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该如何从这里出去。
屋外布下法阵,出口已被锁死,两人又始终找不到破解之法。
骆城云试图给宫铎打过电话,谁知道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宫铎为了让他死,还真是煞费苦心,什么招都使了出来。
宫铎算到了一切,唯一漏算的就是鬼王的心情。
鬼王现在,并不想杀他。
反而想杀了姓宫的那对狗男男。
好在骆城云来时带了老神棍留给他的书,一番查阅后,果然在书中找到了关于阵法的信息,想要破阵,就必须得找到阵眼,而此阵唯一留下的阵眼,就是他。
以活人为阵眼。
鬼王若想离开,唯有杀了他趁阵法启动之时才有破局的机会,否则永远都是死局。
宫铎这一招未免太过狠毒。
无论能否制服鬼王,方乐风想要保住小命可谓是难于登天,鬼王若是想出去,便一定得杀了他,若是没杀他,那么鬼王将会永远被困在这儿,再也不能出去伤害艾弦。
况且,鬼王真的可能不杀他吗?
他俩素未谋面。
鬼王凭什么为了一个陌生人放弃自己的自由?
在得知破阵的法子后,古蕴乔看他的眼神变得复杂,他曾亲口答应过骆城云不杀他,可现在杀了他才是唯一出去的方法。
鬼王陷入纠结。
还是骆城云提出了解决的法子:“你不必多虑,屋里剩下的食物不多,再待下去我也逃不过一个死的,到那时阵自然就破了。”
“你可愿,陪在在此多待几日?”
“我怕是无法带你回家了。”
古蕴乔本就是只心软的鬼,被骆城云这么一说哪还能下得了手杀他,果断同意:“无妨,不过几日的工夫。”
这点时间他还耗得起,当鬼数千年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短短的几天,算得了什么?
而且是和骆城云待在一块,这个尚且还算知趣的人类,古蕴乔并不讨厌。
一人一鬼独处的这段时光里,古蕴乔似乎对他放松许多,挂念着他都是个快死的人了,便和他讲起自己当鬼这些年的趣事。
作为交换,骆城云也告诉了他方乐风的生平。
令鬼王愤愤不平。
“你怎么如此不思进取?贪于安逸,不跟着你师父好好学法,要是你好好学,就凭你的天赋,现在还有宫铎什么事?”
“宫铎未免也太不是东西,你们从小生活那么久,你处处为他着想,他做过一件对你好的事了吗?自私自利,阴险小人!”
“还有你,既然知道自己学艺不精为何轻易将法宝送人?他艾弦死不死,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为何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性命将自己置入危险之中?”
“果然没有脑子。”
相处了这些天,骆城云总算摸清了古蕴乔的性格,外表看似凶狠,实则直爽热忱,明辨是非,一个连鬼都看得出不对劲的人,也只有方乐风那样脑子缺根筋的人会屡次上当受骗。
热心的鬼王恨铁不成钢,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骆城云笑着问:“他们知道你是这样的吗?”
威震八方的鬼王,现在却为了一个人类叫不平。
“与你何干?”古蕴乔似感到自己骂得有些过了,想着最后些时日,定要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于是赶着骆城云去学符,“你不是说自己有天赋吗?证明给我看。若是你能破了这个阵,我便不杀你。”
“让我画符,你就不怕我用符对付你?”
“就凭你?”鬼王轻蔑一笑,“想要伤我,下辈子吧。”
古蕴乔不信骆城云口中所说的画符天赋,认为这是他为了替自己挽尊随意掰扯出的理由,天赋这种东西玄得很,谁能说清自己真的有天赋?也不易证明。
鬼王此举,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找回奋斗的目标罢了。
骆城云当真开始练习画符。
他身上带了不少符纸,再加上老神棍留给他的书,潜心绘制符箓,原身的画符天赋无人能及,也就是这幅咸鱼性格,平白浪费了此等天赋,如今骆城云又将符笔重新拾起,一上手,果然事半功倍。
他有足够的耐心,一张符画下来,除了起初还不熟练,待熟手后,失败率极低,原先方乐风画符能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已经算是天才中的天才,而到了骆城云手中,将画符的成功率提升至了百分之九十。
符纸的威力也发挥了十有□□。
白日,骆城云在画符的时候古蕴乔就躲在一旁看着他。
他身为鬼,不能在这时候靠他太近,否则极容易被符所伤,古蕴乔偷看他的时候,骆城云身上沐浴着金光,明明是他最讨厌的符箓气息,可为什么他看起来却不像其他道士那般,令鬼厌恶?
和他见宫铎时完全不同。
古蕴乔极其反感宫铎身上的气息,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可骆城云即便在画符,浑身充斥着他所排斥的气息,古蕴乔还是克制不住内心想同他亲近的**。
这个人,他很是喜欢。
时日一长,古蕴乔想要杀了骆城云脱离阵法的心思便越发淡了不少。
如果当真到了无法两全的局面,似乎和他待在一起,也挺不错的。
比他自己孤零零一只鬼强多了。
可他忘了,就算他能不离开这儿,骆城云也不能长久被困于此。
等食物耗尽那日,便是他的死期。
死了也没什么。
鬼王想。
变成鬼,他们岂不更配?
他是鬼王,他会保护他的。
在鬼王发呆愣神之际,骆城云放下手中的笔,招手唤他过来。
“又怎么了?”这才画了几天,难道他又想偷懒?
怎么能这么懒呢?
要是一直这般懒下去,变成鬼后懒得修炼该如何是好?
“你看看这是什么。”骆城云摊开手,掌心中放着一枚折好的符箓,正散发着隐晦的金光。
离得这么近,他竟没感知到此符的存在?
鬼王警惕,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难道这人想趁他疏于防备之时,将符箓贴到他身上?
古蕴乔不愿相信自己看走了人,他一心想护着的人现在想要害他,可谁知,骆城云真这么做了,不由分说将符箓按到了古蕴乔胸口。
“你!”鬼王震怒,他从未想过他的不设防竟然给了骆城云可趁之机。
而自己,一点反抗之力都无!
这人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术!
“我要杀了你!”古蕴乔气到胸口疼,胸间的符箓隐隐发烫,他刚掐上骆城云的脖子,就被人摸了摸脸。
骆城云总算放心:“成功了。”
嗯?
什么?
为什么,这人摸得到他?
古蕴乔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现也能摸到实体。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鬼吗,怎么会拥有自己的身体?
骆城云为他解惑:“实体符,喜欢吗?”
实体符,故名意思是让鬼贴上就能拥有实体的符咒,此符绘制极其复杂,想要成功更是得需要画符之人拥有强大的法力,骆城云花费了几天几夜,才堪堪画出一张成品。
“原来,你这几天一直在练这个?”见多识广的鬼王自然知道实体符是什么,也知道这符有多难得,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对他使用实体符,让他能够拥有实体。
他已经快忘了拥有身体的感觉了,此刻摸着肉身,反倒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你喜欢就好。”骆城云帮他将耳后的头发往后撇了撇,同他说道,“此符我刚绘制出来,还不太稳定,等日后给你换更好的。”
“你不去想破阵之法,瞎画什么实体符?”古蕴乔瞪他。
“我以为你会喜欢。”
“不喜欢,蠢死了。”说是这么说,可骆城云能看见古蕴乔嘴角明显上扬,明明鬼王的心中也是欢喜得很,嘴硬不愿承认罢了。
骆城云:“你不喜欢我以后便不画了。”
古蕴乔:“画都画了,怎能轻易半途而废?”
“行,都听你的。”
当了数千年的鬼,古蕴乔头一回拥有人身,很不习惯,刚开始几日时不时能听见鬼王撞墙的声音。
嘭嘭嘭——
一听就疼,可鬼王感觉不到疼,往墙上撞的力道还很大,古蕴乔当鬼当久了,平时去哪儿都是穿墙,现在突然间恢复实体,还想像从前那样穿墙而过,这不,就撞上了。
古蕴乔的道路被眼前的墙阻拦,偏偏身体又穿不过去,不得不从旁边绕道而行。
鬼王很是烦躁,低声骂道:“这些破墙,迟早给它拆了。”
骆城云翻出家中的药箱,拉着古蕴乔上药。
古蕴乔被他牵着手觉得别扭,抗拒道:“没那必要,我不疼。”
“我看着心疼。”
骆城云盯着他:“我好不容易弄出来的肉身,都快被你糟蹋坏了。”
古蕴乔不愿同他对视,低头捏了捏自己大腿:“你这个人,好生奇怪。”
“为什么对个鬼这么好?”
“我也不知道,看你顺眼吧。”骆城云说。
古蕴乔又想到了什么阴谋论,故作凶狠地威胁他:“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收买我,要是出不去这儿,时间久了我还是会吃了你的!”
“嗯。”骆城云没放在心上。
“你听明白了没?”凶巴巴的鬼王再度重申。
骆城云不悦,呵斥他:“别乱动,药都涂歪了。”
“哦。”鬼王眨了眨眼睛,果真坐在原地,乖乖不动,安静任骆城云摆弄。
安分下来的鬼王有些乖巧。
骆城云抬眼看了,忍不住笑了。
满是笑意的眼神给古蕴乔整得浑身不自在,脸微微发烫,心中涌起一阵怪异感。
他可是鬼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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