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响后没多久白言梨就来了,看起来像是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呼唤。
苍伐高跷着二郎腿斜靠倚在床栏上。
来的不是一个人,从石梯上下来后白言梨先站到一旁,陆陆续续的还不断有穿着下仆衣服的人类走下来。
这些人手中统一拿或抱着东西,苍伐懒洋洋打量着,看着这些人打扫这地下的卫生,更多的人则跳上了花瓣。
白言梨像是有些不安,身上披套着黑色斗篷,他吩咐那些人干活,视线却一直躲避着笼子这边。
苍伐眯起眼,看那些人把角落燃烧着的蜡烛撤下换上新的,而后也不知做了什么,花瓣移动后,笼子里凭空出现扭曲的空间,那些手中抱着脸盆抬着桌子的人类“变”了进来。
他们无视了自己,弯腰扫地的扫地,摆放桌子的摆放桌子,脚盆洗脸盆,手巾,乱七八糟的生活物品越搬越多,更夸张的是三四个高大的男人手中拿着红色帷帐悬挂了起来。
从笼子顶部包围着整个花房......还有几盆小花和装饰。
苍伐额角跳动着,看又一个人出现在笼子里放下怀中的书本。
“白言梨。”启唇,他还在床上坐着没动。
那边一直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白言梨马上僵了身子,很缓慢的扭头看过来。
苍伐气得不轻,可面上还带着笑意,他咬牙切齿的问:“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原先一个笼子也就罢了,这一通收拾整的还挺像房间,想干嘛?关自己到天荒地老吗?
“夫君呆在里面,”白言梨像是有些尴尬,顾左右而言他,“这样会舒适一些。”
“是吗,”苍伐不爽人目光没落到自己身上,“我是不是太久没干你你脑子不好使了?笼子收拾的漂亮一点就不是笼子了?”
因为这句“粗”话,白言梨马上将目光投注过来,和苍伐对视上后人又移动走了。
白言梨站在石梯旁抿着唇,一副不打算再开口的样子。
苍伐动了动手指后从床上站起来,他大步走到花房正中,那里现在已经摆上了桌子和茶盏。
这些穿梭收拾笼子的人类还在,他们一个个手脚麻利的做事情,就像没有看到自己的存在。
苍伐不自觉盯向他们的脖子,蠢蠢欲动的,下垂着的右手指甲慢慢长出。
或许是迁怒吧,总之现在看到人类心气哪哪都不顺,而且,白言梨是不是对自己还有什么误解,都被关着了,难不成还以为自己不会伤害人类吗?
他心中念头起来便压制不住,扫了眼笼子外面,慢慢靠近其中一个弯腰铺地毯的年轻男人。
“夫君。”跳上花瓣靠近花房,白言梨忽然唤了声。
苍伐停了手上动作,老神在在的看向他。
“夫君还是不要挟持他了,”一针见血,白言梨特别平静的说道:“你就算挟持了他们所有人也是没用的。”
目的被看穿,苍伐愣了一瞬,不过他马上狰狞面庞冷声道:“怎么,你们皓月不是声称要解救大陆所有人类吗,现在连自己的组织成员都不救?”
“不让您出去,这是现阶段的任务。”白言梨终于肯完完全全看向他了。
苍伐没理会他说的,手一伸,那年轻男人飞向他手心,五指用力掐着人脖子,苍伐将人提了起来,“你说,我扭下他的脖子,喷溅出来的血够不够染红这张毯子。”
人带来的毯子是淡黄色的,看着很温馨,不过这笼子里任何像是“家”的物件都让自己上火。
苍伐看出来了,这些家具有很多都是直接从自己和白言梨的卧室里搬来的。
这不是在讽刺打自己脸吗。
“夫君杀了他也没有用。”
“是吗。”苍伐手指再用力,那人类脖子上的血喷涌出来,人扑腾挣扎着始终没有叫出声。
“夫君......”白言梨站在花瓣上,和花房之间隔着铁笼,他先看自己的下属,慢慢的又看向苍伐。
“打开笼子。”苍伐沉声,他确定再有个两分钟手心这家畜就要断气了。
“没有用的,”白言梨闭了下眼,很轻的说道:“加入皓月的人,没有一位是怕死的。”
“你确定吗?”有血顺着自己的手腕流,苍伐嫌恶心,甩了下手,那年轻男人飞了出去背砸上铁笼后又倒下。
他在和白言梨对话的过程中,在挟持伤害这个年轻男人后,笼子里的其他人,包括笼子外的,除了白言梨外居然没一个人有反应。
笼子里的继续干自己的活,笼子外负责守卫的则站着一动不动。
还真是不怕死,连自己同伴命悬一线都不带震一下的,这些人类......苍伐心中反感更深,开口道:“你总说妖冷血残暴甚至伤害同类没有感情,那你们呢?”
白言梨没说话,笼子里的其他人上前将半死不活的同伴扶起来,确定他还有口气后,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将他从笼子里拖了出去。
苍伐皱着眉,看另外几个人类打来清水,面无表情的擦拭起地上同伴的血液。
“你确定你们还有人性吗?”苍伐后退着,双手抱胸。
他不打算再挟持人质了,确实如白言梨所说没有用,这些人,这些皓月的成员某种角度甚至让他这个妖心中发寒,妖族或血腥残暴,可你能感觉出他们身上的愤怒或者杀意,而这些人,冰冷麻木,像是只知道听从命令行事的傀儡。
“想要和妖族战斗,”白言梨抬了下手,周围忙完的人类撤去大半,他缓慢道:“有时候就必须舍弃人性。”
“像我曾经质疑的皓月背后有妖族掌控,”苍伐盯着白言梨,“你告诉我没有,好,我就当你们没有,但问题是一样的,我觉的你们的行事不一定在追求你们的信仰,这个质疑现在一样有,白言梨,你确定自己守护着追求着的,是你想要的吗?”
“我不确定,”其他花瓣移动间带走了更多布置完的人类,白言梨右手慢慢往前最终触碰到铁笼,和自己碰到铁笼会被烧灼不一样,白言梨的手未受到任何伤害,他低声道:“不一定是我想要的,但一定是大多数人类和半妖想要的。”
这话说的很有献祭的味道,苍伐沉默了会,余光注意到最后两个人类也从笼子里出去,他忽然上挑起嘴角扬声道:“白言梨,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人在笼子外愣了愣。
苍伐拿出那个银色铃铛,有意再摇晃了几下,从人腰间果然传来清脆声响。
白言梨慢慢蹙眉。
苍伐后退了几步到花房正中,刻意大声道:“我说过,下次我再摇这个铃铛,你得脱光了像狗一样爬过来,你还记得吧?”
白言梨愣着,像是没料到他突然变了态度喊出这一句。
苍伐嘴角笑容玩味,扫过那些还没撤走的人类,提醒白言梨道:“你不是说了自己是我的狗嘛,我喜欢狗,你现在得乖一些爬过来,不然我会不高兴。”
最后的“不高兴”三字说的无比轻佻,苍伐盯着白言梨,如愿看到对方僵硬的双手和肩膀。
白言梨望着他,眼眸中有水光震颤着,冷静沉着的人这会居然有那么点不知所措。
其余的花瓣带着那些人类全都回了石梯旁,唯有白言梨脚下的花瓣还停在花房边,人望着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挪到胸前。
他没回头去看下属们的反应,眼中的失落慢慢变为理所应当。
下来之前不是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吗,怎么可能苍伐和自己聊几句就以为今天能轻易过去。
是啊,笼子里的这只大妖再不是那只会包容保护宠溺自己的妖了,其实苍伐现在恨不能杀死自己吧。
白言梨深吸口气,双手因为放在胸前,除了正对面的苍伐,没人发现他因为内心的煎熬而抖动了手指。
苍伐很满意白言梨现在的反应,人苍白的面色眼中掩饰着的痛苦让他瞬间痛快了。
他踱步上前,漫不经心般训斥道:“还不脱?”
桃饱饱怎么说的来着,白言梨在皓月中地位很高,那不正好,当着他下属的面好好羞辱折磨他,踩着的就不只单单白言梨一个,是皓月整个组织,最起码这帮天枢成员......
苍伐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他看到那帮本毫无波澜像死人般行事的人类突然僵了步伐,就算他们极力隐藏,苍伐依旧从个别人眼中看到对自己的愤怒还有对白言梨的诧异。
“你可想清楚了,”加重自己的话,苍伐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类,幽声道:“当我的狗我还能理理你,不然你趁早消失在我眼前,机会可就只有这么一次,你......”
“下去。”人低着头,嗓音听不出异样。
苍伐被打断,白言梨垂着脑袋,现在已经看不清表情。
“都先下去。”再吸一口气,白言梨下令。
那些一同来的下仆和护卫们齐齐应了声“是”,走之前有几位没忍住扫过他们的星主还有笼子里满脸恶意的妖。
就算不用看到,可稍微往深了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也许很好脑补。
“你应该留他们下来的,”等到其他人都撤走了,苍伐拖了张椅子坐下,“留下来让他们看着,最起码他们知道的都是真实发生的,可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你猜猜他们会怎么想你这位星主呢?”
“......”
“他们会想,带领他们杀妖的领袖如今可怜巴巴的趴在妖的身下,他们会想,你脱光了衣服像条狗一样来摇着尾巴取悦我,发生的没发生的,他们都会去想。”
“夫君高兴了吗?”白言梨垂着头安静了许久,抬起后面上居然挤出了笑容。
苍伐顿了下。
白言梨再深呼吸,短短几分钟就恢复了正常,他弯腰提起身旁放着的食盒动了动脚,也不知是什么机关,和先前那些出现在笼子里的人一样,人的身影从花瓣上消失到了笼中。
苍伐扭过头,看人提着食盒放到桌子上,垂着眼睫将食盒打开又一盘盘将里头的饭菜端出。
这些天都没吃东西,饿倒是不会,只是闻着香味,苍伐不自觉动了动鼻子。
“夫君,”人摆好了食物,将最后一盘水果也端出来后唤了声,“过来吃饭吧?”
“......”苍伐站了起来。
白言梨很快从桌边退开,跟个下仆似的站到角落去。
苍伐深吸一口气,坐到桌边后拿起筷子,他先拨弄了下饭菜,而后慢悠悠看向白言梨。
人走到笼子旁扯了下绳子,笼顶有帷帐落下来,将花房变成了个密闭空间。
因为有烛火燃着,倒也没有显得昏暗,相反的还有些温馨。
苍伐勾了勾手指,角落站着的人犹豫了下。
“你怕什么?”自己的视力好的很,清晰看到白言梨眼中隐藏很好的恐惧,真是可笑,人原来也会怕自己,“你要真的怕,进来干什么?”
“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白言梨一点点往前挪,“酒也是你最喜欢的。”
刚才不还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喊自己去吃饭时那神态正常的,怎么现在又慌了呢。
苍伐再拨弄了下青菜,在烛火旁漫不经心发号施令,“过来。”
白言梨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情,苍伐笑容满面,等人到跟前后忽然抓起那盘青菜劈头盖脸对准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青瓷落地后未碎,白言梨闭着眼睛站在那。
苍伐高兴了,瞥了眼白言梨的惨样后拨弄起另一盘炒菜。
他这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准备好好吃饭的,白言梨慢慢睁开眼,一点点从脑袋上肩膀上将青菜叶拿下。
“地上还有呢?”苍伐下巴动动,随意道:“狗不应该跪下去全部吃了吗?”
“......”白言梨没动,他裹紧了身上披穿着的古怪斗篷。
苍伐注意到他捏紧的手指,微微眯起眼,“我说过,要看到你什么都不穿的爬到我脚下来。”
“......”人还捏着斗篷,像是抓着救命稻草,白言梨低头盯着脚边洒落一地的青菜。
“你都没有这个觉悟,”将铃铛扔到人脚下,苍伐似笑非笑的夹了筷子菜放到嘴里,“那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这样能让你心里舒服点吗?”白言梨突然问。
苍伐咀嚼着嘴里的肉,随意道:“谁知道呢。”
“你怎么对我,其实我是不在意的,”人抬起头,看着桌子上的酒壶,轻声道:“但我无法让你在他们面前羞辱我,我是天枢星主,我不只是为自己而活着。”
“显摆?”苍伐放下筷子,笑的阴沉,“你这是跟我显摆你的身份呢?”
“不是,”白言梨上前一步,双手抓着脖子下的扣子,“是解释,因为刚才没有让夫君你如愿,我怕你不高兴。”
指的是没有在众人面前脱?
苍伐嘴上这么说,其实根本没把握白言梨会怎么做。
人说完那一句后毫不犹豫的解开了扣子。
苍伐平静的面容被打破,眼中嘲讽一点点消散。
白言梨解下扣子后松开手,那身斗篷从他肩膀上滑落到地面。
人身上......苍伐蹙眉,视线从人脖颈处慢慢下移到人胸口,又下移到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沉着脸,他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人脚上。
白言梨赤、裸站在原地,斗篷散落后叠到他脚背上。
在苍伐还处在震惊中时,人又慢慢跪了下去。
感情,感情白言梨除了外头这身斗篷外,里面真就什么都没穿?
苍伐手中筷子掉落到盘子上,身前白言梨跪下后双手往前,真就跟狗似的往前爬。
苍伐不知为何闭了下眼,再睁开,他盯着那具修长白嫩的身体,在烛火光芒中能够看到白言梨紧紧闭合的唇,人爬过斗篷到了自己脚下,很乖巧的将下巴蹭上自己的鞋子。
苍伐皱着眉,瞳孔中没有折辱成功后的喜悦,反倒是莫名而来的怒火越烧越旺。
“你要脸吗?”推开桌子站起,苍伐跟躲屎般往后退去,语气满是嫌恶,“你还真的是不要脸啊?”
白言梨僵在那,下巴处已经没了支撑的物体,他却一动不动。
苍伐绕过人走向床所在的位置,充满怒气道:“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啊,你这是干什么?想要我的原谅还是又准备算计我什么?你不是天枢的星主吗不是皓月的领袖吗?怎么了,现在连最基本的自尊都不要了?”
“......”
“还是你压根就没什么自尊可言,”苍伐口不择言,实在是看上一眼心脏痛上一下,他觉着自己以前喜欢的那个白言梨根本不存在,彻彻底底是个幻想,眼前这下贱趴着的裸、体人类怎么会是自己曾经喜欢上的那个人,那个坚强自傲清冷有时候还撒撒娇,绝对不容侵犯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脚下这具爬动着的烂肉,“你虽然算计欺骗了我,但你起码还是个人,现在看来......”
虽然被愚弄了,但白言梨作为人类反抗组织的领导者之一,苍伐起码认同他的谋略城府,不从虚假纠葛的这段姻缘去看,苍伐认他白言梨是个厉害的人类,是值得重视的对手,就算用的手段卑劣,起码作为敌对,苍伐认为白言梨是拥有自己的行为处事红线的,可现在......一个人,别管他是什么立场什么身份,轻易就能放弃自己的话,这个人就不仅仅是卑劣了。
苍伐也觉着自己的想法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狠狠践踏折辱白言梨,另一方面,真看到人如此表现他心中除了觉得失望外,更多的还是无趣。
人真就如此下贱了,一切好像都没意思了。
是啊,本来也就没什么意思。
他坐到床沿后闭嘴不吭声了,僵硬着的白言梨慢慢坐起来。
人一点点一点点挪动身子,很慢的回头看向他。
苍伐安安静静与人对视,没有像先前般生气发飙,也未再流露出什么恨意和杀气。
“......”白言梨双手撑着地面,张嘴后半天没动,他试图从苍伐眼中看出点情绪,然而曾经熟悉无比的大妖坐在那,貌似在看他,可眼眸中完全没有他的身影。
白言梨动了动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低下脑袋忽然扯起嘴角笑了下。
同样是无声,在“笑”的同时,他动了下半身,双手重新落到地面,他调转了方向往大床的位置爬去。
苍伐没有再动,他漠然看着白言梨一点点靠近,人重新回到了自己脚下,苍伐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对方。
白言梨安安静静等了会,他以为苍伐已经看向了别处,彷徨着抬起脸。
“......”苍伐根本还看着他,他一抬起脸,昔日亲热的伴侣间又一次凝视上。
“夫君......”哑声,白言梨压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绪。
苍伐漠然看向远处。
白言梨趴着再等待会,试探着站起来。
苍伐坐在床沿,目光落在桌面的烛火苗上。
他应该是看到了白言梨的动作,可是没有给出什么反应。
白言梨盯着他看了会,去一旁拿过脚盆又倒了温水,他走到床沿边双膝跪下,将脚盆放到苍伐脚下,“夫君,泡个脚吧。”
这是以前每晚睡前他都会干的事,苍伐早就习惯了他的伺候,这时候听到这样的声音,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无视了白言梨存在的苍伐终于动了。
他抬起脚。
白言梨特别识相的靠过去捧着他的脚放到自己膝盖上帮着脱下鞋子,苍伐用了点力气将他踢开,自己将脚放到了温水中。
白言梨抬眼看他,见他将脚放进去后闭上眼睛不动了,人犹豫了下,挪动到脚盆前伸手入水。
苍伐感受到人的触碰,睁开眼后看到白言梨低着头正很认真的帮自己洗脚。
人双膝跪在脚盆前,苍伐坐在床沿居高临下只能看到他的眼睫和发心。
熟悉的角度熟悉的一幕,视线从对方脑袋上落到水中,白言梨的双手正很温柔的帮自己按着脚趾。
苍伐忽然抬起右脚,在白言梨反应过来前踩着人的后脑勺,直接将人整个脑袋压到了盆中。
脚盆中的水倒是不烫,可是猝不及防被面朝下“压”到水里,白言梨张嘴还是呛进了水,他下意识的挥舞双手想要找个站起的支撑,可在摸到苍伐的左脚后突然不动了。
人放弃了挣扎,就那样可笑的趴着脑袋深“埋”着,苍伐像是不知道他快要被溺死在脚盆里,还无动于衷的坐着。
直到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某条红色。
赤、裸的人身上就只有手腕处的那条红绳,白言梨的脑袋被踩进脚盆,双手无力摊在两侧,苍伐被那条红绳吸引继而看到上面悬挂着的金鳞......
像是不愿玷污这条手链,他慢慢抬起了脚。:,,,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