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发展很快, 从炼气士这个概念出现之后, 到今年泰安七年, 也已经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的时间,让炼气士这个概念深入千家万户, 人人都想成为炼气士, 但却不是人人都能,能成为炼气士, 终究是福运。
同时,深山野林、深海之中的妖也大肆发展起来了, 相较于陆地上的妖还在朝廷的干预、控制之下, 那么海里的妖则不受控, 它们更多的遵循了桀骜不驯、喋血残忍的本性, 这些年海上贸易受阻, 导致陆地上的贸易更加繁茂。
京城的面积相较于几年前又扩大了几倍,现在都有三环出现了, 因为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太多, 现在还在往外扩建。四个城门及周围的城墙已经在修筑了, 什么时候修好, 原来的城门和城墙就会被扒掉。
临到傍晚时分, 街头总是走过许多背着书包的学生, 男男女女都有, 还有一些各种形状的妖,不只是之前的大金雕的手下,还有朝廷收复的其他大妖的手下, 它们都是来求学的,以往还觉得很稀奇,现在嘛,人们已经见多不怪了。
星辰星玉都已经十岁了,早已在西区学院入学,而夏鸿雪、李星海、古舒扬他们已经升入炼气士学院。
小白和银夏俩只毛茸茸自然也早已经从西区学院毕业了,但它们还是跟着小雪在炼气士学院上学。
不比西区学院是走读机制,炼气士学院建立在大山里面,学生们都有住校的。
今日,恰好小雪放学归来,他有一天假期,结果刚踏进家门,就听到俩弟弟在和父母、祖母讲条件。
因为墨绍珩又要陪着太上皇南巡,上次北巡时,贾敏和丽太妃都没有跟着去,也就墨和风和墨绍珩这对父子领着一队兵马北巡,先去了东北,又从草原那边转入西北,再转回京城,父子俩在外花了两年多时间,可以说走遍了整个北面所有地方,整顿了官衙当中所有的贪官污吏,肃清了一地风气,所以花的时间比较长。
他们是去年夏天回来的,在京城呆了半年多,这不刚刚新年过,墨和风又待不住了,想南巡。
墨绍珺当然支持,毕竟他们出去走一趟,清理了官衙里面的污泥,新上任的官员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敢趟前任的后尘。
当然,可能时间长了,有些官员依旧会被腐蚀,重走前任的老路,但能清一批是一批嘛。
而这次南巡的话,势必花费的时间更长,因为有一个大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沿海一带的海患。
如此,墨绍珩就考虑带着老婆老娘一块旅行,但家里的孩子怎么办呢?
除了小雪之外,小白和星辰星玉哪个是省油的灯?只怕他们前脚走,后脚这仨混小子把京城闹翻天。
小白还可以带走,但星辰星玉还在上学呢,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他们跟着跑两三年,能行吗?
夏鸿雪比星辰星玉大七岁左右,他已经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郎,墨绍珩打算带他出去长长见识。
他比天赋好的孩子引气入体晚一些,而且还是三灵根天赋,属于中等偏下,除了资源之外,他想要更进一步,势必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经过朝廷研究院的炼气士们不懈地探索、研究之下,市面上已经出现了许多丹药,可不是以前那种金属多的丹药,这是纯药材炼制出来的补血药、补血丹之类的,嗑药可以直接增长修为的。
当然,墨绍珩不会让他依赖嗑药,毕竟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根基不稳。
反正这些境界之类的东西,墨绍珩也不懂,完全是胡编乱造,拿当初在网上看到的那些是是而非的说法糊弄人。
但就算糊弄人,他觉得自己努力修炼出来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依赖外物增长的修为总会有弊端的。
经不住儿子哭惨、苦缠,墨绍珩几经考虑,最后决定还是把俩儿子带上,这俩孩子聪明是聪明,但架不住还小啊,要是放在京城,让人教坏了,他哭都没地哭去!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接下来就是墨绍珩和贾敏向亲朋好友道别的事情。
贾敏花了三天时间,把手上的事务交给了同事,然后次日就来到了荣国府。
她父亲身子骨尚好,研究院那边的丹药虽然不能增加寿命,但可以养身,让贾代善的身体状况虽然一直不能康复,但也不会恶化下去。
也就大伯贾代化在泰安元年冬天去世了,贾敏也不知大伯在病床上躺了十来年,一遭驾鹤归西是不是解脱了呢?
现在荣国府是贾赦和陶氏当家做主,史氏作为老太太搬到了荣庆堂,贾代善还是在梨香院养病养身。
按照惯例,贾敏先去荣庆堂给母亲请安,顺便告知她,她不日要随墨绍珩南下的事情。
不想来到荣庆堂时,发现院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史氏像是在和谁鼓气一样,脸上布满了阴云。
贾敏好说歹说,总算把史氏哄得有一点开怀,然后才从史氏这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又是和舅母置气来着,因为大表哥前妻罗氏被传出怀孕的消息,消息传开之后,保龄侯府就被看笑话了。
相比于前生舅舅舅母去得早,今生舅舅、舅母一样还活着,保龄侯府这些年为了那个爵位,兄弟三人很是有些不快。
贾敏语气平淡道:“既然罗姐姐有孕了,那么大表哥不日也将会有孩子。”
史氏叹口气道:“那你舅舅舅母可又得烦心了。”之前是烦心没有孩子,若是孩子来了,依旧要烦心的。
要知道史鼐、史鼎及各自的老婆都在琢磨着要让自己儿子继承爵位,陡然大哥有了自己的亲骨肉,那多年的算盘就这么落空,甘心吗?
保龄侯府也不知是福运不好,还是咋的,三兄弟居然没有一个是炼气士,倒是史鼐史鼎两兄弟各有一个儿子是炼气士,这就导致保龄侯府内部情况有些不妙。
母女俩说了这么会话之后,贾敏就扶着母亲去了梨香院看望父亲,顺道陪父亲吃午饭。
贾代善心情很好,因为虽然两个儿子不怎么成器,但他大孙子二孙子成器啊。
贾瑚、贾珠兄弟俩都是炼气士,而且天赋还很好,兄弟俩年纪和夏鸿雪差不多大,都在炼气士学院求学,大概等到二十岁之后才会结业。
还有三孙子贾琏、大孙女贾珊,都是聪明有才的孩子,贾代善每天想到孙子孙女都会笑醒来着。
知道女儿即将远行,贾代善有些不舍得,主要是自己年纪大了,堂兄都已经去见老祖宗了,他也怕自己哪一天一睡不醒就去见了老祖宗,连女儿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这次南巡,太上皇和王爷的主要目的是海边,想要和大海里的那些大妖谈判一下,看看能不能达成合作。”
海上贸易不可能阻绝得了,总要一点一点地发展起来。
贾代善微微思量,点头道:“是啊,海上贸易谁也舍不得,总有人喜欢冒险,现在炼气士越来越多,而且实力越来越强,即便是现在发展不起来,以后也能发展起来,但朝廷把这件事情抓到手心才是对的,不然被野心分子利用,总归于百姓不好。”
这些年,冷眼旁观大夏的发展,贾代善心中深深地遗憾,他即便赶上了时候,却没有机会去参与……
午后,贾代善午睡之际,贾敏离开荣国府,不过和史氏约定了,明天晚上荣府宴席,宴请女儿女婿和外孙,算是一个饯别宴。
于是,这后面几日,先在荣国府吃了一顿饯别宴,又在明家吃了一顿饯别宴,最后在忠勇侯府吃了一顿饯别宴,二月初八这一日大清早,景王府王府大门大开,郝总管领着王府上下送别主子,看着车队远去。
这会,天色迷蒙,雾气弥漫,冷风往脖子里灌,不过除了星辰星玉怕冷之外,其他人都不怕冷。
墨绍珩给俩儿子输了一道木灵力保暖,俩孩子望了望窗外不甚明亮的天色,干脆就抱着小白和银夏呼呼大睡起来。
自从上学之后,平时可没有睡懒觉的机会,这可是好不容易逮着的机会呢!
不用去景晖园和太上皇汇合,直接去南城门外,他们约定的是在辰时左右,在南城门口汇合的。
现在虽然立春了,但天色亮得还不算早,辰时左右只能看到天边一点点光亮,但很快天色就亮起来的。
太上皇的马车非常豪华,除了李慈和富安之外,马车里没有额外的人。
于是,太上皇叫了俩亲孙子作陪,至于丽太妃,她并不想和太上皇呆在一起,因为很拘束,作为嫔妃与皇帝相处了几十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得过来的,她去了会格外不自在,心里累得慌。
天色渐渐亮起来,长远的车队把古老的城池甩在后面,自然也把一些不忿甩在后面。
丽太妃被儿子带着跟太上皇一起去旅行,叶贵太妃、蓝贵太妃和淑太妃她们哪一个心里都不太舒坦。
虽然都几十岁了,也知道太上皇从未把她们当妻子对待,她们心中也未必喜欢太上皇,但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
车队队伍不长,除了七辆马车之外,就是二十二骑骑兵,傍晚时分,在不属于京城管辖的一个县城落脚。
如此,这般白天赶路,夜晚落宿,碰上有趣的地方停下来研究一些时日,走走停停,行程不快不慢。
转念又是一年过去,春暖花开、柳絮飘飞的时候来到了平州。
拜这一年的功绩,太上皇和景王南巡关押了多少县令、知府,平州知府早在接到消息时,就已经在平州城北城门口候着了。
而平州知府不是别人,就是林海!
林海在蓝州城当了两届县令之后,就被墨绍珺调来平州当知府了,蓝州城自然也在平州的管辖范围之内。
墨绍珺是觉得平州知府无甚才干,远远没有林海那么能干,于是干脆就把林海提拔上来当知府,带领整个平州百姓脱贫致富呢!
马车车队在城门口停下,墨绍珩下车与林海聊了几句,然后和林海一起上了太上皇的马车,林海的随从指引着车队往知府府邸而去。
面对太上皇,林海心情有点复杂。
上辈子,他就是为太上皇效力,上了太上皇的贼船,哪知道他出事之后,太上皇也没有看在他的功劳上面看护他的女儿。
他该怪太上皇吗?起初是怨怪的,但后来知道他死后不久,太上皇生病卧床不起,这后面两三年一直迷迷糊糊,哪还记得昔日的臣子?
不过终究是他自己天真,怨不得外人。
林海收敛了心绪,集中精神应对太上皇的偌多问题,尤其是关于整个平州的方方面面的事务。
比如,平州人口多少?十五岁以上的炼气士有多少?六岁到十岁之间还未启蒙,但已经检测出有灵根的孩童有多少?
平州土地如何?气候如何?适合种植什么经济作物之类……
……
林海一家住在知府府衙,平州的大小官员、富商、百姓对他熟悉得很,还有他的一儿一女,就连老夫人也很熟悉,唯独不甚熟悉的是他的妻子。
百姓只知道林海有一妻一妾,但知府夫人到底长什么样儿,没几个人知晓,更别说妾室了。
因为迎接太上皇和景王一行人,且太上皇、景王提前派了人来打招呼,不用准备多么宽敞华丽的住处,只需要两三个院子就行了,他们人并不多。
林海和母亲商量之后,就把知府府衙东院收拾出来招待太上皇和景王一行人,当然丽太妃和贾敏作为女眷另外安排,全都是林老夫人细心安排好了。
这辈子,拜林海三不五时地用灵力给母亲梳理身体的沉珂,还有朝廷研究的养身丹药,林老夫人还健健康康地活着。
且林老夫人自己也不敢死呢,她怕她死了,整个林家就崩溃了,毕竟儿媳妇现在完全不管事,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夜深人静才跑出来散个步,吓都吓死个人了。
晚上,林家准备了接风宴,林老夫人和林海一儿一女都出席了,林棉、林森姐弟俩和星辰星玉差不多大,当然林棉大一岁左右,林森小两三个月。
墨绍珩和贾敏都分外好奇,赵兰月怎么没有出席?他们这才发现林家内部的不协调。
这之后,太上皇、墨绍珩跟着林海去上山下乡巡视去了,丽太妃和贾敏在林老夫人的引导下接见了平州大小官员的夫人、太太、小姐。
这么几日,就算不用那么用心去打听林家的事情,贾敏也知道了林海和赵兰月之间发生的事情。
赵兰月一直不露面,对外的说法是她身体不好,一直在休养。
贾敏带了两个丫鬟出来,青棋和雁书,染画和蔷薇后来引气入体成功之后,贾敏就把她们放在其他合适的位置上去了,免得在自己身边做丫鬟浪费了才能。
“主子,好像林夫人的身体确实不太好,听说她林夫人的头发都白了。”青棋、雁书有些唏嘘不已,在她们印象中,林夫人是一个多么光彩照人的女人,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呢?
她们还以为是林老爷和林老夫人虐待她,但几番观察下来发现不是林老爷和林老夫人虐待林夫人,好像是林夫人自己在虐待自己。
贾敏微微蹙眉,问道:“那位连姨娘呢?”
雁书说道:“连姨娘也是个透明人呢,林家除了林老夫人之外,林夫人、连姨娘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贾敏心中叹了口气,她之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林海完好无损,但赵兰月却因为这段姻缘而殚精竭虑,最后无望之下,自己放弃了自己。
但让她意外的是,第二天天色刚刚入夜,赵兰月却找上门来了。
贾敏以为丫鬟说的赵兰月头发都白了是夸张,但亲眼所见才知道并不是夸张,她的头发真的全都白了,除了脸上没有皱纹之外,和八-九十岁的老妪差不多,就连精气神也所剩不多。
赵兰月微微摆了摆手,把丫鬟遣退之后,朝贾敏福了福身,好似许久没有张口说话了,声音有些嘶哑。
“王妃,可以和我谈谈吗?”
贾敏有些奇怪,她找她谈什么?
这会天气有些冷,天色又晚了,贾敏看赵兰月这单薄的身形,不能在外面谈,所以就进了屋。
进屋之后,让丫鬟上了热茶,丫鬟也很快退下,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
很安静,很安静。
赵兰月抱着茶杯,温热的感觉从手上传递到心窝,仿佛也给了她很大的力量。
“王妃,接下来我所说可能有些冒昧,希望你别计较。”
贾敏摇了摇头,直说道:“林夫人有话直言。”
赵兰月顿了顿,果真直言不讳,问道:“我想知道,当年王妃和我家老爷议亲的时候,两家原本已经说定,为何我家老爷后来会毁约?”
她问过林老夫人,但林老夫人却说她不知道呢,是林海让取消的,原因是什么她也很好奇。
贾敏心头被震惊了,赵兰月探究这个问题做什么?她看着赵兰月的样子,心中深深叹了口气。
求而不得!这个不得,是指的赵兰月没有得到相对应的爱情,所以她精神垮了。
如果是其他情况,贾敏并不会不告知赵兰月,但涉及到她和林海的重生,且她也并不想林海知晓她重生的事情,她势必不能告诉她。
贾敏摇了摇头道:“很抱歉,林夫人,这个问题,我岂会知晓?”
赵兰月神情恍惚起来,她低头笑了笑:“呵呵,不是你吗?”
枯坐了半刻钟后,赵兰月起了身福身一礼:“方才的话,王妃别放在心上,是我糊涂了。”
她转身走了出去,单薄的身形仿佛在风中一吹就倒,贾敏走到门口望着她,心中无奈至极。
赵兰月刚走到院门口,林海就急匆匆地赶来了,他刚回来就听到管家说夫人跑去客院了,他心头咯噔一下,想也不想就往这边跑。
林海已经有许久没有看到赵兰月了,但每看到赵兰月一次,他心头就痛惜一次,他或许不爱赵兰月,但她这么折磨自己,他不会没有感触的。
但她一心求死,不让他用灵力为她梳理身体,也不吃他寻来的丹药,可以说他已经黔驴技穷了。
自从今年之后,她身体衰败得更快了,以前还顾及着儿子,现在儿子已经过了十岁了,她便彻底放弃自己了。
林海拽着赵兰月回去了,夜色太晚,贾敏也看不到他们在谈什么,第二天也没有听到额外的消息,赵兰月昨夜回去之后,把门一关,根本不理睬林海。
这之后,贾敏再也没有见过赵兰月,他们队伍在平州呆了一个月,进入三月下旬之后,就起程前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但一个月后,传来了一个不应该让人吃惊,却依旧感到吃惊的消息,赵兰月去世了!
……
躺在床上,赵兰月一头花白的头发散落在四周,跪在床前的小孩林森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
赵兰月心头是高兴的,出于尊重生命的权利,她不敢自杀,所以耗了这么多年,终于把自己耗死了。
——或许死了之后,她就回家了呢?
她拽着儿子的手,说道:“木木,对不起,我以后不能陪你了,我这些年也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你别想我,以后跟着祖母和你爹好好长大。”
林森才十岁出头,这些年父母不合他也是知道的,但他还太小,不太明白到底母亲和父亲是怎么回事。
“木木,娘也没有别的叮嘱你,只叮嘱你一样,希望你以后的妻子是你所钟爱的,同时她也钟爱你,婚姻还是要两情相悦比较好,千万不要勉强对方,也不要勉强自己,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若是不喜欢对方,却感动于对方的感情而娶了对方,那是不负责。你若是因为自己喜欢对方,对方却不喜欢你,同样也会造成婚姻不幸,娘惟愿祝福你有一个美满的姻缘。”
门外林老夫人用手帕捂着嘴,她看了看儿子,直到这时候她才恍然明白儿媳妇在计较什么,她在计较儿子心里没有她,不是真正地爱她。
林海揉了揉额头,他一脸疲惫,整个人显得很颓丧。
赵兰月该交代的交代给儿子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之后,让儿子叫他祖母和父亲进来。
先是对婆婆表示歉意,她是个不好的母亲,以后儿子就拜托她老人家了。
最后,才是对林海说道:“林海,我要死了,以后也不会再缠着你了,你大概会很高兴吧?”
林海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并没有高兴。
“不过,我不死以后我们也会分道扬镳,你走上了另外一条路,而我却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当我老了,你仍然年轻,我想那时候再多的深情都没用。”
“我也知道我这些年有些无理取闹,并不是我付出了感情就一定会得到回报,这个道理我知道,但人走入了死胡同,哪管得了那么多?”
“……我真的挺蠢的,我以为我截胡了贾敏,嫁给你就可以夫妻美满,再生几个孩子就可以拯救林家的家破人亡的结局,我以为我可以拯救林妹妹,我以为林妹妹换一个母亲,她依旧是林妹妹,我为书里的人痴狂,但却忘了,我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林老夫人眼神迷惑,儿媳妇在说什么?
林海目瞪口呆,但这会赵兰月已经神志不清,眼神都涣散了,哪里发现得了林海的异常?否则她苦心探究的答案大概有结果了。
“穿越女又怎样?我大概是最自以为是、最愚蠢的穿越女,林家人死绝了关我什么事儿?尽信书不如无书。”赵兰月口齿不清,她闭上眼睛,最后说道:“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林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就算想问赵兰月‘她怎么知道他上辈子的事情’这件事也无从得知了,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林老夫人把心中的疑惑埋在心底,而林森到底年纪小,这会只顾着伤心,对母亲的临终之言除了记在心里之外,根本无暇去好奇‘穿越女是什么’。
平州知府府衙挂上了白幡,不过一个时辰左右,满城百姓都知道那个病病歪歪了许多年的知府夫人终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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