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的雾气未散, 风还是一样的冷。
楚喻下巴上, 仿佛还残留着陆时指尖的余温。
他盯着钓鱼竿,默默把刚刚的对话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最后脑海里浮起来的念头是——
卧槽, 我竟然真的早恋了!
不过, 谈恋爱,应该……做什么?
十七年来, 楚喻还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毕竟, 从前他觉得自己最好看,没人能和他谈恋爱。后来碰见陆时,虽然十分认可陆时的颜值,但他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和陆时谈恋爱。
扳着手指,楚喻在心里数,按照常规套路, 谈恋爱大概要拥抱?牵手?然后……接吻?
“在想什么?”
楚喻下意识答道,“接吻。”
刚说完,他就猛地闭嘴——
我日,现在挣扎一下,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还来得及吗?来得及吗!
与此同时, 楚喻脑子里,漫画的、电视剧的、电影的, 各种接吻镜头疯狂涌出来, 轮番播放, 站着亲躺着亲压墙上亲——
他自己都不知道, 原来他记忆力会这么好!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魏光磊的声音,“老子牛批!草,这大鱼扯得老子钓鱼线都要断了!”
楚喻腾一下站起身,“我去看看!看鱼!”
说完,不等陆时反应,转身就往魏光磊那边跑,急的跟要赶去救火一样。
魏光磊动作娴熟地把鱼摁进铁皮桶里,鱼尾巴拍了不少水起来,楚喻刚站过去,就被溅了一身。
魏光磊皮肤本来就黑,在光线不太行的地方,就一口白牙晃眼睛。
“小少爷也过来了?来看看战果,我这科学钓鱼法靠谱吧?”他睨了祝知非一眼,“是谁最开始哔哔哔,现在熄火不出声了?”
祝知非眼睛望着天,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楚喻蹲下-身,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凑近了看铁皮桶里的鱼。
“差不多有人小手臂长了!”
魏光磊很有经验,“熬鱼汤都能熬一锅了。”
他又问,“你跟陆哥呢,钓了几条了?”
楚喻不知道怎么回了。
难道他要说,我们刚刚谈情说爱去了,连钩上的鱼饵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他还要脸的!
随意拍拍外套被溅上的水,魏光磊不等楚喻回答,就信心满满地重新钩上饵,把钩抛了出去。
祝知非站在一边,扶扶眼镜,突然扯着嗓子开始大声唱歌,在安静的河边显得十分洪亮。
魏光磊抬脚就是踹,笑骂,“你他妈想找捶呢,把鱼吓跑了还喝不喝汤了?”
祝知非大笑,“我这不是增加你科学钓鱼的难度嘛!”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的,直接玩笑着扭打起来。
楚喻转过头,看着远远坐着的陆时,朝手心哈了哈气,又快步走了回去。
不就是谈恋爱吗,说的像是谁不会一样。
日,我还真不会。
楚喻挨着陆时坐下,“石头钓了很大一条鱼起来,说明天熬——”
陆时的手忽然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熬什么?”
楚喻手动也不敢动,“熬、熬鱼汤。”
垂眸看着楚喻,陆时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耳垂,“冷不冷。”
跟被蛊惑了一样,楚喻点点下巴,“……冷。”
没一会儿,尚且带着温热的外套就披在了他身上。
裹着陆时的外套,楚喻觉得自己被对方的气息罩得严严密密。
谁都没心思去看到底有没有鱼上钩,楚喻甚至觉得,就这么坐在一起,也挺好的。
夜钓活动持续到了凌晨一点。
远远的,魏光磊提着嗓门喊,“陆哥,小少爷,撤了撤了,回去睡觉了!”
楚喻原本正打瞌睡,突然被叫醒,还有点懵。
陆时已经把鱼竿收好了,递到楚喻手里。
两人起身,沿着河堤往前走,楚喻不太清醒,脚下滑了一下。
他自己没在意,反倒是陆时马上停下来,一手拿鱼竿、提铁皮小桶,另一只手往后,“牵着。”
楚喻想说,我自己专心点儿走路就行,真不用牵。
但动了动嘴唇,话没说出来,手先搭了上去。
陆时的手干燥又温暖,牵着很舒服。
楚喻看陆时的背影,心想,大概……这就是谈恋爱吧?
比如,先牵个手。
四个人汇合,陆时的手也没松开。
光线暗,魏光磊和祝知非都没注意到,见陆时提着的铁皮桶是空的,大笑,“陆哥你也有失手的时候!”
暗处,陆时指腹在楚喻手背上打着圈儿地揉弄,他没有争辩,“嗯,走了。”
回到陆时家里,楚喻先冲了个热水澡。等他穿着拖鞋进到卧室时,陆时正坐在床上,耳朵里插着白色耳机,看他的神情,应该是在听电话录音。
因为只开了床头灯,灯下的陆时就不当让的成了视线的焦点。
他细碎的头发自然垂落,睫毛被灯光照出阴影,长腿一边屈着一边伸直,懒懒散散的模样。
楚喻靠着门框,纠结,才在一起就睡一张床,这发展是不是太快了?
不对,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躺一张床了。
这应该怎么算?
陆时见楚喻立在门口,一直没进来,往床边让了让,“不上来?”他又慢着语调加了三个字,“男朋友。”
见楚喻眼睛都睁圆了,陆时勾起唇角,“嗯,熟悉一下这个称呼。”
趿着拖鞋到床边,楚喻爬上床,迅速钻进被窝里,也挑衅地说了句,“该睡觉了,男朋友。”
等陆时朝他看过来,楚喻得意地抬抬下巴,“我也要熟悉熟悉这个称呼!”
楚喻原本以为,自己成功步入了早恋的行列,晚上必然会兴奋的睡不着觉。但现实出乎他的意料——他几乎是刚闭上眼,就睡着了。
然后半夜被饿醒了。
喉口的烧灼感让他难受,脊背像是窜着火,他动了动,发现自己正挨着陆时——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时将他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姿势充满保护欲,就像是睡梦里,也在提防他被人抢走一样。
楚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凑近了陆时的颈侧,轻轻地咬了下去。
他含着那一块皮肤,小口小口地吮吸。
血液流进口腔,立刻舒缓了饥饿与燥热,楚喻忍不住泄出了两丝声音。
搂在他腰上的手臂忽的收紧,陆时的呼吸声变了。
估计是被自己弄醒了,楚喻正想松口解释两句,后脑勺蓦地被手掌压住。
“再多吸一点血。”
陆时嗓音沙哑,藏着点儿柔和,但动作却是强硬。
楚喻没挣扎,顺着陆时的力道,叼着那一小块皮肤没放,又吸了一点血。
“嘶——”
不确定是疼还是舒服,陆时唇齿间溢出气音,手掌又慢条斯理地揉弄着楚喻的后颈,哑着嗓音,“慢慢吸,乖,慢一点。”
楚喻吸血吸得自己四肢发软,松松攥着陆时的衣服,听话地放缓了吸血的速度。
等他松开牙齿,用舌尖在伤口舔过,借着床头灯的光去看陆时时,发现对方半阖着眼,神色倦懒。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陆时手指碰上楚喻的嘴唇,描摹着他的唇线,“是我睡前忘记喂你了。饿醒了?”
“嗯,饿——”
他刚张口,陆时的手指就顺势探进了他的嘴里,搅弄起他的舌尖。
楚喻敏锐地发觉,确定关系后,陆时就跟撤去了桎梏一般,雄性的攻击性和侵-略意味变得更强了。
比如现在。
以前都不觉得,但这时候,楚喻产生了些许不太好描述的联想。
慌忙用舌头把手指抵出去,楚喻嗓音也稍泛起哑意,“陆时,该、该睡觉了。”
用指腹将楚喻唇角的水渍擦干净,陆时才满意了一般,应了一声,“嗯。”
周末两天过得很快,楚喻星期天上午回了一趟家,把要穿的衣服塞行李箱里,拉到学校。衣服都在衣柜挂好,楚喻又去敲隔壁宿舍的门,没人。
他想了想,改打电话。
陆时接电话的声音很低,“到学校了?我在自习室。”
“嗯,到了。”楚喻下意识地也降低了声音,“那我来找你!”
抓了本漫画书,楚喻就往自习室走。
嘉宁私立的硬件设施十分完备,图书阅览室、自习室建的都宽敞明亮。
透过自习室后门的玻璃,楚喻一眼就看见,陆时坐在靠窗户的位置,面前摆着两本题集,还有几张草稿纸。
没到临考,自习室里就前排坐了两个人。楚喻开门关门的动作都轻,没带出什么动静。
等走到陆时近前,楚喻慢慢停下来。
正是傍晚的时刻,玻璃窗外有太阳的余晖照进来,橘红的光,热烈又刺眼。
陆时就坐在光里。
发梢、眉睫,都染上了暖色。
怎么形容这种心情呢?
楚喻想,这个人现在是我的,是我的男朋友。
陆时眼也没抬,精准地拉住楚喻的手腕,“站着干什么?”
楚喻骤然回过神,挨着坐下来。
他翻开漫画书,也故作认真地看起来。
不过几分钟过去了,一页都没翻。
合上书,楚喻趴下,脸贴在漫画封面上,专专心心观察陆时。
陆时画完辅助线,题就算是做完了。
他侧眼看楚喻,“看什么?”
楚喻抢过陆时手里的铅笔,一笔一划地在陆时的草稿纸上写,“我想再体验体验谈恋爱的感觉!”
写完,还在旁边画了两个小人手牵手的简笔画。
陆时看完,没说话。
课桌下,却悄悄牵住了楚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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