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方才领着戚修与秦玉楼一道进来的方嬷嬷这会儿还随着立在一侧, 见状, 不由抬眼往上头瞧了一眼, 随即只一脸笑眯眯的道着:“大少奶奶, 收下罢, 这是老夫人给孙媳妇的见面礼呢”
秦玉楼见了只有些感激似的看了方嬷嬷一眼, 随即受了礼, 只朝着老夫人盈盈一福,恭声道着:“谢过祖母”
说着,只下意识的抬眼往上瞧了一眼, 却不想竟与那双精悍的眼对了个正着,秦玉楼一愣,忙垂下了眼。
垂眼间, 脑子里忽而有个念头, 怪道那戚修如此冷峻如霜,只觉得那双眸子与这老太太的生得极像, 同样沉如深井, 同样喜怒难辨。
秦玉楼这般想着, 而那戚老夫人目光却是在秦玉楼面上停留了一阵, 目光深沉, 叫人瞧不出喜怒。
末了,只复又瞧了一眼, 嘴上却是对着身旁的戚修缓缓道着:“好男儿历来先成家后立业,修儿乃是戚家长子长孙, 现如今既已娶妻, 日后”
说到这里,似乎瞧了秦玉楼一眼,便又继续缓缓道着:“日后你们夫妻二人须得相敬如宾,为咱们戚家开枝散叶,重振戚家百年家业,戚家的未来往后便落到你们手中了”
戚老夫人的语气似乎刻意压得缓慢,然而那与生俱来的尊贵威严仍是不由自主的散发了出来。
秦玉楼听到那句“开枝散叶”时,面上似微微一红,满面娇羞,实则心中回想起昨夜的痛苦,头皮却是一阵发麻。
旁边的戚修听了,却是一脸恭敬道着:“孙儿谨记。”
老夫人听罢这才微微点头。
然而视线复又落在了一侧秦玉楼身上,见其生得如此美艳动人,眉间似微微蹙起
,然而又见她立在长孙身侧,举止优雅,颔首半垂,低眉赦目,端得一派风华秀丽。
最终只又将视线落在了长孙常年面无异色,不辨喜怒的冷淡面容上,似有些担忧,又似微微欣慰。
半晌,又见二人一刚一柔,好似绝佳一对璧人,戚老夫人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只一脸的复杂。
正在这时,只忽而听到由身后传来一阵和悦打趣声,只笑着道:“瞧瞧,母亲逮着新人都舍不得不撒手了,来,也快让咱们几个瞧瞧新娘子的庐山真面目啊,这一个个都等不及了”
秦玉楼听到这声音,只觉得有几分耳熟,下意识的回头,便瞧见端坐在一侧的乃是个身穿兰花纹理软缎褙子的温婉端庄贵夫人,只见她一脸笑吟吟的看着秦玉楼,面色温婉和善,原来此人正是年前去元陵下聘的戚家三房正房太太裘氏是也。
秦玉楼见了裘氏忙福身见礼,戚氏却是一把紧拉着秦玉楼的手道着:“还唤夫人
?这会儿是不是该改口了?”
秦玉楼只红着脸唤了声:“三婶”
戚氏这才一脸满意笑着道着:“这就对了嘛,往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日后若是修儿欺负你,只管过来寻咱们来讨说法,婶婶定会给你做主的,可别被修儿那副脸面给吓着,不敢吭声了,知道么?”
戚修听了似乎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
秦玉楼见状,这会儿面色倒是真的红了,心中只想着昨儿个算不算是欺负,嘴上却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裘氏只笑着,便又将早已备好的礼塞到了秦玉楼手中,只笑着与秦玉楼开始介绍着秦家的成员。
众人打从方才秦玉楼随着戚修一道进屋起,视线便从未由她身上转移过,只见这新娘子眉目低垂缓缓的走进来,一身正红衬托得整副身段妖冶动人,又见她步履轻
盈,一步一伐行动如扶风摆柳,举止甚是优美,虽微微低着头瞧不清面相,但料想定是个仙姿玉貌的美娇娥。
这会儿见她转过了身来,屋子里只复又陡然一静,甚至还听到了一声讶异的抽气声。
那道声音似乎是道男子发出的,只秦玉楼并不敢多瞧,只装作不知。
这样的目光,其实秦玉楼打小便见了,倒是日渐习惯,只这会儿乃是新人,定是要装作一脸害羞模样才好。
屋子里满满当当的皆是人,秦玉楼随着一个个的见礼,收的礼物不少,送出去的却是更多。
三房三老爷与裘氏之前早已见过了,三房另还有二子一女,分别乃是十七岁的长子府中的三少爷戚恒,十五岁的次子府中的四少爷戚峥,另有个府中唯一的娇儿,便是十三岁的大小姐戚芸。
三房乃是戚家的人生赢家,儿女双全不说,中途只听到那裘氏忽而笑着与老夫人道着:“母亲,既然楼儿现如今已经进门了,礼不可废,按照咱们家的规矩,我这掌家权也理应归还了,掌家权合该交由长房料理才是”
秦玉楼听了倒是不由愣住了,这戚家掌家权难道一直不是在大房手中么?
老夫人闻言,似乎看了秦玉楼一眼,半晌,只沉声道着:“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日后再说罢”
戚氏闻言看了只看了秦玉楼一眼,倒也并未再多言了。
秦玉楼心中虽惊讶,面上倒未显,只心里倒是有些疑惑与好奇,毕竟,大房承袭,这掌家权无论如何也该在大房手中才是,倒不是她惦记着这一遭,按着她的性子,此等繁琐的任务,定是离她越远越好,不过是有些诧异罢了。
且按着礼数她作为新妇,头一个理应先去给父母双亲磕头请安才对,然而到了现如今,便是连那二老的影都没瞧见到,如何不令人生疑。
这大房姑且不提。
另戚家二房除了早年便已过了的二老爷外,二太太崔氏瞧着约莫四十上下,容貌清秀迤逦,但过于清瘦寡言些呢,眉眼间始终藏着一抹郁色,瞧着似乎日子不虞,见了秦玉楼不过堪堪笑了笑,塞了礼后便再无多话了。
二房有个年方二十的二少爷,名唤戚敏,其妻便是昨儿个在新房见到的那个身子娇小面容清瘦的伍氏。
相传这二少爷乃是由族里过继过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认了一圈人后,秦玉楼只将所有人的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幸这戚家家世不算特别复杂,堪堪一圈,便也认全了。
只将人认了一遍后,时辰已尚且不早了,屋子里说笑了一阵,却见老夫人忽而招了个丫鬟上前耳语了几句,丫鬟忙领命悄然往外去。
却不想正在此时,外头另有丫鬟匆匆前来禀告,只见那丫鬟约莫十六七岁左右,
似跑得急了,额头上冒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一进了屋子,眼睛四处瞧了一眼,忙不迭低下了头,只一脸诚惶诚恐的道着:“回老夫人,侯爷旧疾复发了,太太忙打发奴婢前来,只说只说这会儿离不了身”
丫鬟话音将落,屋子里人虽有些担忧,但并未见诧异,好似对此事习以为常了似的,唯有老夫人双眼嗖地一下紧盯着那丫鬟,沉声问着:“可有大碍?”
丫鬟忙道着:“想来许是昨夜饮酒引发的,早起便发了烧,太太忙前忙后的照看了一大早,见还未退下,这会儿已命人前去请楚大夫了”
老夫人闻言沉吟了许久,半晌,只沉声道着:“楚大夫离后,再来回话——”
那丫鬟忙应下了,见老夫人不再发问,忙不迭退下了呢。
丫鬟走后,屋子里又静了一阵,老夫人似有些疲倦了,只见这对新人还立在一侧,斟酌了片刻,只对着戚修与秦玉楼二人道着:“这两日定是受累了,你们小两口今儿个便回屋歇着吧,明日一早开祠堂,还有许多事儿要忙活,待明儿个你们父亲
身子好些了后,再去请安罢”
老夫人说着,只缓缓的合上了眼。
到底快七十高龄了,经不住长久折腾,众人见状,便纷纷告退了。
而秦玉楼则与戚修一道返回他们的院子。
只走在返回的路上,秦玉楼心中还在琢磨着这一桩事儿,见戚修一脸习以为常,似有心询问,可见着他那张生人勿进的脸,一时又有些问不出口。
走到前头一道游廊岔口的时候,只见一直默不作声的戚修忽而对着前头的小厮墨玉道着:“你且领着夫人回院里”
墨玉忙应下了。
戚修似乎侧眼看了她一眼,随即只朝着另外一道岔口去了,秦玉楼见状,忙唤了声“夫君”。
前头那人身子微顿。
秦玉楼忙追了过去,关切道着:“夫君可是要前去探望父亲?妾与您一道去吧,妾理应侍奉在侧的”
哪知那戚修闻言,只低头看了她一阵,半晌,只抿嘴道:“你不用去——”
说着,头也不回的去了。
留下秦玉楼微愣在原地。
此番戚修这一去,至晚方归。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