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等沈清棠想清楚, 就已经远远能看到前山的景象了。
沈清棠这时看了看秦颐,便低声道:“那边长老好多。”
秦颐会意,看了沈清棠一眼, 静静松开了沈清棠的手:“有事回去传讯。”
沈清棠笑道:“好。”
慕飞比两人先出来, 慕飞这边完好无损地一出来,就受到了宛如稀有动物一般的待遇,被一群长老紧盯着看。
那一群长老怀疑的目光, 恨不得都要把慕飞刺穿。
毕竟之前那么多高手都办不到的事,现在居然被慕飞和秦颐几个刚入门的小弟子办到了, 实在是有损颜面啊。
慕飞见到这么多锐利和试探的目光,心头只觉得一阵发毛, 还好武开霁这人是护着弟子的, 此时就皱眉道:“人没事就行,都别看了!”
器院在青玉剑宗算是比较有钱有势的,这时武开霁一开口, 长老们便都不说话了。
只是, 忽然有人叫了一声:“那武院和符院的两个弟子也回来了!”
众人的目光立刻就朝秦颐和沈清棠那边投了过去!
与此同时, 两道光影一前一后冲出了人群,先后就降落在了沈清棠和秦颐身边。
赫然正是宫拂羽和黎长风。
宫拂羽这时一上来,就拉着沈清棠,摸摸捏捏,恨不得把沈清棠全身都看了一遍, 弄得沈清棠都有些不好意思, 微红着脸开始闪躲。
可宫拂羽却毫无顾忌,当着这么多人,也全不害臊。
一旁的秦颐:……
还是黎长风静静问了秦颐一句:“没事吧?”
秦颐才回过神来,勉强收回神, 对黎长风道:“有劳师尊挂心,弟子无事。”
黎长风点点头:“无事就好。”
这时,终于人群中就冒出了一声:“小子,你们到底是怎么给那凶兽喂食的?还是故意虚张声势,去晃了一圈就出来了?”
这嗓音一出,黎长风和宫拂羽立刻就抬头看了过去。
可等他们看过来,又无人说话了。
黎长风的神色有些冷了,他正想索性撕破脸,秦颐却缓步走上前来,看向不远处那群长老,淡淡道:“我从小猎杀妖兽,懂得很多它们的生存习性。喂个食而已,了解它们的进食习性就好了,并不是什么难事。先前那些师兄弟受伤,恐怕也是因为从未接触到妖兽,也不是因为这妖兽真的有多难缠。”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显然有些不信,可随后一人又道:“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什么方法和习性能让那头凶兽乖乖进食,空口无凭啊!”
秦颐看了那高高在上的金丹长老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这倒是恕秦颐无可奉告了。”
秦颐此话一出,立刻便有人道:“我看你就是撒谎!”
“对,你恐怕根本没见到那头妖兽吧!”
面对众人的责难,秦颐面色不变,只道:“各位长老,各位前辈,秦颐不想说实在不是藏私,只是这办法太简单,若是所有人都学去了,这任务也就轮不到我秦颐头上了。”
一瞬间,全场哑然。
秦颐这话,倒是一下子就堵了那些长老的嘴。
不过还是有人皱眉道:“你一个晚辈,我们做什么跟你抢?”
秦颐神色平静:“抢不抢是前辈们的事,就算秦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这件事秦颐不愿说,就是秦颐错了么?”
众人再次哑然,又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我徒弟没错。”是黎长风,忽然打断了骚乱,站了出来。
这时他看向不远处的那群金丹和元婴的长老们,就沉声道:“诸位以后若是对黎长风有意见,都可以直说,犯不着为难一个晚辈。”
秦颐:……
果然,本来秦颐说完话,那边异议的嗓音已经小了,结果这时大家又忍不住吵了起来。
“黎长风你怎么回事?”
“我们可没想着要把你徒弟怎么样,都是你自己说的!”
“就是就是!”
“今日之事,大家都是出于关心,你怎么——”
“都给我闭嘴!”
一阵金光拂过,带着一起扫荡的强风,刷得一下就朝那群长老们扫了过去。
竟然是宫拂羽出手了。
那群金丹元婴被宫拂羽这么一扫,竟是一下子就乱了阵脚,你推我挤,狼狈成一团。
看得沈清棠有些震惊——怎么这些长老实力这么差的么?
“一群金丹元婴,天天为老不尊!嘴皮子碎成那样,倒不如去开个茶馆说戏算了,还留在青玉剑宗混日子做什么?是觉得掌门每年的年俸发多了吗?”
宫拂羽这时高高立在众人之上,金色的衣摆缓缓漂浮着,漂亮俊美的容颜上头一次显出了睥睨的冷意。
这下子,就真的没人敢说话了。
宫拂羽沉默了片刻,黑玉一般的眸中露出一丝嫌恶之色,再次冷声道:“都散了吧。”
就这样,那群长老真的作鸟兽散了。
沈清棠看到这一幕,不觉愈发有些怀疑——好像目前他看到的很多点,都跟原著不太一样。
而宫拂羽喝退那群长老之后,就徐徐落下,看了沈清棠一眼,略微柔和了一点神色:“徒弟,走吧。”
沈清棠回过神来,连忙收起眸中的怀疑,静静垂了眼,跟上了宫拂羽。
宫拂羽一拉沈清棠,正要带沈清棠御风而去,身后忽然传来黎长风淡淡的嗓音。
“这次,多谢。”
宫拂羽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
睡莲的清香被水榭外的微风轻轻送入屋中,满室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宫拂羽这时宽衣歪在榻上,一边一手拿个水晶梨,吃得汁水四溢,一边就数落沈清棠道:“你说你啊,你就是太恋爱脑了,男人不能惯着,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他是你爹啊?”
沈清棠莫名好笑,却又抿着唇,不敢笑。
宫拂羽瞪沈清棠:“不许笑!尊师重道懂不懂?”
沈清棠垂了垂眼,淡笑道:“没有,我只是在想,今日师尊一人就震慑了那么多长老,实在是威风得很。”
宫拂羽听到沈清棠这句话,神色忽然淡了点,然后他哼了一声,把手里吃了一半的梨扔到了金盘里。
沈清棠目光微动,悄悄抬起眼。
宫拂羽这时也不看沈清棠,就淡淡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有些事,你知道了未必比不知道痛快。”
沈清棠眸光微转,过了一会他静静笑笑:“若是师尊不想让我知道,就不会说了。”
说完,沈清棠低头从一旁取了雪白的丝绢递过去。
宫拂羽看了一眼,沉默了好一会,还是伸手轻轻将那丝绢接了过来。
“行吧,其实你迟早也会知道的。”
·
水滴静静落在不远处的铜壶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宫拂羽又从白玉傀儡们重新送上来的金盘中捻了一颗葡萄吃了。
雪白的手指捻在葡萄上的样子极美。
“就是这样。”宫拂羽一口咬破了葡萄,莫名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可转眼他又把葡萄吞了下去,漫不经心地舔去了唇间汁液,恢复了平日的慵懒模样。
“如今上头那位,听信了当初那位大国师预言的这十年之内会有魔星降世的传闻,就把四大宗门原本所有的高手,全都集中到天寰去了。”
“天寰原本的一些贵族,就下放到四大宗门养老。所以你也看到了,现在青玉剑宗剩下的,除了一部分天赋不够没被上头看重的,剩下的都是关系户,掌门也难办得很。”
沈清棠哑然。
这……还真是跟书中的不一样。
书中没有提到魔星降世,只是简单的一个升级流,一步步换地图而已。
可现在看来,倒真是不能步步以书中为准了。
大世界本身就是千变万化的,还是随机应变最为要紧。
想到这,沈清棠抬眸看了宫拂羽一眼,忽然道:“师尊既然知道这么多,那有什么想法呢?”
宫拂羽微微一怔,接着他便托腮懒懒道:“皇帝不急太监急有什么用?我能有什么想法?”
沈清棠一听宫拂羽这话,顿时心中便有数了,这时他淡淡一笑就说:“师尊处事,自有道理。”
宫拂羽瞥了沈清棠一眼:“小马屁精。”
沈清棠正要说话,腰间的传讯玉牌忽然亮了起来。
沈清棠心头微微一跳,没有理会。
倒是宫拂羽一眼瞥见了,这时就哼笑一声道:“怎么不看了?”
沈清棠无奈一笑:“应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一会再看。”
宫拂羽勾勾手:“你不看,为师替你看,拿过来。”
沈清棠:……
沈清棠只能无奈道:“那我就先看了。”
宫拂羽摆摆手:“看吧看吧,恋爱脑,啧……”
沈清棠抿唇一笑,就低头拿起传讯玉牌,看了起来。
而感受了一下传讯玉牌里面的讯息,沈清棠就意识到这是秦颐给小蛟安排的食谱。
沈清棠眼睫微微颤了颤——秦颐倒还真是细心啊。
只不过看完这食谱,沈清棠对其中一样东西有些迷惑,尤其是里面还说要大量的。
接着,沈清棠不由得就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宫拂羽道:“师尊,你知道寒舍草是什么么?”
宫拂羽眉头一皱,接着就道:“这不是逗妖兽的草么?你想养个妖宠玩?”
沈清棠怔了一下,从善如流道:“嗯,可以养么?”
宫拂羽摸了一下白玉一般的下巴,思索了一下,就道:“我这人很好说话,养倒是可以,只不过必须骟了。要不然春天来了,弄得我这到处都是味,臭死了。”
沈清棠听到宫拂羽这句话,脑中轰然一响,骤然就闪出几个零碎的片段来。
那是一个冬末的午后,日光和煦,小清棠正在窗前练字,沈霆走过来看了一眼小清棠的字,就笑道:“棠儿的字倒是愈发好看了。”
正好这时金红色的小怪懒懒爬了上来,钻进了雪白的哥窑笔洗里,咕噜咕噜躺下了,开始挠肚皮。
沈霆一眼瞥见小怪,看了一眼小怪的尾巴根处,不由得就捻了一下胡须,然后沈霆就皱眉道:“这小丑蛇多大了?”
小清棠脆生生地道:“小怪两岁了。”
沈霆点点头,就道:“嗯,也差不多了,春天就要到了,先骟了吧,免得到时乱咬人。”
小清棠一脸好奇:“父亲,什么是骟了啊?”
沈霆咳嗽一声就道:“也没什么,就是让你的小怪变得更健康。”
小清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那是要骟了。”
笔洗中的小怪:……
等沈清棠哭笑不得的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小怪好像就是那次之后消失了。
但那会的他根本不懂骟了是什么意思,后来也没想起来,这时要不是宫拂羽再提起,他根本也就不会记得。
看来……秦颐倒确实是对沈霆和他怨念深重啊,也不怪他刚嫁过去的时候秦颐对他横眉冷对了。
可想到这,沈清棠又忍不住默默笑了笑。
一旁的宫拂羽一脸无语:“又傻笑什么,一个寒舍草也能让你想到你那情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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