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本以为在场的都是玄门中人,任何鬼魂都逃不脱他们的法眼,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小丑的鬼魂明明就挂在他手臂上,还嘿嘿笑着得寸进尺的往他身上蹭,这些人却连一个眼神也欠奉,反而盯紧了他,连他躲避小丑亲近的动作都觉得另有玄机,秦玖没办法解释,只能顶着好几道狐疑的目光回到一开始的位置。
“接下来是我。”
还是沈卿玉主动站出来,才给秦玖解了围。
沈卿玉没怎么仔细看,直接选择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走到合适的位置,举起的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门轻轻转动,随着她的动作,那扇门忽然有了反应,先是轻轻的晃动,接着变成剧烈的震颤,在这个过程中,沈卿玉头上渐渐也渗出汗珠,可以看出,她在做的事并不是那么容易。
秦玖这会儿就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质疑他了,对比沈卿玉,他刚刚的表现确实太过轻松了。
五分钟后,沈卿玉停下动作,收回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感觉到它是有生命的,但是特别微弱,像是弥留之际。它身边没有浊气,所以它应该是不用呼吸的,是某种植物。”
道袍高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公布答案,看了眼赵陵飞:“下一个。”
赵陵飞选了第一扇门,笑着道:“我没有卿玉这么厉害,可以直接用灵力感应,我得借外物。”他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镶钻的奢华名片夹,打开,里面装的却不是名片,而是一叠黄色的小纸人,赵陵飞咬破指尖,用指尖血在小纸人身上点了点,沾到血的小纸人便灵活的立了起来,三步两步的从他手里跳下去,一路连滚带爬的跑向木门,因为跑的太快,小纸人一时没刹住车,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门板上,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众人:……
赵陵飞尴尬的捂住脸。
缓了几秒,小纸人撑起身子,摸了摸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试探着贴到门上,横着移动了几步,然后侧身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赵陵飞等了十几分钟,小纸人才慢悠悠的回来了,大概是撞门撞怕了,这次任凭赵陵飞怎么着急它也不跑了,就迈着小碎步磨磨唧唧的走,赵陵飞无法,只能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在半路上把它捧起来,小纸人凑到他耳边,窸窸窣窣的说了一大通。
赵陵飞听它描述完,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是纸做的,很大”,他低头看了小纸人一眼,补充道,“对它来说很大。是五颜六色的,模样很丑……它说不如它好看。”
说完赵陵飞自己都觉得无语,他后悔用纸傀儡了,给的答案主观性简直不要太强。
接下来是顾君凡。
顾君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脸部肌肉却绷的很紧,秦玖感觉他是在故作轻松。
他在剩下的两扇门里,挑了在中间的那个,同样是抬起一只手感应,看着和沈卿玉用的是同一种方法,普真有些动容:“庄庆国,这要耗取的灵力可不是一星半点,你徒弟行不行,别让他硬来啊,要出事的。”
“安心看着罢。”庄庆国眯眼轻笑,显然是有十足把握。
众人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顾君凡的身上,只有秦玖注意到,有一个青面獠牙的小鬼从顾君凡的影子里跑出来,一溜烟就进了门里,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又返回来,凑到顾君凡耳边窃窃私语。
果然,顾君凡从小鬼那里知道了答案,很快就装模作样的收回手,咬着牙,表现的像是被榨干了灵力,白着脸朗声道:“是一个玩偶兔子,蓝色的牛仔布,上面有花纹,二十厘米左右。”
普真和道袍高人都大感意外,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精准。
像之前看不到小丑的鬼魂一样,他们显然也没有看到这个小鬼。
而在众人背后,庄庆国无声的勾起唇角,满眼嘲弄,秦玖无意中瞥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是知情的。
最后一位考生耗时最久,他先是用了和赵陵飞差不多的办法,想借傀儡的眼睛看门后的东西,结果他惯用的木傀儡根本挤不进去,正要开门,普真连忙高声提醒他开门进去是违规的,他只好罢手,又换了一种方式,开天眼。天眼一开,万物无所遁形,他完全可以把门后看得清清楚楚,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事实上,天眼只开了两秒钟,他的灵力就已经被抽空了。
第五名满脸颓丧,声如蚊蚋:“是个白色的东西,好像是个花瓶。”
他说完自己心里也清楚,就算真的是花瓶,他的得分也一定不会太高了,毕竟他这是瞎猜,猜对了也不是他的真本事。
这一组全部答完了,道袍高人并没有立刻给出评价,而是让普真把五个房间的门全都打开,让所有人都看清里面放的到底是什么。
第一个房间里,是一只风筝,传统的蝴蝶模样,色彩斑斓。
赵陵飞说出它的材质和颜色,大小也算是没有说错。
第二个房间里,是一朵濒临枯萎的花,看着是离枝不久,稍微还带些生气。
沈卿玉的答案是植物,并且说中了它的状态,也是十分有本事了。
第三和第四个房间里,就和秦玖、顾君凡的描述一样,一个里面放着红色的圆形镜子,一个摆着一只牛仔布做的兔玩偶。
第五个房间,则是一个白瓷的骨灰坛。
这一场考试,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下面是第三场考试。”道袍高人记录完他们各自的表现,突然开口说道,“站到你们选择的那扇门里,好好看一看里面的东西属于什么人,然后回来告诉我。”
考生们应声都去了各自选择的房间,普真和庄庆国互看一眼,脸上都是疑惑,显然对第三场考试并不知情。
秦玖走进第三个房间,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地面上摆放着一个圆形的镜子,镜子很小,只有三四公分的样子,从边缘可以看出镜托是种廉价的红色塑料。
道袍高人并没有说不可以触碰,秦玖小心的把镜子捡到手中,仔细翻看,镜面有些脏,但不影响使用,背面整体是红色,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红漆有些斑驳,上面似乎还有一部分人为的划痕,但痕迹太浅,很难看清楚到底是字还是画。
秦玖正专心辨认着,小丑的脸突然挤到他和镜子之间,两根食指搭在自己的脸颊上,呲着牙卖萌。
秦玖:……
没有get到他的萌点,秦玖侧过身,躲开小丑的遮挡,想继续看清楚,结果小丑锲而不舍的又钻了过来,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使劲戳了戳自己的脸。
秦玖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看他一直不停的戳自己,突然福至心灵道:“这面镜子,是你的?”
小丑眯着眼笑开,不停的点头。
秦玖看了看手中的镜子,又看了看小丑,虽然觉得这两个不怎么搭,但还是选择相信他。
秦玖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外面已经有一个考生回来了,是第五名,他还是蔫头蔫脑的样子,道袍高人问一句他答一句,秦玖猜测他应该是上一场考试耗光了灵力,因此什么也没感觉到,纯粹在瞎蒙。
“骨灰罐的主人是个女的,死了,很年轻就死了,嗯,车祸吧。”
这是第五名给出的答案,说完他也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道袍高人连眼皮也没掀,公布正确答案:“那是茶叶罐。属于一个中年男人,五十三岁。”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身体很健康。”
第五名:TvT……
秦玖默默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紧挨着自己的小丑,斟酌了一下道:“镜子的主人,是个男人。已经死了,死时的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长相憨厚,身形矮胖,有妻子和一个女儿,是个很顾家的男人,职业是,小丑。”
小丑在听到秦玖描述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依然笑的没心没肺。
妻子和女儿的事,是秦玖的猜测,不过看小丑的反应,他应该猜对了。
妻子的存在,是秦玖根据小丑的衣服细节推测的,他的鞋袜干净整齐,小丑服里面的衬衫平平整整一丝折痕也没有,明显是被人照顾的很好,而女儿,则是因为那面小镜子,镜子的大小和样式推测出它曾经的拥有者应该是个小孩子,真正确定,是在秦玖终于弄明白镜子背后的划痕内容之后,那是两个歪歪斜斜的字:爸爸。
道袍高人隐晦的看了秦玖一眼,认可了他的说法:“一字不错。”
第五名猛地看向秦玖,目光里满满是崇拜和敬佩,还有一丝激动,像看到了什么珍惜物种。
其他三个人也很快回来了,沈卿玉和赵陵飞的答案都是对的,只是得出的结果比较简单,只有性别年龄和生死状况,而顾君凡的答案相差就比较多了,只判断对了人是死的,他说拥有者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事实上这个娃娃的主人是个男高中生。
众人以为顾君凡发挥失常是因为上一场耗费了太多灵力,只有秦玖和庄庆国知道,真实原因是他的小鬼没有帮上忙。
考试结束后,秦玖又搭上了沈卿玉的顺风车,只不过这次车上还多了一个小丑。
作者有话要说:秦玖:原主是不是招鬼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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