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听及此处,眉头仍是皱着,但温宁知道,他心中的芥蒂已经放下,只是想要看看,娜卡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而娜卡见陈凌如此,心不由沉入湖底。
但为了蛮夷部落,她不能轻言放弃!
“当然,就算如此,也不足以让你涉险帮我,但我以蛮夷部落最为敬重的草原之神发誓!如果蛮夷部落成功度过此劫,百年内绝不会对大华王朝起异心,若我违背誓言,就让蛮夷部落族人永世为奴为婢!”
红樱都惊讶于公主会发如此毒誓,但后来也明白了,公主必须破釜沉舟,方能还蛮夷部落一线生机。
陈凌的眉头终于不再皱着,他缓缓伸出手停在娜卡眼前,“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娜卡看着眼前的手,又看看陈凌,都有些不真实感。
“你……答应我了?”
温宁在一旁瞧着娜卡憨憨傻傻的模样,不免捂嘴轻笑。
还是那个她认识的娜卡呀。
“是呀!”
娜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身子不受控制的发颤,她一手握住陈凌的手,因为刚刚紧张不已,她手心满是黏腻。
如今蹭到陈凌手上,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眼前大局为主,她眸光明亮且坚定的看向
陈凌。
“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就算最后真的无法弥补,我也会拼劲自己全力护住你们,让你们可以全身而退!”
陈凌没有急着回话,而是看向红樱。
“眼下当务之急是知道蛮夷部落内部的情况,我虽然派人一直游荡在其周围,但一直无法靠近城郭,所以所掌握的情报少之又少。”
红樱明白陈凌的意思,作势就要起身下床来。
温宁赶忙拦住来了她,“你躺着就好,不用起身,如今在外,不必在乎那些虚礼。”
红樱不敢动,眸光询问自家公主。
娜卡轻点了点头,她这才将身子松下来,并将她进去蛮夷部落的每一丝细节都事无巨细的说出来。
直到最后逃亡的时候,陈凌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有条路可以不走城门,便可进入到蛮夷部落内部,并有密道可以通往城郭之中?”
红樱点了点头,但面色极为凝重。
“确实如此,蛮夷部落的东南方向是一片黄沙,且因为风尘不断,人的视线能望出去的范围极其有限,许多人都迷失在其中,再也没有走出来过,所以也被我们称之为幻沙。”
陈凌深锁着眉头,“但你出来了,是不是说明……”
红樱摇了摇头,眸光悍然,“并不是这样的,我在幻沙中迷失了整整两天,两天里我看不到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希望,那种感觉很荒凉也很孤寂,好似这天地见就只剩下我了,心底总会回荡着一个念头,好累,休息一会儿吧,死在这里好像也不错……”
红樱的声音不高不低,目光游离,一种淡淡的死寂在其周身晕出来,仿佛让人置身其中一般。
深知黄沙恐怖的娜卡,心疼的将红樱抱住,柔声安慰着,“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已经出来了。”
红樱眸光有了些光彩,这才缓缓说着,“我能走出来,只能说是个奇迹,若不是我疯了一般想要将消息送给公主,如今的我也只是黄沙中的一具无人问津的尸骸了。”
“所以,不要渴望奇迹一直发生,我也不想带着这么多人,用生命做赌。”
陈凌听完深深叹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如今我们除了从正门走,再也别无选择。”
娜卡和红樱都不做声,算是默认了这件事儿吧。
温宁感受到周围气氛有些低,决心换个思路。
“其实我有个办法,但是前提是大王的蛊毒可以被控制住。”
娜卡眼睛一亮,“你有什么办
法?”
温宁谨慎的先没有说,在确定之前她不会给人无望的希望,于是她偏头看向红樱。
“你能看出大王中的是什么样的蛊毒吗?”
红樱深思了一番,茫然的摇了摇头,“蛮夷部落擅长养育蛊虫,据我所知就不带十几种,其中可取人姓名,让人变城傀儡的也是繁多,我当时只是见那痕迹,却并不能判断出是哪一种。”
温宁沉吟,“嗯……那你能将你所看见的画出来吗,要事无巨细的那种?”
红樱闭起眼睛仔细回忆着,那一幕在眼前逐渐清晰,她点了点头,“我会尽全力试一试的!”
“好,阿芳备纸墨,锦时去请安大夫来。”
温宁行至门口,轻声吩咐着两个人,并告知杯子罐子,一定要守好这间屋子。
没过一会儿,红樱开始执笔墨埋头画了起来。
等安大夫来了以后,温宁就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安大夫心下了然之际,蹙眉看着红樱笔下的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场所有人的静等着红樱画完。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红樱终于停笔,“我能记得的都画出来了。”
与此同时,安大夫也直起了腰身,眼眸深沉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老夫有
几个问题要问。”
红樱看向娜卡,见其轻点了点头,便一口答应下来。
“红樱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安大夫语速温吞,“你不必这么紧张,老夫只是想问一问,大王的精神状态如何?面色是否如正常般?”
红樱连点了点头,“对!没错,大王看上去没有丝毫异常!”
安大夫心中大概有了想法,陷入沉思之中。
温宁见状便知安大夫是有了主意,但也不急着询问,而是偷偷问着老头。
“仙尊对蛊虫有什么研究吗?”
仙尊许久不听温宁问他什么了,都快憋坏他了。
“知道些,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至于如今的蛊毒之术发展到何种地步,本尊也说不好。”
温宁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失落,“这样啊,那就看安大夫的吧。”
仙尊见温宁就要出去,连忙出声道,“但无论是什么,你的血都可以解啊!”
温宁呆愣在原地,迟缓的转过身去,“我的血?可以解蛊虫?”
老头见温宁这么认真,又有些心虚,不敢言之凿凿的保证,只能揉着鼻子说着,“让人问之色变,世间无人能接的嗜虫都难不倒你,这区区蛊虫,还能有嗜虫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