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梁戍星语塞。
他手里那根烟没抽下去,忍着心里那团火儿,收敛了刚才的语气问,“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你没能去一块儿聚聚挺可惜的,下次有时间叫你。”
梁戍星自己转了身自己打算走,岐林在后头又叫了他一声。
梁戍星脚上一顿,没回头。
“慢走,”岐林仰着头最后喝了口酒。
说完梁戍星才又开始抬脚。
岐林自己坐在椅子上,最后抽了根烟掸了掸身上的烟味儿,就调了姿势,继续祸害手里仅剩的半瓶儿啤酒。
眼睛往梁戍星离开的方向看,对方比他想的要有耐心。
梁戍星手段算不上高明,但是胜在能忍。
不要脸的人比有能耐的人有的时候还危险。
岐林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今天这一脚还是踹在他脸上。
不过无所谓爽就完了。
岐林等着嘴里烟抽完了,手里酒也空了,就看见臧南渡的车从街口转过来。
他从原地下了车,转头就对上岐林的眼睛,同时见岐林面的第一句就是问他,“喝酒了。”
“喝着玩儿的,”岐林现在手里空空,就对着掌心的空气抓了抓,“我在房间里闷,出来遛遛。”
“白天葛老师对我还是有哪点儿不满意,”岐林开始因为擅自把人招来开始正儿八经找话题,“但是我瞧不出来。”
倒不是多刻意,这件事儿确实在他心里有个疙瘩,自己表演缺陷自己看不见,就指望旁观者能对着自己多说点儿。
“白天的眼神,对着我来一遍,”臧南渡在岐林对面站着,手指在两个人中间对了对。
岐林站着照做,但是在自己还在酝酿情绪的时候,下巴就被臧南渡轻轻兜着,也就迫使岐林抬了头,情绪还在继续。
臧南渡伸手把架在岐林脸上的眼镜摘了之后,就看着那双眼睛。
“这里,”臧南渡用手盖上头,“情绪不够。”
岐林明明反应跟动作都对,整个人的气氛都很好,但是唯独一点。
眼睛里头没有生气,两个眼珠倒像是两颗冰冰凉凉的石头,只要不看眼睛,就能感受到岐林身上传达出来的精准情绪。
因为眼睛拉低了太多饱和的情感。
“再说一遍。”臧南渡盯着岐林露出来的半张脸,又重复。
臧南渡的声音从黑暗里传过来,岐林鼻峰往上都温温的,他再次尝试找情绪,但是心里却是换了一个剧本。
他伸手顺着那条胳膊上轻微褶皱的西装面料往上,最后在对方的唇角停住。
自己突然笑了,“我困了。”
臧南渡撤了手想说话,等再瞧见自己掌心的那双含笑的眼睛,到了边儿的话,跟着顶在自己唇角的那根手指都只含在嘴里。
这双眼睛要是笑起来。
要命。
岐林从臧
南渡那儿把眼镜拿回来搁在手上,说了句,“我现在跟着你回家成吗?”
臧南渡看着岐林现在有心情开玩笑,心里知道人没醉,就打发了往回走,“以后戏里在眼睛里装点儿情绪,整体效果能好不少。”
“那——”岐林故意拉长音调,“你是说这样儿,”岐林突然朝前一步,勾着臧南渡的肩膀垫脚,人就轻轻贴上去,他的眼睛就肆意在臧南渡脸前眨呀眨,里头盛满笑意,最后眼皮轻阖,阖到自己都能数清对方的睫毛的时候,只用呼吸做着勾、引。
中间没人说话,只有两个人眼神的交汇。
臧南渡脚尖儿转了个方向,对着岐林,又轻轻动了唇。
岐林勾着眼神瞧他,释放眼里所谓的情绪,直到岐林感觉对方往前轻侧了脑袋,自己率先退回去了。
也自觉撤走了身上淡淡的酒味。
“晚安,”岐林转身背了两只胳膊朝回走。
只不过,这次在这条单行道上,没回头。
刚才岐林抽离情绪很快,也发现带着臧南渡进入情绪比原来快了不少。
等到了宿舍,岐林才把嘴里那口气轻呼出来,站在窗口儿还能瞧见臧南渡红着灯的车屁股。
人看来是没马上走。
岐林拿了手机就被椿美羚打响了。
“你没看梁戍星怎么在网上卖惨的,就扭了个脚搞得跟断了条腿似的,”椿美羚在电话里着急,“而且针对你那个角色的节奏带起来了。”
“还有,现场梁戍星挨的那个巴掌,视频流出去了。”
椿美羚声音有点儿急,“梁戍星工作室发了秒删,说是工作人员失误。”
“我就呵呵,你想想,”椿美羚分析的头头是道,“你跟梁戍星都是辰星的人,一个公司能发错?明摆着梁戍星自己搞的这一套。”
“骂了节目不就火了么?”岐林自己倒是觉得理所当然,他提前一个小时起床,手里拿的还是《无边之界》剧本,上面有他自己拿记号笔昨晚写写画画的部分,岐林咬着笔边看边说,“节目组估计也挺乐意,有话题还能热一会儿。”
“但是,”椿美羚瞧见上面说的话就来气,分明都是些跟风的黑子,话都是捡着难听的说,有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儿也都掺着一块儿说,她就是看不过。
“我去给山哥说说,看看得搞点儿什么,不能让梁戍星这么舞,”椿美羚说完撂了电话,岐林想说话也没来的及。
岐林回味着唇上的温度,再去窗口灌冷风的时候,远处停的车,开走了。
早上岐林醒了个早,等收拾完,出门儿等着做造型,到了客厅发现梁戍星已经到了。
来的人都坐在沙发上看,他们都是从微薄上走了一圈儿回来的吃瓜群众,上头闹的这么凶,岐林跟梁戍星名副其实成了对家。
两个人主打风格相似,人设差不多,争抢的都是同一类粉丝,现在又都站在这儿,简直让人窒息。
“人凑齐了,就都抓紧时间,今天计
划第二期,都收拾收拾,”导播在拍手,岐林利索去换衣服。
椿美羚也早就等着,看见岐林她自己的脸上气鼓的腮帮现在还消不下去。
“你是不知道,”椿美羚小声讲,“梁戍星一早就坐在这儿了,装可怜不嫌腻,而且,”椿美羚拉着岐林的袖子往前走,“你看他的脸,是不是比昨天还严重?”
岐林抬头瞧了一眼。
椿美羚没说错,但昨天那一巴掌不至于。
现在梁戍星左脸浮肿,讲话的时候并不是很利索。
今天估计压根儿就没冲着演戏来,因为就现在这个形象铁定演不了。
微博上风向一边儿倒,梁戍星今天还会发博,岐林要是猜不错,八点之前,他连上头要写什么都想好了。
岐林自己坐着,挑衣服穿。
戏本还是那套,针对粉丝要求的福利片段被安排在今天正式录播之后。
“小林,”有人在一边儿提醒,“你要不就上去道个歉,不行让山哥出份儿声明,澄清解释一下拉倒。”说话的是昨天被梁戍星为难的接线员,他一上午就在这儿,光看戏就看了一上午了,梁戍星虽然没说话但是明显态度就是冲着让岐林下不来台才来的。
岐林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眼妆,轻轻斜了眼瞧着梁戍星,之后又转回到眼前人身上,
说了一句让对方无法反驳的话,
“我又没错,道歉凭的是什么?”
“我那一巴掌不至于让他肿成半个猪头。”
岐林自己顺好了轻薄的衬衫,衣角没往外头放,迎合今天的主题带着流里流气,“就算拍戏是不是也得讲道理。”
“当演员,”
“不就是吃苦来的么?”
岐林手里有根道具烟,虽然比不上自己经常抽的牌子,岐林窝了一根在自己指关节上折着。
“梁老师,来对戏,”岐林自顾往前走,到了梁戍星跟儿上的沙发边儿山蹭着坐。
岐林气势上压根儿就没有“歉意”这两个字。
“那你得等我会儿,”梁戍星还是眉眼弯弯,语气没责备,倒是副老好人做派道,“我就是这会儿说话不方便,稍微休息一会儿就成。”
“你要是耽误进度,就换人。”
岐林听着声音抬头,臧南渡进来直接接了本子往旁边儿坐,他来的早,身上凉气灌了半屋子,“你脸肿,入镜不好。”
“脸赶不上着几个小时录制金贵。”臧南渡直接拿了梁戍星手里的本子,“换人。”
梁戍星反应不过来,赶紧站起来,“不是,臧爷,我没事儿,就是——”
“谁能演,现在就往外站,”臧南渡话里的意思很明白。
今天这人是换定了。
“吃什么来的,这么大火气,”葛万淑撑着腰往外走,身上绣花的边儿还卷巴着,跟着这些小孩儿的时差倒不过来,还没下楼就听见闹腾,路上也听的差不多,“再怎么着,先喝
杯水,小星昨天那脸我都用鸡蛋给——”
葛万淑还想着说没事儿,结果下楼就看见梁戍星肿的老高的半张脸,嘴里念叨,“不至于啊?”之后她又反应过来,问臧南渡,“你怎么想着来了?”
臧南渡是他的学生,脾气秉性她在了解不过,自从毕业排大戏开始后来就一直抵触往片场跑,上次算是单独来见自己,今天一大早没通知来了她还挺惊喜。
“干脆,这样儿,”葛万淑找了电垫子稳坐在沙发上,“反正你都来了,按道理你是他们学长,今天就顺便带带。”
葛万淑自己在这儿安排,“得了,这人你也别找了,干脆就你来。”
“正好给他们几个小孩儿上上课,”葛万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对着想张嘴的臧南渡伸了个手指头,“我这把老骨头可不经念叨,你这么多年了,我也没能再检查检查你的功课,我这行儿也不知道还能干多久,你也就别推辞。”
臧南渡这次应下了。
“给我几分钟,”臧南渡领了本子坐到一边儿,替代梁戍星。
岐林不动声色坐在一边儿乖乖念词儿。
一边儿的梁戍星憋着不出声,只能抱着胳膊尴尬杵在这儿,走留都不合适,也就等着看戏。
关于以前的事他多少知道一点儿。
臧南渡是正儿八经表演学专业,这件事儿在圈里的知名度不高,谁都没拿这个做过文章,都像是躲着怕着,生怕拎出这事儿就遭埋怨。
所以梁戍星也只是隐约听说在臧南渡毕业那年出过事儿,那年的大戏他看过。
精彩,北城中戏当时还特地把这出戏直接作为以后标杆,只要是毕业都比照着做比较。
这种地位之下,没有半年,就突然从校官方撤了。
最后谁都不再提这档子事儿了。
以至于具体到底怎么回事,仗着臧南渡以后的起势,就再也没人敢问。
岐林其实已经把手里这本儿翻烂了,里面精确到每一个字他都记得。
现在再看也只不过是想一会儿怎么表达。
这是他头一次半正式跟臧南渡对戏,心里主要还是认真严肃。
“小渡,”葛万淑拿了笔过来,“这角色跟你不搭,我现场临时改几个词儿。”
“葛老师,”臧南渡声音出奇的平静,“您教我的,做演员,就什么都得演。”
“我知道,但是这——”葛万淑还想再说,但是看见臧南渡一双澄澈眼睛,这话到底也没说出来,“行,依你。”
葛万淑心里叹气,这要强的性子倒是这么多年都没变。
巧的是臧南渡也选了昨天那场。
依照现在微博上的热度,就算是争议片段。
现在周围的人同时都想到一个问题。
岐林对着臧南渡那巴掌到底打不打的下去。
要是打,无异于就把臧南渡得罪的死死的,要是不打,那就是双标。
这事儿传到微博估计又得掀起一波口诛笔伐。
反正现在岐林是两头难做人。
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只能坐着瞧热闹。
毕竟这把火就算烧穿了也引不到自己身上。
臧南渡坐着,身上照旧一身儿贴合的西装,他身量大,坐下仍旧有压迫,跟原来梁戍星给人还原的角色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跟他认识多久了,”臧南渡直接开口,眼神转换也就是一个抬头的事儿,他没说开始,直接带着岐林入戏。
“一个月,”岐林站着气势不输,眼神直接顶着往上,像是挑衅,也乐着强调,“只有一个月。”
本儿上原配和对方的感情整整三年,被岐林横插一脚,直接破碎。
所以岐林自己也知道这个角色的先天劣性有多大。
演得越好,就会越招骂。
臧南渡突然笑了。
跟梁戍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反应。
岐林心里一跳。
并且心里有种倾向,解下来会是情绪大爆发。
“岐林,”臧南渡突然在简短的空档儿里叫了岐林的名字。
也就是在这一秒,岐林突然耳鸣。
一种全然拉扯的带入感让他没法儿思考,他突然没了分析揣摩心思的能力,他站着错愕,眼睛里除了臧南渡谁也瞧不见。
臧南渡坐着伸手,手臂环过岐林的脖子,轻柔但有力,扯着人往沙发上压,单腿侵占对方下半身领地,居高临下,“你很骄傲?”
岐林现在戏感变弱,戏与非戏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他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臧南渡的眼睛,被撩起来的情绪开始翻了个儿似的不消停,嘴里还在赶戏,“是。”
他把下巴微微抬起来,对臧南渡不屑,“一个月我就搞到他了。”
周围看戏的手里的瓜子都吓掉了。
现在没人敢说话出声儿,看戏刺激到这个程度他们服气。
如果说昨天看梁戍星表演勉强像演戏,今天这个简直冲突感爆炸。
明明都以一样的说辞,换人演就是另一种意思。
而且要命的是,岐林还真什么对手戏都接的住。
“你,”臧南渡突然直了身子,他说话的节奏开始变的很慢,但是很沉,他拎着岐林坐起来,脸上表情阴郁,但是嘴角偏偏还带着笑,他手勾在岐林扣得不怎么紧的第二颗扣子上,捏着他手里的烟,点在在眉心,
“那我就废了你的骄傲。”
压制之下,是粗暴。
岐林第二次被按在沙发上,抬头看着眼前人。
昨天晚上臧南渡教自己的东西,现在就在他身上活灵活现。
“臧南渡,”葛万淑在旁边喊他,“够了。”
岐林在葛万淑喊话的时候猛地吸了口气,
才如梦方醒。
只不过,臧南渡还在戏里。
岐林尝试张嘴叫了他一声。
没反应。
现在臧南渡再继续往下的每一步都是过火。
岐林最后撑着半条胳膊,甩了个巴掌。
臧南渡侧着脸,用舌尖儿轮了一边儿的口腔,等再转回来的时候,拉着岐林起来。
周围里的人包括梁戍星都不出声儿。
岐林打得是臧南渡。
更何况刚才他们都是睁大眼睛看见了。
估计岐林以后的事业也就到这儿了。
岐林坐起来,摸着臧南渡半边儿脸,说了声臧老师,还想继续说点儿什么,就突然看见臧南渡现在眼里的东西,明显还没出来,翻滚着的都是情绪。
或许岐林现在知道,臧南渡轻易不碰戏的原因。
岐林还没来得及告诉旁边儿的葛万淑,身子又是一轻,自己中间被臧南渡兜着往上,对方眼里现在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那条胳膊把岐林翻了个面儿,竖抵在沙发边上,延着岐林被迫挺起的身子往上,最后岐林月复上抽热,牙口发紧,钻进鼻子里的都是臧南渡的味道,对方凑过来鼻子顶在岐林下颚窝的轻肉上,轻声说,“他说你在床上能一直叫,”,臧南渡的牙齿延着岐林轻凸的喉结往上,“所以我想听听,你用这里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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