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服再留了几天,苍伐带着白言梨到江城再围观了几场人妖间的战争，白言梨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总之看着大规模的人妖厮杀,他还挺唏嘘感慨的。
红月结界消失后,再没有中心圈灵力更强的说法,可是因为外服的人类数量多，这些年来不是很明显的,一些妖族和散妖都开始往中心圈走。
十多年来的变化很大,不过帝畿还有其外围的甸服和侯服却是没有感觉出来。
一路游荡,到了绥服才能够看到些不同之处,然后到了要服，人类的势力更加强势。
对苍伐来说，荒服是不同的，一切的“故事”都发生在那，对他来说,那也是他和白言梨的开始之初,很有点纪念价值。
所以没在要服停留几天,他便生起了去荒服的心思。
白言梨自然无不肯的,等他们到了荒服,去哪就又成了问题。
荒服很大，是六服中占地最广的,摸着下巴,苍伐手中拎着张画的相当粗略的地图。
“夫君如果没有想去的地方,”白言梨轻声道：“我们不如去奥城？”
东府刚刚成立的时候，奥城是中心。
苍伐其实想去白家村,不过想起自己那把烧到天际去的火又有些犹豫,白言梨给出建议,他很快点头。
一人一妖本还想着遮挡气息，不过真等到了荒服却发现没有必要，还没到奥城，只是周边的城镇，苍伐很快发现和要服截然不同的情况。
要服的人类城镇中看不到妖，荒服却......
找了家街边的酒楼，白言梨要了几壶不一样的酒，苍伐刚喝一口就吐出，他很少挑剔酒的味道，不过手上的确实不喜欢。
“夫君，你在这等等我。”白言梨突然站了起来，像看到什么脚步很快的跑下楼去。
苍伐从窗口望向他的背影，街道上穿梭的身影中人和妖还有半妖都有，和在要服难得碰到的妖不同，街道上走着的妖族虽变成人形，不过并未刻意遮掩自己的气息，甚至于，不少妖族的人形后拖着毛茸茸的尾巴，而周围路过的人类全都见怪不怪。
白言梨跑到人群中，很快消**影。
苍伐也不急，拿着筷子挑了点鱼肉放进嘴里，“唔。”
酒的味道不如何，不过菜却烧的鲜美，他吃的高兴了，将注意力放到桌面上。
白言梨回来的很快，一手往前将糖葫芦递了出来。
苍伐挑眉，猜到人匆匆跑走大概就是去买这零食，诧异道：“你当我是孩子？”
“很好吃的。”和以前不一样，如今的白言梨卸下负担，面上孩子气的笑容多起来。
苍伐见他献宝似再抓出把糖果，点头傲娇道：“先吃饭。”
“啊，好。”白言梨拿起筷子夹了第一道菜，然后将肉丸子放到了苍伐的碗里。
“我自己能吃。”苍伐嘴上这么说，面无表情的将那肉丸子塞进嘴里。
白言梨又夹了点青菜放进他碗里，苍伐马上吃掉了，白言梨继续夹，一来二往的，人干脆坐到他身边喂起饭。
苍伐很习惯人围着自己转，再吃了几口后放下筷子不动了，白言梨这才开始吃自己的。
酒足饭饱，也就有了精神去打量四周，比起要服人类的紧张和戒备，荒服遇到的所有人都随和多了，且，他们和妖融合在一起生活，没有看到战火。
在这小城镇里呆了整整两天，苍伐和白言梨漫无目的闲逛，有时候去看看城中的表演，有时候去城中人最多的地方听听他们的闲聊议论。
白言梨给自己买了身大红色的衣服，回客栈换上后愣是拉着苍伐去镇中湖泊钓鱼。
“大半夜的！”苍伐打哈欠，从成立东府开始他就适应了人的规矩，早养成白□□动晚上睡觉的习惯。
温柔月光下，白言梨将鱼线甩出。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苍伐歪斜站着。
“这话可真熟悉，”白言梨不知从哪里变出的小凳子，一屁股坐上后抬手招呼他，“听着很亲热。”
“......”是熟悉的白言梨没错了，苍伐挪动尊臀在人旁边坐下。
“这湖里的鱼很好吃的。”白言梨这么说，湖面上倒映着他的影子。
苍伐再打个哈欠，一手支着下巴盯着浮漂，因为无聊，他找话说，“以前很少看你穿红色。”
“其实我喜欢红色啊，倒是夫君你，”白言梨叹气，“不要老是穿青衣啊，偶尔也要换一换。”
“荒服挺好的。”苍伐本以为东府消失后，原来定下的那些规矩都要玩完，一路过来，看到绥服和要服的情况，他本以为荒服也差不到哪去，没想到，和东府在时居然差不多，老实说，能感觉到那么点欣慰。
虽没有在意过东府，到底也是自己建立的势力，烟消云散了，好歹算留下了些痕迹。
“嗯，很好。”白言梨笑着忽然站起兴奋道：“上钩了！”
苍伐于是不说话了，抱胸看他将一条小鱼放进木桶里。
“我们好像还没去过北荒，”白言梨继续盯着水面，充满期待道：“那儿一定也有很好喝的酒吧。”
“是啊，”苍伐百无聊赖的回应，“你想去北荒？”
“说起来，”白言梨转过头，“就算是荒服我们也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啊。”
“嗯。”苍伐干脆闭上眼，享受着夜风吹拂过脸颊，悠闲道：“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游玩。”
白言梨继续钓鱼，直到天都快亮了才起身伸懒腰，大发慈悲的说出句，“回去吧。”
苍伐迫不及待的活动腿脚，看他将木桶里钓上来的鱼全数又倒回了湖中。
“......”一忍再忍，到底憋不住，苍伐咬牙道：“你有毛病？”
“额哈哈哈哈！”白言梨喜欢他的反应，夸张的大笑。
苍伐神情不悦，看人上前抱住自己撒娇般低声叹道：“我很早前就想这么干了。”
“什么？”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做点毫无逻辑又特别幼稚荒唐的事。”
“发现了。”苍伐没好气，一手下垂拉住人的手指，哈欠连天道：“走吧，回去睡觉。”
“嗯！”白言梨突然很重的应了声，苍伐看出他眉眼间的笑意，无奈让人将大半重量靠到自己身上一点点往前挪。
......
从不知名的小城离开后，白言梨去雇佣了辆马车，苍伐再次进入奥城，惊奇的发现这座城池的规模在几年间扩大了十数倍，城中大石铺成的路有十多米宽，来来去去的，看到的妖和半妖的数量比起小城镇里的多多了。
街边有吆喝卖东西的妖，也有讨价还价的人类，有孩童追逐打闹跑到父母身边，他们中居然还有妖族的幼兽。
马车再往前，路过热闹的市集和居民活动的广场，苍伐看到井边有妖族女性和人类妇女蹲在一起搓洗衣服，更远的地方，有妖现出真身在抗运木头搭建房屋。
“这里......”苍伐伸手指了下。
白言梨就在他怀中靠着，一手支撑着侧脸看着车外，路过几条街道，他们发现这些房子外刷的颜色并不一样。
“这还是你当年划下的生活区。”白言梨管理奥城时，为了让人和妖、半妖更好的融合在一起，将他们活动的空间划分了区域，没想到今时今日，东府早就不存在了，最早定下的那些规矩仍在执行。
“是啊。”白言梨语声中也有一些意外。
他们让车夫挑了当地最大的一家酒楼，白言梨扔下钱后定了个单间，顺带着找了个能言善道的店小二打听消息。
“你们是从要服来的啊，难怪不清楚我们的规矩，”店小二非常恭敬，语句清晰道：“东府是解散了，不过当年东府解散后好多高层外逃到了我们荒服来，我们奥城原来就是东府的大本营啊，他们来后没多久就发生了红月之战，那之后更多东府的妖汇聚了过来。”
“嗯。”白言梨适时应了声。
苍伐则还维持着沉默。
“原来妖族统治大陆时，因为东府的存在，荒服的妖被迫不敢伤害人类，慢慢的大家一起生活久了还就习惯了，后来虽然东府不存在了，一时也没有妖要对我们喊打喊杀，相反的不少和人族相处出感情并关系好的妖族还在保护我们并努力维持现状，随着那些东府高层的到来就更没人或妖想改变什么了，所以就是客官你看到的这样，奥城不分种族只分有没有犯罪。”
“你说很多东府的高层来了？”
“是啊，城主府中居住着很多厉害的大妖呢，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保护着这座城市。”
“你知道，”白言梨的声音有点激动，“那些大妖中有谁吗？”
“我知道有位水马大人，还有一位大人负责收集消息，谁要是在城中破坏了规矩，别管是人还是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狙如？”苍伐想到那么位曾经的家臣。
那小二愣了下，“这，小人并不知道那位大人的名字，那位大人神出鬼没的。”
“行了，”苍伐听了这么久，觉的无趣了，抬手道：“你先出去吧。”
“会是他们吗？”白言梨退出皓月后，和苍伐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
“是不是他们不重要，”苍伐淡声道：“难道你要去和他们相认吗？”
“算了吧。”白言梨很快道：“知道他们生活的不错就够了。”
“嗯......”苍伐在想怎么说，几次张嘴又收回。
白言梨起先在等，很快垂下眼睫道：“夫君，后天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去哪？”苍伐问了句，马上又应声，“好。”
他们在奥城只呆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一人一妖启程出发，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苍伐从一开始的狐疑到后来的逐渐肯定。
在岔路口，他将人拦下。
“怎么了？”骑着白素，白言梨表情疑惑。
苍伐咬咬牙，尽量平静道：“我们去哪？”
“夫君猜呢？”
“白家村？”苍伐咳嗽声，“回去干什么，那里又没人了。”
“夫君难道不想去看看？”白言梨微微笑。
苍伐再咳嗽，“也没什么好看......的吧？”
“可是，”白言梨看着有些伤心，哑声道：“那是我们的家啊。”
苍伐确实想去，但是还没想好怎么张口说整个村庄都已经被自己烧掉了。
虽说是人欺骗自己在前，原本也就没什么白家村。
“走吧夫君。”白言梨轻声，表情非常坚定。
苍伐叹了口气只好跟在后，一路上他都在想，等白言梨看到那堆灰烬后自己说些什么，要不要承认。
抱着复杂心思，真等到了白家村的位置，从山坡看向另一头......原来的村庄所在如今已是一片花海，花海中能够看到青色瓦片建筑。
没有想象中燃烧后的灰烬，以妖的视力，苍伐只震惊了几秒，很快飞到半空中。
不是错觉，花海中确实有精致的人类院落，直到亲手推开木栅栏，苍伐站在院落中间看着熟悉的摆放......蹙眉后凝声：“这是怎么回事？”
“喜欢吗？”白言梨在身后轻声讨好道：“我送给我们的礼物。”
“你知道了？”不用反应太久，苍伐回身表情复杂。
白言梨目光温柔，尽量装作不在意，“嗯。”
“我那时候气极了，”苍伐下意识解释，然而愧疚在想到那日回来后看到的破败村庄时消失了，记忆中的揪心如今都让他感到全身发凉，“那时候，虽然知道很多事情可能都是假的，可我以为最起码村庄是真的，没想到......”
“对不起。”白言梨咬牙。
苍伐看人低垂下脑袋，再看院落里的一草一木，这些不是一两天能够搞出来的，再说以前......很没意思。
“对不起。”白言梨看他不出声，很是不安的咬着下唇。
苍伐长吐口气，上前推开了大门。
院落里还是能够发现些不同的，可屋子里就真的完全一模一样了，桌子，花盆，墙壁上挂着的画，一步步往里，再看到卧室里的床和床头摆放的梳子乃至于那本自己看了一半的书......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产生恍惚感，就似这二十来年其实只是眨眼一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自己和白言梨只是前天出了一趟门现在又回来了。
“咯咯咯！”
窗户外，有母鸡发出叫声，节奏熟悉，苍伐勾起嘴角，甚至能判断出发生了什么，“鸡下蛋了。”
“嗯。”
“连鸡你也养了？”
“嗯。”
“我......”坐到床沿，苍伐手指触碰到被子下某根触感细腻的物件。
“我还在外头种了两万棵梨花树。”白言梨轻声。
“连这你都放？”将青玉抽出来，苍伐表情无比复杂。
白言梨咳嗽声，顾左右而言他，“虽然现在村中只有我们一户，如果夫君你喜欢热闹，我们可以找些人过来一起住。”
“免了！”苍伐干脆躺下身去，喃喃道：“挺好的。”
“那......”白言梨少见的忐忑不安。
看到眼前的一切，苍伐如何不清楚人心中在想些什么，随他愿道：“到家了。”
“嗯！”白言梨上前重重应了声，坐到床沿后忽然俯身凑近脑袋。
苍伐翻过身，一手顶着他额头，当没看到人眼中委屈，自然吩咐道：“去给我下碗面，我饿了。”
“好吧！”白言梨吸了口气，神情有那么点哀怨。
好在苍伐之前的那声到家了让人很高兴，白言梨失落后还是笑开了花，人屁颠屁颠跑出去了，苍伐也没有继续躺太久，很快跟着出去。
在院中石桌旁坐着，白言梨动作很快的将两碗面条从厨房端出来。
苍伐看到面上金黄色的荷包蛋，再看到汤里飘着的肉沫，低头喝了口。
“怎么样？”白言梨口吻期待。
苍伐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装高冷道：“还行，就是......”
“就是什么？”白言梨变得紧张。
苍伐看了看左右，眯眼道：“少了点什么动静。”
“哎？”
“老蜘蛛。”以前在院子里吃饭的时候，司尾是一定要在旁爬来爬去的说些什么的。
白言梨怔愣后笑出声，“是了，过两天让司尾和朱厌一块过来吧？”
苍伐没表态，白言梨却盘算起来，“村庄大着呢，让他们在边上盖房子住吧。”
司尾跟着苍伐兄长，三天两头的缺胳膊断腿，让他过来，想必老蜘蛛能高兴的哭出声。
白言梨还想说什么，抬头后却沉了脸。
苍伐倒是没反应，夹起荷包蛋缓慢咬了口。
安静环境中，有轻微“簌簌”声响起，下一秒，宁静院落四方不断闪现出白衣并佩戴着面具的人类。
等苍伐吃完荷包蛋捧起碗喝汤，这处小小的院落已被彻底包围。
白言梨站了起来，这些“闯入者”的到来带来了飘落的梨花花瓣，想来几公里的花海，他们穿梭过来时的速度非常快。
苍伐放下碗，旁若无人的吃着面条。
白言梨侧了身，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些跨进院子里来的白衣人猛的被“推”了出去。
白言梨蹙着眉并未主动开口。
围着的那些人却全数跪了下去，无声低头。
苍伐抱着面碗，对眼前的一幕并不感到多少意外，他将双腿架上石桌，看戏般继续吸溜着面条。
绝对肃穆的气氛中，他喝汤吃东西的声音异常突兀。
“首领。”齐声，百多位出窍期的修真者大能恭敬行礼。：，，，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