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吃一惊。
严胜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收敛了夸张笑容,暴『露』出没有人类感情的本来面目的童磨,这个词无论用在自己还是童磨身上都不合适。
不过无论如何,要用大吃一惊来描述的话,鬼舞辻无惨的现状绝对称不上好。
“现在。”严胜说,“现在去就可以。”
童磨的世界和行动是无法用常理来判断的,通透世界能实时观察到身体肌肉血脉,甚至许多最新的医疗器械都无法观察到的东西,但当面对童磨这种一切细微的表情动作都只是表演的家伙的时候,通透世界的作用趋近于无。
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不观察和不分析有时候反而比较好。
“您真是关心无惨大人呢,黑死牟阁下。”童磨再次『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
听到这句话,严胜赭红『色』的眼睛忽然热烫了起来,他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那种古怪感觉却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迹象。
“走吧。”他压下了奇怪的感觉,轻描淡写地说。
“好吧,您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童磨『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走在了前面。
鬼舞辻无惨的所在地距童磨位于租界的两层小楼不远,却要隐蔽得多。
“黑死牟,你终于来了。”
他,不,她的声音是完全的女『性』的声线。
严胜眼睛处的灼热感忽然消失了。
“无惨大人?”
那张脸的五官确实和鬼舞辻无惨当初一样,只左眼下边多了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
而在那副同常人无异的皮囊下边,是难以描述的,涌动着的黑『色』咒力。
·
港口mafia首领,哦不对,现在是前首领的命,确实是一根导火索。
他突然被暗杀这件事,在将要搅『乱』整个横滨地下世界的同时,也把那些对港口mafia这个组织有所图谋的大梦想家的梦想炸了个稀碎,鬼舞辻无惨觉非唯一受害者。
港口mafia医疗室。
“真是伤脑筋啊。”森鸥外的声音格外有气无力,“不管怎么样,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他说着侧眼去看旁边闭眼缩在凳子里一动不动的太宰治,“整个横滨地下世界都要『乱』起来了,港口mafia的首领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办公室里,消息还已经传遍了整个横滨。”
太宰治闭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这跟他没有关系,稀碎的是森鸥外的计划,又不是他的『自杀』构想。
太宰治想着,随手把一本书盖在了脸上,好稍微遮掩一下医疗室里灯光反『射』在雪白一片的墙面和天花板之后,过于明亮的光线。
而且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没有森鸥外这个已故首领的私人医师『插』手的余地,起码在港口mafia的内部,有资格去争个你死我活的都是有资历,或者作为战斗力被招募进组织的异能力者。
除非是被前任首领指定为继承人,否则森鸥外根本就连准入证都没有,想靠异能力争只会被当作是众矢之的,毕竟当初是以非异能力者的身份进入的港口mafia。
啊,想这么多做什么,反正这些事情都跟自己这个普通的,没有异能力的医师学徒没有关系。
“太宰君,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森鸥外说着,伸手把太宰治盖在脸上的书抽走。
骤然变得亮了许多的光线让太宰治反『射』『性』地眨了眨眼睛,他斜瞟了森鸥外一眼,伸手就要再次拿起那本用来遮挡光线的书。
“没有什么好说的。”太宰治打了个哈欠。
“那些都和没有异能力的已故前首领的私人医生以及他的学徒没有关系。”
他嘴里这样说,脑海里却闪过了昨天在租界附近看见的,穿着直袴,有着纯白『色』长发武士打扮的少年的身影。
真奇怪,明明有那种古板守旧的华族的气质,却有这么高超的暗杀技巧,毕竟昨天夜里港口mafia本部死的可只有前任首领一个。
而且当时那个地方附近的某座二层小楼的拥有者,似乎是港口mafia目前最年轻的干部候选童磨。
太宰治调整了一下姿势,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森鸥外大概对这些信息会很感兴趣,不过太宰治也只是暂时留在这里而已,他实在没兴趣给森鸥外做白工。
而且比起森鸥外,可能那个叫童磨的家伙能给他的乐子还要更大些。
童磨,是那种完全不在乎生死,也没有任何人类感情的异类。
·
米花町站到了。
严胜一下车就拨通了孔时雨的手机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
“委托完成了。”他说着走出了车站。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嘈杂了一阵,因为信号的失真,严胜判断不出是什么声音,他于是说了一声之后便挂断电话,找了处安静的角落等待。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孔时雨回拨过来的电话铃声响起,严胜接通了电话。
“非常抱歉,五条君。”电话那头的孔时雨说,“刚才稍微有些情况,另外,任务的尾款要明天才会到账。”
说完,那边的声音又短暂地嘈杂了一会儿,不过这次很快就变得清晰起来,严胜听见孔时雨继续说道:“这是一笔大生意,也多亏了有五条君在,不然就麻烦了,我会尽快把钱打到你的卡上。”
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孔时雨又顿了顿,“对了,五条君,不记名卡是无法挂失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给你代办一张卡。”
“可以。”
刚给出答复,电话就非常突兀地被挂断了。
严胜沉默地看着显示着通话时长的手机页面,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事情就如同他想的那样,禅院甚尔和昨天一样不在那间公寓里,而那个被托付给自己的小孩身上的纸『尿』裤刚刚换过,厨房的水壶里有刚烧开的热水,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间公寓里边。
所以,昨天离开的时候,禅院甚尔所说的什么‘我不一定在家’,其实应该理解为‘我一定不在家’。
他逃跑了。
这间公寓里的痕迹也被抹除了。
禅院甚尔把自己存在的痕迹非常彻底地从这间公寓里抹除了。
没有留下任何解释的字条,也没有任何的叮嘱,他为伏黑惠做的就是把身为父亲的自己彻底地当作垃圾丢掉了。
严胜看着这间不能算空的屋子,忽然有种无措的感觉,那种感觉并不像是他自己的,准确地来说,就像是有什么寄宿在他体内的东西,在和自己共鸣一样。
共鸣...
严胜只觉得后背发冷的同时,身体里又有一股莫名的暖意涌动着,那股暖意就像此时窗外的阳光一样,他下意识走到了窗边,猛然想到了昨天自己去见鬼舞辻无惨时候的异样。
被童磨点明自己并不准备去见鬼舞辻无惨的时候,严胜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他确实没有去见鬼舞辻无惨的意愿,作为黑死牟时候的经历就已经证明了一点,选择成为‘鬼’或者其他‘异类’,得到更多可供锻炼的时间,并不能让自己追上天生拥有神明一样才能的缘一。
所以严胜潜意识里已经没有了要再去见鬼舞辻无惨的想法。
但那时候...童磨说自己关心无惨大人的时候,那种反应决计不是自己会有的,所以那种反应的主体是......
“...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