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空气十分清新, 叶洲侧着身子俯身亲吻了几下乔倩,才依依不舍的更上龙袍上早朝.
这几年的旱灾极少,有叶洲坐镇,朝廷更是无一任贪官, 开玩笑, 贪那些银钱可是要用他的命和家族的命来换的.
贪再多有何用?人都死完了,贪的银钱还不是照样给回了朝廷,就当今皇上叶洲这雷雳又残暴的手段, 谁还敢在老虎嘴边拔毛?又不是不要命了……
于是叶洲上任的时间里, 朝廷里的众臣们乖得不能再乖了,都在战战兢兢的为老百姓们做事,心甘情愿的为叶洲卖命.
这样舒心又暖心的环境下,叶洲才将内心深处阴暗暴虐的一面彻底封锁住.
后宫一直只有一位皇后, 碍于叶洲的性子,也考虑到皇室子嗣已有三位, 便打消了上奏折要求叶洲纳后宫的念头.
下朝后,将三兄妹打发走之后, 又来到了乔倩身旁, 乔倩此时正在专心作画.
叶洲轻手轻脚的来到她的身后, 屏住气息,直到她将画完成后,还未曾发现叶洲站在她身后.
“完美!!”乔倩拿起画作,用吹了吹未干透的笔迹.
“叶洲还真帅,嘿嘿嘿……”满意的凑近嘴巴亲了亲画上之人.
放下画之后, 转身就发现了叶洲,“你又吓我一跳......”
叶洲轻笑出声,抓住乔倩的小拳头,手一扯,“为夫就在你眼前,何必去亲画?”
乔倩很不好意思,发花痴被本人抓到,这种事很丢人,恼羞成怒的不想搭理他.
“倩儿.......,为夫是一刻都不想离开你.”叶洲紧紧抱住乔倩.
其实还蛮让乔倩感动的,感动归感动,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一会两人又双双躺入了床塌.
床塌一阵摇晃过后,午睡时分,两人相拥入了睡.
叶洲沉睡入梦之时,浑身发冷,他似乎又进入到反反复复的梦境中.
那时候他才四、五岁,不知为何,侍人们提起冷宫时的神情,即是厌恶又是恐惧,这让才五岁的小叶洲感到很好奇,虽然伺候他的下人们都给他吃的很少,但瘦瘦小小的他,已然是习惯了那些食物量.
侍人们称他为三皇子,可他们的举动为何却一点也不疼惜他?就连那冰冷冷的天,隔了好些日子才给他冲了身,水真的好冷.....
有次他生病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伺候他的侍人口里叫骂着.
“不知哪来的那么些毛病!冷宫生下的贱种!生为皇子又怎么样?谁拿你这个贱种当人待了?连下人都不如,宫里供应的物资也只够我一人吃,饿着吧你,冷死你活该,伺候你这个病弱鬼生下的种,呸.....晦气......”
叫骂完,也不管塌上躺着的小叶洲,转身就摔门而去.
他模糊着小脑袋,瘦弱的只剩骨头连皮的小小手,握紧盖在身上薄薄的一层薄被,试图能从中索取多一些温暖......
他六岁了,他时常感到饿得肚子饿,侍人每日只给他吃一餐,有时两日吃一餐,他好饿,鼓起勇气跟侍人要些吃的.
“吃什么吃!吃那么多还不够?你吃了我吃什么?饿饿饿,怎么不饿死...”侍人凶狠的指着他骂,似乎还觉不够,一脚踹向小叶洲的X口,直将他踹飞了出去.
他费了好大劲才爬了起来,X口好疼,空捞捞的衣裳上满是泥土和一个泥鞋印.
他看着红通通的土,他实在未忍住,低下头舔了舔,虽然味道不及他吃的**的一小块馒头,但也还能下肚.
他一直想去看看那冷宫中的娘亲,他那时还不知何为母妃,只能待在他这小小的殿内,侍人从不让他出去,唯一能出去的也只有那聚集了许多人的地方.
他好欢喜好多人的地方,只因他终于可以吃饱,侍人也不敢待他不好,那个对他总是温笑,眼里却尽是冷意的男人,侍人曾说,他该称他为父皇........
不过就是一点不好,去人多的地方,侍人总要他装咳,还得咳的较厉害,不然侍人回头便会打骂他.
非打即骂的日子,他过习惯了,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可他知晓了他的母妃并未死,他很欢喜,他愿意将一两天才有的食物分给母妃吃.
于是他偷偷的将剩下的半个馒头藏在身下,偷偷猫着腰随着一位侍人进了一处偏殿.
殿里冷得如寒冬腊月,呼啸的冷风直直灌进了偏殿中,里头传来一位女子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洲儿有安妥好?”女子嘶哑的嗓音,极力压抑住涌上喉咙处的咳嗽感.
“这个你放心,如今的兰贵妃已然代替了你的位置,不过倒是可惜,你那些墨兰花在她进殿前一天,全都枯萎了……”
传话的侍人想起这事浑身汗毛都竖起,“好好养病,莫要多想.”
女子咳着嗓子,只点点头,算是应了他,侍人嫌弃的走远了,边走边呸,“晦气.”
塌上的女子,并不介意他这番举止,五年了,物是人非的五年,什么罪未曾遭受过,只要她的洲儿能好好的,让她如何她都心甘情愿.
“你就是我母妃?”一声怯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看到小叶洲的那一刹那,苍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不敢相信五年前还在她怀中白白胖胖的儿子,居然成了这副皮骨架.
苍兰痛哭失声,“洲儿......母妃的洲儿....”
跌撞着身子上前抱住小叶洲,小叶洲也是满脸慌乱,她为何要哭,是他长得太丑了吗?
“母妃莫要哭,我会乖的,母妃你看,我被侍人打成这样都不曾喊叫一声.”小叶洲似乎很骄傲.
苍兰剧烈的抖着手,掀开他的单薄的衣衫,映入眼的是满目的伤痕,苍兰捂住嘴巴,眼泪不停的掉落.
“李秀文,我苍兰与你之仇不共戴天!!”苍兰恨恨的抓着粗糙的地面,血从手指缝中流出,她都未曾感觉到.
至此之后,他天天偷跑着去寻母妃,母妃给他吃了好多她不曾吃到过的东西.
他很欢喜,终于有母妃了,哪怕侍人再打骂他,他都不会再偷偷哭鼻子.
可有人总是欺负他,欺负他的母妃,为何他们都过得这样艰难,都还不放过他们.....
“听闻丽妃要前往今日皇上经过的道上?”一名尖细的男子声响起在空荡荡的冷宫殿上.
同样瘦成皮包骨的女子,病怏怏的躺在塌上,不停的一直咳嗽着,压抑住咳声后,虽久缠床塌,眼目却是依旧明亮.
“你们这些刁奴,竟敢这般对待洲儿,本宫定是要将此事告知皇上,诛了你们九族!咳咳咳......”
苍兰心气过于急促,一声声响彻着整个荒殿....
“丽妃啊丽妃,莫说你五年前便已被贬入冷宫,就你这残破不堪的身子,能否走出这殿.......都难说....”伺候小叶洲的太监捂着口鼻,鄙夷的看着她.
“你真以为就奴才这等卑贱的下人,敢有这般胆子待三皇子?”太监蹲下身,眼带嘲讽.
丽妃边咳两眼猩红的盯着他,似乎是恨极的对方.....
“李秀文不是答应过本宫,帮她得到贵妃之位,会一直善待洲儿的吗?”
“啧啧啧......,看看你这病入膏肓的样子,曾经风光无限的丽妃,如今却成了这番模样.”太监无畏她的仇视.
太监缓缓起身,一脚踢向塌上的丽妃,不管她怎么挣扎,踩在丽妃脖子上的那只脚逐渐加力,冷眼看着瘦弱的女人渐渐断气……
小叶洲藏在荒殿处的一个小角落,紧紧的用那只瘦弱的双手捂住嘴巴,早已泪流满面,眼中满满恐惧.
他看见母妃瞪着眼睛用眼神制止他出来、手一直对着他挥手,莫要过去!
小叶洲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妃渐渐无力,永远闭上了双眼,又见母妃那瘦弱的身子被太监扔进了冰冷的井中........
又是这个梦,叶洲挣扎着想从梦中醒来,终于睁开了双眼,额间的汗掉落在眼里,咸涩的令他难以忍受.
怕动静太大,弄醒了乔倩,轻柔的侧过头,定睛一看,他的侧边空无一人,叶洲掀开被子,就连被人睡过的痕迹都没有,又去枣枣那了?
叶洲起身揉了揉眉心,莫名有些沉重的脑袋,这种身体状况令他难以忍受.
方想喊安子,入眼处昏暗的烛光,又让他眉头一凝,怎的烛光暗淡成这样,万一孩子跑来跑去,又或者倩儿不小心绊倒在地......
“安子!”叶洲光是想着那画面,心里头都不好受,沉着声怒喊道.
安子一下就出现在了叶洲面前,“皇上,奴才在.”
“烛光这般暗淡,万一几个孩子摔倒、皇后摔倒,你担待得起?”
叶洲对着安子就是一阵怒吼,安子吓得直颤抖不已.
“是奴才之错,望皇上恕罪,望皇上恕罪,只是......”
安子跪地求饶,明明烛光是皇上还是王爷之时便就要求的,为何.....为何......
“只是什么?”叶洲没好气,倩儿怎的还不回殿中寻他,定是那几个小崽子闹她了.
“皇后可是去了枣枣那?”皇上穿上鞋,安子顾不上满心的震惊,赶忙从地上爬起服侍他更衣.
叶洲讶异的看了安子一眼,何时他这般大胆了?问话都敢不回了!
“皇上....皇上.....,奴才不知该如何回您的话......”安子在原地不安的踌躇着.
叶洲抬起的脚一顿,转头看向安子,“为何不知?”皱起眉头盯着他.
安子突的跪地求饶,头磕得地面砰砰响.
“还望皇上饶了奴才吧,您...您并未封皇后,后宫...也..也并无子嗣啊……”
安子从方才皇上醒来问话,他心里头便直发毛,别说立皇后了,后宫种满了墨兰,却空无一人,只有下人在来回的打扫着各处庭院.
说到孩子,倒是有一位皇上认的养子,可此时养子也并不在宫中,跟着高人在习武,都好几日未回宫中了.
他实在不知皇上口中的几位孩子和皇后是从何而来?
叶洲紧紧瞪着还在磕头的安子,“朕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皇上饶命啊……”
“是不是皇后命你这般做?来戏弄朕?”
安子磕得更是快,“皇上啊,您真的并未立皇后,您后宫空无一人,您所言的皇子们,这后宫只有您认养的一位皇子啊,并无多位.....”
叶洲红着眼眶,怎可能,方才倩儿还在他的怀里睡觉.
“来人啊,将这大逆不道之人..........”叶洲扬言正想叫人把安子拖下去砍了,眼一撇,原本那嫩红色的屏风该是放到那个位置,是倩儿强硬着态度要将屏风放入格格不入的殿中,如今那处却空空荡荡.....
不仅那处,宫殿里的任何一处,再无倩儿放置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就连她的随手画作都不见了,宫殿里清冷的可怕.
叶洲隐隐感到不安,快步流星的走至枣枣和淳儿、青儿的殿中,殿里空空荡荡,空无一人不说,就这气味也怕是好些年头未曾有人入住过,冷风呼啸而过.
叶洲飞身回到殿内,急切的抓起安子的衣襟.
“大理寺卿乔振东的二女儿呢?在哪?”叶洲怒吼着眼前之人.
周围的宫人纷纷颤抖的跪下,害怕他们也遭这殃.
乔振东的二女儿?那不就是前任王妃的家姐,可她...她不是已经.......
“皇上问的可是前大理寺卿乔振东的二女儿?叫....叫乔倩!”他依稀还记得那偶然的一眸,惊为天人.
“就是她就是她,如何了、她如何了?”叶洲摇晃着他的肩膀,眼神死死盯住他.
“回皇上,乔振东的二女儿早在好些年头便过了世,似乎是得了心病,抑郁而死.......”当时他知晓这消息,倍感惊讶下,更多是惋惜不已,美得令天地都失色的女子,这般快便消失在这世间,实为可惜啊!
“至于乔振东一家子,早已被皇上您给贬为了庶民,而乔娜....您不记得了?”那可是您地下室中的“一份子”
叶洲脑海里只回响着他的倩儿抑郁而死,并未搭理安子的后面之言,无力的松开了安子的肩膀,她那般性情开朗明媚的小搀猫,怎可能会抑郁而死,这绝不可能........
“怎会......怎会......”叶洲跌撞的扶着床栏边.
“听闻那位女子,还一度将她的生母给气死,并且性情并无太好,只是长得国色天香....”安子将依稀还记得的记忆,倒腾了出来.
“那不是她!”他的倩儿绝不会做这般事,他的倩儿招人稀罕的紧,定不会干出这种事!
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传来的疼痛感告诉他,这是真实的,他所处的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
那倩儿呢?他那几个孩儿呢?她们究竟是在何处?
叶洲捂住脸失声痛哭,安子和宫人震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皇上自己扇自己巴掌,现如今还哭了……
他们都怀疑是不是他们的错觉了,这位杀人如麻的阎罗王,居然...还有像人的时候?
叶洲像个孩子似的,大哭着睡去,期望醒来倩儿就能在他身旁.
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多少个春夏秋冬,直到他白了头,却还是在这冷清的宫殿中,陪伴他的依旧还是安子和宫里人.
他想过死,但他害怕死去了,便真的再也见不到倩儿,起码他活着,或许有一天能回到她的身旁,还能搂着她入塌......
苍白了头的叶洲,纵使脸上的皱纹再多,也无法掩盖住他曾经令万千女子心神荡漾的俊颜.
他闭上了眼,再睁开眼时,手抚摸着画中的乔倩,眼中的眷恋与痛苦交织.
“倩儿,为夫不能再承受这样的相思之苦,我等你等得好苦啊,如若可以,可否让为夫再见你一面......”叶洲哽咽出声,拿起刀直直刺向心口,血喷洒而出,溅湿了画中巧笑倩兮的女子.....
“倩儿..........”浅笑着痴痴看向画中的女子,缓缓闭上了双眼.
“皇上、皇上!!”安子苍老而又惊慌失措的声音由远而近.
像是睡了很久很久,叶洲睁开双眼,被压麻的手臂传来一阵酸痛,他激动的红着眼眶望向在他怀里睡得极香的女子.
乔倩刚睡醒,才刚揉着眼睛就看到身边这货,神情激动的望着她,仿佛怕她消失一样.....
“夫君?怎么了这是?干嘛用这种眼神?你眨眨眼呗,不然眼睛会.....涩的......”乔倩大惊的看着叶洲的眼泪滴落下来.
赶忙拿着帕子给他擦泪,“怎么了?哪不舒服啊?”
居然哭了?干嘛好端端的哭了,结果下一秒,叶洲紧紧抱住她,无声的哭泣着,还不断叫着她的名字.
把乔倩吓得,睡一觉就这么不正常了,哭得那么惨,怎么了这是?
枣枣一早拎着枕头,看到眼前这一幕,气嘟嘟的又回到殿内,冬瓜和小米一脸不解的望着她?怎么回来了?
“父皇又在跟娘亲撒娇,娘亲一直哄着他,都不理枣枣了……”枣枣娇声娇气的坐在椅子上,小短腿一晃一晃的.
“枣枣不气,娘亲说过了,父皇外表是个大人,可内心是比我们年龄都还小,所以我们得先让着父皇,尊老爱幼.”
冬瓜在一旁故作老成的说道,小米闻言,也是煞有其事的点头,应和着他哥哥.
“好吧.....”枣枣想到娘亲是有这么一说,才作罢.
小翠和几位婢女听着他们的童言童语,忍不住乐了起来,皇上对小姐可不就是小孩子心性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半夜的,哭的稀里哗啦的,受不了.........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