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九昂首阔步,身姿挺拔如松如竹, 行走间自有一股气势。
片刻功夫, 便到了陈家老屋跟前。
月色下,周遭房屋漆黑且静谧, 唯有目光所及不远处,可见橘黄的朦胧光亮,在这略显寒凉的夜里, 宛如一个小太阳,像是泡在舒适的温泉里,身心皆温暖。
崔元九脚步轻快,小心翼翼的推开屋门。
坐在床头痴看草哥儿睡颜的陈玉平, 立即侧头往门口瞧去, 还未说话,脸上先有了笑容:“回来了。”
“回来了。”
陈玉平握了下他的手,暖乎乎地:“锅里还有热水, 你先去洗个澡。”
“行,你再等我会。”
“去吧。”
“事情办得怎么样?”陈玉平压着嗓音小声寻问。
崔元九仗着两人有过亲密举动,这会又不是夜深人静,大着胆子把平哥儿往怀里抱,强健的胳膊环在腰间,耳鬓厮磨:“自然是极妥当。”顿了顿, 他又问:“你不放心我?”话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嘴唇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平哥儿的耳朵。
陈玉平松泛着身体,懒洋洋地靠在崔元九的怀里:“相信你会把这事处理的很好。”
“我看见屋里点了盏油灯, 就觉得特别欢喜。”说着,崔元九又道:“我想亲你。”
“你一天到晚都想亲我。”陈玉平翻了个白眼。
崔元九将他往怀里搂紧了些:“你允不允?”
“你觉得呢?”
崔元九不回答,低头吻住陈玉平的嘴唇。
陈玉平没吃过猪肉却也见过猪跑,少年吻得傻乎乎,这哪叫吻,他起了点坏心思,伸出舌头勾了勾。
哎呀!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天雷勾地火,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许久过后,崔元九才哑着嗓子沉声道:“咱们明天跟家里说说,挑个吉利日子准备动土建三合院怎么样?家里的孩子,也得商量出个章程来。”
“好,吃晚饭的时候我来提。孩子的事,得把大哥二哥他们喊过来一道商量。”
“先用我给你的钱。”
陈玉平瞥了他眼:“我存够了钱。”
“你的钱用来盘店铺做生意。”
“建个三合院用不着五百两银子,还能余不少。”
“还得买家具,屋里添置各色物什,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咱们手头宽松,拾掇细致点,住着也舒服。”
“成,听你的。”陈玉平笑着捧起他的脸,在他脸上亲了口。
崔元九眸色渐深:“我听你的,你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我知道你心里早有成算。你和草哥儿住着好,住着开心,我也开心。”
“我确实有点想法,回头再细细跟你说,这会夜深,早点睡觉。”陈玉平准备起身。
崔元九下意识的又将他搂回了怀里:“我不想睡觉。”
“你不睡,我要睡。”他打了个哈欠:“松手。”
“再亲一下。”
“你今儿晚上够幸福了。”
“不够,还想亲。”崔元九搂着怀里人,就是不松手,颇有几分无赖的意味。
陈玉平觉得他这样子特逗,眉开眼笑的看着他:“就不亲!”贱兮兮。
“我不松手,你要睡就在我怀里睡,我火气旺够热乎。”
“你说的,我睡觉了。”两眼一闭,打起了小呼噜。
崔元九起了玩心,煞有其事的问:“真睡了?”
“平哥儿。”食指轻轻地点了点怀中人的脸颊,手感真好,又捏了捏:“这小呼噜打得真可爱。”蹭蹭脸。
“睡得这么香,亲一口吧。”自言自语。
陈玉平装不下去了:“你个流氓。”眼里却带着笑。
“只对你耍流氓。”一口亲在了眉心:“去睡吧,我也睡觉去。”轻轻松松的抱起人,往床边走去:“我给你脱衣服?”
“用不着,我有手有脚。”陈玉平挣扎着,站到了地上,麻利的脱了外裳,掀被进被窝一气呵成:“你可以走了。”
崔元九偏不走,悠悠闲闲的坐到了床边:“平哥儿你脸红了。”
“没有的事,大半夜的你眼瞎。”
“脸红的平哥儿真好看。”崔元笑着说了句,熄了油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屋子。
躺在被窝里的陈玉平,仍觉得脸皮子烫得有点厉害,心仿佛要跳出胸膛。
他个头不矮,怎么着也得有一百多斤,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被一个小两岁的少年给抱起了,还是羞耻心十足的公主抱。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不能再想,睡觉吧,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
次日傍晚,饭桌上。
陈玉平说起建三合院的事:“就挑个最近的吉利日子动土,争取在上半年建成,阿父,我和元九都没什么经验,还得你多操心,细细与我们说道说道。”
“建三合院事多繁杂,最好是去趟村长家,了解下情况。”陈老汉说着,又道:“明儿田地里没甚事,我和你们去趟村长家。”
“也好。”
“还有家里的孩子,到时候只怕顾不上。”陈玉平说着自己的想法:“索性在村里请个靠谱的帮着照应照应?”
陈老爹还没想到这茬:“这事确实有点棘手。”他拧了拧眉头:“要不然这样,让春哥儿和原秋到镇上店里,我就在家里做卤味,顺便顾好家里的几个孩子拾掇些琐碎事。”
“田地里的事,阿父一个人忙不过来吧。”陈玉平不想阿父太劳累,毕竟上了年纪:“不雇人帮衬家里,就雇个人帮着忙活田地里的事,咱们现在手头宽松,阿爹阿父用不着太累。让大哥和老幺到镇上店里支应,这事也好。至于分红也好办,阿爹出一成我出一成,三三二二。”
陈老汉点点头:“听平哥儿的,就这么着。雇人这事,再看看,真忙不过来再说,眼下没甚事,用不着。”
“这样的话,明儿把你们大哥二哥一家子喊过来,吃个饭说说这事。”老伴觉得可行,陈老爹也就没什么意见。
陈老汉发出声冷哼:“大壮和安哥儿在咱们家住着,真到了田地里忙不过来,我就喊张志为来搭把手,这是他应该做的。”
“对,绝不惯着。”陈玉平立即接了句。
陈老爹瞅了眼这父子俩,笑了笑。
“原秋,你觉得怎么样?”虽说事情都说完了,陈玉平想着还是问问老幺。
“我?我怎么着都好。”
陈老汉怼了句:“把他放镇上也好,人来人往,说不准就入了哪家的眼。”
“这也是个法子。”陈老爹眼前一亮:“咱们老幺,甭管是性情还是身量,都还是很能拿的出来,长相也没差什么,合该有段好姻缘才对。幺啊,你要上点心,在店里可不能张嘴瞎说话,有点儿正经模样。”
陈原秋傻眼了:“这这这,就这,这都能扯到我的婚事上来?你们可真行!”竖起个大拇指:“成,听阿爹的。”
“我得跟你大哥说声,让他看着点你。”
“不要了吧……”陈原秋哀嚎,大哥和阿爹简直就是一样一样的操心。
陈玉平不着痕迹的瞄了瞄安静的崔元九,心里一个劲儿的庆幸。
还好他是老天爷的亲儿子,不仅给了个开挂般的金手指,还给了个不错的汉子。
他比老幺还大,若是婚事一直没眉目,阿爹指不定得催成什么样,水深火热的煎熬啊。
听说要一家子吃个晚饭。
张志为是再也没有上回的不耐烦,恨不得赶紧到傍晚。
整个下午,他就没法静心干活,脑子想的全是,平哥儿会做什么好吃的,有没有米酒鸭,有没有红烧肉,有没有土豆炖鸡,有没有水煮鱼,有没有……
他想吃的有好多,以前吃过的,他都想尝一遍。
这一两个月里,他过得太苦了,可算盼来了顿像样的饭菜,心酸,想哭。
陈玉春,陈原冬夫妻俩,他们三想的则是,是不是有什么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说起一道吃个晚饭。
不管怎么样,绝不能空着双手上老屋吃饭。
香喷喷地饭菜上桌,足足八道菜,五荤三素。
张志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菜碗,都舍不得眨眼,仿佛饿了八辈子般。
陈玉春懒得管他,反正是在陈家,丢脸就丢脸吧,又不是头一回,他现在是想的通通透透,他是他,张志为是张志为,若是在外头他兴许还会顾及,在陈家,呵。
“今儿喊你们过来吃饭,共有两件事要说。”陈老汉开口:“其一,平哥儿元九他们近日准备动土建三合院,这边忙起来,家里的孩子和琐碎事就有些支应不住,所以,往后镇上的店里,就由春哥儿和原秋兄弟俩管着。你们阿爹就在家里做好卤味,拾掇琐碎,照看几个孩子。镇上店里的分红,你们阿爹三成,平哥儿三成,春哥儿两成,原秋两成。”
“其二,田间地头的农活就我一个人,我如今上了年纪,远不如从前精力好,碰着忙不过来时,志为和原冬得来搭把手。”
“这个没问题。”陈原冬毫不犹豫的应了。
陈玉春往丈夫腰间掐了把。
“啊,好的好的,阿父说的好。”张志为猛得抬头,吸溜了下口水。
老丈人说了什么,他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但不妨碍他应好,左右也没别的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哭唧唧——
近两天暂时日更三千,我得存点稿子,然后继续日更六千。
没办法手速慢,一天六千算是极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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