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有灯展开一个小型的屏蔽力场,两人坐在里头,不?急不慢地升起篝火,将打来的异星野兽挨个去皮,洗净,打算放在火上烤。
李有灯一边撕掉五条兽腿上的皮毛,一边把手环甩给易真:“喏,我拿八枚,剩下的十?四枚归你。这三?队人可以呀,里头只有几个白色手环,剩下全是粉色的,还有几个快升红了。”
“不?是说好了你四我六。”易真看她一眼,“你再拿一个走。”
李有灯笑了一声:“得了,大头都是你干,我就演戏诱饵打掩护,拿多了没必要,初赛照样妥妥过。”
易真接过手环,也?没看一眼,就塞进?背包了。
“你不?毁掉?”
“想赚分?,什么时候都能赚,”易真说,“完好的手环,用处要大很多。”
“你现在多少分?了?”李有灯问,“不?算今天的手环,我282分?,苟到赛末绰绰有余。”
易真随意地看了眼:“324,够了。”
说着,他提起一只兔子大小的野兽,蚀骨灵蝎早就闻到了血味,在包里团团转地发疯了,此刻得到允许,急忙电打了一样地窜出来,扒在了尸体上。
易真一下甩远,让它独自进食。蚀骨灵蝎的食量之所以惊人,是因为它习惯将猎物腐蚀成血水之后啜饮,这吃法固然方便,但很容易搞得一片土壤十几年内寸草不?生,因此每次吃完饭,易真都要为它收拾残局。
三?笑蝶就好伺候多了,易真带了大量的花蜜,虽然比不?上夜雪幽昙,胜在管量不管质,总归是饿不?着。
篝火燃烧,猎物的油脂滴在火焰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李有灯每次看见?他的小宠物,都要稀奇很久。
易真抽出一张地图,“我想了一下,你接下来有没有计划?”
“没什么计划,怎么了?”
“我想去一趟这里。”易真点在地图的一角。
这是他在完成收割任务之后,系统给予的任务奖励,当前赛区的地图。距离他们大概两公里半的地方,有一片紫雾萦绕的区域,看着就十足诡异,仿佛有魔龙和挂着满身眼珠的女巫在其间出没。
“这里?”李有灯也钻研过这张地图,“
这里是毒沼区吧,你……”
她瞥了一眼那两只小宠物,易真在毒上有很高的造诣,她是知道的。
“那你去,我就不拖你后腿了。你出来之后,我们在哪汇合?”
易真想了想:“到时候我通知你吧。”
“行。”李有灯点点头,抛给他五个屏蔽力场,“光能的,白天充两个小时,就能支撑一整晚。”
屏蔽力场是每个选手必备的东西,轨道卫星全方位环绕,全程直播录像,难保会拍到一些?不?该拍到的画面,比如洗澡打炮上厕所什么的……这时候,能有个屏蔽力场,选手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易真本来是不用准备的,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收下了这五个屏蔽力场:“谢谢啦。”
肉烤得差不多了,这种胧华星上的小型野兽,肉质嫩滑,油脂丰富,就算有五条腿也罢,非常适合苦战一天后用来犒劳自己,放松身心。易真吃了一只,又给目露精光,执意要靠过来流口水的蚀骨灵蝎喂了半只。
李有灯擦拭着她的长杖,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是扮猪吃老?虎,她出去阴人的时候,都是将这根显眼的木杖收起来的。
“你也?是阿佐特大学的交换生,”易真想起一件事,“那你后面还见?过舍心吗?”
李有灯摇摇头:“我只听说机械系转去了个身份金贵的交换生,但连一天学都没上过,就挂了个名字这样的……后来一问,才?知道是舍心。”
她撇了撇嘴:“一个自称是他哥哥的人还特地找我去见了一面,那个眼神真的绝了吧,搞得我是什么捞金鸡,要把他弟弟连皮带骨头榨干一样。拜托,虽然我很浪,但我只搞熟男,对未成年真的不?感兴趣好不啦!”
易真喷了:“他哥哥去找你了?”
李有灯斜眼一飞:“怎么,没找你?”
“没有,”易真摇摇头,“可能是找不到我,我又不?上学,一般都在家里宅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蚀骨灵蝎就窝在易真身边清理前螯和头脸,三?笑蝶陡然扑扇了一下翅膀,拍在易真脸上。
“有人来了,”易真皱眉,“我熄火,你收拾一下。”
李有灯顿了一下,她将长杖背在身后,徒手卷起一间帐篷,
易真疾速撒了一捧湿土,避免篝火冒出烟气,随后李有灯若无其事地坐在原地,易真则敏捷地攀到一旁的大树上,等着看来人是谁。
月朗星稀,林间撒下淡淡的银光,他伏在树枝间,呼吸和体温都与周遭融为一体。
过了没多久,果?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动静。易真居高临下地看过去,有三?个穿着黑衣的成年男人从林中悄无声息地钻出来,手中拿着探测仪。
易真向李有灯发消息:【3个。】
李有灯看了一眼,继续装着没事人,闲闲地拨弄火堆。
普通的屏蔽力场确实抵不过专业的检测设备,三?条彪形大汉恍若天降,悍然杀进?力场的范畴,李有灯非常给面子的花容失色,惊恐尖叫了一声。
“你们……你们是谁?!”
精神治疗师最擅长的莫过于精神评级,她的手指轻点,为易真输送了条情报:【中间A-,两边B+】
怎么又是A,莫非这个赛场的A都是大白菜,所以特别常见?特别多?
易真伏在树上,看三?个人旁若无人地转了一圈,打开光脑汇报:“只有一个,是个女的。”
李有灯把木杖横在身前,紧紧地握住了它,颤抖道:“你们是谁,我再问一遍!你们要是不回答,我就动手了!”
易真委实佩服她的演技,这届奥那什么卡没你我可不看啊。
“抱歉,小姐,”为首的黑衣人拿出一条白巾,擦了擦手,“您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
李有灯愣了一下:“你们……不是为了我的手环来的?”
她自己的手环早就晋级成了红色,这可达不?到扮猪吃虎的目的,所以她一般戴的都是一枚纯白色的手环,此刻它就在她凝润如玉的手腕上颤颤打抖,醒目得很。
她立刻说:“我可以把手环交给你,你们赶紧走吧!”
李有灯目光怯怯,容颜妩媚而有自在禅相,谁能说她此刻不是我见?犹怜的美人儿?但眼前这三?位不?速之客居然一点都不为所动,为首那人冷冰冰地道:“很抱歉,小姐。”
见?他们逼近,李有灯慌忙大叫:“等一下等一下!你们真的想杀我?为什么,我总得要个理由吧?”
“我好端端地坐在这,吃着火锅唱着
歌儿,突然就来了三?个人要杀我,还不?是为了手环……难道我在做梦么?”她梗着脖子,不?服气地瞪着三?个人,“这是英雄争霸赛,不?是你们能恣意妄为的地方!”
男人顿了一下,身后的跟班不高不?低地笑了一声:“小美人,怪你自己倒霉吧,谁叫你今晚恰巧坐在这里,坐在我们的排查范围内……以防你听见不?该听的东西,我们只好来做点脏活儿了。”
另一个跟班沉声说:“你放心,排查范围内的闲杂人等都逃不?过,倒霉的不?止一你个,还有其它人陪你一起上路。”
李有灯眉头微皱:“什么意思?你们要商议什么事,又怕被人听见,所以划了个圈,圈里无关的人全都要除掉?你们……”
她这回是真的变了脸色,这等骄横到恶毒的作风,她何止是没见?过,她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因为要谈一件狗屁不?知的事情,就要把他们认为是不安全区域的人全都宰掉……只有自以为天命的暴君,才?能干出这种失心疯的下贱恶行!
李有灯慢慢直起了身体,她低声道:“是么?看来我还不?算很倒霉的,真正倒霉的人,应该都被你们杀了吧?”
话音刚落,璀璨明光一闪,三?个人眼前顿时一片茫然。
易真从树上迅速跃下地面,白光闪耀的瞬间,死神同时降临在三个人面前!他的五指代替了袖剑和匕首,化作星河般横流的光线,从领头男人的喉间劈过。男人也?是不折不?扣的A级,在感受到杀机的百分之一秒内,他也?瞬时抬起手臂,想要阻拦对方的袭击。
他的想法没错,可做法却大错特错。
假如来的是普通的武器,凭借A级堪称钢筋铁骨的体质,压根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但这毕竟是“假如”,生死一线的时候,没有“假如”,也?容不得丝毫疏忽。
他的手臂连着脖颈,被易真齐齐斩断,伤口迟疑了足足半秒,才?喷溅出盛大的血花!
易真身形飞旋,他就像在起舞,致命的舞。舞女用柔软的玉臂托举酒杯和金纱,他的手上,唯有茹毛饮血的寒光。
寒光同时从身后那两个B级的脖子上转过,他们的反应比领头的慢了许多,少了
徒劳的阻碍,这两下皆是又轻又快,仿佛只是冲他们吹了口凉气。
跟班低叫道:“你!”
数千年前,山中老?人哈桑·萨巴赫为了政治目的,在高山建造鹰堡,又造花园。他挑选那些志向坚定的青年,用焚烧的罂粟壳令他们昏昏欲醉,留他们在人间仙境般的花园中和美貌的少女嬉戏,用奢华的金杯饮酒欢畅,等到夜晚过去,再用同样的方法将他们迷晕。醒来后,青年们又置身于冷酷刚硬的鹰堡,回想起昨夜的极乐,恍若隔世梦中,此时山中老人再告诉他们,昨天晚上,你们正是去了天堂,只要你们抱着必死的决心为我效力,死后就能抵达那样的地方。
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亲身所历,于是青年们的信仰如同永不枯竭的狂热炭火,每一次挥刀都像是离乐园更进一步,他们被后世称作阿萨辛派,伪神者。
用这种方法培养起来的刺客,永远挥舞最快的刀,杀最多的人。刀光过处,一个人甚至不会发现自己死了,就连尸体上的伤口,仍在挣扎着愈合。
易真不?是受过这种正统训练体系的刺客,他死后也不?想上什么极乐天堂,但身随意动,这一下的威仪更甚于数千年前奔袭于王宫官邸的阿萨辛们。血没有流,然而跟班刚说一个字,运动的肌肉就挫破了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赤血这才?极缓慢地涌出来。
两个人先后倒地,发出沉重的闷响。
李有灯沉沉地看着他们,上去摸索了一阵,低声叫道:“易真,他们没有手环!”
“是没有手环,还是手环不在身边?”易真也?俯下身去,打量这三?具尸体,他低声问太阿:“有感应到穿书者的气息吗?”
这三?天来,太阿很少说话,它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对穿书者的侦测上,它回答:[没有,不?曾监听到穿书者和系统的交流记录。]
易真点点头,他指尖轻抬,三?笑蝶翩翩飞起。
“带我们去这三?个人来的地方。”他低声说。
蚀骨灵蝎在地上跑,三?笑蝶在天上飞,两人七拐八拐,走了大约四百米远,三?笑蝶停下了,蚀骨灵蝎还跃跃欲试,想往前冲。
易真探出精神触须,拉住了它的尾钩,示
意它老?实回来,因为易真也?用内力感知到了前方不远处有隐隐的人声。
【跟在我后面。】易真朝李有灯打手势,【控制心跳。】
李有灯点头,她虽然做不?到易真那种隐息到变态的程度,不?过她是精神治疗师,大可以对自己下一个静心宁神的心灵暗示,让自己的身体保持最放松的状态。
黑夜中,易真化成雾气,流连在风中,掩护着身后的李有灯一起,慢慢逼近了传来声音的地方。
其实他很想吐槽一句,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清场方法?属实又毒又蠢,也?不?知要商议什么机密,方圆四百米的无关人等你都要清掉,就不怕当中有个棘手的刺头反杀你的人?
更何况,做这种脏活,居然还敢光明正大地冲进来搞鬼,暗杀潜行一概不?用,画风简直痴呆得叫人发笑。
想到这里,易真的心头忽然一动。
这种蛮横、幼稚又狠毒的行为,确实不?太像出自成年人的手笔,反而更像小孩子。
一个又蛮横、又幼稚、又狠毒,能够指挥手下杀人清场的小孩子……换作以前,他未必相信世上有这种人,可三天前,他不?就在运输舰上见?识过一个吗?
他静静地拨开了灌木丛,同时,耳边也?传来了一个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少年声音。
“怎么还没回来?这群没用的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么?”
月色辉照,说话的人不耐烦地转圈踱步,他走到第五步,半张脸已经转到了易真眼前。
易真的神情淡漠下来,他轻轻地、不?自觉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正所谓冤家路窄,疆场地邪,还真是你啊,小子。
“该死,非要被分在什么胧华星,树林多得要死,谁知道那里会不?会躲了一个人!”清秀少年暴躁地骂骂咧咧,少了当时暗算易真的噬金络新妇,此刻,他左肩上又缠了一条晶紫剔透的小蛇,“等我回去,我就去求母后,叫她把这破星球找由头送给我,我非把它改造成钴弹试爆场不可!”
易真挑起眉梢,身后,李有灯的心跳也情不?自禁地快了一拍。
……母后?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真的不多了!我大恐慌
而且我太高
估自己了,坚持爆了四天的六千,手就不求行了…………算了,以后还是量力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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