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上出现了一座黑石搭建而成的桥, 宜图就孑然一身的站在桥上回看。
花伞心里一颤,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竟一时无言。
这时, 守桥的npc递给了宜图一盏提灯, 烛火被风吹摇曳。
“你该走了,祝你运。”男孩的声音依旧冷清没有情绪。
宜图接过那盏灯,瞧着那玻璃罩里的微弱烛火,像是看许蘅坠崖时的那一点白『色』, 渺小又痛心。
花伞来了他的跟前,宜图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过桥。
他们在这里牺牲了许蘅, 或许以后会成为宜图心里永远抹不去的伤疤。
花伞没有开口问, 即使他根本不知宜图为什么会在他和许蘅之间选择了后者。
然而事实上, 只有宜图自己知,这场牌场未给过他任何选择的机会。
第三个密码点, 是三关里看似最简单、是最难的一关。
它意味着自我牺牲, 自我终结与成全。
这一关的npc要求持有死亡密码的玩家, 亲眼证自己亲朋挚爱的死亡。
许蘅是,但花伞不是。
宜图未有过选择, 以他的压抑与痛苦,亦是没有宣泄的出口。
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许蘅样猜了游戏规则。
牺牲的那一个, 只能是他许蘅。
以他告诉宜图,自己已经没有遗憾, 这是他最后的选择和答案。
自愿牺牲的人,无法复活与重生。
许蘅的名字彻底在地图上暗了下去,连带着属于他的那一部分具提示也跟着消失了。
黑『色』的桥通往黑『色』的深处, 过桥的人们来不会回看。
烛火熄灭之后,灯盏也在宜图的手里溃散成光点,组成一个不明显的数字,9。
9是第三个死亡密码,四位数的密码还剩下最后一个。
宜图和花伞站在树林的入口处停留片刻,随后朝着未知的存在走去。
沿着小路穿过黑『色』桦树林,眼前的景象逐渐开阔。
圆形的领域地带里,有一座巨大的黑『色』恶魔石像静静的伫立在中央,它的背后是八条通往黑暗的未知小路。
恶魔双眼紧闭,手持收割的镰刀,非人的身体无比高大,以至于衬石像下的玩家分外渺小。
石像下三男两女在等待,他们神『色』各异,站位分明,彼此与彼此之间不交谈。
宜图就在这些人当中,看了夜王靳瑞与煞女史凝。
“是惊奇,加入这场游戏的神秘嘉宾,竟然会是我的老熟人。”
靳瑞微微挑眉,看着宜图似笑非笑:
“江寒屿怎么没来?”
还不等宜图说话,他便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可惜他没来,不然死在亡生崖下的人就不会是许蘅了。”
“可惜可惜,一下少了很多乐趣。”
男人嘴角仍然挂着熟悉的讥笑,宜图尾没有说话,甚至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
就在花伞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几人身后的石像突然了。
裂纹恶魔的脸上骤然散开,很快破碎,『露』出它的面容。
镰刀在黑暗中闪过冷厉的白光,恶魔的眼睛更是猩红一片。
它看着来这里的七名玩家,脸上『露』出一抹狰狞至极的笑容。
“试图寻找死亡秘密的小丑们,殊不知死亡已然在『逼』近。”
恶魔沙哑的耳语即刻响起:
“尽情杀戮吧!只有死亡会给出唯一答案!”
“奋力逃跑吧!死神之镰将饱饮小丑们的鲜血!”
“这是场无法终止的游戏,除非你告诉死神仆,死亡的奥秘!”
恶魔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七名玩家眼前瞬间弹出红『色』警告界面。
【死神仆即将开始杀戮游戏,倒计时30、29、28.......】
提示音响起的下一秒,七名玩家几乎时有了作。
他们快速分成四拨,认准八条路中的其中一条,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中的桦树林中。
宜图和花伞凭直觉选择了最右边的小路,两人根本来不及交流,几乎是全程狂奔,尽可能的远离恶魔在的起始位置。
游戏界面的倒计时很快结束,冰冷的提示音消失之后,他们才察觉桦树林寂静的格外诡异。
环境昏暗,树影婆娑之间,宜图看不清七八米之外的景象。
而这里,除了大片大片瘦长的桦树之外,什么任何其他的遮挡物。
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奇怪么?”花伞和宜图对视一眼,低声说。
宜图点点,突然说了一句:
“死亡是一场无预料的意外。”
花伞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许蘅曾经在第一个密码点结束之后说过。
当他想要说些什么时,宜图接着开口:
“你清楚死亡仆在开场之前说的那些话了么?”
花伞点点,尽管那段话恶魔仆只说了一遍,但其中暗藏的提示不难理解。
“这是一场杀戮游戏。”宜图看向花伞,“我的意思是说,玩家对玩家。”
“你觉我们有几分运气和夜王第一个遇上?”
花伞想了想,微微眯起眼睛,几乎肯定的说:
“他不会是第一个。”
宜图后没有说什么,默默的点了点。
虽然这场杀戮游戏开始的很意外,但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恶魔仆在开场之前,那段对有玩家说的耳语,已然是一种提醒。
它说尽情杀戮吧,死亡会给出唯一答案,这里的杀戮不是指恶魔对玩家的杀戮。
而是玩家和玩家之间必须争斗杀戮,因为只有死亡的发生才会给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玩家想要的是什么?玩家想要的是最后一位用于通关的死亡密码。
而这最后一位死亡密码,其实就在七名玩家自己的身上。
只不过他们不能看,除非死亡的发生。
玩家互相杀戮只是游戏规则之一。
而接下来的“奋力奔跑吧,死神之镰将饱饮小丑们的鲜血”,则在告诉玩家,这名恶魔仆将成为该游戏的杀戮npc。
玩家和玩家相遇未必会分出胜负,但被恶魔仆抓的人,之八|九会死于镰刀之下。
如果他们想要结束这一切,只能彼此杀戮找出最后一位死亡密码。
恶魔的提示不难理解,七位玩家心里都分清楚这一点。
这座桦树林很大,宜图和花伞没走多久,很快便在里面『迷』失了方向。
四周寂静极了,一时之间除了对方的呼吸声之外,不任何声响。
谁也不知那只杀戮恶魔会以什么方式出现,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两人没有过多交流,在不清楚游戏规则的前提下,发出的说话声也极有可能成为死亡的条件之一。
即使他们的声音轻。
宜图和花伞不敢停留在原地,只能选择一个方向不断的行走。
中途他们没有碰其他玩家,也没有瞥恶魔仆的身影,但总觉身后有一种令人发『毛』的阴冷错觉。
宜图紧皱眉,几次停下回看,身后除了那些瘦长的树木之外,什么也没有。
花伞也觉奇怪,“有人在跟着我们?”
宜图摇摇,肯定的开口:
“不可能。”
花伞愣了一下,意识了什么。
这个时候,宜图抬手指了指他身后,花伞当即觉后背发凉。
他快速回,身后什么也没有,除了那些树。
“不要停留在原地。”宜图他身边擦肩而过,低声。
两人继续向前走,没有片刻停留,巨大的树林与看不边际的黑暗,在一点点吞噬玩家的耐心。
在这里,他们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恐慌和不安在急剧蔓延。
谁也不清楚恶魔仆是以什么方式来追捕玩家,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犯错。
只要他们七个中的任何一个触发了死亡条件,剩余的六个势必会知晓游戏规则。
宜图不可能以身犯险,他一直都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又走了一段距离,桦树林依旧沉闷黑暗,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宜图在不远处的一棵桦树下看了一抹红『色』。
那抹红是如此的刺眼,以至于在黑暗中瞥,给人一种惊心魄的冲击。
宜图和花伞对视一眼,慢慢靠近,这才发现那是一个红漆木的盒,只有三厘米左右长。
盒没有上锁,只要玩家轻轻的推开,就能窥里面摆放的秘密。
花伞看向宜图,无声的询问。
红『色』的盒未必是玩家设下的圈套,也有可能是杀戮游戏里出现的未知具。
宜图不打算开盒,尽管这个盒对他来说格外的诱『惑』。
不开盒则意味着继续枯燥的行走,对于宜图来说,还算可以接受。
就在他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米之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乌鸦叫喊。
那声音不大,但足够惊扰寂静的树林。
一瘦小的身影以不慢的速度靠近,很快便在宜图和花伞的眼前变清晰。
穿着墨绿『色』外套,留着小胡的男人也看了他们,神情晦暗不明,嘴里喊着两人都不懂的日语。
宜图和花伞根本不管他底要说什么,想也没想立马掉往回走。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死神仆的巨大身影便笼罩而来。
弯而长的镰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在奔跑着的人砍成了两半。
鲜血在半空开出了红『色』的花,随后又坠落在泥土里湿润一片。
而那人分家了的尸体短暂的抽搐几下,便彻底没了静。
恶魔仆站在那里片刻,没有察觉其他异常,便拎着砍刀走远了。
躲在一侧的宜图和花伞面『色』平静的目睹着这一切,谁也没有试着走上前去看。
过了一会儿,那人的尸体突然开始抽搐,脑袋抬起,双手爬行着很快拼接在一起。
他地上站起,若无其事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怪笑一声,嘴里又在念叨着什么。
男人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恶魔仆的影,瞥了树下的那只红盒。
他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立马走了过去,伸手打开了红盒。
中拿出一件东西,一把模样最普通不过的短匕首。
宜图微微皱眉,尽管他不知那把匕首的具体作用,但很显然,那人不是第一次打开红盒了。
男人将短匕首收,神情满意的说了了一句中文“还算不赖”。
花伞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下意识看向宜图,那人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而远处拿走匕首的家伙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突然抬看向他们两人藏身的位置。
“隠すな、马鹿者。”
(别藏了,蠢货)
松本润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两位看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