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珩这人不混圈, 身边更谈不上有什么朋友,就连赵凯都是靠着他家有个度假山庄才和时珩搭上关系。
时珩是这儿的常客,会定期来泡温泉,面对大客户, 赵凯自然无微不至, 逢年过节的都给时珩送礼, 大多是些药浴包之类的,再加上他自来熟的个性, 逐渐和时珩成为了朋友。
再说起严子鑫和赵凯的关系, 那可比时珩亲近多了,两人臭味相投,从小一块长大,感情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直到因为时昭的出现, 他们才疏远。赵凯不喜欢时昭, 经常在严子鑫面前骂时昭婊, 装逼,严子鑫哪能听得了他这般诋毁自己的白月光,当即要和赵凯理论。
两人一提起时昭就吵架,一提就吵架的,渐渐的,也减少了往来。
赵凯强势站队时珩, 看时昭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自从和严子鑫关系冷淡后,反倒和时珩走得比往常近了些。
周日,骆城云见到了赵凯,那人腿上还缠着绷带, 拄着个拐杖一瘸一拐地艰难挪步,骆城云诧异:“你这是怎么了?”
赵凯翻了个白眼:“上个月乱搞被老头子发现,他老人家亲自打的。”
“他还管你这个?”
“咳……”赵凯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这不是,睡了他女朋友嘛。”
“你爸没把打死,果然是亲生的。”骆城云笑着说了句。
两人许久未见的隔阂,也因为赵凯的惨况被打破,自爆底牌的赵凯试图找回场子:“你呢?不去守着你的时昭跑来找他哥干吗?”
“你说呢?”骆城云没有正面回答,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赵凯不知想到哪儿去了,吓得浑身一激灵,赶忙劝阻他:“你可别想不开啊。”
“嗯?”
“我知道,你来找时珩不就是为了时昭吗?你以前骗骗纯情大学生的感情我管不着,你要是敢把念头打在时珩身上,可别怪兄弟没事先警告过你啊。时珩可不是好惹的。”
骆城云没明白:“你说什么?”
“时昭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这么放不下他!”
“关他什么事?”
见骆城云“死不承认”,赵凯一咬牙挑明了:“你趁早死心吧,时珩是不可能被你骗肾的!”
这话一出,骆城云都沉默了三秒,而后郑重地盯着他问道:“你确定你爸打你的时候,没有伤到脑子?”
“我和你说正经的!”赵凯不赞同地瞪他一眼。
他会有此番联想,完全是因为当初严子鑫求他在时珩的体检过程中动了手脚,悄悄做了配型,没想到还真让他配型成功了,好在随后夏孟璟的出现令严子鑫很快打消了时珩的主意。
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才能保下严子鑫。
时珩的厉害,他是知晓的,严子鑫的那点招数放在时珩面前,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骆城云不知道严子鑫还做过那么多蠢事,自然理解不了赵凯的脑回路,刚想着说些什么打消他的顾虑时,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穿插了进来:“原来这就是你的企图?”
时珩不知什么时候到达山庄,他对这儿熟悉得很,一过来便直奔主厅,没想到听见了如此一出“好戏”。
“咳咳……时,时珩,你怎么来了?你,你别当真啊,我瞎说的,他哪有那个胆子。”赵凯强颜欢笑,用手肘捅了骆城云一下,眼神暗示道,“是吧?”
意思很明显,即便他真有这企图也不能让时珩给察觉了,否则必定没什么好下场。
骆城云黑了脸,恨不得将赵凯的嘴给缝上。
多亏了赵凯,他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时珩却不在意,冷笑一声,对赵凯说道:“我先进去了。”
得知对方的目的,总比被莫名其妙缠上来得要好。
全程来不及解释就被定罪的骆城云看向赵凯的眼神越发不善,赵凯心虚地往后退了半步:“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不能因为我戳穿了你的阴谋就杀人灭口啊。”
他气不打一处来:“闭上你的嘴赶紧滚。”
“滚就滚。”自知捅了娄子的赵凯能屈能伸,拄着个拐杖一蹦一蹦地远离这是非之地,边走边念叨着,“小没良心的,要没我,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时珩。”
时珩偶然听见他们的谈话,明白了骆城云的意图后只觉可笑,很快便将此事抛之脑后,来到了熟悉的浴池。
空气中飘浮着浓烈的草药气息,他之所以会定期来庄子里泡温泉,就是因为这度假山庄的独门药浴。
幼时的摧残导致他身体落下病根,只有泡药浴才能有所舒缓,每逢阴雨季,他便是这儿的常客,他花大价钱买下了专属的池子,只为他一人开放。
时珩本想拿到药浴的房子,可赵家捂得严实,打死不肯泄露,要不是看在赵凯时不时给他送药包的份上,时珩也不会这么好说话。
当年体验的异样他是知晓的,只不过刻意没去阻止,无论配型是否成功,时昭的存在对于他来说都无足轻重。
失败了正好打消时昭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要是成功,那不更好吗?
能亲手掐断时昭的希望。
小时候的时昭和他的那个妈,起初让他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是因为他们,时珩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时家的掌权人。
世道就是这样,要么成功,要么死。
现在的他,无疑是站到最后成功的那个。
时珩闭上眼,身体放松地半靠在池边,闻见空气里苦涩熟悉的药草味,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心安。
这段时间,无疑是他最享受的时光。
岸上微不可闻的脚步声,来人特意放轻了动静,悄悄接近。
时珩睫毛微颤,静静等待对方的下一步举动。
“时先生,衣服我放这儿了。”对方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心手里的托盘搭在椅子上。
原来是送衣服的。
“嗯。”时珩声音有些懒倦,随意应了一声。
过了半分钟,他淡然睁开眼,看着傻站在原地的侍者问道:“还不走?”
侍者是个年轻男人,相貌俊秀,显然是知道时珩背景不简单起了点小心思,他红着脸问道:“时先生,你需要我帮你擦背吗?”
“不需要。”时珩回绝。
侍者还是舍不得走,留恋的目光在他脸上徘徊,给自己又找了个理由:“那边的地有些脏了,我去处理一下。”
拿起清理工具的他一边拖地,一边悄悄用眼睛偷窥时珩,愣是在屋内磨蹭了好几分钟都不肯离开。
时珩感到厌烦:“不用你处理了,先出去。”
“啊!”被驱赶的侍者装作脚下一滑,掉进了池子里,这个反应极大刺激了时珩,几乎是在对方落水那刻,他便离开池子拿了件浴袍穿上。
水花四溢,浑身被打湿的侍者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额角,眼含水光:“时先生,我……”
时珩此刻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皱着眉,冷硬道:“你弄脏了我的地方。”
“你叫什么?”
“张回。”侍者期待而忐忑地回答。
时珩垂着眼,伸手系紧了衣带,头也不抬告诉他:“你最好期待能赔得起今天造成的损失。”
被别人玷污过的池子,他不会再用了。
至于怎么处理,他倒想问问赵凯,是怎么招到如此不安分的服务生的。
“时先生……”侍者还站在水里,慌忙失措地喊他。
时珩加快了离开的步伐,浑身充实着低气压,沉着脸,走出了这令人窒息之地。
“嗯……”或许是前面在池子里泡了太久,本就身体不好的时珩眼前一片漆黑,腿脚发软,紧接着,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骆城云抱着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时珩,有些诧异,但很快眼里的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他注意到时珩此刻脸红得厉害,扣着他肩膀,温声问道:“怎么了?”
时珩眼前的世界仿佛在旋转,什么都看不清。
落在骆城云眼里,就是时珩在含着泪看他,可怜兮兮的,哪还有先前的半分高傲,时珩迷茫地眨了眨眼,回道:“没事。”
“我扶你去休息?”骆城云问。
“多谢。”
一路半搂着将人带到了休息室,时珩双唇失去血色,额间出了不少冷汗,骆城云随手拿了个靠枕:“要不先躺会儿?”
“嗯。”此刻的时珩几乎是乖乖听他摆布,他说什么时珩答应什么,就像褪去了身上所有的刺,在他面前展现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
休息片刻,时珩缓过神来,当他再度睁眼时已能看清面前场景,他一转头,这才注意到送自己过来的人竟然是骆城云。
他刚要板起脸,就被骆城云用温热的杯子贴了一下脸颊:“喝点水。”
时珩坐起身,默默接过了水杯捧着一点一点地喝。
“你前面这是怎么了?”骆城云极其自然问道。
经过一系列缓和,时珩对他态度稍好不少:“没什么,泡太久了头晕。”
“下回可得注意,要不是遇上我,你可危险了。”骆城云好心嘱咐道。
时珩没有应声。
他继续同他闲聊:“之前没有过吗?”
时珩咽下了口中的温水,将杯子掷在床头柜上,开门见山:“你不必如此。”
“怎么了?”
“如果是为了时昭,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看在骆城云救了他一把的份上,时珩不介意心平气和同他说。
骆城云微愣,苦笑不得:“连你也信了他的鬼话?”
“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直视时珩,眼神诚恳,“在我心里,时昭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时珩露出个嘲讽的笑意。
既然骆城云死鸭子嘴硬,他也没必要再劝他。
骆城云知道,就凭严子鑫做的那些脑残事,短期内想得到时珩的信任难于登天,但他有的就是时间。
“以后你会明白的。”骆城云说。
“不需要。”
时珩的冷淡并未换来骆城云的退却,反而还一副奇怪的模样盯着他,时珩问:“怎么了?”
骆城云指了指唇角:“有水。”
时珩抬手抹去,下一刻手里却被塞了张纸,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另一边。”
时珩动作有些僵硬,险些没崩住脸上表情,抬起的睫毛瞪了他一眼。
“总不能就让你这么出去吧?”骆城云言辞补救。
说的话在理,时珩勉强接受。
等他即将离开时,骆城云又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你的洁癖好了吗?”
时珩浑身僵硬,他突然意识到他和骆城云发生了多少接触,可在那过程中,他的洁癖就像全然消失了一般。
对于其他人,他是排斥的,可为什么这个人,他却能坦然接受?
“没有。”时珩声线冷硬,从骆城云身旁经过。
“是吗?”骆城云小声轻问,随后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杯,“可你前面用过了我的杯子。”
“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倒没什么。”
“谁说我不介意?”时珩不愿承认。
骆城云故意提醒他:“如果一个杯子都受不了的话,那你前面倒在我怀里,该怎么算?”
“无聊。”时珩听不下去,气得耳根泛红,离开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草的清香。
三小时后,浑身湿透的侍者张回被赵凯辞退,张回跪在地上求他:“对不起,求求你老板,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
赵凯烦得不行,当即臭骂他一顿:“想不被炒鱿鱼还这么不安分?你不走,下一个该走的人就是老子我了!赶紧给我滚!”
没要他赔钱就不错了,他还是看在张回穷得叮当响的份上也掏不出几个硬币才发了一把善心,怎么能有人这么不知好歹呢?
要是时珩因为他再不来他们山庄,他爸恐怕不止是打断他腿的问题,估摸着能把他给杀了。
虽说赵凯一开始是因为利益站在了时珩身后,可和时珩走近后,带来的好处却是实打实的,他爸不再像以前那般骂他整日不务正业,连带着在家里的地位也明显提升不少。
因为时珩的身份,他爸处理好了扒着他们家多年的私生子,让他安心和时珩相处,可以说,他现在的风光,有一半是时珩带来的。
要是惹得时珩不高兴,他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念及此处,赵凯气不打一处来,转头怪到了骆城云头上:“你差点害死我!”
骆城云一头雾水:“我害你什么了?”
“要不是你,能发生今天这事吗?”
接着,骆城云从恼怒的赵凯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有个侍者在时珩泡药浴时不知死活去勾引他,导致时珩现在要换浴池。
事情一旦没处理好,时珩说不定以后都不来了。
骆城云安静听完,然后指出了他话中的漏洞:“你说的不对。”
“哪儿不对了?”
“即便没有我,时珩今天是不是也会过来?”
赵凯仔细一想:“是。”
“那个侍者也是在之前招的吧?”
“半个多月前进来的。”
骆城云仔细跟他分析其中逻辑:“你看,如果今天我不来,时珩照样会去泡药浴,也同样会遇见那个侍者,所以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好像,也是?”
“况且我过来不是害你,反而救了你。”骆城云继续和他摆事实论证,“要不是我,时珩说不定晕在半路上都没人发现。”
“这么说我还应该谢谢你不成?”
“不应该吗?”
“应该。”
赵凯的逻辑完全被他带进了沟里,骆城云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时,顺口问道:“那么,你告诉我,时珩的房号是多少?”
“417……”说完后,赵凯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你要干吗?”
“总归不会干违法的事。”
当天夜里,还没等到骆城云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去他房里偶遇,就在吧台的角落见到了独自一人喝闷酒的时珩。
周围空无一人,时珩沉默着往杯里倒酒,没开灯,只留下头顶的一串小夜灯。
骆城云坐到他身旁:“喝酒呢?”
时珩看也没看他一眼,下意识感到烦躁:“怎么又是你。”
“好歹我今天也算救了你,连请我喝杯酒都舍不得?”骆城云问。
时珩将剩下的半瓶酒推到他面前:“喝。”
听他的语气,已带了三分醉意,骆城云并未着急倒酒,而是和他挑起话题闲聊着:“一个人喝闷酒,心情不好?”
“嗯。”这回时珩倒是没再掩饰,坦然承认了。
“那我陪你说说话?”他徐徐图之。
时珩一口闷完杯中的酒,这才施舍般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很烦。”
“还好吧。”骆城云脸皮够厚,自己并不觉得,反而怂恿他,“和我一个陌生人说,总比和熟悉的人倾诉要来得自己,不是吗?”
这话像是带着魔力,或许是因为醉意,或许是因为压抑到了极致,时珩不自觉开口:“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怎么不吃蛋糕,不喜欢?”
“我没过过生日。”时珩继续说。
在他三岁那年,母亲因难产去世,一同死去的还有他那未出生的弟弟,然而半年后,父亲领回来了一对母子,那个孩子便是时昭,可笑的是时昭只不过比他小了一岁。
那对母子的存在令时珩的童年蒙上了浓浓的阴霾,那女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就连时昭也学会了她的招数,在这对白莲母子的挑唆下,父亲很快对他不喜,好几次,家里司机只接送时昭,将他一人独自丢在学校里。
或许小时候不懂事时还期盼过父爱,那时他还试图讨好那个女人,可无论他做什么,对方都不喜他,起初时珩以为是她偏心,等到长大些,才发现原来是因为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罢了。
好在时昭烂泥扶不上墙,专攻心计,对于商业方面的东西一窍不通,时珩留学归来后便进入了父亲的公司,装作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暗中收拢羽翼。
不到三年,时家的掌权人,已经变成了他。
这时时昭母子想要来讨好他,却发现已经晚了。
时珩将那对夫妻囚禁在养老院中,请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再不肯放他们出来,也因为这样,时昭时刻担心着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会报复他,毕竟自己小时候也经常和母亲一块,欺负时珩。
时珩并非不记得,而是懒得同时昭计较。
只要他想,处理时昭就像处理一只蚂蚁一般轻松,他懒得去做而已。
这么多年来,时珩从未过过生日,所以每逢这天,他都会自己一个人喝酒,喝醉了睡一觉,第二天便到了,就什么都忘了。
连这段经历,也是他头一回同人提起。
倾诉的还是时昭的追求者。
“为什么告诉我?”骆城云问。
“想说就说。”时珩微皱着眉试图从他手中拿回酒瓶,“不喝给我。”
骆城云没让他得逞,扣着他的手腕:“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乐意。”时珩半醉半醒,懒洋洋地靠在桌上,挑眼看他时眸中风情无限。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比喝酒更有意思的事。”
“比如呢?”
骆城云靠近他,两人的距离变得紧密,他能闻见时珩身上的酒气,柔软的唇距离他不过半公分的距离,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问:“你接过吻吗?”
时珩醉得不轻,脑子一片混乱,听他这么说主动贴了上来,双唇相触:“这样?”
“不对。”骆城云张开唇,细细品尝了这个带酒味的吻,唇齿交缠,水声涟涟,听得人面红耳赤。
时珩完全被他亲懵了,当他想要逃离时已失去了所有力气,浑身发软,像没骨头般倒在了骆城云怀中,只觉呼吸困难。
偏偏得逞的那人还问他:“怎么样,是不是比喝酒有意思多了?”
时珩的唇红艳润泽,微微张着,呼吸都显得沉重,他下意识反驳:“也就那样。”
“那再亲一个。”有了开头的骆城云毫无负担地再度啃上时珩的唇,只觉得他等这个吻已经等得太久。
气氛变得火热,时珩被亲得失去理智,不光脸红,连指尖都是粉的。
“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骆城云吻着他的耳侧,暗示道。
“随便。”不知怎么的,时珩竟没想着拒绝。
两人回到了骆城云的房间,当时珩被推倒至床上时,脑子里还泛着迷糊,眯起眼睛,喃喃发问:“为什么我不讨厌你?”
他明明不能接受任何人碰他,可一遇见骆城云,他的重度洁癖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可能因为我们是前世注定的缘分。”骆城云捋着他的头发,温柔道。
一夜无眠。
过程中时珩全程闭着眼,不愿看他,骆城云非让人将眼睛睁开,命令道:“看着我。”
时珩眼睫轻颤,眼尾沾染了泪水,脸上布满了难耐的神色,似在压抑,又陷入失控,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切就跟着了魔一样,跟随着自己的内心走。
强烈的快意反复折磨着时珩,陷入了无尽放纵的深渊。
枕套被打湿,骆城云含着他的唇将人折腾得死去活来,偏偏一边做得凶狠,一边还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道:“别哭,珩珩,别哭。”
……
次日。
过度放纵的代价是睡到日上三竿,时珩动了动手指,只觉窗外阳光刺眼,隔着厚重的窗帘都能照射至他的眼睛。
浑身像散架了一般,昨夜做到最后骆城云抱着他去了浴室,两人在浴室又没忍住,好在他现在是干净的。
时珩单手捂着眼睛,略一翻身便觉腰快断了,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酸得如此厉害。
酒后乱性这四个字充斥着他的脑海,时珩一时间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一切。
头疼欲裂,浑身酸疼,而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你醒了。”骆城云去外面帮他拿早餐,见时珩清醒后,笑着说道,“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每样拿了些。”
“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与他的热情全然相反,时珩的反应就如同给他泼了盆冷水,一醒来便急于撇清两人的联系。
骆城云不为所动,经过昨夜,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现在变得格外好说话:“我明白,不会给你找麻烦的,你快去洗漱然后把东西吃了吧。”
时珩诧异,既惊讶于骆城云的洒脱,又没由来地有些气恼。
最后还是装作无事发生,支撑着从床上坐起。
刚要起来,手上力量一松,又跌了回去。
骆城云哪能不明白,伸出一只手:“我拉你。”
时珩冷着脸握住了他的手,骆城云又问:“要不要我抱你过去?”
时珩一把推开他,以沉默做回应。
十分钟后,时珩带着薄荷气息从卫生间出来,坐下时脸上的表情还是不自觉变得狰狞片刻,骆城云看他难受,拿了个抱枕垫在他身后。
两人面对面吃早餐,时珩进食的动作很优雅,不缓不慢,仪态极佳,就是眼神有些恍惚,显然在想事情。
骆城云看着他的模样下饭,凭他对时珩的了解,这时候的时珩,也只能维持着外表那层岌岌可危的冷硬外壳。
吃完早饭后,骆城云装作无意间提起:“看来你的洁癖在面对我时并不起作用,昨晚……”
“闭嘴。”时珩制止他。
他见好就收,故作正经道:“既然我对你有效,你要不要考虑着让我帮你治疗?”
“怎么治疗?”
“我们多接触接触,你的病症自然而然会好。”
时珩:“不需要。”
“还真是翻脸无情,明明昨晚那么热情,怎么到了今早……”
“你有完没完?”
“想让我闭嘴啊?”骆城云笑着问他。
时珩默默翻了个白眼。
骆城云同他谈条件:“你亲我一口,我就不说了。”
时珩哪能轻易上当,说好的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骆城云自然有法子让他上钩,见时珩不肯,又再度在他面前回忆起昨夜的经历:“就在几个小时以前,再主动的行为你都……”
忍无可忍的时珩扯过他的领带,咬在了他从唇上:“够吗?”
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够。”
“那算了。”时珩刚想撤退,就被人抓着手按在了墙上,骆城云垂下眼专心致志地吻他,将人亲得不禁颤抖。
一大清早,屋内又上演起限制级内容,时珩的身后就是墙,无路可退。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时珩自暴自弃地想,接着便不再反抗,摆出全然顺从的姿态。
中午,时珩便提早离开了度假山庄,像是逃避什么人一般,也压根没了追究那个侍者的心思,赵凯也算阴差阳错逃过一劫。
赵凯看着他,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骆城云看他憋得难受,主动开口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还是你厉害。”赵凯最终憋出了这一句话,昨夜的他们喝酒的时候,被赵凯看见了,他原想找时珩去道个歉,特意挑了瓶酒窖里的好酒,结果却看见了两人接吻的一幕,当即吓得他把酒摔了。
结果还是骆城云睁眼看见了他,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离开。
赵凯这一晚上都是飘的。
他怀疑自己活在梦里。
时珩?
怎么可能呢?
他喜欢的人不是时昭吗?
骆城云但笑不语。
赵凯抑制不住内心八卦的情绪,再度打探道:“你不会翻车吧?要是时珩知道你以前追时昭做的那些事,还不把你给……”
“你以为他不知道吗?”骆城云坦然回应。
赵凯更加震惊:“真是看不懂你们。”
他原以为,自己和他爸的女朋友上床就已经够离谱的了,没想到骆城云和时珩这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竟然也搞到了一块。
“你们之前认识?”赵凯问。
“还是说背后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喜欢的其实不是时昭,而是时珩?还是你拿时珩当替身?”
……
一连串的疑问袭来,骆城云并未着急回答他,而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滚滚滚,少占老子便宜。”
过了许久,赵凯扭扭捏捏又问一句:“那你们昨晚,是……”
骆城云将手指放到唇边:“不可说。”
“哦?哦~”
“没想到你才是我们当中最有出息的。”赵凯欣慰地拍拍他的背,“连时珩的主意都敢打,还有什么是你小子做不了的?”
“以后有关于时珩的事,记得联系我。”临走前,骆城云嘱咐了这么一句。
“保证完成任务!”
虽说时珩让他把昨晚的事忘了,可骆城云哪能那么轻易如他所愿,当天下午便接着公司谈合作的事项,来到了时珩办公室。
时珩眼底还泛着青色,显然昨夜没休息好,今天坐在椅子上一整天,无疑是种煎熬。
“叩叩叩。”
“进来。”时珩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说道。
骆城云推开门,手里拿着份文件,走到时珩面前。
见来人长时间不说话,时珩这才将注意力从文件中抽离,抬头一看,得,是昨夜的老熟人:“怎么是你?”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是说好了。”骆城云顺着他的意思解释道,“可我今天过来,是有正事,既然昨晚我们没发生什么,就不耽误你我之间谈工作吧?”
“嗯。”时珩不情愿地应了声,摊开手,让骆城云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
早点看完好早点将人赶走,时珩这么想着。
工作中的时珩有着别样的魅力,冷静、专注,骆城云察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适,将路上买来的药膏拿了出来:“听药店的人说这款药不错,你试试。”
时珩目光微动,抱怨道:“多管闲事。”
口是心非的人哪能瞒得过骆城云的眼睛,他明明看见时珩先前明明忍不住笑了一下,而后才板起的脸。
骆城云只觉得这样的时珩,怎么看怎么可爱。
“文件我看完了,没什么问题,就这点小合作,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时珩点出骆城云醉翁之意不在酒。
骆城云承认得比谁都干脆:“我为什么过来,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你……”
“今晚想吃什么?”骆城云打断了他的话。
“随便。”
“那我看着订?”
“嗯。”答应后,时珩才发觉话中的不对劲,“我吃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骆城云:“你不是答应了和我吃饭吗?”
“什么时候?”
“嗯……前一分钟?”
时珩被他没脸没皮的举动给气笑了,没什么气势地瞪他一眼:“你别太过分。”
“答应的事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那我要是不去呢?”
骆城云走到他身旁,贴着他耳侧小声而暧昧地说道:“那我就在当着全公司的面吻你。”
“你敢!”
“我不敢。”骆城云心口不一,顺势亲了亲时珩的耳垂,怂恿道,“所以赏个脸,和我一块吃饭吧。”
“今晚要加班。”
“我等你。”
“很晚。”
“没关系。”
被这一连串的回应堵回来,时珩基本上已经默认了他的行动,飞快在文件上面签了名,合上丢给他:“拿上你的文件赶紧走。”
“晚上见。”
时珩好气又好笑。
当晚,时珩准时下班,推迟了原先定下的公司会议,临时被放了假的员工一脸懵,在员工群里激情讨论:
[工作狂这是突然当人了?]
[老板不是天天加班吗?怎么今天走得这么早?]
[不对劲。]
骆城云选了家口味清淡的餐厅,两人安安静静吃了顿晚饭,等到送时珩回家时,骆城云突然问道:“你家住几楼?”
“16楼,怎么了?”
“这个数字不错。”骆城云开始胡扯,“算命的说我近日有一灾,必须得住进16楼的房子里才能免于此灾。”
时珩扯着嘴角:“所以呢?”
“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时珩对于他说的话是半个字都不再相信:“就凭你的实力,再买一套16楼的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不是浪费吗?”骆城云义正言辞拒绝,“我就住几天,等灾祸一过,就搬走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时珩:“你这是赖上我了?”
“被你发现了。”被看穿的骆城云面不改色,继续坚持自己的说法,“你家是最合适的地方。”
时珩没急着拒绝,还问:“算命的还说了什么?”
“不能说。”
“为什么?”
“剩下的得等我进了屋再继续编。”
时珩笑了,解开安全带:“走吧。”
两人一块上了楼,时珩买的屋子有一百八十平,平日里就他一个人住,难得遇见个他不讨厌的,带回来也就带回来吧。
时珩没有发觉,无意间,他对骆城云的容忍程度在逐渐提升。
屋内冷冷清清,和时珩给人的感觉一样,没什么人气,除了几样必要的家具其余地方空旷得可以,在里面说话说不定都会有回声。
折腾了一天,时珩累了,率先进屋:“冰箱里有喝的,你随意,除了主卧,其它剩下的屋子你随便挑一间。”
好不容易登门入室的骆城云表现得格外乖巧,不急于在第一天露出自己的意图,当时珩回屋后,他挑了间距离时珩最近的客房走了进去。
客房被打扫得很干净,即便从未有人居住,可家政阿姨依旧会定期清扫,除了棉被有些潮湿。
骆城云敲了敲主卧的问,里面传来回应声:“有事?”
“药我见你放在外面,给你送过来,记得用。”
门很快被开了一道缝,时珩伸出一只手拿走了药膏,懒洋洋的靠在墙上,心知肚明等待他接下来的发言。
“你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帮你。”骆城云继续说出自己未完的话。
时珩笑了一声,将门关上:“想得美。”
像时珩这样的人能接纳骆城云进入他家,代表了什么已经无需复述。
他们的关系,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头一天,骆城云并未想着住主卧,而是真的做到了像自己的借口一般,只是来这个家接住几天,表现得都很安分,并未做什么过界的事,这让时珩慢慢放下了戒心。
当时珩对他不怎么设防时,骆城云才再度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到了算命的还说什么了,你要听吗?”
“说来听听。”
“他说,我最好得住在朝南的那屋。”
这儿朝南的屋子只有一间,那就是时珩的主卧,他的企图已毫不遮掩,时珩装作什么都不明白问他一句:“你想和我换房间?”
“不是。”骆城云继续点破,“他说我得找个人一块住。”
时珩:“你说的算命先生,是不是你自己?”
“这你都知道。”骆城云还真有这样的底气,“你把手伸出来,我帮你看看手相。”
时珩倒也顺着他,摊开了左手,骆城云静静看了三分钟,久到时珩主动开口发问:“看出了什么?”
“你的命格不错,尤其是姻缘线,需要珍惜眼前人。”
“就胡扯吧你。”时珩收回了手。
骆城云:“你没拒绝就当你同意了?”
近日来,他们两人的关系将近暧昧,就差挑明这最后一道界限。
时珩瞥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骆城云趁热打铁:“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交往?”
时珩被他追问地烦了,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短暂的吻一触既逝,时珩不是什么喜欢绕弯子的人,直接用行动表明:“你说呢?”
“知道了。”骆城云也不和他客气,主动回吻对方。
“知道了。”骆城云也不和他客气,主动回吻对方。
自从时珩做出那些举动,就意味这骆城云对他而言是不同的存在。
以时珩的脾气性格,什么时候能容许一个陌生人登堂入室?
若是他真的不喜,根本不会有骆城云说话的机会,现在骆城云能顺利实现他的目的,其中少不了时珩的纵容。
因为喜欢,所以时珩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默许骆城云更进一步的举动。
因为这也是他心中所想的事情。
两人的关系正式确立,骆城云在家中就不必掩饰自己同时珩的亲近欲,两人成日黏在一起,连工作也在一块处理,骆城云来时珩公司的频率也变得频繁不少,频繁到公司的员工都足以察觉到不对劲。
员工针对骆城云近日来反常的举动做了不少猜测:[严总这是怎么了?老往我们老板办公室里跑,还一待就是大半天。]
[你说他们两人在里面秘密商量些什么事呢?]
[这谁知道啊,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咱们公司该不会要被收购了吧?]
[你别吓我啊,我对公司有感情,除了这,我哪也不去。]
[老板虽然冷了点,可是平日里的员工福利不错啊,待我们也不薄,怎么能轻易被收购呢?]
员工的猜测五花八门,而骆城云和时珩在办公室里做的事,外面的人永远不会知晓。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