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眼》在一月末悄无声息的杀青。
由于季遇的剧向来会在圈内掀起轩然大波,所以片方这一次的保密工作做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完善, 直到这部剧拍完, 圈内人才陆陆续续收到消息。
但其中最令人啧啧称奇的, 倒不是剧本身,而是与男主角严隽一有关的八卦。
“……听说了吗?顾梦川把孩子打了!要和严隽一离婚!”
“知道知道,顾梦川的同事还发朋友圈感慨了,虽然没明说, 肯定没错!”
“真的是世事无常啊……这才结婚两年吧?”
“我看还好打了孩子, 就严隽一那个花花公子,要真生了孩子,苦的还在后边呢!”
圈外虽然什么风声都没有,但这个消息早已在圈内传得沸沸扬扬。
与此同时, 在家休养的顾梦川还没正式复职, 就给时栖拿下了一个dior的品牌挚友, 听说还在帮她争取春夏时装周的杂志推荐名额。
之前不过是一面之缘, 现在这么尽心尽力, 严隽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背后捅刀的肯定是时栖啊!
“时栖!时栖你给我出来!!你都给我老婆灌什么**汤了!??”
已经搬出严家的严隽一, 在自家附近蹲了好几天,终于蹲到了来看望顾梦川的时栖。
他砸了五分钟的门,才终于等到时栖款款从他家里出来。
“敲什么敲?离婚协议已经签了, 这房子现在不是你家, 再敲就让保安把你带走了啊。”
听到离婚协议, 严隽一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我知道了……那个离婚律师, 也是你给顾梦川找的吧?你这女人心也太恶毒了, 房子是我买的,车也是我的,还有那些股票基金……”
“婚内出轨也是你自己作的。”
时栖靠着门,笑眼弯弯。
“离婚婚内财产对半分,出轨过失方你该少拿点吧?再加上梦川打胎之后的补偿……”
时栖帮顾梦川找的是上京市最有名气的离婚律师,专门处理这种名人离婚的财产纠纷,从没输过官司。
林林总总算下来,严隽一一夜之间资产不足过去的五分之一。
他怎么能不对时栖恨之入骨?
“让我进去!我要跟梦川说,你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处心积虑的接近她!你是为了往上爬才栽赃我陷害我,好拉拢她为你做事!”
严隽一倒不是为了挽回顾梦川。
实在是离婚后他损失的不只是金钱,还有他对外营销的宠妻人设,等到过段时间公布离婚消息后,对他形象的影响不可估量。
所以,哪怕是当逢场作戏的假夫妻,他也不能和顾梦川离婚。
红了眼的严隽一见时栖还挡在门前,伸手就想推开她,然而刚一抬手,就被身后赶来的保安抓住了。
“你叫的保安!?”严隽一怒吼,“这是我家!!凭什么抓我!!!”
时栖晃着手里的钥匙,轻轻道:
“梦川姐已经被我接到私人医院去了,我回来只是为了帮她取点东西,离婚手续办完之前你不会见到她的。”
严隽一气得发疯:
“你们休想得逞!我不离婚!我就是不去民政局离!你们能把我怎样啊!!”
被逼到这个份上,严隽一大约也想鱼死网破,既然他不好过,也不能让顾梦川这么容易就摆脱他,都是公众人物,大不了就大家一起死……
“能把你怎样?”时栖看着被保安拖走的严隽一,冷笑,“那就各凭本事吧。”
时栖摸着良心说,她真的只是随口放了句狠话。
甚至她跟顾梦川说的时候,还很不乐观地提醒顾梦川,严隽一很可能会倒打一耙,要做好公关准备。
然而——
严隽一忽然就没了消息。
从代言开始,严隽一某奢侈品品牌的香氛代言没了。
这还可以说有顾梦川的原因在。
但国产高端茶叶品牌、定制高端家具品牌、某国产一线手机品牌等等代言——
也无声无息地中止了与严隽一的合约。
商业代言清零之后,接踵而来的有是严隽一无戏可演的消息。
对于一个明星而言,无论什么黑料,都不及这种无声无息糊掉的来得可怕。
没有代言,没有戏约,没有商业活动。
只等手里的存货消耗完,娱乐圈很快就会查无此人。
等四下求助无门的严隽一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一只看不见的手渐渐收拢,将他周围所有的路几乎都堵死。
休养好的顾梦川去民政局离婚后回来,和时栖说起时还有些奇怪:
“……今天他简直安静得判若两人,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了。”
时栖听她说完也觉得奇怪,不过并没有在意,随口道:
“可能是最近受到了社会的毒打,知道要本本分分做人了吧。”
顾梦川摇摇头,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但离婚了到底也是一件喜事,坐小月子期间有时栖陪着开导的顾梦川也已经缓了过来。
她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真的给一个渣男生儿育女,也没有真的放弃自己的职业生涯。
“走吧。”
顾梦川提上包,吩咐助理将医院里的东西都送回家。
时栖有些疑惑:“去哪儿?”
顾梦川眨眨眼:“我重回单身,晚上会所庆祝啊。”
……果然天下姐妹千千万,大家喜欢去的地方都一样啊。
又是上次去的那一家。
时栖又点的那个夸她唱歌好听的小哥哥。
“时、时小姐……今天不唱歌了?”小哥哥端着职业笑容,很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时栖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喝着无酒精的果汁,听顾梦川和其他几个朋友喝酒唱歌。
有前几次的教训,她是不会轻易喝酒的。
“最近忙得嗓子有点累,不想唱。”
说完又歪头看他:
“你想听吗?想听我可以破例给你唱几句。”
“不不不——”小哥哥背后冷汗直冒,坚定拒绝,“那倒也是不必了。”
时栖要是唱起来,外面客人都能跑一半。
他岔开话题。
“……上次接您走的那位先生,是时小姐的男朋友吗?”小哥哥随口聊道,“看起来倒是挺通情达理的……”
时栖瞪大了眼:“通情达理?他?”
他笑道:“女朋友来这里玩儿,还能亲自来接的男朋友,我还没见过几个。”
……这小哥哥看起来倒是很想给裴宴点一首《绿光》。
“不是男朋友。”时栖纠正,“前男友。”
小哥哥略显意外:“那就更难得了。”
时栖一脸欲言又止:“……你都脑补什么剧情呢?”
他耸耸肩,给时栖剥了个橘子。
“我能看得出来,他应该很喜欢时小姐。”
“……你看错了,他其实做梦都想掐死我的。”
小哥哥含笑摇头:“不,我们在这里上班的,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
他要这么说,时栖就想好好给他掰扯掰扯了。
“假如,你富有时和你十分恩爱的女朋友,在你即将一贫如洗白手起家时,一脚把你踹了,头也不回地准备去钓下一个冤大头,请问,等你发达以后,会怎么对你这位前女友?”
小哥哥沉思半响,认真答:
“我会报复她。”
时栖一脸意料之中。
但他又紧接着说:
“如果还是特别喜欢,那我就用自己报复她。”
时栖:“……?”
小哥哥展颜一笑:
“如果是时小姐这么漂亮的前女友,我一定会心甘情愿的原谅您。”
……不、不愧是会所头牌。
虽然时栖对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夸奖很受用,但她的头脑还是很清醒。
“就算你会,他也不会的。”托着腮的时栖吸进一口果汁,发着呆道,“他这个人,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自尊心强得要死,还睚眦必报。”
更何况,时栖知道自己做得多绝。
……
那年初夏,她转学的决定做得很果断。
提出分手的第三天,时栖便没有再来学校。
听说这个消息的裴宴匆匆赶来高一的教学楼,顶着一路神色各异的目光闯进时栖的班,却只看到空荡荡的位置。
她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好像她这个人,从来就没有闯入过他的生命。
“……时栖也真是绝情啊说走就走也太势利了吧……”
“亏我还觉得她那天怼齐晗挺帅的,结果分手一点都没犹豫啧啧啧……”
“就是可怜裴会长了,平时没看出来,没想到真的很喜欢时栖啊……”
“不就是在裴家失宠了吗?这有什么,裴会长这么优秀白手起家就是啊……”
“你傻啊,白手起家哪里有直接躺赢快?裴家人能继承的股份你知道有多少吗?他再白手起家,要赚那么多钱,估计到那时也都四五十岁了吧……”
私立中学里不乏家世优越,趋利避害的人。
好在毕业将近,裴宴忙于各种出国需要参加的考试和手续,并不经常来学校,想趁机踩他一脚的人也都没找到机会。
时栖也一个人待在家里,接收系统给的各种祁野的信息,为转学后攻略祁野做准备。
但她丝毫提不起劲。
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出现的就是一幕幕和裴宴有关的点滴。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记性有这么好。
夏季多雨,时栖坐车去机场的那一日,落了一场暴雨。
走的时候时栖还和父母开玩笑说“这雨比依萍去陆家要钱那天还大”,转头就在家门外看见了撑着伞默默站着的裴宴。
不知道站了多久。
吴女士和老时还里面在检查有没有遗漏,时栖穿了一件黑色的吊带裙,趴在客厅的窗户边看站着滂沱大雨之中的少年。
他瘦了很多。
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轮廓更显冷峻,他面上如冰霜封冻,没有一丝多余表情。
然后缓缓地,对上了时栖的双眼。
搬家的货车一辆辆开走,裴宴撑着伞静默伫立,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并不靠近,而是等待着时栖的抉择。
系统告诉她不要出去。
时栖也知道不该出去。
可她安慰自己,她现在出去是为了让裴宴彻底死心,并不是自己还优柔寡断。
撑了伞,时栖踩了双凉鞋踏进了大雨之中。
等走到裴宴面前,时栖才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憔悴。
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笑意从容的少年,仿佛收敛了所有光芒,一夜间沉稳隐忍起来。
“走得这么急,是担心我死缠烂打吗?”
那是她第一次见裴宴用这种讥讽冷淡的眼神看着她。
时栖捏紧了伞柄。
“看来出国的考试对于裴会长果然很轻松。”她笑了笑,“还有空送我,看来是已经都办妥了?什么时候走啊……”
“时栖。”
那时的裴宴到底只有十八岁。
他隐忍的眼中,还是泄露了几分藏不住的挣扎痛楚。
“今天是你的生日。”
裴宴缓缓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的长盒。
大约是项链之类的,裴宴知道她喜欢这些。
他缓缓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根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个头不大,但造型却很别致,第一眼看了时栖就很喜欢。
因打开盒子而微微倾斜的伞里洒进了雨点,润湿了少年的额发。
他却专注地望着时栖,一字一句道:
“十八岁的我,可以用自己的钱给你买钻石项链,二十岁的我也可以,等到二十五岁、三十岁,我会买给你更多更大的钻石……”
“所以栖栖,你再等一等我,好不好?”
被雨淋湿的发梢缓慢地往下滴着水。
向来骄傲的少年,从未有过这样卑微的姿态。
大雨磅礴,一滴滴打在伞面,沉重而竭尽全力。
该怎么形容那种钝刀磨肉的感觉呢?
仿佛有人温柔地将一把刀穿透她的胸腔,戳开了一个大洞,寒风骤雨呼啦呼啦穿过,将她的血肉与灵魂一点点剥离。
时栖一边放空地想自己真是活该,一边机械地回答:
“我为什么要等?”
少年伸出的手骤然收紧,捏着盒子的指节用力得几近发白。
“和你在一起,我确实很开心。”
“但这种开心的消遣,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我想嫁的,是真正的裴家人,但你,不是。”
最后一辆货车驶离时家,吴女士远远地喊时栖的名字。
那天暴雨如注,雷声轰鸣。
坐上宾利的时栖渐渐消失在裴宴的视线之中。
他没有追。
她也没有回头。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