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始初, 主办方这边由剑桥现任校长首先发言,表示作为东道主,他非常欢迎各国学者的来到。
江南施施然在位置上坐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总感觉有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江南向位置前后左右扫视了一圈, 恰好和后排的希乐先生目光对上,不知为何,他竟表现出一副蒙受耻辱至今未得以洗刷冤屈的模样。
江南收回视线, 心下莫名其妙, 觉得一个高壮的大男人做出这样坚贞不屈的样子,实在辣眼睛。
只是不对,江南认为那种充满打量意味的视线, 并不是出于希乐。
……
此刻,站在台上讲话的耶利米校长一心二用。
他想,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学生口中说的的江小姐了,果然是一个格外有魅力的姑娘,从他站在台上起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 就发现已经有不下五个年轻小伙子对她投去若有若无打量的眼神。
耶利米校长想起自己这位学生曾在剑桥这边留学时的境况, 有多少女学生甚至年轻教授对他趋之若鹜,想要投怀送抱, 却被人无情拒绝。
现在好了,位置调换,他变成了那个趋之若鹜的人。
虽然暂时不知道结果, 但请容他这个做导师的, 幸灾乐祸一时。
……
即使言惊溯没有刻意打听, 在这一届自然科学获奖名单公布之后,江南新青年这五个字也已经风靡网络。
被他放在心上的那个女孩,如同被众人找寻的明珠,在一瞬间发出了它那耀眼的光芒。
他为江南高兴,可是紧接着,一股刻不容缓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宝贝虽好,但窥视的人也很多。
言惊溯作为剑桥的毕业生,当年剑桥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至今还在枝头上挂着。
对于他突然想回母校看看,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了。
……
交流会第一天和第二天,江南都分别发表了自己曾经在实验室搞出的一些个人猜想发现,虽然没有像“室温超导体”那样惊骇众人。
但是,这几个猜想分别概括写成一篇论文,毫无疑问,都能够到sce核心期刊的水平。
将近有一半时间都算是江南的个人solo。
这也不是说其他人拿出手的东西太水,只是相比较其他人一步一个脚印、遵守规矩的搞科研的正路子,江南这样的“野路子”仿佛无时无刻都不在突破传统的极限。
这是幻想家和科研工作者的结合,仿佛魔幻故事里主角心想事成的故事。
只要敢想,敢做,就一定会得出点效果。
或许在在座同时期的科研工作者们在几十年后仍旧会记得今日盛况。
他们会庆幸自己见证了时代人物的诞生,那是一个天生被老天爷赏饭吃的科研天才,每次做出的举动都是打破传统,突破极限,这样的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要知道,科研并不是一个高产的工作。
很多人劳心猝力,一生只为一个实验,但就是这样,这一个实验只要取得成就,这位科研工作者的姓名就可以在科研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人们从来没见过江南这样的,跨多个领域却似乎样样精通,把多门学科龙冠,集成于一体。
第三天的最后一场交流会比前两天更自由,也没有之前的签到制度。
江南就打算不去了,干脆借着机会在这校园里逛一逛。
剑桥作为英国本土历史最悠久的高等学府之一,学校八百多年的历史中,涌现并栽培了无数引领时代的科学巨匠,诸如牛顿、达尔文等等。
而此刻江南亲临其中,感受到的并不只是校园中浓厚的学术氛围,更是一种直观的充满历史沉淀的风景。
校园外街道的一个拐角处,是一只巨大的金色蚱蜢,躯壳表面是斑驳的金粉和血浆,仿佛对应着人类身体中流动的血液和运动的**。
——时间吞噬者。
江南第一次见到圣体钟的时候,就很喜欢。
无论是是顶上金色的蚱蜢随着时钟敲打左右摇摆的姿态,还是最底下一排,用拉丁文书写的铭文“und transit et ncuistia ei”,翻译过来是“这世界和其上的**都要过去。”
本质上,江南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这也意味着,旁人或者其它事物很少能够影响到她。
但是这一句铭文,她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盯着看过去,仿佛上面有什么令她着迷的事物。
这句话翻译过来后用中文的赏析手法慢慢品鉴,效果实在有趣极了。
似乎是把时间的定义具体化了,变成了“这个世界”和“人对这个世界的**”。
时间的定义是什么呢?
好像有很多种答案,无法统一。
但江南很认同这铭文的解释。
人们追求的世界巅峰可以用权势和财富来大致概括,可能有些人会说是自由、是爱情,但是很抱歉,实际情况是无论是自由,还是爱情,其实都需要现实的面包来支撑。
那**呢?
是仅仅指追求权势和财富的**吗?
出生江家的江南,从小就有了世间大部分人汲汲却不可求的权势和财富,甚至连自由仿佛也是唾手可得的。
没见她因为上面还有一个兄长顶着,世代从政的家族并没有对江南这个女孩做太多要求。
她是自由的。
如果不是自由,又凭什么从小就有爱一行,干一行的底气呢?
但是爱情呢,江南有些迷茫。
豪门婚姻并没有描述的浪漫。
真正精英式教育下出来的世家子弟,在他们的眼里,婚姻的前提并不是恋爱,即使是处于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时期,他们也不是一昧的恋爱脑。
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有许多比感情更要考虑的因素。
在这样氛围下长大的江南,持有的婚姻观、爱情观并没有多少不同。
她或许会相信未来跟她走入婚姻殿堂的丈夫是一个对婚姻忠诚、负责任的人,但她绝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有多么热烈的爱情。
从小到大,因为她的外貌或者能力喜欢她,对她告白的男人或者男孩并不少,但是江南几乎想都没想地就拒绝了。
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觉得时间太早了。
什么时间段做什么事情。
而目前处在这个年纪,她并没有产生孤独感,也并没有觉得单身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三十岁,是江南打算到时间考虑婚姻的事情了。
到时候,无论是听从家中长辈介绍,还是走豪门模式的相亲流程,她都会坦然接受。
只是现在时间不恰当,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
……
世家之中的夫妻如她父母的应该是少数。
江父江母之间的感情,江南之前听舒女士提起过,似乎是朋友介绍认识的,虽然最初两人互相都有好感,但真正促使他们走入婚姻殿堂还是两人的家世相当。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又都是搞政治的家族。
婚后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浓烈,尤其是在有了小女儿之后,江父在内已经晋升为老婆奴和女儿奴。
到了这种地步,江南作为旁观者其实也已经无法弄清楚,自家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亲情浓一点还是爱情多一点了。
……
江南本以为吧,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可能就是脑子突然搭错筋,一时的感叹。
结果,一路走来,这无病呻吟似的慨叹根本收不住,就好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五脉,身体内沉寂已久的文艺细胞猛得活跃起来。
话说糙点,就是突然有点想男人了。
江南感觉,剑桥这校园建筑风格真有毒。
好像一下子就把人心中的浪漫因子勾了起来,沿途所见抱在一起热情拥吻的情侣目不暇接。
哦,有时还会是两个大男人,或者女人。
……非礼勿视。
国外男女关系开放的事情,江南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了,但是,有好几个男人刚和旁边的女伴打完啵就对她吹口哨的场景,也实在让人承受不住。
直到走到相对清静的剑河边,江南粉白的小脸已经是面红耳赤了。
纯粹是被羞的。
后来有一个长的妩媚勾人的外国小姐姐竟然热情地对她招手,在和江南对上视线的时候,还抛了一个电人的媚眼。
天哪,要命了。
关键是在那一刻,江南竟然真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后面的落荒而逃,也只是因为江南突然怀疑起了自己的性取向,不会其实是喜欢女人吧?
心中莫名充满罪孽感的江南觉得,自己如果在英国真被外国小姐姐掰弯了,回到家里,大概会把家里的长辈给气死。
从政的人最忌讳的就是丑闻。
江南想想还是决定,自己不能当江家的千古罪人。
江南难得兢兢战战的反省着自己,想着要如何掐断这自己这个刚冒头还没发芽的小苗头,耳边竟然听到了一声清越的声音。
“江南。”而且说的是华国语言。
为了给自己足够的心理暗示,江南嘴上重复念叨着一句话“我喜欢男人”“我喜欢男人”。
所以,当抬头看到一个身材挺拔修长、相貌英俊出众的男人后,江南有一瞬间的错愕,原来有些东西这么不经念叨的吗。
不经念叨的闫惊溯站在船头,位于河心,乍一眼看上去竟然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飘忽感。
只是他一身衬衫加黑裤,衬得肩宽、腰窄、腿长,黄金比例的身材好像古希腊神话的全裸雕像,又把那种飘忽的仙气感给完全压没了。
江南有一晃眼的惊艳感。
但是,她更多的是惊讶,“这个船你是哪里来的?不是听说这两天这个景点不接待游客吗?”
本以为江南会问他“你怎么在这里?”之类的问题,没想到小姑娘不按常理出牌,关注的重点另有地方。
看出江南眼底的跃跃欲试,言惊溯忍不住勾唇,“要上来吗?还可以沿着河转了一圈。”
江南兴致勃勃的点头,“要。”
船靠边,言惊溯绅士的伸出一只手臂来让江南搭着上来。
然后在江南一脚踏上小船身体有些不平稳时,虚虚的扶了一下,很快就放手。
大大咧咧的江南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个小细节,她正在体会这种有些脱离自己掌控的状态。
这么小的小艇,江南还真是第一次坐,豪华游艇倒是乘过不止一回,就连过去去威尼斯旅游的时候,乘坐的威尼斯尖舟也没有那么小。
好像整个船就只有两三处落脚的地方。
也因为这个,即使言惊溯如何有绅士风度,也不可避免船在前行时略微的颠簸使得他们的身体相互碰触。
……
言惊溯消失有两个月,并不仅仅是在工作状态中。
实际上,他中间一个月请了假还跑去了一趟南极,过去一起探险的那帮朋友喊他,本来打算歇一段时间的言惊溯决定去。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很多时候,呆在b市这个地方,因为某个人,因为某段感情,他甚至矫情到觉得自己会被隔空影响到了。
居住在同一个城市里,呼吸着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光是想想,他就克制不住自己喷涌的感情。
这种状态很危险,似乎身体已经脱离大脑的掌控。
言惊溯认为自己不到一个星期,就会禁不住想要去找江南。
有时候理智的来看,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这段来势汹汹的感情,这段甚至目前还只是处于单恋的感情。
理智了三十年的人,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有失控的时候,会是什么感受?
大概是恐慌中带着一点好奇。
在完全陷进去前,他还想挣扎一番。
所以他选择先暂时跳出这一个圈子,或者说他想暂时的逃避这种状态。
直到去了南极之后,家里人因为联系他时信号差,才发现这个事情,自然是带着一种担心的心情训斥了他一顿。
而这次,他却不好解释什么理由。
是说自己因为喜欢上一个女人却不想面对,还是说自己老房子着火,烧起来没救?
然而这次的离开最终结果是,他不理智的状态并没有随着距离的拉远而有所减轻,反倒因为这种压迫式的逃离而变得更加思念。
直到后来在南极有一次外出,差点因为自己的分心回不来,幸运被队友拉一把后,言惊溯就知道,这些极限活动或许他要暂时放一放了。
虽然他很有冒险精神,但也不是不要命。
这种惊险到从死神手里捡回一命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分开的时候,其中一个和他要好的队友还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言,怎么觉得这次看你,好像和以前有很大变化。”
很大的变化?
言惊溯轻笑,不过是彻彻底底栽到一个女人手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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