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骆城云的教唆下,掌门当晚就去找了龙霄的麻烦。
他亲自去禁崖见到了龙霄,见他悠然自得地坐在断崖边上,阴笑着告诉了他自己的来意。
龙霄不信:“你莫要挑拨我和师父之间的师徒情谊。”
“你师父也是为了你好。”掌门好歹也是掌门,这么猴精的一人哪会看不出骆城云是厌了龙霄,只是嘴上不说破,顺道卖他一个面子。
龙霄对掌门这种助纣为虐的糟老头没什么好感,当即顶了回去:“你放屁。”
“哈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你要在此待上三个月,就是元清亲口吩咐的。”
龙霄百分百相信元清:“定是你们用了什么条件威胁师父,师父才不得已为之让步!”
掌门此刻像是恶毒反派,可他却高兴得很:“你便在此处慢慢享受这最后无知的三个月吧,等你出去后,你师父身边说不定早有了别人。”
掌门这话把龙霄气到险些吐血,可他又不能轻易对掌门动手,否则就不是禁崖思过的事了,连元清都不一定能保下他。
“你莫要胡言。”龙霄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哈哈哈哈哈……”掌门大笑离去,心中已想好了无数种折磨龙霄的法子,只等着医好殷棠的腿,让儿子亲眼见证这一切。
禁崖的龙霄在掌门和殷棠的双重折磨下过上了比幼时还不如的日子,当外门弟子之时,他只需要忍受殷棠一人的戏弄,如今却加上了个阴狠狡诈的掌门,每每折磨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度秒如年。
龙霄跟在元清身边待久了,以为自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懦弱,心气也养得比从前高了不少,越发不可能开口求饶,以至于他受苦之时,越发思念元清的好。
只要有元清在,定不可能让他们如此欺侮他。
只要有元清!
“师父……”他从未如此真情实感地叫出这个称呼。
龙霄近日来神志有些恍惚,双目失神地看着远处的云,心中无限盼望,你快来吧,师父。
很可惜,他的期盼终是妄想。
掌门中途还试探过骆城云的态度,话语间的意思是问骆城云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骆城云给出的回答十分冷绝:“留他一条命便可。”
这个意思就是掌门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出手干涉,只要不折腾出人命。
掌门看他也比从前顺眼多了,假惺惺感叹:“师兄果然重情义。”
骆城云没看他,低头翻阅手中的书本。
问完想要的,掌门便识趣离开,不再打扰他。
距离龙霄在禁崖思过已过了一月,某日,有弟子传报道:“师叔,席宗主又来了。”
骆城云翻页的动作顿了一瞬,站起身,略带急切地问他:“人在哪?”
“就在厅内。”
过了整整一月,骆城云为了不让席珩起疑硬是忍下了内心的渴望没去找席珩,反倒时不时追问系统:“他什么时候来?”
“席珩到底什么时候来?”
“他能忍这么久吗?”
“他不想我吗?”
系统:[你可以直接去找他。]
骆城云:“不行,他这么聪明,肯定会起疑的。”
系统:[那有什么好问的?]
骆城云给的理由额外充分:“但是你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会来。”
系统无奈:[一月。]
“什么?”
系统:[最多再等一月,他会过来。]
“好,我知道了。”骆城云心下满意,从系统这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果然,作为与席珩同源的系统,他的判断不会出错,席珩掐准了这一个月的最后期限,再度来到了玄空门。
骆城云见到了日思月想之人。
席珩警惕地望着他,似乎骆城云上回抱他的举动令他倍感惊吓,此次见骆城云表现还算正常,稍稍放下心:“元清,我今日来是同你谈论正事的。”
“何事?”骆城云眼神虽盯着他不放,但说话时还在端着。
席珩:“同……”
刚说了一个字,他便意识到什么,主动拦截下他的话语:“同我举行结契仪式一事吗?也好,你我这么多年,的确该好好大办一场。”
“你在说什么?”席珩深皱起眉,一口气说道,“我是说同心蛊一事,今日,我们必须把同心蛊解了。”
他已经受够了元清的反复无常,即便赔上性命,也不愿再受此同心蛊牵制。
“你可知同心蛊该如何解?”骆城云冷静过后,反问他。
席珩自然了解:“同心蛊一旦种下,除非一方死亡,否则无破解之法,若要强行解除,只能用一方放血身亡,以身体的假死状态骗过蛊虫,待解除后再将其救活。”
“你放心,我来放血。”席珩以为骆城云担心的是这个,急忙补充道。
他不赞同:“你可知此法一旦弄不好,可是会出人命的?”
“我知。”席珩苦笑,“只是即便如此,我也还是想解了这同心蛊。”
不惜性命。
“你可是对我不满?”骆城云问他。
短暂的沉默,席珩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满吗?
有的。
只是有了太多不满,一时间让他说,竟找不出具体是哪点不满。
不满元清对他的冷淡?不满元清多年前的戏弄?又或者……不满元清轻易对别人动了心,让他疼。
可一开始元清就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和他种下同心蛊,元清是为了救他的性命,这么一来他倒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去指责元清,指责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只是不想再和元清绑在一块了。
片刻沉默后,席珩按捺下心中杂乱纷多的想法,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不满,他只想解蛊。
“你骗我。”有了同心蛊在,骆城云很轻易地辨认出席珩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死盯着他,“你摸着你自己的蛊虫再说一次,你对我可有不满?”
“够了!”席珩溃不成军。
他下意识避开骆城云的接近,一股脑对他说道:“对,我的确对你不满,有很多的不满,我恨死你了,这样你满意了吗?能和我解蛊了吗?”
同心蛊就是这点不好。
想要撒谎都难。
席珩没想过能骗过骆城云,他只是想给他们最后的分离留有一丝体面,可骆城云非要亲手戳破这份体面。
席珩情绪高涨,胸中酸涩不已,他恨不得元清从未出手救过他,这样他也不必如此纠结,就这么干干脆脆地死了多好?
死了,他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衍宗宗主。
不必为了一个男人,变得如此脆弱。
同心蛊在面对喜欢之人时容易造成极大的情绪波动,以前席珩压根连见到元清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从不知道,当骆城云站在他面前时,能够这般轻易影响他。
让他接近崩溃。
席珩眼角泛红,用力抽开被骆城云紧握着的手,只觉难过不已:“元清,你之前就戏弄过我,如今还没戏耍够吗?”
“你去找别人不行吗?为什么,非要盯着我?”
眼眶一酸,泪水渐渐滑落,骆城云用手轻轻帮他拭去脸上的泪,声音温柔到像是席珩的幻觉:“别哭。”
“别哭。”他说。
席珩发愣,无意间已经退后到了大厅的墙上,背后抵着墙,面前是骆城云不再冷冰冰的脸,他的手停留在他面颊,温声而怜惜地说道:“我会心疼。”
“你感受到了吗?同心蛊的波动,我在心疼。”
被骆城云这么一说,席珩顿时察觉蛊虫在一口一口密密麻麻地啃咬他的心脏,泛出层层心疼,和之前元清为别人心动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种疼,非但不会折磨他,还会让他觉得心痒得厉害,仿佛能通过蛊虫,在传递对方心中的酸涩与委屈。
“我……”席珩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仰起头,无助地看着骆城云。
骆城云告诉他:“我不愿解同心蛊。”
“有它在,你可以清楚地知道我的感受,我说的是否是真话。”
“我是真心不愿与你解开同心蛊。”
“可你……”席珩还记得多年之前的元清,明明不是这般。
元清亲口告诉他,他们之间没必要有太多牵连,一个蛊虫已是大错,不应继续让错误延续下去。
当时元清说的话是真的,现在骆城云说的话也是真的。
这令席珩越发困惑。
同心蛊不会骗人,可面前这人,怎么能两次都说着立场截然不同的真话?
他宁愿相信是同心蛊骗了他。
席珩来时毅然决然要解蛊的气势已然消散,整个人被骆城云按在墙上。
骆城云眼里注视着他,小声凑近他耳边说了一句:“我哪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能不能不要解同心蛊?”
席珩心跳地厉害,他知道,自己的反应一定因为这该死的同心蛊被骆城云知晓。
没等他的回应,就见向来清冷高傲的人,已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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