌弃,若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差遣便是。”
姜容高兴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完之后,他又问道:“昨儿何氏那件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原本打算送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偏偏何氏是沈家的儿媳妇,我们族里也有规矩,先看长房再如何处置,如果他们处置的我不满意,我肯定要告官。”
倒是极有勇气,这让姜容更欣赏了,他平日话不多,倒是跟沈矜聊的越发投契,甚至于,沈矜邀请他去家中吃饭,再闲谈,他也同意了。
所以徐湘湘带着儿子在院子里走路的时候,看着有说有笑走进来的沈矜和姜容,疑惑的很,他俩啥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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