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冷漠打断,若琉璃般透彻而漂亮的双眸没有半分温暖。
祝明恩双眼朦胧的望着,遍体生寒。
十三年之中姐姐待自己的温暖疼爱、为他一针一线绣荷包、为他煲汤做细点。
最终都在这如冰似雪的目光下,一幕一幕化作碎片消逝。
“所以祝家就欠你吗?
你优柔寡断,自己从小在祝家安乐窝中成长,所以同情怜惜同父同母的姐姐自小流落江湖。
祝家从未有对不起你,你觉得亏欠亲姐姐,就该以我这对你好了十三年的姐姐幸福来补偿吗?
那你对祝家的养育爱护之情、整整十三年又该用什么来抵偿?”
唐安一语落,怒气横生,一把抽过身后已专门成她捧鞭弟子手中的刑鞭。
临空一鞭,两边弟子一动不敢动,在唐安怒容下,更不敢擅自放开祝明恩而躲开。
鞭子抽击声势浩大破空传来,威力奇大,却自没有误伤他人半分。
只祝明恩自额头到身前,皮开肉绽,鲜血如注。
他登时面如金纸,气息惨淡,溃散无神双目若有若无望着前方的冷峻无情身影。
“这一鞭暂且算收了这十三年对你的恩情,他日若再见、魔教余孽,我正道祝家自当斩草除根!”
若寒冰炸破的冷冽之音不断回荡在脑海中,而祝明恩已被两个弟子如同拖死狗般扔在祝家外面。
期间祝家弟子所见,纷纷胆寒。
他们不是觉得此举如今家主太过心狠手辣,毕竟都是江湖世家子弟。
而是以前大小姐对小少爷的疼爱如护珠宝,都是有所见闻的。
故此,如今家主心性冷酷、手段狠绝,开始深入人心。
唐安要的就是众人敬畏她。
她自然可以恩威并施,甚至手段仁和下将祝家掌控于手。
但是在这个世界定下的就是有杀父之仇又被新婚礼堂抢婚而变得心性有些偏激的人设。
原主有满腔的戾气仇怨,自然是要以所有敌人血与泪来浇灭。
至于会不会蒙了心智,那就不需要别人担忧。
一切只是自定的人设而已。
若说这般残酷?
她在原生世界曾有人算计于她,当下就以冰雪能力冰封那末世后重建的一整座城池,可谓斩草除根的干干净净。
如今自然杀再多,也不过尔尔,半点不会影响自己的心境。
*
而在这边的贺家,贺家主母哭天喊地,供奉的大夫给她看过眼睛,便让更多的去救治自己的独子。
至于星摇,本是要让其自生自灭,但在贺文轩稍稍有了开口之力,便以自己威胁。
爱子心切的贺母只能忍着对小妖精的憎恨,勉强让大夫给她医治。
在一心一意要将儿子心收回来,却是贺文轩知道再留在这,便是与心爱之人天人永隔。
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安分一段时间,看守的人稍有些松懈,勉强恢复几分实力救出了情势糟糕的心爱之人。
两人连夜逃出了贺家。
“轩哥哥……”
月光昏暗,星子稀疏,贺文轩神态凝重的驱使身下宝马,星摇坐在他的身前,短短时日已是消瘦不成人样。
此时趴在他怀中,探起头。
在暗淡月光的照射下,娇美清丽的面容已是憔悴,天生丽质倒也不缺损颜色,更多了楚楚动人的病弱之美。
此时苍白的樱唇微微张合。
“能和轩哥哥在一起,无论如何,阿摇都是甘之如饴!”
贺文轩一手紧捏着缰绳,一手拦紧了她的纤腰。
此时夜中赶路,身负伤势,晚风吹来,四肢冰凉,却觉得心口相近,两心相贴。
对彼此的爱意足以支撑他们走下去。
而在东躲西藏贺家人的搜寻,尽往偏僻荒凉地方去,伤势一时难以养好。
但在过去数月,倒是没有大碍,只留有几分暗伤,让打斗起来不能尽出全力。
二人不想让对方着急,都将这隐忧藏在心中,只是过去了三月之久,贺家还在暗寻二人。
不能硬拼,只得狼狈的逃到深山野林中。
看着自己没有往日的亮丽漂亮打扮,不得四处游山玩水逍遥,星摇伤心地在贺文轩怀中哭哭噎噎。
“轩哥哥我不想再这样,为什么你我真心相爱,只要在一起,干他们什么事?凭地什么都这般逼迫于你我!”
贺文轩手足无措,自己也是心神俱疲,只好无声抱紧她。
两人在一块岩石上坐下,没有听到柔声安慰,星摇扁着嘴,泪珠扑簌簌落下,却又是可怜的抓紧他衣襟。
“轩哥哥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逃出贺家?不然你还是贺家少主,不会这么跟我……”
贺文轩摇头,与她手掌相贴。
星摇便将自己梨花带雨的面容显露在他眼前。
明眸含泪生红,着实可怜柔弱。
见贺文轩眼中柔情不减,星摇有了底气,更是幽细软糯的啜泣起来。
“哟哟哟,这是俩小可怜还在这大山野林中抱团哭起来~”
就在这时笑嘻嘻的咂舌声从上空传来,一直在逃亡的星摇和贺文轩顿时心中一凛,只暗悔竟是如此大意。
一边同时跃起身来,二人并肩相近,警惕的抽出武器防备。
却是不远处一棵茂盛树木中,一个脑袋到向下沉出来。
“苟前辈!”星摇微愣后便是大喜。
“轩哥哥别怕,这是一位武功高强、侠义为怀的前辈,是很好很好的大侠!”
再一看拔剑在手,随时准备动手的贺文轩,连忙握住他左手,激动的喊道。
在树上的人,头下脚上,也不看如何动作,已是从茂盛的树冠中稳稳落在地上。
贺文轩定睛一看,便见是一个邋里邋遢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子一摇三摆的走来。
一身乌黑不见原本布料的油腻腻长袍,腰间斜挂着一柄外壳生锈的铁剑。
肮脏头发随意在顶上束个髻,用根麻绳一扎。
当真端个破碗便可以去做乞丐要饭的,一双眼睛却是极为炯炯有神。
贺文轩心中警惕不解,却已知道这是一个高手,便是自己全胜之时也不是其对手。
“你这小丫头,每次见了你不是捉弄别人就是嘻嘻哈哈。
怎么今日在这偏僻旮旯还躲在别人怀中哭鼻子?真是丢丢丢人~”
说着他伸出乌黑的食指,在同样不干净的脸上划了几划,嬉皮笑脸的取笑道。
星摇脚一跺,柳眉倒竖,这娇俏生动的神态让苟必安咧起了嘴角。
但随即就见小丫头眼眶一红,眼泪掉下来。
倒是见惯她古灵精怪刁蛮糊弄人,此时却一副柔弱而委屈的模样,让有些手足无措。
“哎哟,莫不是被老家伙气糊涂了?都掉起金豆豆了,可成吧,不能就罪过了,老家伙这就走喽!
真讨人嫌呦~”
说着肩膀一晃,便要溜了。
星摇连忙伸手喊道:“苟前辈别走,你要走了我就哭啦!”
眼看人去势不慢,大叫道:“到处说大名鼎鼎的游侠苟大侠欺负了小姑娘,抢了小姑娘的糕点糖葫芦,让你丢脸丢到大江南北去!”
“真是心肠歹毒的小坏丫头!”苟必安回头笑骂了一声。
却见人没有和他斗嘴皮子,只恨恨的道:“那前辈你可没见过真正心如蛇蝎的女子!
你说我为什么哭得这么可怜,便是被那女子一手毒害的!”
话落,她在贺文轩眉头紧皱下,哀婉的哭求道:“苟前辈,您可要替晚辈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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