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舟笑着松手, 两条胳膊往前象征性的推了推,“没别的意思。”
“想着之前还见过, 就多聊了几句。”沈方舟松了手,看着臧南渡站到小孩儿前头, 自己就换了话题, “小星那事儿我放人了, 要是能搭上你投的戏, 咱们两头赚钱。”
“选角的事儿我跟葛老商量着来, 最后敲不敲另说。”臧南渡话说的干脆, 而且也就说了这句话, 之后朝沈方舟点头,拽人上车。
岐林被臧南渡一路送到家,等准备走的时候,对方摇下半截儿窗户,
岐林也就住脚朝对方眼睛里看着。
最后是臧南渡先移了视线, 说,
“三天后的考试, 好好考。”
岐林想张嘴,但是最后就只点了头, 看着人离开。
他报名北城中戏的事儿,没告诉臧南渡。
所以臧南渡自然也不知道他第二天要做的事。
第二天艺考专业课考试的地点距离成渝中学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所以时间上还算宽裕, 到了早上八点岐林收拾好, 还是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初试考场。
中戏考场就在学校本身的文艺楼。
平时用来容纳各种大型戏剧表演的空旷教室都摆在这栋楼两三层。
里面同样也有前辈的历史, 同时不乏现在圈内鼎盛的头脸。
所以这里还承载着特殊的含义。
这栋仅有三层的乳、白小楼里,演绎过不同的故事。
岐林抬头,从这栋楼前挑了个石廊座位。
路上为了避免麻烦,岐林用口罩遮了半张脸,头上压了顶帽子,捧着豆浆在文艺楼下低头背稿子。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圈儿备考的学生,但是跟岐林一样低头准备的不多,他们更像是熟络的朋友,三五个人聚在一起,聊聊笑笑,倒是岐林自己在人群里显得不入。
能够站到这座楼前参加这所考试,至少在外形上碾压普通人,加上每个人都精心修饰,随便单拎出来一个,都很养眼,而且大部分人愿意把自己这张漂亮的皮囊展示出去,还没考试,就已经开始加友聊、骚。
“今年考试严,虽然题型跟往年一样,但是考官可不是去年那批人,”站在岐林旁边的小姑娘嘴上咬着头绳,手里抓着那把怎么都不听话的头发,“今年学校跟娱乐公司签了个项目,很有可能考试的时候还会有校外的专业人员,所以就算考不上都有可能被星探盯上。”
“真的假的?”男生听的话挺不屑一顾,“那些所谓的娱乐公司,不就是看着人脸捞钱的东西吗,要是自己真有能力本事,谁指望那个赚钱,真正做艺术,就得沉下心来,好好打磨作品。”
“你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已经把头发高高竖起的女生斜了他一眼,“谁不知道你王兴朗跟梁戍星是朋友,想进他的公司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你今天就是来走走过场,当然觉得这没什么,我们可是准备了大半年,再过十来天高考,还真没工夫想你那些真艺术。”
“你以为我想去,圈里娱乐教头头把交易是沈方舟,他手底下签过多少人,红过多少人,又瞧过多少人,想进他的公司一两句话怕是不够,”男生说着开始打量女孩儿,鄙视道,“而且就你这样儿的,真的,陈瑾行,别说他不来,就算来了要是能往你这儿瞅一眼,我就跟你叫姐。”
“就算他瞧不上我,也对你这种装逼自恋的弟弟没兴趣,”陈瑾行说话呛人,加上一脸攻势的彩妆,气势上撵着男生过。
王兴朗估计被气得够呛,但到底没真动火儿,就是跟女生吵架憋气,又忌惮陈瑾行强势,心里憋着火没出发,转身的时候袖口儿力道大了,蹭着在他旁边喝豆浆的岐林。
赶巧王兴朗穿的是纯黑色的西装外套,里头搭配的高领衬衫颜色也深,大片白渍从袖口一直到肩膀稀稀拉拉一路,有些顺着袖口儿钻到里头。
上半身估计废了。
“日,这他妈怎么还有个人啊?”王兴朗用手指捏着胳膊哆嗦,冲着岐林使劲儿甩了甩,加上刚才憋着的火儿,嗓子里吼出来的话都有点抖,“你哑巴了,在这半天了,也不说话,现在怎么搞啊?”
“你现在省点时间,去对面洗手间,衣服还有救。”岐林扫兴,对着垃圾桶把剩了半截儿的豆浆纸杯一块儿扔了,打算去个清静的地方,再最后看一遍。
但是对方貌似并不打算聪明着来,“你的问题,你要给我处理。”王兴朗口气强硬,站得挺直,把胳膊伸出来,就放在岐林前头,“还有15分钟开始考试,你告诉我怎么救?”
“你要是听不懂人话,回建议你回去学汉字,”岐林用手里的档案袋儿把那条碍事的胳膊挡下去,“是你的问题,如果成年了就要学会自己处理。”
王兴朗拔高声调,“你敢这么跟我讲话?”
“为什么不敢?”岐林波澜不惊。
一冷一热,话里就开始冒烟。
周围的知了显得更吵,趴在绿油油的叶子上,躁动的震颤的翅膀。
温度随着时间攀升,学校里头的烤漆路上开始滋滋冒油,两个人中间的火气,一点就着。
刚才跟梁戍星呛声的陈瑾行站在岐林边上点点他的肩膀,“马上考试,犯不着跟他生气,你就去水池边把他的衣服用水擦擦,好料子一擦就掉。”
陈瑾行面儿上在帮王兴朗说话,实则心里头向着的是这个男生,因为他知道王兴朗的脾气,自己从小玩儿到大自己跟他闹就罢了,但是这个男生看着穿的普通,加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这儿背书,也就知道他多在意这场考试。
估计也是一大早就赶来,希望从这里翻盘的普通人。
而且在这儿考试的有个定律,长得好看的人一般不怎么遮掩,恨不得把自己脑袋360度围着转一圈,都生怕有人错过了这张A脸。
但是看这个男生捂得这么严实,估计相貌平平,指望初试用实力翻盘。
确实犯不着跟王兴朗在这儿纠缠。
“王兴朗来头大,所以犯不上,真的,”陈瑾行挡在两个人中间,话是轻声对着岐林说的。
“谢谢,”岐林朝着陈瑾行道谢,还是抱着材料往前走,之后自己胳膊就被王兴朗抓着纠缠,“给我道歉。”
所以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没商量,连刚才跟他拌嘴的陈瑾行现在都不敢说话,因为她分得清,
现在王兴朗是真生气了。
而且她几乎可以断定,程度是今天的考试可以去他妈的那种。
王兴朗从小娇生惯养惯了,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碰这么硬的钉子,爹疼妈爱,甚至连一块玩的好的兄弟在圈子里都有一席之地,他想走的这条路,很容易。
所以他刚才只是生气,现在估计就是想单纯毁了一个陌生人的前途。
一个对王兴朗来说轻而易举,而对别人来说要花费半生努力的前途。
现在这个局面,她劝不了了。
周围充斥着矛盾的人,尽想着去前头占个好位置,又舍不得后头发生的热闹,就都站在中间往这瞧。
“怎么还能闹起来?那是谁呀?”因为临场的压力,大部分人都放弃了复习,尽量用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来分散焦虑紧张,“正常,王家的那个小子,见了谁都要咬一咬,就是可怜了被他咬的那个人,考试算是废了。”
乳白的三层小楼上,喇叭开始叫唤,“请今天参加初试的考生,到三楼集合,凭借抽签签到表到后考试进行准备,重复一遍——”
“王兴朗,算了,听说今天真的有娱乐公司来人,上车换一件就成了,”陈瑾行压着他的肩膀靠近,“这次考试叔叔可说了,考不上就得乖乖回去复读,你要是想在家里就得再被捆一年,就闹,往死里闹,后果自己掂量。”
陈瑾行觉得自己两边儿的话够多了,就靠在一边儿看发展。
喇叭声儿催人,人头就一波一波儿滚涌着往三楼走。
在楼下的石廊亭里,现在就只剩了三个人。
可能是陈瑾行最后那句话把暴躁的王兴朗点了个半醒,王兴朗扯着岐林胸口的资料牌,剜了眼上头的名字,字都是咬碎了才念出来的,“我记着你了,考完试你等着,就你这种连脸都不敢露的,还真是可悲。”
旁边站着的陈瑾行看着王兴朗走远了,才沉沉呼了口气,捏着几乎要粘在自己身上的衬衫万幸,“这事儿我也有责任,好在提他爸在他身上好使。”
陈瑾行把刚才辛苦捆上的头发散开,开着手里的小镜子补妆,时不时瞄着岐林,“该考试考试,这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权当被狗咬了一口,哦还有,”陈瑾行爽快,给自己脸上垫了层粉,自然伸手摘了岐林头上的帽子,
“天热就别戴了,等会儿进去连发型都不好做,你——”陈瑾行微微抬头,甚至还点了一下脚尖,从她的角度看起来,岐林露出来的眼睛和鼻峰都可以,尤其是皮肤,连油都没冒,就是额头上沾了点儿汗,睫毛上湿湿的。
就半张脸她都觉得好看,然后又怀疑,是不是嘴丑了,或者脸型不好看,等这种个人问题。
“不是,你这个——”陈瑾行皱着眉头往前凑,因为近视还特地戴了隐形,但是架不住他脑补口罩后面半张脸的样子。
本来想问问能不能现在瞧瞧,后来想着万一真的跟自己想的一样,是嘴部有缺陷,这样就不大礼貌,就耐着好奇,没继续往下说,把朝岐林手里一递,“那行,祝你今天考试成功,加油哦。”
岐林眉眼一弯,“加油。”
陈瑾行回头的时候,摸着自己的胸口。
光是那只眼睛,就让自己有点儿呼吸难平。
而且如果哪天自己再跟王兴朗吵架,就可以甩他一句,
“有的人的睫毛,都比你整张脸好看。”
*
一楼的转角已经站了很多人,大概三楼抽签的人太多装不下,人满到从楼梯挤到台阶上,最后漫的整栋楼都是,岐林找了个拐角,低头看书。
以至于前头的躁动他也不关心,但是耳朵敏锐捕捉到了三个字。
才知道原来沈方舟真的来了。
央戏直接跟娱乐公司合作的模式从这几年才开始兴起来,也就导致了大批的人就算考不上所谓国内顶尖的艺术学校,也想从考试现场挖掘机会,所以今年招生的校方对现场控制有心无力,所以临时现场的人手有点不够,现在还只是听说,辰星娱乐和其他媒体的车已经到了楼下,正准备打算跟着校方从后门开始往三楼走。
楼梯里有些人,被挤得有些绝望,干脆领了抽签号之后,就往后挤,尤其是拍到最后的开始到楼下晃荡。
为的就是能看一眼沈方舟。
沈方舟作为娱乐一把,能力出色,经手的艺人被养的肥,油水自在。
但更多的人是对他的好奇,他平常不常露脸,但是以他的外形条件,完全可以送自己出道,但是他貌似更愿意坐镇后台,手里的公司潜力巨大,最近几年培养的一线流量,十个手指头兜不过来,每次去综艺基本自家包场。
所以能被沈方舟玩上艺人养成,都得靠盼。
盼沈方舟眼睛能瞧在自己身上。
不论从资源规划,还是娱乐公关,能做到尽善尽美,就不会只是可圈可点,所有公司的成绩说归功于沈方舟个人,没人反对。
所以沈方舟的个人魅力对于想进圈儿的人来说,很致命。
与其在这里等着遥遥无期的抽签,不如现在就去瞧瞧所谓叱咤风云的沈方舟。
一旦带着这种心思的人多了,三楼往下就开始往外吐人,最后只有抽签号儿排在前几十的人还在排队,但捏着号的手都不老实,尽可能的给在外头朋友发消息,内容无外乎多拍几张野生照,不枉今天来这一趟。
“你还在这儿?”陈瑾行看见自己前头的岐林挺好奇,“你真是稳,你都300号了,都不出去瞧?”
“嗯,”岐林眼睛过着稿子,真的累了就靠在楼梯上的扶手上休息。
陈瑾行趁机好好打量了一下岐林。
也觉得出来气质跟普通人不大一样,刚好的身高,穿的素净,而且她偷偷发现对方没打耳洞,这在她认识的艺术生里不常见,浑身通透的让人舒服。
“剩下的学生先进行信息采集,过来照相,”全都负责安排的老师坐在电脑后面开始对仅有的几十个人进行正常的考试流程。
岐林听见这句话才开始动作,把耳机拆了,所有准备的东西才开始往里放。
楼梯间里空空荡荡,也很有秩序,岐林挪着人头一个一个往前,身后的陈瑾行一直贴着在他身后,指望等会儿照相的时候能瞧上岐林一眼。
负责拍照的老师挽着袖子,人摊在冷硬的木头板凳上,冲着岐林比了个过去的手势,“你直接进,号儿放桌上。”
岐林听见对方的声音动了下耳朵,然后张了嘴,“你——”
“直接进。”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现在,第一场初试,”
“开始。”
后边儿还在排队的学生听见这个字都连滚带爬往前头挤,更有的在后头抗议,“老师这号儿就废了?!不是,那你不早说。”
“抽签的顺序需不要被遵守,”老师没多废话,手里晃着岐林的三百号儿,“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抽到三百号儿的人在这儿排队,前面几百号儿人在外面撒欢。”
之后就没人说话了。
“现在就按这个顺序,开始考试,从现在开始十分钟之内赶不到这个门口儿的,”
“成绩作废。”
他话说完的半分钟之内,楼下动静儿大了。
一片人开始从被吐出来的楼上拼了命的挤回去。
岐林临近上场才摘了口罩,自己抓了两把头发,最后闭着眼开始酝酿感情。
初试三个部分,都是他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他自知做不到很专业,但是态度摆的端正。
每个人的时间二十分钟,上午整场下来朗诵、表演、声乐。
他是全场唯一没有被中场叫停的考生。
这句话是等岐林出了考场就听的见的议论。
他重新把身上一套戴上,出了门口。
“岐林。”陈瑾行在后面叫他,“等会儿,你过来,”陈瑾行把岐林拽到白漆墙根儿,“等会儿别走正门出去,王兴朗找人堵你,考完试他就出来,你换条路。”
“你——”
陈瑾行靠的岐林很近,就越觉得他的眼睛真的好看。
她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人像采集的时候岐林会被批准略过,而且考试现场全场密封,到底是没看见岐林口罩底下的脸,心里多少还有点儿在意。
因为以后可能见面的机会不多,她大胆伸了胳膊,轻轻搭在他的耳后,抚摸着那块儿的软骨,调子发软,
“我知道可能很奇怪,”
“但是能不能...”
“不能,”陈瑾行的手上搭了条胳膊。
男人的。
手腕上是灰条西装,上头带了块儿表。
陈瑾行看见来人的脸,竟然有点儿分不清是考生还是考核官。
他打扮成熟,笑的很温柔,线条柔和的想眯着眼睛去看他,就像看着
只是行为跟脸差别大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陈瑾行还想继续解释。
“这种事儿不要想,要做,”沈方舟打断她的话,手就放在刚才陈瑾行摸过的地方,勾着绳子撤了,之后捏着岐林的下巴轻轻往上抬,“瞧见没,”
“我的艺人,”
“漂亮么?”
楼上开始有考生陆陆续续往下走,一脸激动嘟囔重现自己刚才的表演有多糟糕,还有因为太浪被在一楼就挤掉的鞋帮儿,越来越多的人蛄蛹着往下,其中包括王兴朗,他在人群最中间,胳膊上还勾着被喷溅豆浆的袖子,眼神在很远的地方就锁定楼下的岐林,跟个陌生的男人一块儿背对着门口儿的楼梯。
他招呼打得随便,“你还真有种,让你留你还真没走。”他招呼打得远,声音又大,周围的人也都往他这儿瞧,顺着他的方向连带炸了一串人。
有人把沈方舟认出来了。
躁动在空气里凝结,刚才嚷着被挤掉鞋的那位,只得又撅着屁股把鞋在人堆里扒拉。
岐林回头,撞上的就是一群的目光。
然后自个儿回头,准备朝外走,他习惯不了人太多的地方,“我出去。”
沈方舟捏着他半条胳膊,在别人看来就是“揽”,楼上下来的学生抱着手里的东西开始往一楼的犄角旮旯挤,嘴里念着沈先生。
沈方舟有名字,但是他曾经在媒体上公开自己更喜欢别人喊他先生,再后来很多人忘记了原因,随着大流把“先生”两个字就这么一直叫下来。
知直到现在提起“先生”圈儿里人最先想到的就是沈方舟这三个字。
三个字成为一种象征,也是对沈方舟事业的尊重。
“沈先生,您真的来了。”
“沈先生,这次有没有印象深的考生?”
想问问题的人有一大堆,所以很快周围的通道都被堵住。
刚才还想着寻仇的王兴朗看见岐林在沈方舟的一条胳膊下面,也就怂着不住声儿,想走又无奈被人群推着往前送,最后直挺挺到了岐林跟儿上,垮脸撑笑给沈方舟看,“沈先生。”王兴朗把腰弯成九十度,火气都被浇成一头的冷汗。
他听梁戍星说过,沈方舟面儿上是个客气人,但是圈里人人都被他捅过冷刀,这个人得罪了,基本圈里这条路就堵死了,除非臧南渡那儿能拉一把,否则就是凉透,怎么折腾都没用。
所以王兴朗因为沈方舟也准备了大半天,没想到能在岐林身上吃沈方舟的硬拳头。
“王兴朗,”沈方舟笑着凑近了看,“长得不错。”
王兴朗听见这话激动的抬头,嘴里想了好多话,但是一句觉得唐突不敢贸然接受褒奖,一句又显得掉价,更怕沈方舟瞧不上,纠结半天,就别憋出来一句,“谢谢。”
“当真了?”沈方舟笑的夸张,连人都像看了什么了不得的招笑似的,拍了拍王兴朗的肩膀,“玩笑当真了,就不好笑了。”
“我现在觉得,”
“一点儿都不好笑。”
王兴朗仅剩的半拉笑脸也凝固了,身子佝偻着在沈方舟面前没有一点儿年轻人的朝气。
精神头被抽干了。
“但是收拾收拾,还能用。”沈方舟朝他身上搭了条胳膊,指着歧林,“有时间,跟着他学,”沈方舟扯着王兴朗翠底红花的开衫儿,“你品味不大行。”
这句话里拉踩的意思很明显,其实也并不觉得沈方舟用他贬低王兴朗,自己能得多少好处,也就不想跟着这呼啦啦的人群有过多牵扯,自己挣了肩膀上的手,挤着人群往外走。
王兴朗自然站在原地老老实实受着教训,其他人则跟着沈方舟往外走。
之后,在场考试的所有人看见岐林上了沈方舟的车。
意思很明白,这人沈方舟签了。
歧林上了车,按着太阳穴,他也本能的认为和沈方舟保持安全距离很有必要,不管自己以后跟圈里有什么牵扯,估计兜兜转转总能回到他那儿,刚才他拿着自己比量王兴朗,当着自己的面儿,把他跟王兴朗的关系拉紧拉紧。
煽风点火。
倒像是他的乐趣。
等手里的手机亮屏的瞬间先是震了两三声,刷过去几条消息,名字开头都是孙,基本都是问他现在在哪儿,如果有空给他回复个消息。
臧爷找他。
在往上,只看到臧南渡最开始的消息。
歧林睡觉之前,挑了孙成洲的最后一句短信,回过去了,意思是马上回家,出来考试。
他合上手机之前,就接到臧南渡的电话。
对方声音很沉问,“什么考试。”
因为臧南渡知道,还没到高考的日子。
歧林看着窗外成片往后倒的柳树,声音也没怎么有起伏,他最后想了一会儿,把车窗打开,风卷着他的声音带了一句话,
“我能考上。”
之后岐林脸贴在那半截儿玻璃上,添了句,
“我现在应该可以提前叫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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