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青第一次认识风应黎的时候, 是刚刚表演结束, 穿着白天鹅的裙子从舞台上下来。
修长的双腿轻巧地踏着台阶,像是一只灵动的天鹅,修长的脖子总是抬得笔直,脸上带着温和的浅笑。
才二十三岁,就成为A城芭蕾舞团首席,她在国内外的名气都还不小, 每次表演,化妆间中总是摆满鲜花。
不过风应黎这个男人向来不喜欢这些,他直接派了人过来, 请她去吃饭。
童青拒绝了。
当天晚上, 她换好衣服走出歌剧院, 还没来到停车场, 就被人强行掳走,带到餐厅。
从那个时候开始, 童青就知道了风应黎这个男人的狠厉和强势。
A城权利最大的男人, 就算是在全国, 甚至海外,也有他的势力范围, 名下的产业众多, 最为众人所知的就是风影集团。
传说在最开始, 风应黎走的是见不得人的买卖,后来发生车祸受了伤,才渐渐开始洗白。
短短几年的时间, 大刀阔斧将名下所有产业洗得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后来才成立了风影集团。
因为往年黑白通吃的经历,传闻他背地里也下过一些黑手,只不过找不到证据。
这些都只是童青听说来的,A市中对他的传闻不少。
下手狠辣,杀人不眨眼。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因为当时,坐在童青面前的,是一个西装革履,风度飘飘,年纪三十五岁上下,五官十分英俊的高大男子。
为她拉开椅子,烛光音乐牛排,是她见过最绅士的一个人。
直到风应黎提出让她当自己的情妇,这个面具在终于出现了裂痕。
风应黎未婚,但包养的情妇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这不是秘密,但还是有很多人趋之若鹜,这些情妇也勾心斗角,争夺宠爱。
只可惜,童青不是其中一员。
在她拒接又愤然离席的第二天,童青就被绑架,囚禁在风应黎豪华的别墅中。
芭蕾舞团辞退了她这个首席,就连在高中当老师的父母,也被他强行送出国外。
那时童青不肯屈服,逃走了一段时间,后来却被亲弟弟背叛……
抗争了一个多月,风应黎用童家父母当赌注,童青终于点了头,从此之后,变成了他身边的金丝雀。
所有人都恨毒了她。
两年,她依旧是风应黎身边最受宠的情妇。
以前童青不明白,当初致使风应黎转黑为白的契机是那场车祸,听说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可是男人身上却看不出任何残疾,手足健全。
直到成为走进他的卧室,她才终于明白。
风应黎受伤的地方,是男人最不可言说之处。
童青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影子,勾唇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女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童小姐,可以开始准备了,先生八点会准时过来接你的。”
这栋巨大的别墅中,大多数时候只有童青和女佣居住,偶尔风应黎会留宿。
今天下午的时候,他让人送来了一套礼服和珠宝,要带她参加晚宴。
“我知道。”
她回应了一声,打开床上的盒子,一阵流光闪过,红色宝石被切割成漂亮的四方形,折射着璀璨的光。
就连裙子也是红色的,高开叉,露出修长的双腿。
风应黎送给她的衣服都是红色的,几乎看不到其他颜色。
她迅速换好衣服,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拿起了剪刀……
八点,风应黎的车准时停在门口。
女佣上楼催促了三遍,语气都快哭出来了,童青才终于化好妆走出来。
“童小姐,先生在楼下都等了五分钟了。”
“慌什么?”
童青淡淡道:“不是还有时间吗?”
说完,直接抬脚朝楼下走去。
女佣听见这话,猛地愣了一下,惊讶地看了看童青的背影。
以前先生来的时候,童小姐是十分小心的,要求八点出发,就绝不会延迟一分钟,性格也有些软弱。
今天先生在楼下等了五分钟,她竟也一点不着急……
风应黎坐在楼下,面前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没有动过。
他穿着一身蓝黑色搞定西装,姿势惬意地坐在沙发上,英俊的五官上带着一抹浅笑,金丝边眼镜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书卷气和冷然。
只有抬手时,袖子后缩,露出从手背向上蔓延的深深伤疤,才能窥见几分他的过往。
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他安静地等着,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站在身后的助理立即低声回报:“十分钟之前已经送到了,程老那边说了,很快就……”
哒。
一声高跟鞋撞击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格外清脆。
风应黎抬手打断了助理的话,拾眸朝二楼的台阶上看去。
旋即眼睛微微一亮,站起身来。
童青一袭高开叉性感红裙,走动间,纤细的小腿被高跟鞋衬托得更加修长。
本来送去的衣服是一条缎面长裙,只有高开叉是最吸引人的,可是此时,裙子腰线上的布料却被人挖空,纤细的腰肢和白皙的皮肤一览无遗。
风应黎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上前牵住他的手。
“自己剪的?”
“嗯,好看吗?”
童青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精致的妆容让她严厉的五官美得不可方物。
两年来,她对他的态度第一次发生改变。
平时看到他,眼睛里都是恐惧和憎恨,但今天却全部消失了。
风应黎心情大好,低头亲吻她的指尖。
“很美。”
童青看着他的头顶,眼底的寒光一闪而过。
抬眸,就见风应黎随时跟在身边的几个保镖正看着他,眼中的冷光瞬间消失,转而妩媚一笑。
本来一脸严肃的保镖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今天的晚宴是陈向筹办的,邀请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能看到一些最近当红的小明星,一些市场在新闻中出现的政客和商界巨贾。
风应黎今天是准时到的,卡着时间,不早不晚。
以往他绝没有这么规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今天不同。
明面上A城百花齐放,但其实暗处却已经一分两块,风应黎和陈向各管一半,在分界问题上总是摩擦不断。
表面和气,背地里却都想要从对方手中抢地盘。
风应黎平时怎么做都没人敢说一句不是,但陈向敢。
身为陈家的家主,陈向如今年过五十,心里看不起陈向这种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人,不守规矩。
到场的时间刚好,几个小明星能在人群中走动,童青才刚进门,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以她的五官和身材,就算是放在娱乐圈,也是数一数二的颜值,轻松就能成为顶流,和周围的网红小明星一对比,高下立现。
周围频频传来探究的视线。
童青视若无睹,手挽着风应黎朝前面走去。
“我快开始嫉妒了。”身边的男人低声开口。
那声音有些沙哑。
童青还没开口,就感觉到一阵灵魂深处传来的恐惧。
“风老弟。”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传来。
风应黎脸上的表情一收,微微露出一抹浅笑,转头朝前面走去。“陈老。”
陈向年过五十,头发花白,看上去还精神抖擞,爽朗地笑了一声,周围立即让开一条通道。
“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来了,看不上我这个老头子了。”
“今天是陈老的寿辰,晚辈怎么会不来?”
风应黎笑了笑,让人送上礼盒,语气客套。
里面放的是一套价值千万的翡翠。
陈向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让人收起来了,转头看向童青,目光中带着欣赏。“这位就是……”
风应黎还没开口,童青就先露出一抹浅笑,伸出手。
“陈总,我是童青。”
“哦,久仰大名。”
A城的人都知道,风应黎现在对童青十分迷恋,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把她带在身边,陈向倒是第一次见。
本以为童青和其他情妇差不多,没想到气质斐然。
他轻轻握着童青的手,有些舍不得放开,眼睛盯着。
“难怪风老弟这么喜欢,金屋藏娇,总是不肯带过来给我看看。”
两人交握的手停留了几秒,风应黎的脸色已经变了,只不过因为脸上带笑,所以看不透,只有站在他身边的童青清楚。
这个男人对她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了疯狂的程度。
别人就算是多看她一眼,风应黎都恨不得挖了对方的眼睛,更别说像陈向这样。
“青青不喜欢外出,今天还是我硬拉着她来的。”
说着,轻轻托了一下她的手肘。“你不是要跳舞吗?”
“对。”
童青点了点头,却转头看着陈向。“听说寿星的第一支舞能给人带来好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话音刚落,她就能明显感觉到风应黎身上传来一阵冷气,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陈向愣了一瞬,转头看向风应黎。
“风老弟,你觉得呢?”
此时,风应黎嘴角已经再度含笑。
“当然。”
童青被陈向牵着走入舞池,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她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但动作简单一些的可以应付,跟随着对方的动作移动着。
“风老弟正看着你呢。”陈向低声道:“你这样,就不担心他生气?”
童青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如芒刺在背。
她只是微微一笑。
“陈总担心他生气?”
对方放在她腰上的手,可是一点也没放松。
陈向的目光阴沉,闪着暗光,微微低头轻轻嗅了一下童青身上的清香。
“风应黎到底从哪儿找到了你这样的尤物?”
童青忍着心底的恶心,顺着他的动作转了一个圈,微微扬起眉。
“你猜?”
一曲结束,童青才终于退场。
刚刚走到甜点区准备吃点东西,腰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你好像玩得很开心。”
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声音,风应黎倏地收紧揽着他的手。
“我只是跳了一支舞。”
风应黎嗤笑一声,贴近她的耳朵,冷嘲热讽:“那个老头子已经五十岁了,这样的人你也看得上?”
见童青不看自己,又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将她的脸强行转了过来。
“你就这么饥渴?看到一个男人就扑上去吗?现在终于暴露出本来的样子了。”
童青勾起唇角,笑容妩媚。
“我本来就是你的情妇,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风应黎微微眯起眼睛,怒气在眼底翻滚着,却并不显露出来,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语气轻柔。
“是不是我很久没有去找你,我们青青开始调皮了?今天晚上让你尝尝最厉害的,怎么样?”
童青感觉身体深处的灵魂不断颤抖着,蜷缩成一团。
她极力抗拒原主灵魂的影响,面上不动神色。
“你舍得吗?”
风应黎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紧紧揽着她的腰,眼底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会倾泻出来。
“你弟弟今天又赌输了五十万,对方要他一只手,你说我给还是不给?”
除了被送去国外的父母,还留在国内的弟弟童佑,早就已经被风应黎当做制约童青的工具。
从小被家里父母宠大的孩子,就算是在童青准备逃出国时,也是他第一个通风报信,被风应黎带来的人冲上飞机,将童青带走。
这两年来,风应黎有意惯着他赌博,接触毒/品,早就已经成了他手中的傀儡。
每次只要童青稍有反抗,风应黎就断了他的货,逼童佑来求童青。
那个吸血弟弟,两年来,把童青害得不轻。
原主软弱,每次童佑自杀相逼,她就心软屈服。
一而再,再而三。
若是以前,听见有人要砍童佑的手,童青肯定哭着求饶,可是眼前的人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反而十分冷静。
她拿起香槟浅啄一口。
“随你。”
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根本不在乎童佑的死活。
风应黎微微愣了一下,第一次遇到她这么冷淡的模样。
顿时咬牙。
“一百万,只一只手可不够。”
“不够就卖肾,眼角膜,心脏,这样总够了吧?”说着,童秦冷笑一声。“吸了du的内脏,还能用吗?”
“难怪,你敢这么反抗我,不管他死活了?”
风应黎脸色少有的难看,死死盯着她,那目光,恨不得把她吞了。
童秦越是不说话,就越是凶恶。
直到有人靠近,才慢慢褪去,露出和煦的浅笑。
虽然一直都在和其他人谈生意,但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态度有所不同。
揽在童青腰上的手,一晚上没有放开。
直到晚上十一点半,陈向的寿宴结束,两人回到风应黎的别墅。
下了车,他大步朝里面走去,不用回头,也知道童青自己会跟上来。
“先生,您回来了。”
保姆连忙迎上前,看到风应黎的脸色,又见他直接上楼走进主卧,吓得心头一抖。
连忙低声提醒童青。
“童小姐,您待会儿千万别喊疼呀。”
以往这个时候,童青越是呼痛,先生就打得越厉害。
这种情况从两年前就开始了,只要风应黎径直走进房间,当天晚上,里面传来的尖叫和哭声就会持续到深夜。
第二天,童青身上就会出现恐怖的伤痕。
不见血,却每一处都打得青紫红肿,触目惊心。
刚才见先生的脸色那么难看,童小姐今天晚上肯定会过得很痛苦。
童青的表情却十分平淡。
“明天早上我想吃蟹黄包,帮我准备一些。”
女佣愣了愣,没想到童青竟然会这么冷静,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明天要吃什么。
“好,好……”
卧室里只开了壁灯,光线有些昏暗。
风应黎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过来。”
声音不似在宴会中那般如沐春风,反而带着冰霜,寒彻心扉。
说完,没有听见动静,才回头看来。
他已经摘下了金丝眼镜,目光中带着疯狂和慢慢倾泻而出的愤怒。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不是喜欢跳舞吗?现在给我跳!”
手指狠狠指了地面,高声呵斥,裹挟着磅礴的怒气。
童青站在房间中央,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平静,和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冷清的月光洒在身上,美艳依旧。
她勾着唇角。
“你难道忘了,一年前,我的脚筋就被你切断了,我还怎么跳?”
童青的声音很轻很缓,但就是这个语气,让对面怒气磅礴的风应黎脸色巨变。
他睁大眼睛,咬牙看着眼前美艳动人的女人。
当初赫赫有名,一技冠绝A城的芭蕾舞团首席,当初舞台上骄傲的白天鹅,从一年前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风应黎为了把她困在这栋别墅里,让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手术切断了她的脚筋,而后再重新治疗。
从此以后,童青再也不能舞蹈。
“这不是你做的吗?你想要让我怎么跳?”
童青抬起手,一步步走来,直直地盯着他。
风应黎脸上的表情变得疯狂起来,身体因为暴怒而微微发抖,握紧拳。
“脱衣服!”
说着,打开一旁的柜子,从里面抽搐一根鞭子。
刚回身,童青已经赤条条地站在床边,绝美的身体像是一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男人抬起手,指尖轻轻抚摸过上面的痕迹。
语气不悦。
“你没有擦药。”
他找来的是最好的药,两天就能彻底消除伤痕。
童青动作泰然。“难道擦了,你就不会动手?”
风应黎似乎瞬间被她这句话激怒,抬手托着她的脸颊,嘴唇若有似无地从她耳边和脸颊轻轻擦过。
“那样我能打得更尽兴些。”
“疯子。”
话音刚落。
啪!
包裹在软布中的短鞭狠狠落在腰上。
白皙的皮肤立即浮起一条红痕。
他下手极有分寸,痛不欲生,却不会流血,几天就能好。
童青站在原地,眉心都不皱一下,似乎疼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淡漠的表情,却更加激起风应黎的疯狂,再次高高扬起手里的鞭子。
“让你和陈向跳舞!你就这么想要跑出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想要搭上他逃走?别做梦了!你一辈子都别想跑!”
……
鞭子声夹杂着咒骂声,不断在别墅中响起。
一直持续到深夜。
风应黎额头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珠,他欣赏了一番此时童青身上的鞭伤,似乎十分满意。
过了一会儿才丢下鞭子走过来,将人拦腰抱起,朝浴室走去,细细地帮她擦拭身体。
动作和刚才鞭笞时完全相反。
擦干她身上的水珠,看着童青脚背上白皙的皮肤,低头在她粉嫩的脚尖落下一个亲吻。
“真美。”
又将人抱回床上,拿出特制的药膏,帮她擦药。
等每一条伤痕都细细擦过,才从身后抱着她,隔着被子轻轻磨蹭。
但无论他蹭多久,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早在几年前的那场车祸中,风应黎就已经彻底不行了。
“青青,帮帮我……”
他着急地拉着童青的手,却被挣脱。
女人的声音冷清。“你可以?”
区区三个字,却带着几分嘲讽。
风应黎的脸色陡然一变,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去,安分地抱着她。
“不要惹我生气,我不想再打你一次,你会受伤的。”
说完,将人紧紧抱进怀里,才终于睡去。
童青一直挣扎眼睛,没有一丝睡意,身上传来细细的刺痛,让她无比清醒。
原来,这个人这两年是这么过来的吗?
第二天一早,风应黎就离开了。
童青穿着睡衣直接走进餐厅,女佣一看到她手臂上的伤痕,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童小姐,您擦过药了吗?这次好像很严重……”
她虽然有些心疼,却碍于风应黎的身份,不敢说什么。
到底了,她也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佣人。
童青若无其事地坐下,筷子夹起一个蟹黄包。
“这是最后一次。”
她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正吃着东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大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身形异常干瘦,面色青紫的青年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直接冲到童青面前,一甩手臂去推桌上的蟹黄包,咒骂着。
“姐!你是不是纯心想要我死!”
手还没碰上来,童青先一步将蟹黄包抬起来,避开了他的动作,转头看去。
哟,这不是她的吸血虫弟弟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千万不要喜欢上风应黎呀。,,,m..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