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个脑子快的许是已经反应过来了,是滴,这让李道长急吼吼的,不等新鞣制的皮子完全晾干,评定一下水平就急吼吼的开始写信往青壶观去的事儿,就是那本被明道人放出来,并引得青壶观香火大盛的《**新传》。
好家伙,不过是给了说书人本子,这故事就火的一塌糊涂,当然这也和这个时候娱乐台匮乏、和经济效益有关。这年头三五年的都未必有个好的本子出来,能有新故事,愿意听得人自然多。而这长篇的,嘿,对茶馆来说,那就是大鱼啊,这么精彩的情节,怎么连贯的故事,怎么也能黏住客人一两个月,你说人茶馆能不使劲的推?说书的为了能有个长久的活计,多点赏钱能不使劲的说?如此一来,这影响力扩散起来,那真是出乎意料的广,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这不是,连着李道人道观这附近的城镇上,都已经开始火起来了。
李道人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事儿,更不知道和青壶观有关,可这不是猛地上香的人多了嘛,连着给香火钱都好像一下子大方了起来,四五天的,就收了以往近一个月的银钱,这能不好奇,打探打探?如此自然知道了这故事。
还有那些个关系若即若离的居士上门来请教这故事里的神仙什么的,一来二去的,李道人不但是知道了这个故事,从外头弄了本记载了个大概的说书版本的书来,还知道了这故事最初从哪儿传出来的。
“宁州?连山县?这不是青壶观那地方?”
一听这个地名,李道人第一反应不是那些个曾经做过活计的城里的道观,而是青壶观。毕竟最近联系的勤快了些,这样反应倒是也挺正常,可等着这念头一出来,不知道为啥,他突然就想到了阿木,总觉得这事儿很可能和这个小子有关。
“我得问问,是不是阿木那孩子整出来的,要是,正好能弄本全乎的来,省的人家来问,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还问问呢,这都快直接下定论了,可见李道人对这个直觉的信心。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感觉?他倒是真说不上来,就是他师傅问,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一边做石阶上干着手里的活,一边迟疑着整理语句来介绍。
“那小子,有些邪性,倒不是说人品什么的,那没得说,是个好孩子,就看他七八岁的,就能给他师傅师叔,师兄师弟的打猎、攒皮子、做衣裳就知道,这是个聪明有本事,还孝顺重情义的。只是吧,这孩子这聪明的……我总觉得不像是个寻常孩子。”
说到不像个寻常孩子,李道人都有些牙疼。在青壶观待了那么些时候,别的不说,就阿木那张嘴,那个作死的劲头,他是看了个十足十。像是这样的作死孩子,要是他的弟子,李道人觉得,自己估计没明道人那么有耐心,那孩子只怕是早就被他给打死了。就没见过这么浑的。也是因为阿木,这几年每每想起收徒弟这事儿就迟疑,生怕自己也摊上这么一个。那可真是要了他老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孩子聪明那是真聪明,别的不说就这一手医术,那是真让他眼红啊,等着长大了放出去,那得多挣钱?想想青壶观那一进连着一进的院子,他眼红得很。
“这孩子你说啊,会针线也就罢了,愣是还会绣花?!他师傅那一件狼皮的大氅,师傅你是没看见,那云纹,那鹤纹,若是放外头,说是绣娘做的都有人信。也不知道那么丁点的孩子,是怎么做出来的。还有啊,这什么染色,什么鞣制,什么打猎、射箭、医术,拳脚一样样的居然也学的很是不赖。连着猎狼猎熊都干过,你说,这孩子得多聪明多本事?”
一个孩子会这么多,确实不一般,太虚真人听了也愣了一下,心下暗暗的掐算,这孩子哪怕是三岁开始学呢,这要能学出这么些个东西来,听着也玄乎啊,还有这么一个胆子,连着熊啊,狼啊的都敢招惹,确实很不一般。要这么算,说他邪乎还真是没瞎说。等等,他是不是漏了什么?
太虚真人眼睛一瞪,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板着个脸问李道人:
“这么说,你这鞣制皮子的方子,其实是这孩子的?”
“应该是吧,怎么了师傅?”
李道人有些懵,刚才不是还八卦人家孩子呢嘛,怎么又扯到这上头了?李道人看了看自己手里正清理碎肉的皮子,转头疑惑的问。
“怎么了?你那么一个大人,还是长辈,就这么占了孩子的便宜?”
等等,这绕着弯的套方子回来这事儿不是你教我的吗?怎么这会儿占孩子便宜的转头就成了我了?是,这出面的是我,可您这甩锅是不是甩的也太利索了带你?李道人突然觉得,自己委屈的慌。
自家师傅给的委屈,再怎么憋屈也只能往下咽。李道人努了努嘴,生生的吞下了反驳的话,转头就生硬的扯开了话题,说到了这故事的事儿上。
“那个啥,说故事,说故事啊,那孩子嘴巴嘚吧嘚吧的挺会说的,就是这故事不是他们这儿出的,就他那爱折腾的劲,估计这书也必定已经寻到了,师傅啊,我这一会儿就写信去,问他们要一本,不然这居士上门说的我们都听不懂,太影响咱们道观的名声了。”
太虚真人本就不是真心要说自家徒弟什么,听着这话,顺着台阶也略过了那一茬,矜持的点了点头,
“确实,不弄清楚了,一问三不知的,实在是丢脸了些,总不能外头说书的,比咱们道士还知道的全,那成什么样了。对了,问问,若是有的多,多要几本,拿来了,你正好给附近的道观也送送,今年端午的礼也好省了开销。”
呵呵,知道李道长这爱攒钱,会挣钱的基因从哪儿来了不?根子就在这里呢,有这么一个会算计的师傅,李道长不成才都难啊。
李道人的信忽悠悠的飞到了青壶观,问书的事儿?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从他们家流出去的,给自己的关系户那理所应当啊。只是有一个问题,这时候的书,那基本都是抄写的,这么厚实的一本,要给几本?这可为难死人了,好抄多少时间?花钱请人倒是可以,可外头书生除非是穷的不成的,一般读书人清高着呢,可未必愿意帮着抄这些。怎么办?
好办,大家别忘了,我们阿木那是会木匠活的,立马站出来又一次接受了这个有难度的挑战,直接说道:
“刻板子印吧!”
“什么?你再说一遍?”
“雕版应刷啊!怎么了?”
怎么了?明道人又想打人了,怎么了,知道这年头为啥书那么贵不?因为这年头雕版印刷什么的,不是大书坊,那基本就没这个技术储备,你说做就做?有没有考虑过自家师傅的心脏能不能接受?你这到底存下了多少技能?能不能给个实在话?别老这么一出出的来成不?
再说了,就是你真的成,山里木材也不缺,那这雕刻板子不需要时间?阴干木材不要时间?怎么算,这时间上也短不了,估算着比抄书还慢呢,所以啊,这事儿就不靠谱啊!可人阿木却不这么想。
“师傅你要这么算,你看啊,这书一般多大?砖头一样对吧。这样的木材,用的着去现找?山下那家不能寻出几块来?就是咱们道观,那些破旧家具收拾收拾,也能攒出好些来,这不就不用阴干的时间了?再有这雕刻的事儿,印章什么的,不是你也能做?这雕木头比石头容易多了,只要试上几下,想来都是熟手,这么一算有什么难度?再有这速度上,咱们这几个人一搭把手,只要字大小差不离,四个人呢,能慢到哪儿去?最关键的是,这李师叔这么一来信,我倒是发觉了一个好处,你说咱们这刻印好了,能不能卖钱?能不能送礼?眼见着可是端午了,多实在?”
嘿,怪不得李道人看着阿木头疼呢,看看,都是钱眼里出来的同类啊。而明道人呢,让阿木这么一说,也心动了。他以往对雕版没什么概念,毕竟以往用到的书,不是长辈传下来的,就是自己去买的,真心没往细处去琢磨,如今让阿木这么一说……其实雕版什么的,他们上手还真是不难啊。刻印章什么的,这年头文人都基本都会那么几下,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有银钱去请了大师帮着刻私章的。如今用到这木板上……
明道人心动了,而泉道人是彻底的想要行动了,他倒不是想着卖钱什么的,而是对抄书这个事儿实在是深恶痛绝了。
“师兄,阿木说的挺不错,咱们干吧,你算算,这几个月,咱们抄了多少了?这还是附近的人家要的,要是再往外传,那些道门的熟人肯定还会来信要,到时候怎么办?继续抄?这一本本的抄要抄写到什么时候,就认识的那些数下来,怎么的也要百八十本,要是人家再像是李师兄那样,多要几本,那咱们就是什么事儿都不干,只顾着这个,估计也要抄大半年才成。你算算,不说笔墨纸砚的又该消耗多少?咱们真的能顾得过来?还不如试一试呢,要是成了,别的不说,好歹时间上省了。若是能卖出去贴补一二,那咱们这成本还能抵消不少。师兄,笔咱们能制,可这墨,这纸可要不少钱。”
泉道人这助攻相当的不错,一下子就把明道人摇摆不定的心给拽了过来,确实啊,要什么都不干光抄书,那他们这功课怎么办?香客居士来了谁接待?他们这道观的门还准不准备开了?这么一想,明道人立马拍板。
“行吧,那就试试,阿木,阿青,赶紧的去收拾板子去,既然要干,那咱们就好好的来,争取一次做好,省的浪费时间。”
哎呦,这就对了,既然有技术,那就该利用起来对吧,啥啥的死掰着抄书上,为难的最终还不是自己?阿木相当欢快的拉着阿青往杂物房去了,石头忙不跌的也跟在了后头,生怕落下他。后头明道人瞧着没了孩子,转头拿着那李道人的信和泉道人嘀咕上了。
“你李师兄说要五本,我瞅着估计他这是准备送人的,你说,咱们这过端午,也送这个合适?别重了。”
“重了怎么了?只要不是同一家送的,重了就重了呗,倒是这卖的事儿,师兄,咱们家租出去那个铺子,能寄卖不?要不我去问问,这书外头是个啥价钱?”
“这也行,你去问问,对了,上次你说府城那个谁,他家太太真的没了?”
“可不是,听说自打十八层地狱那个事儿传出来,那家家里就有些不太平,不是亏心事儿做多了,就是有人做鬼,不管是哪一个吧,那妇人,可算是得了报应了。”
“这事儿你且瞒着些阿木,别让他知道。”
“知道知道,不多嘴是吧!也不知道你成日的担心啥,那小子可不是个玻璃心肝的货色,就是知道又怎么了?”
“到底还小呢。”
这又是说什么?怎么感觉不对?刚从杂物房出来,拿着个不知道什么匣子的阿木愣愣的站在了屋子门口,皱着眉头疑惑着。:,,,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