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当着我们的面还敢说要去打架？”
警察也觉得那个金发男人的要求有些无厘头, 而且他们这是派出所, 又不是什么交友网站！怎么还让他们警察传话？
警察也没把他的要求太当回事，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会错开两边，不让他们撞上, 省得再起冲突。
警察再次叮嘱了柏衍他们几个大男孩几句, 然后就给他们办理最后的手续：“你们都有手机吗？给你们爸妈打个电话, 让他们过来签字, 签完你们就能回去了。”
……还要叫父母来签字？
温苒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她还想让警察通融通融：“警察同志，我爸妈……他们都在国外，一时半会来不了。”
“你这个同志叫的, 怎么跟外面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似的，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是都爱喊警察叔叔吗？”警察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对于温苒的说辞，他倒也没有怀疑，因为温苒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于是警察很宽容地提出了另一种解决方案：“爸妈不在，你叫其他的亲属过来签字也可以啊。爷爷奶奶叔叔阿姨, 或者哥哥姐姐, 这些你总不会一个都没有, 或者全都在国外吧？”
其他那些亲戚……温苒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
反倒是哥哥, 温苒还真有一个。
听到警察这么说，喻元毅就惊喜地叫了一声：“这么好？那我就打电话叫我姑姑来！我爸要是知道我打架被警察抓了非打死我不可！”
“我家也是，更痛苦的还是男女混合双打……”
警察呵呵一声冷笑：“你们？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让我亲自打电话确认过你们父母都没时间, 才可以让其他的亲属代替签字。”
“警察叔叔，你这是重女轻男，区别待遇！我们男孩子也是有尊严的！”
其他人都哄笑起来。
一时间，办公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唯独温苒没有被这快乐的气氛感染。
她惶惶不安地盯着手机，犹豫好半天，其他人都打完了她才狠下心。
温苒慢吞吞地掏出手机，当着警察的面，她颤颤巍巍地拨通了宁澈的号码。
要知道这号码还是她前些天才刚从陈叔那拐弯抹角地要来的，就是担心会有急事需要和宁澈联系。
毕竟温苒其他的社交软件早就被宁澈拉黑了！
谁想这号码竟然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而且还是这种丢人的事情……
铃刚响了两下，对面就接通了。
手机听筒里传出宁澈清冽的音色：“哪位？”
温苒的心颤了颤，她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手心一片湿润：“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对上宁澈她总是怕得厉害。
明明宁澈还没有柏衍长得凶，温苒却总是犯怂。
对面静了两秒，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我还以为你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了。”
“看来你是记得你答应过什么事。”
听筒那边的声音温柔平静，如春风拂面。
温苒却莫名地抖了抖。
“对不起！”温苒当机立断地道了声歉。
接着她顿了一下，迟疑了一会。
温苒强忍内心的羞耻，喊出了那个让她格外胃疼的称呼：“哥哥！”
她实际年龄都20+了，却还要喊一个十八岁的男生哥哥……
不想让宁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内容被一旁的警察听见而产生怀疑，温苒马上加快语速说完她想说的话：“我因为打架斗殴被警察抓起来了，现在需要麻烦你来南街的派出所替我签字我才能走，你有空过来一趟吗？”
这个称呼确实让宁澈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
因为这还是温苒第一次喊他哥哥。
不过还没等宁澈做出反应，温苒接下来说的内容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宁澈差点以为是他的幻听。
……因为打架斗殴，被警察抓了？
宁澈气极反笑，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他喊了一声温苒的名字，透着一股凉意。
“温苒。”
“长本事了。”
“你还真是我的好妹妹。”
虽然宁澈的语气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温苒却还是从里面听出了嘲弄的味道。
温苒还想要为自己解释几句，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听筒里就传出了“嘟——嘟——嘟——”的声音。
宁澈十分冷酷无情地把电话挂断了。
温苒：……要哭了。
如果宁澈不来，温苒今天晚上大概就要待在派出所里打地铺了。
他应该会来的……吧？
可温苒她心里怎么就那么没底呢。
宁家到这的距离不算近，就算是开车怎么说也要个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温苒就耐心地坐在派出所外边的大厅里等。
其他三人的家就在这附近，他们的爸妈很快就赶了过来，骂骂咧咧地把自家儿子带走了。
柏衍的家人也没有来，但他并不着急，而是陪着温苒坐在大厅里一起等。
两人一左一右，各自坐在长椅的两头。
温苒瞅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发现距离她打电话给宁澈才过去十分钟，温苒就想要看会视频打发时间。
不想温苒点开后视频才刚冒出一个音，她就看到一个高挺的身影出现在派出所的门口。
那身影由远及近，身形在漆黑的夜幕里逐渐清晰。
灯光照亮了来人的面容，温苒瞬间一僵，她手忙脚乱地关闭视频，把手机匆匆地塞回包里。
接着温苒站起身，她背脊挺得笔直，像个小学生似的乖巧站着。
宁澈静静地走到温苒的面前，他的神情漫不经意，身上还带着夜晚的凉意。
他的眼睛狭长，这样微微眯起眼打量着温苒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白天没有的慵懒。
宁澈看到了温苒刚刚惬意的举动，见她也不像是有受伤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
可他面上不显，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宁澈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你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我还以为过来会看到你手扶着铁窗往外望的情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那不就是铁窗泪吗？怎么宁澈每次见着自己都会毒舌嘲讽，说好的暖男呢！
温苒心中忍不住吐槽。
但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地挤出一个笑容来：“对不起，大晚上还要麻烦您跑这一趟。”
在宁澈出现的时候，柏衍跟着站了起来。虽然他没有太靠近，但柏衍还是可以听清楚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
柏衍插着兜，懒散地站在一旁。看到温苒的态度，他挑了挑眉。
柏衍记得温苒先前是打了电话给她哥哥吧？
可温苒这口吻，太客气。
不像是和哥哥说话，反而像是在曲意讨好。
而且……柏衍把视线从宁澈的身上收回。
这长相更是没有半点相像。
“温苒。”柏衍叫了一声，大厅里其他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柏衍没有半点不适，他反而勾起一边唇角，笑容里带了点痞气：“不介绍一下？”
“啊？”温苒愣了半拍，看了他一眼，没反应过来，“不是说过了吗？”
倒是宁澈上前两步，走到温苒的身侧，和她并排站着。
然后他看向柏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宁澈。”
柏衍眼神闪了闪，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柏衍。”
宁澈轻轻地颔首，随后他不再多看柏衍一眼，黑漆漆的眼眸转头看向温苒：“过来。”
他转身朝里走去。
温苒抿唇对柏衍笑了笑：“那我先过去了。”
“他真是你哥？”柏衍突然问了一句。
温苒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
不过她想到今天他们也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温苒就说了实话：“他姓宁，我姓温，听起来就不像是亲兄妹吧。我妈和他爸结婚了，我只是他继妹。”
见柏衍神色微妙，温苒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没法签字，她又补充道：“没关系啦，就算是继兄妹，我和他也是在同一本户口本上。叫他来签字，合情合理，肯定没问题。”
柏衍听她说完，颇有些意味不明地低笑了几声。
他低沉的嗓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有磁性：“温苒，你是猪吗？”
“真的笨死了。”
温苒以为柏衍是在故意嘲讽她。
她绷起脸，白了柏衍一眼，扭头就往里走。
看着温苒离去的身影，柏衍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轻轻地吐出一口雾气。
烟雾弥漫，将他的面容笼罩得看不清晰。
温苒追上了宁澈。
宁澈已经到了温苒他们先前呆的那间办公室。
警察看到宁澈的时候同样很惊讶，忍不住怀疑对方和温苒的关系。
不过宁澈倒是早有准备，他把户口本都带上了。
警察检查过一遍，发现两人的亲属关系确实没什么问题。他也就没再计较宁澈的年纪，松了口让他在协议书上签字。
期间，宁澈都没有再和温苒说过一句话。
等到他们两人走出办公室，大厅里已经没有了柏衍的身影。
温苒坐上车后发现，今天司机并不是陈叔。
车子启动，在路上平稳地行驶。
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但车内依旧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温苒不由得有些忐忑。
她用眼角的余光偷看宁澈，发现对方的一双眸子黑黑沉沉，他嘴角绷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温苒的心咯噔一声。
宁澈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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