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老师本身底子好, 身体恢复起来很快,严乔醒来之后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准备出院了。
宁舒在病房里帮严乔收拾行李,她亲手帮他把的衬衫和内衣洗了一遍, 晒好叠好放进背包里。
严乔坐在床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洒在大半张被子上,他眯了下眼睛,看着站在衣柜前帮他整理行李的女人。
“那条红色的裤子别漏了。”
宁舒转头看了看病房门, 确定这个时候不会有人进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严乔说的那条红色的内裤塞进了背包里,迅速拉上拉链。
严乔笑了一下:“你在藏炸.弹吗?”
宁舒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能闭嘴吗。”
“你听听你的声音, 是人在说话吗,那个嗓子, 医生都说了,这几天不要说话,静养, 安静!”
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沙哑,不了解他的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从她早上过来看他, 帮他收拾衣服,他的嘴巴就没闲下来过,不调戏她几句就跟要了老命一样。
似乎要把之前昏迷三天没能对她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严乔张了张嘴,又要说话, 宁舒走到床前,皱眉看着他,用一张班主任脸警告他:“再说话把你嘴缝上,要么去病房门口站着去,楼下跑两圈也行, ”
严乔笑了笑,盯着宁舒的嘴唇看:“缝不上,得堵住才行。”
宁舒把背包拿了过来,从里面翻出来一双没来得及洗的袜子:“用这个堵行吗?”
严乔从床上下来,缓慢地走到宁舒面前,伸手抱了抱她:“你已经一个星期没亲过我了。”
宁舒抬了下眸,视线刚好落在男人的喉结上。
绷带已经拆除了,能看见一道新愈合的伤口,好在现在的医学技术发达,几乎不会留下疤痕。
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喉结:“还疼吗?”
严乔:“疼。”
他刚醒来的时候还说不疼,宁舒那时候不信他的话,知道他是不想她担心。
现在又说疼了,不是真疼就是在对她撒娇。
宁舒仰头帮严乔吹了吹,他这才满意,抬手揉了下她的头发:“我们宁宁真乖。”
宁舒拉开背包里层的一个小隔层,从里面拿出来严乔的钱包,指了指那两张照片:“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疼他的嗓子:“你别说话了,我来猜,对你就手掌朝上,错,你就手背朝上,不要点头也不要摇头,听懂了吗?”
严乔伸出手掌,表示自己听懂了。
宁舒拿出那张保存得不是很好,背面没有字的照片,指了指上面的女婴:“这是我,这张照片是你在福利院拿到的。”
严乔手掌朝上,说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宁舒又拿出那张背面写着字的:“方馨宁,这张照片不可能是我被拐之后带在身上的,没有哪个小孩整天带着自己的百天照,就算带着,人贩子发现也会扔掉。”
“所以,是你从方馨宁的家人那里拿到的,去福利院之前就拿到了。你出发的前一晚见过方名雅,他也姓方。”
她一直都很喜欢方名雅的父亲方秉德的字,经常临摹,几乎在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两行字出自那位书法家。
严乔手掌朝上,她说的是对。
宁舒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能很明显地看出来照片中的是同一个人。
答案不言而喻,她是方名雅家的妹妹,照片背面的“小公主百天纪念”的小公主就是她。
宁舒把两张照片收起来,她这几天的心思全在严乔身上,差点被他吓死,没有时间和精力思考自己的身世。觉得这些不重要,只要严乔能活过来就行。
现在严乔活过来了,她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对于自己即将拥有新的家人这件事。
没有激动和热泪盈眶,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她从来没跟方家的人相处过,对方名雅只是同事,有共同的书法爱好,关系却有点尴尬。
这个人要是她亲哥,她六年前还给他写过情书,她男朋友还总吃他的醋,差点没叫人打他一顿,这就很戏剧性。
对方秉德,对方是她很尊重和崇拜的书法家,仅此而已。
对方母,上次在天堂街匆匆见过一面,她给她戴过一条丝巾,那时也只是觉得这个阿姨人很好很温柔。
现在这些人突然变成她的骨肉血亲,她不适应,甚至不知道见了他们之后该说什么。
他们并没有一起生活过,她也从来不敢幻想自己的家人会是这么好的人。
宁舒想了很久,抬头对严乔说:“我有点怕。”
严乔揉了揉宁舒的头发,他知道她在怕什么,她怕她在感情上没有办法快速地接受他们,见面之后亲密不起来。她怕的是那种生疏感。
严乔:“我倒是希望你一直不被认回去,一直留在永宁里。”等方家的人认了亲,婚前必然是要把她接回去的。
宁舒:“那你还去福利院帮我找什么家人。”
有了严乔,她现在就挺幸福的,没有父母好像也没有感觉比别人少了什么,也没有多难过。
严乔后悔了,应该先跟她结了婚,让她彻底变成她的人,再跟方家的人接触。
他记得过年那次约宁振林在茶餐厅吃饭,遇上方名雅一家人,他们连吃饭都会给妹妹留一个位置。
以方家对这位流落民间的小公主的思念和宠爱程度,这个婚他极有可能暂时结不成了。
他们八成会想着多把她留在娘家几年,整天看着宠着,把这二十多年的缺失全部补回来。
严乔拿出手机,给方名雅发了条消息,告诉对方,他在福利院一无所获,宁舒并不是他想要找的人,他们要找妹妹,去别处看看吧,反正他这儿没有。
方名雅很快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这一个微笑代表的含义可就太多了,官方出这个表情的初衷是用来表达人物的开心、喜悦之情。
后来变了味,成了生气、嘲讽、怼人专用表情,大意就是表面笑嘻嘻,心里mmp,要不是教养好,我特么早跳起来打死你。
方名雅又回了一行字:“几点到,我去车站接你们。”
办好出院,一行人乘上高铁,很快到了东篱市。
赵宇杰等人先乘了一辆出租车走了,宁舒远远看见站在人群中的方名雅,转头看了看严乔,抱着他的胳膊,往他身边靠了靠。
方名雅穿着一件浅灰色衬衫,下身是黑色西装裤,气质儒雅,衬得周围人成了背景板。
他转头张望了一下,看见严乔和宁舒,朝他们走了过去。
因为提前两个小时就过来了,他的腿站得有点麻,稍微走了几步才好一些。
宁舒看着方名雅走过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紧紧拽着严乔的胳膊。仿佛眼前来的不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是什么要把她从严乔身边抓走的大反派。
严乔轻轻拍了下宁舒的手背,安抚了她一下。
方名雅在宁舒面前停了下来,脸上带着和平时在学校里看见她时一样温文尔雅的笑容,却又不是完全一样。
宁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喊他。
方名雅笑了笑:“宁老师。”
宁舒这才自在起来,紧张的情绪疏解不少,乖巧地喊了声:“方老师。”
方名雅带着宁舒和严乔往停车场走,一边说道:“爸爸妈妈本也打算过来,被我拦住了。”怕突然一下子涌上来这么多人,吓到她。
车站这种地方也的确不适合认亲。
宁舒点了下头:“谢谢。”没想到他们想得这么周全,把她所有的感受都照顾到了。
快走出大厅的时候,方名雅转了下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突然对严乔和宁舒说道:“稍等,我去下洗手间。”
他转身往过来的方向走,在一个大理石柱子后面停了下来,有点无奈地对躲在柱子后面的人说道:“爸爸,妈妈。”
出发之前说好的,今天他先过来,等妹妹缓一缓,再把她接回家。
杨瑞芳还在看着前面,视线一点不肯分给嫡长子,只想看小公主。
想好好看看她现在的模样,鼻子、眼睛、嘴巴、头发,每一处都想看清楚。
从昨天晚上接到消息她就没合过眼,辗转反侧一整夜,拿出家里的老相册边看边哭。
今天她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失控哭出来。
方名雅心软:“一会我再拖他们几分钟,你们离远点看,别被发现了,她胆子小,别吓着了。”
杨瑞芳看着远处的女孩,有些揪心:“她怎么那么瘦,是不是那位严老师没给她吃午饭。”
“最晚明天,把人接回家,打听清楚她喜欢吃什么。”
方名雅有点为难:“明天太早了吧,明天还得上课。”
杨瑞芳:“接不回来你就别回家了。”
方名雅无奈地笑了一下,怀疑自己其实是他们的养子,他也有点想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方名雅回到宁舒和严乔面前,想了一下问道:“你们渴吗?”
宁舒摇了下头:“不渴。”
严乔:“先回家吧。”
“我渴,”方名雅答应过父母拖延时间,让他们多看一会,对宁舒说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买水。”
过了一会,方名雅拿着三瓶水走过来,给了严乔一瓶,宁舒的那瓶把瓶盖拧开了才递过去。
“谢谢,”宁舒接过来喝了一口,抬眸问道,“便利店人很多吗?”
方名雅这趟足足去了十分钟,也是不容易:“车站人多,排了好一会队。”
宁舒惦记严乔不方便喝水,仰头、吞咽,一不小心就会扯到伤口,她帮他拿着水瓶,喂给他喝。
方名雅:“我来。”说完接过宁舒手上的水瓶,给严乔灌了几口。
严乔:“……”他拒绝。
宁舒看了一眼时间,对方名雅说道:“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方名雅顿了一下,硬着头皮:“你们饿吗?”
宁舒摇了下头:“不饿。”她眼巴巴地等着方名雅去开车,送他们回家。
方名雅词穷了一下,又顿了几秒:“我去买点特产。”
方名雅走后,宁舒转头问严乔:“他不是本地人吗,为什么要在本地车站买特产?”
方名雅的这趟特产买得依旧有点久,大包小包地拎了回来,递给宁舒一个粉色小兔子造型的棒棒糖:“卖特产的老板送的。”
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拒绝这种粉粉甜甜的糖果,宁舒接过来,甜甜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对温柔的小梨涡:“谢谢。”
方名雅怔了一下,鼻头突然一酸,这个笑容跟家里那些老照片中的一模一样的。
他转过身,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见杨瑞芳靠在方秉德身上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乔妹,不光没破处,就连老婆马上也要被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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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无意外,番外日更,每晚六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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