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余简慢吞吞吃了早餐往车站走去，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 倦意满满。
刚刚走到车站外，她就看到了等在车站门口的一群人。
一群人！
美容院门口的椅子不够，好多人都只能站着等。
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忍不住侧目而视。
余简走过去的时候，最先松一口气的是余美。
“简简, 你终于来了，今天来了好多客人啊。”
“嗯，我看到了，”余简点头，“你去拿一下纸笔, 剩下的我来处理吧。”
余美连忙回头去拿纸笔。
余简微笑着走过去：“不好意思, 来晚了, 不过我的美容室比较小，暂时不能接待太多人, 一天最多接待十个客人, 如果你们同意，我待会儿把号码牌给你们，你们可以按照顺序进行护理，也不需要长时间在这里候着。”
她说完，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咨询。
“真的能磨平细纹吗？”
“我脸上黄褐斑比较多，怎么遮都遮不掉，是不是也能去掉？”
“我的皮肤比较黄，能变白一点吗？”
……
余简静静地听着众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
“我一天最多在美容室六个小时，你们如果在意这些问题，可以暂时不取号码牌，而且所有号码牌在没有进入美容室之前，都可以撤销。”
美容室与果汁饮料不同，果汁饮料基本属于一次性买卖，需要吆喝才能做出生意来，顾客即便有问题，也不会很复杂，毕竟那只是果汁而已。
至于来美容室的客户，可能有一部分会再来，但是每天也都会有新客户到来，如果所有新客户的问题她都要一一解答，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解说上，还不如多服务一个客户。
正好这时候余美拿了纸笔过来。
余简接过纸笔，将空白的纸张撕开，在上面写上号码。
每一天她接待的客户都是10人，所以每一张号码牌上都会写上日期，10个数字写完，就会轮到下一个日期。
不过余简这次只写了两天的号码牌。
“你们要是愿意，可以拿着号码牌按照顺序护肤，要是你们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不过号码牌数量有限，没有兴趣的最好不要取用，多给真正想要护肤的人一个机会。”
余简说着，把号码牌和纸笔交给余美。
“正好你在外面，帮我招呼一下她们，这个月给你加五块钱工资。”
余美连忙摆手：“不用。”
余简把东西塞到她手里：“这是你应得的，既然我是你的老板，就不能让你多做事少赚钱。”
说完话，余简直接走进美容室。
余美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鼓起勇气，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有需要号码牌的可以来找我拿。”
“我先来吧。”
其余人看了看身旁的人：“我们再等等……”
余美笑着把编号为“1”的号码牌递过去。
这是有路人经过，看着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忍不住询问：“这是在做什么？”
余美脸上带着笑：“美容护肤，就在对面，可以让你体验肌肤焕发光彩的感觉，50元一次。”
对方好奇：“S市这样的小地方也有护肤项目？”
余美见对方并没有诧异50元这个价格的不合理性，显然是有意向的，连忙道：“当然，是正规的美容院，所有的资质都已经批准，您只要试过一次，下次保管您还要来。”
余美接待客人的方法是跟余简学的。
S市的人说话其实没有“您”这样的口癖，不管是长辈也好还是晚辈也好，大多都已经习惯用“你”作为指代名词，倒不是不尊重，主要是S市的方言并没有这样的区别，换成普通话同样没有区别。
余美还是听余简说过几次，把这个词记在心里，经过这段时间销售果汁的训练，招待起客人来也还算熟练。
她甚至观察了一下眼前这位客人的衣着。
在大部分S市人都穿着棉袄的情况下，这位客人身上穿的是毛茸茸的衣服，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高档。
再听她说“S市这样的小地方”，显然不是S市本地人。
余美想着，继续道：“您的车子什么时候开？”
对方看了下手里的车票：“还有一个半小时。”
余美脸上带着笑：“那正好，现在刚过进去的那位客人需要半小时才会出来，如果您愿意，半小时后就可以进去护肤，每次护肤半小时，正好可以打发您候车的枯燥时间。”
对方有些心动。
她不缺50，甚至在她眼里，花费50就可以进行护肤，简直再便宜不过。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S市水汽重，生活在S市的当地人皮肤都相对比较光滑，她这段时间在S市虽然没有感觉到皮肤明显粗糙，却也觉得是时候需要保养了。
她本来想着等回去之后做个全套的护肤保养，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偏僻的小车站碰到一个美容院。
她又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与其把这一个多小时全浪费在候车上，还不如抽出半小时保养一下自己的皮肤。
“行，你给我一个号码牌。”
余美连忙把号码牌递给她，又看了眼不远处美容院门口被等候的人坐满的椅子：“您稍等，我给您搬一把椅子。”
美容院门口虽然没有椅子了，烧饼铺里却有。
余美回到烧饼铺，把椅子搬出去，又不好意思地对老夫妻道歉：“奶奶，麻烦你了，我很快就回来忙。”
老太太摇头：“没事，简简的事比较重要，这里又没什么事，不忙。”
余美笑了一下，把椅子搬到那位客人身后，请她坐下。
之前候着的几人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见余美这个动作，就知道是她们占了别人的位置。
“我们先到处逛逛吧，等时间差不多再回来。”
其余人纷纷站起来：“行，先四处看看。”
余美见众人的动作，心里有些惊讶，她见过很多人，可见到的大多是没脸没皮的人，稍微有点小利益，都能死命扒着不放手，像她们这样愿意主动把座位让出来的，她真是第一次见。
她突然想起之前余简说过的“圈子”，隐约有点明白了圈子的意思。
她又去端了一杯果汁饮料，递给这位新的客人。
这位新客人闻了一下果汁的味道：“咦，这是水蜜桃的气味？”
她抿了一口：“唔，水蜜桃的味道很浓郁，我还是第一次尝到果味这么浓郁的饮料。”
余美微笑：“这是我们老板亲自挑选的，包括这个美容院，还有对面的果汁铺子，都是我们老板的。”
余美游刃有余将对余简的称呼改成了老板。
客人笑：“我突然发现你们S市这边的汽车站还挺干净的，要不是因为这样，我肯定想办法租车走。”
她只是随口一说，有些感慨。
她走过不少城市，见过不少城市的风貌，这时候很多城市都没有重视环保，到处是垃圾的情况并不少见。
可是S市却没有这种情况，甚至她一路走来，S市最干净的地方竟然就是这个人流涌动的汽车站，这让她感觉到有些惊奇。
余美站在旁边，如果是别的问题，她大概回答不出来，可是这个问题，她确实听余简说过几句。
“我们车站站长说要把S市打造成车站的标杆，希望让所有人来S市的第一时间，就对S市产生好感。”
客人点头：“这倒是真的，现在很多家庭都没有车，车站就是主要人员流动的枢纽，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对S市的第一印象确实不错，不亏是传说中文人辈出的水乡。”
余美笑着，又陪她聊了几句，就回去干活了。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之前离开四处逛逛的众人掐着点回来了，目光齐刷刷落在美容室的大门上。
三十分钟，美容室大门打开。
里面的人拎着一个精致的袋子微笑着走出来。
众人一涌而上。
“天呐，你脸上的细纹真的少了？”
“哇，这皮肤也太好了吧，又弹又滑。”
“是不是比之前白了一些？”
……
余简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另一旁的女人，脸上露出微笑：“下一位是你吗？”
客人起身，走进美容室，把喝完果汁的杯子放在美容室内的桌子上：“你们的果汁味道不错，很纯正。”
余简笑：“如果您喜欢，走的时候可以带一瓶。”
客人点头：“这个可以有。”
她说着，主动躺在美容椅上。
余简挑眉。
之前来的人，不管是方芸也好，还是其他人，都需要她提醒过后，才会躺在美容椅上，而这人竟然主动躺了上去，还很顺手地拽了镜子到自己跟前。
她能看出，这人跟之前几人不是一伙的。
也就是说，眼前这人是除了方芸之外，第一位真正的客人。
毕竟就连方芸，一开始来找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护肤。
余简笑着走过去。
“如果您觉得累，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半小时后后我会叫您。”
对方淡定闭上眼睛：“行，你帮我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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