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沈清棠不自觉便握紧了秦颐的手。
秦颐感受到沈清棠的紧张,眉头皱了皱,却只道:“他没事的,你放心——”
果然,秦颐话音刚落,一声浑厚明亮的龙吟声轰然响起,在漫天的火光之中,雷云骤散,一条威武的紫青色龙身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小白蛇化出来的龙不是五爪金龙,是变异雷龙,也算是龙族里十分厉害的一个分支。
这时紫青色的雷龙高高悬浮在空中,一双漆黑深邃的巨大眸子静静凝视着秦颐和沈清棠的方向,龙身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它像是有话要说。
沈清棠迟疑了一瞬,看了一眼身旁的秦颐,秦颐这时却拉着他的手,主动走到了雷龙身前。
雷龙见状,默默低下头,低吟一声。
沈清棠听懂了雷龙的意思,默默一笑,他就道:“一路走好。”
雷龙听着沈清棠温柔的话语,沉默了一瞬,又认真地凝视了沈清棠一眼,接着它最后深深地看了看一旁的秦颐,便猛地扭头,呼啸一声,直上九霄而去。
可就在最后一刻,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故,就在雷龙腾空而起的一瞬间,一抹极为细微的金光忽然从秦颐身上蹿出,猛地抓住了雷龙身上的鳞片,随着雷龙一起,扶摇而上。
一颗金色的小芽在雷龙紫青色的庞大身躯上随风招摇,带着一点狡黠和报复的畅快。
赫然便是化龙草!
沈清棠见状,心头微微一跳,正想阻止化龙草离开,却被秦颐拉住了手。
“它要走就让它走吧,留在修真界对它也不是什么好事。”
沈清棠怔了一瞬,默默回过神来,觉得秦颐说的有道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化龙草的特性实在是太招龙蛇一族的喜欢了,即便留在他跟秦颐身边,也只能整日藏在储物戒里,没办法得见天日,还不如飞升上界,寻找属于适合自己的安身之所。
也就在此刻,狂风卷荡而过,吹散了浮云万千,漫天金光之中,通天之门大开。
庞大的紫青色雷龙就这么头也不回地没入到了那一片金光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通天之门徐徐关上,金光消散,一切才算结束。
·
注视着通天之门静静关闭,沈清棠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秦颐一眼,这时他伸手抚摸了一下秦颐有些苍白瘦削的侧脸,低声心疼地道:“它进阶这么容易,你给了它不少血吧。”
难怪方才秦颐都一直神色十分平静,想必他是早就用自己的血把小白蛇的血脉纯净度提高到了一个极限,确保化龙会成功,才那么淡定的吧?
真是个傻子……
秦颐看着沈清棠心疼的眼神,竟然罕见地笑了一下:“心疼了?”
沈清棠眉头一皱:“你个傻子,这还笑得出来?”
秦颐眸光沉凝安稳,这时便神情舒畅地淡淡道:“解决了心头大患一桩,怎么笑不出来?”
沈清棠:……
接着沈清棠就小声道:“我又不喜欢他。”
“我知道。”
“所以我也说了,只是我自己吃醋而已。”
听着秦颐这番话,沈清棠真是又无奈,又怪罪不起来。
到最后,他只能心软地轻声道:“以后不许这样。”
秦颐漫不在意地笑了笑,意有所指地看了沈清棠一眼:“只要以后你别大发好心,又去救什么长得俊俏的太子皇子之类的,我当然不会再这样。”
沈清棠:……
居然还怪他?
有点嗔怪地瞥了秦颐一眼,沈清棠甩手想走,结果秦颐却眸光一沉,眼疾手快地一把将沈清棠拉进了怀中。
在沈清棠还没来得及挣扎地时候,便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沈清棠又羞又恼:“你又做什么?”
解决了心头大患,现在软玉温香在怀,秦颐更是心情大好,此刻他赤金色的眸中泛出一点潋滟的笑光,便难得温柔地道:“现在彻底没了旁人,我最近又找到了一处山洞,宽创干净,十分清幽,保证没什么灵花灵植,去试试?”
沈清棠:……
随即沈清棠雪白的面颊便腾得一下火热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秦颐自从化龙之后,天赋异禀的所在……
然后他就小小地摇头道:“不要,我不行。”
秦颐低声一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沈清棠:???
·
灵花花林实在是一处妙景,也是一处极为适合双修的所在。
等到灵花花林彻底恢复了繁茂生机的模样,秦颐和沈清棠早已把这附近山里的每个山洞,每棵树,每块石头的位置都快摸清了。
要不是沈清棠催着秦颐快走,秦颐恐怕还想试试那水下。
真是禽兽……
不,禽兽不如!
而这一次,灵花花林的主人,那位炼虚大能见到两人居然真的治好了自己的花林,心头大悦,一出手就是十万上品灵石。
第一单生意便如此顺利,秦颐的自信心也就这么建立了起来。
可偏偏,这位大能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导致秦颐之后回到了陵阳城整个人也懒懒的,不思进取。
弄得沈清棠咬牙切齿,每每想要催促秦颐出门继续接点客户生意,秦颐淡淡道:“十万上品灵石,够你吃很久了,我们要细水长流,先巩固修为要紧。”
沈清棠:……
果然龙本性不仅淫,还懒!
其实,有句真心话沈清棠没讲出来,那就是他本来也不是那么爱做生意,可谁让秦颐一不出门就整日想着研究那些话本子上歪门邪道的双修之道,还美其名曰巩固两人的修为。
他实在是受不了啊。
都天下第一了,还巩固个寂寞啊?
·
好在秦颐在双修之事上的热情也没有持续那么久,也不过……就是半年吧。
半年之后,两人总算回归到了日常生活的状态。
只是,秦颐还是不愿意出门做事,而且还背地里瞒着沈清棠,不知道在悄悄折腾什么。
若是以前,沈清棠才不会多想,可现在他巴不得秦颐不黏着自己,这样他也有时间去侍弄侍弄他的花花草草。
直到这一日,沈清岸传讯给他,让他回家一趟。
沈清棠不疑有他,留给秦颐一张纸条,便自己回家了。
沈清岸本来一直留在青玉剑宗修行,这次难得回来,整个人气质又沉稳温润了不少。
两兄弟碰了面,沈霆和柳絮岚都很高兴,特意命下人做了好菜让他们来吃。
沈清棠见状,忍不住就要叫秦颐。
结果沈清岸这时却道:“今日菜都摆上了,东西也没准备好,这次先别叫弟夫了,明日小飞也来,一起叫吧。”
沈清棠想了想,觉得沈清岸说的有道理,便没有给秦颐传讯。
而这次家宴,沈清棠总莫名觉得大家都在灌他的酒,不过看着父亲母亲和兄长一脸温和的模样,沈清棠又觉得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酒过三巡,沈清棠就算酒量不错,也有点微醉,这时他脸上泛起一层绯色,就摇摇头道:“我喝不了了,今夜先在家里睡下吧。”
谁料沈清岸却抓着他道:“别啊,哥哥还想让你帮忙参谋一些东西呢。”
沈清棠:?
就这样,醉得昏昏沉沉的沈清棠被沈清岸拉上了街。
·
今日正是元宵,街上张灯结彩,十里一路全都是各色漂亮的花灯,绚烂的灯光闪烁着,映出一片人间繁华的景象。
沈清棠带着醉意,朦胧看着那些绘着漂亮图案的精致花灯,不自觉眼中便闪出了秦颐的脸。
这时他挣扎着就掏出传讯玉牌,给秦颐传讯过去。
——街上的花灯好漂亮,出来看吧。
沈清棠本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秦颐的传讯很快就传了回来。
——我在城外月老庙门前,你过来吧。
沈清棠看着这句传讯,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就朝着身旁的沈清岸笑道:“哥哥,兰庭说他在月老庙门前等我,我去找他。”
此时的沈清棠喝醉了酒,笑意和高兴都是难以掩饰的,那清润的眸中,漂亮的酒窝里满满的都是雀跃和幸福。
看到这样的沈清棠,沈清岸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温柔,然后他便低声道:“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沈清棠挑了个自己觉得最好看的鸳鸯花灯,便快步踉踉跄跄地朝着城外月老庙跑去。
沈清岸这时一跃而起,立在一旁的高楼顶上,就目送着沈清棠一袭白衣,就这样提着花灯,穿过万街灯火,满是幸福地朝着月老庙的位置跑去。
·
月老庙前
一棵巨大的槐树下。
沈清棠提着花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他无比熟悉的背影和他亲手刻出来的桃木面具。
只是今日,秦颐一身华丽红衣,头发高高束起,难得完整地露出他那漂亮狭长的剑眉,愈发显得他肌肤霜白清冷,面容俊美无瑕了。
看到这样的秦颐,沈清棠眉心轻颤,心头不自觉地便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来,然后他便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秦颐的手,笑道:“抓到你了!”
秦颐低头静静看了沈清棠一眼,只见到沈清棠如玉般凝白的面容上一片胭脂一样的绯霞色,眸光溶溶漾漾,唇边的笑意也因为醉了,愈发带了几分稚气。
秦颐赤金色的狭长眸中微微显出一点温柔,他这时淡淡一笑,反手握住沈清棠的手道:“我也抓住你了。”
沈清棠:?
还没等沈清棠反应过来,他便被秦颐抓住手腕,猛地一带——
长风席卷而过,红衣飘展荡漾,同沈清棠轻柔的白衣交错到一处。
沈清棠就这样被秦颐拉着,飞上了天际。
有金光围绕着两人交织旋转,沈清棠在半梦半醒间,身上便被披上了一件精致华丽的朱红色外袍。
鲛纱织就,镶金嵌玉,还缀满了饱满玲珑的红色珊瑚珠,风吹过那外袍的衣摆,发出悦耳清脆的响声,隐约还有动人沉稳的龙脑香气在两人周身浮动。
秦颐此刻也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他那张宛如玉雕般俊美绝伦的面容。
他额头上此刻多出了一条朱红色的金带,粲然生辉,贵气逼人。
沈清棠看着眼前如此好看的秦颐,此刻只觉得不真实极了,他忍不住就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那赤金色的眸中有一丝温柔的笑意闪过:“你就当是做梦吧。”
沈清棠甜甜笑了。
·
确实是像做梦一般。
尤其是等沈清棠回到了洞府之后。
满庭铺满的鲜红色海棠花瓣,无数的大红色丝绸飘带和金铃系满了庭院中每一棵树,每一条飘带上都写着漂亮遒劲的字,都是秦颐一笔一划亲手写上去的。
这都是沈清棠曾经幻想过的。
他说灵植都是最善良的,若你许愿,它听到了,就可以帮你完成。
只要这个愿望不太贪婪。
这时,秦颐抱着沈清棠轻轻落在了庭中那棵槐树的树梢,便含笑握着沈清棠的手,道:“打开看看?”
沈清棠出神地凝视了一会面前的珊瑚树,便忍不住小声道:“这个梦也做的太好了吧?”
秦颐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反而不再催促了。
果然,沈清棠自己恍恍惚惚了一会,就还是忍不住内心的雀跃和期待,轻轻伸手,摘下了一颗金铃。
这一颗金铃系着的飘带上写着“白首同心”四个字,背后是沈清棠和秦颐的名字。
沈清棠笑了一笑,放了回去,又饶有兴趣地去摘另一个。
他摘了一个又一个,不知疲倦,雪白清丽的面容上笑意却愈发甜美明朗了。
直到——
凝视着红绸上“日日同心,夜夜相守”那八个字,沈清棠脸上再次浮起一片红云,然后他就嘟囔着悄悄把铃铛扔了回去。
秦颐目光一动,明知故问:“这个怎么了?”
沈清棠瞥了秦颐一眼:“你做梦也这么坏的么?”
秦颐怔了一瞬,不由得笑了出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沈清棠别过脸去,不理会秦颐了,而秦颐这时凝视着沈清棠已经烧红了的如玉耳根,心头一动,忽然就伸手一推——
沈清棠毫无防备,竟是一下子从树上坠了下去。
沈清棠:!
不过下一瞬,沈清棠就跌入到了一个宽阔温热的熟悉怀中,秦颐看着他,勾唇一笑:“别想了,再赌气,这一晚就这么过去了,还是进屋吧。”
沈清棠:……
秦颐真是,在他梦里都越来越坏了。
而且这不是做梦吗?梦哪里有时限?
不过就是找借口欺负他罢了。
·
屋内,描金的龙凤喜烛静静燃烧着,一股温热芬芳的香气在屋中弥漫。
珊瑚树和漂亮的装饰精致地点缀着房间每一处,就连床也换了汉白玉雕成的新床,上面都是精致的海棠花纹样,每一株上面还有金龙盘绕。
沈清棠虽然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但看着那新床上的雕花,嘴上却忍不住道:“哪有这样的雕花,真是古怪。”
“我自创的,你不喜欢?”秦颐凑到沈清棠耳畔低声问。
沈清棠耳根一热,翻身滚到床里,佯装正经道:“一般般,我要睡了。”
秦颐见状,好笑至极,这时也不凑上前来,就坐在床边道:“你不是在做梦么,怎么睡?”
沈清棠:“梦中梦你听过么?”
秦颐煞有介事地道:“你还有这个本事?”
沈清棠哼了一声:“你小瞧我了。”
说着,他就真的闭上了眼。
但,这个梦中梦实在是没做太久,沈清棠就被唇上的温热触感给闹醒了。
他这时有点生气又委屈地试图捂唇质问道:“你怎么梦里都欺负我?”
秦颐沉默了一瞬,狭长的眸中闪过一点笑意,然后他就轻声道:“那我梦里都对你这么好了,你就舍得让我忍?”
沈清棠心头一颤,竟然被秦颐这一本正经的诡辩逻辑给震惊了。
接着,他一时失神,就失去了防备。
秦颐再次吻了上来。
龙脑香在二人身周弥漫,带着一点蒸腾的热气,在这一片喜庆暖情的朱红中逐渐逸散开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沈清棠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他听到秦颐在他耳畔轻声道:“你猜,那些绸子上写的话,我最喜欢哪一句?”
沈清棠本来都快要睡过去了,结果感受到秦颐在他耳畔落下的温热吐息,又听到这句话,挣扎着就清醒了一点。
他什么都没说,可脂玉一般的耳垂却一点点红了。
秦颐见状,很是满意地一笑,然后他就低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猜得中。”
沈清棠红着脸小声道:“那还不是因为这是我的梦。”
果然秦颐梦里梦外都一样,一样的腹黑无赖。
秦颐大笑,接着却又凑上来,狠狠地吻了沈清棠。
这一次,沈清棠放弃了挣扎。
哎,算了。
反正都是做梦,梦里秦颐都对他那么好了,他又怎么舍得让秦颐委屈呢?
还是让着一点好了。
而且,那八个字虽然有些不雅,但沈清棠其实还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日日同心,夜夜相守。
如果真能一辈子这样,那也很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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