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跑回房间内,果然见到一脸得意的小混球,正四仰八叉的赖在她的床上。
“你不要闹了,要是你受伤了,你爹怕是要把我大卸八块了,你以为我是担心你的安危吗,我是在担心自己的小命好不好?”
温宁想要把他拉起来,却不知道小混球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死死地扒在她的床上不肯离开。
“你先有小命扛过这一关,再考虑我爹那一关吧。”
温宁微微愣了愣,胡乱搪塞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不用你担心。”
陈念闻言坐起身来,眯着眼睛细瞧了瞧她,见她眸中微微闪烁,不屑冷嗤了一声。
“说谎都不会,连我这个三岁小孩你都骗不过,我不管,无论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的。”
温宁颓然泄下气来,忽然想到了萧星辰那夜说的话,说她是很少数走进小混球心中的人,一时之间不免感慨。
“我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挺身出来,舍命保我?”
陈念呆住了,他想要保护住温宁的念头,并没有多加思索。
如今,温宁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温宁在他心中已经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只是一想到温宁可能会没命,
他就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记得自己明明很讨厌温宁,如果不是她的话,爹爹也不会把他扔下这么久,连个信儿都没有。
最开始来到这里,本是利用。
起初的经历让他看温宁哪里都不顺眼,一面瞧不起她,一面又奢望着她可以给他一线生机。
然而这一段时间,温宁虽然一口一个小混球的叫着,让他一点面子都没有,但实话实说,他过的很快乐。
这让他感觉自己是一个很正常很普通的孩子。
而不是一个恶疾缠身,让周围人倍感拖累的孩子。
感受到温宁凝视的目光,他缓缓抬起头来,“没有那么重要,你跟我非亲非故,我不过是在你家借住几天。”
陈念的冷静,让温宁的心微微一顿,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就是说,所以还请世子离开,等天彻底黑下来就来不及了。”
就在温宁起身打开门想要将陈念迎出去的时候,却见陈念一动不动坐直了腰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对我而言确实没有什么重要性,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所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陈念的目光灼灼,温宁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情绪
,只觉得原本装满了酸涩的心,瞬间被冠之以蜜糖,酸甜参半。
但这也更让温宁坚定了要送走他的决心。
可却已经晚了。
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厚厚的乌云仿佛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无声无息之中,层层身影飞入院中。
几乎是一瞬间,温宁所在的屋子被人层层包围。
原本空旷的院子,此时密密麻麻站着黑影,带着极为慎人的力量,让人退避三尺。
为首的向应向文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眸中闪着坚决,“取温宁人头者!赏!”
温宁闻言,只觉得脖颈一凉,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
现在还在。
只是他们怎么就这么直愣愣的闯进来了?
如果有选择的话,应向文也不想硬攻。
只不过之前几次三番探查,发现现在的温府被人守得密不透风,连个蚊子都飞不进去。
应向文也是没办法了,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人,决定硬闯!
这才有了如今极为宏大的场面。
但萧星辰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在那群黑衣人围攻上来之际,他们从天而降,死死的挡在门前,兵刃相接。
外面狂风大作,叮叮当当刺耳的声音传来,听的人脊背发凉。
温宁的手微微颤抖
,却还是将小浑球紧紧的护在身后。
听兵刃擦过皮肉的撕裂声音,让温宁无法想象也于心不忍。
下意识摸了摸脚踝处,她紧咬着牙关下定决心。
“你呆在这里不要动,不要出声,我出去和他们谈判,若是带着你,我还要分心。”
陈念见状,只得点了点头,“好。”
温宁站在门前,一个深呼吸,随即在众人诧异之中推开了房门。
瞬间,两方打斗的声音仿佛定格画面一般,纹丝不动。
正在和向应文过招的萧星辰见状,皱了皱眉头,“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
温宁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看着无辜的人为我丧命。”
说着,她将目光落在应向文的身上。
“你让他们住手,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应向文瞧着眼前面色惨白,强装镇定的小丫头,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温宁的声音毋庸置疑,“我既然敢出来,自然是知晓的,若你不同意,咱们便玉石俱焚,左右不过是一条命罢了,任你们取走,还不如我自己了结。”
“只不过,你永远得不到你想
要的!”
萧星辰听得云里雾里,应向文犹豫了一下,主动撤了自己的大刀。
“你最好不要给我使诈!”
两方人马立刻分开,分隔两边,中间空出一条道来。
钟叔打她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就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如今更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到了人群中间。
老头的声音在脑海里叽叽喳喳,“丫头,没有用的!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人要和我解除契约,他们也没有办法!”
“你若一意孤行,会适得其反的!”
温宁恍若未闻,步履平稳来到应向文面前,“你要的东西我并不稀罕,如果有办法,我一定会给你,绝无二话。”
应向文皱了皱眉头,感觉温宁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温宁撩了撩自己的裙摆,露出那脚踝处如同纹身一般的脚链。
“现在他同我合二为一,我对这东西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分离,但这东西本来是你们的,你们肯定有办法让他回归原本的形态,在不伤害我的前提下。”
应向文挠了挠脑袋,对温宁这番不太复杂但难以理解的话,反映了好一会儿,目光渐渐凶狠。
“你他娘的耍我呢?”
温宁的心一凉,谈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