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去茫茫山林, 人要是进了山,又要到哪里去找?山上的雪还未溶尽,闫麻子依旧潜藏在山中。这个时候,董卓上山了?
事情不能耽搁, 万一在山上出点儿什么事, 今天老奶奶这个寿就没法儿过了。
“我昨日听爹说,他要上山去砍柴。”江珮道, 眼中带着一丝担忧。这个老人就是脾气倔强, 不省心,今天是什么日子?竟是自己不声不响的上了山。
“我要上山,去找找!”董志兆看去山上, 目光锁着东面的山头。
现在村里的人谁敢上山?江珮想了想,“你跟志闻一起去, 两个人也好互相照应。”
“行。”董志兆点头, 转身对大伟道:“你回去就说我们一会儿过去, 别说我爹上了山。”
大伟点头, 这种事给家里的几个老的说了, 还不闹成一团, 万一再一家人闹起来……
董家两兄弟沿着大路上了山, 从山顶可以绕去东山头, 两人的腰间各别了一把镰刀。山上有雪, 警察和村里也至今还未进去搜山,凡事要小心。
石场照常忙碌着,江珮想早点儿给石匠们热饭, 然后回北山村等着。
找了一个石匠,交代了一下,江珮就回到了北山村,直接去了董五爹家。
屋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家里都不知道董卓上了山,在一起说着话。
眼看着十二点了,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盘碗,男人们开始入席。
江珮走到村东头,看着那条下山的小路。一片萧索,没有任何动静。心里也不免担忧起来。
终于,小路的大石头后面拐出了人影,朴素的衣裳很容易与周围融为一体,在有些滑的小道上走得谨慎。
毋庸置疑,人影肯定是董家的人,因为别人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山的。
走在前面的人,背上扛着一捆柴,走得快些。落在后面的两人,是彼此搀扶的,其中一个瘸着腿。
渐渐走近,江珮看清前面抗柴的是董志兆,那么后面的两个肯定是董卓和董志闻。
柴并不多,但是昨天化雪,到底有些沉。
“你怎么在这里等着?”董志兆双手把住背上的柴,又道,“爹崴了脚。”
江珮也看到了,虽然董卓极力的想装作正常,可是真的一眼就看得出来。
“爹。您回来了?”知道董卓肯定好面子,江珮也不问,只道:“五爹叫您过去喝酒。”
董卓脸色有些阴,低低的嗯了声,挡开董志闻想扶他的手,自己往前一迈步子,“嘶”的吸了一口冷气。
人没事就好,真是万幸。江珮跟在后面,去了董五爹家。
董五爹那边,人已经到齐,便开始喝酒。几个女长辈去了厢屋,商议小欣结婚的事儿。
江珮和董淑莲回到老屋,两人做了午饭,简单吃了一顿。
饭后,董淑莲回了前屋收拾,江珮开始织毛裤,已经差不多快完成了。
下午四点的时候,董志兆从董五爹家回来了,身上带着丝丝酒气。
“爹的脚没事儿吧?”江珮问,她给董志兆倒了一碗热水。
“崴了一下,山上有雪,不好走。”董志兆喝了一口水,有些微醺,上炕坐下,“幸亏爹就在山前面,没往里面走。”
其实董卓心里应该也是不安的吧?但是又不想被别人说他胆小,所以今早上了山。江珮这么想着。
“吃饭的时候,爹还说呢,他上山砍了柴。”董志兆有些无奈,“可是,万一运气不好……”
他没有再继续说,但是江珮明白,要是真碰上闫麻子,可就真不好说了。
“这么冷,闫麻子会不会不再山上了?”江珮问,“会不会逃出去,到了别的地方?”
“难说。”董志兆伸伸懒腰,拉过江珮的手,“我去石场了,今晚就不回来了,你叫淑莲过来和你做伴儿。”
“你自己在那边?”江珮不放心,石场那边就孤零零的一间小屋,有什么事儿,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别担心,等着志闻晚上吃了饭,就过去。”董志兆摸摸江珮的头顶,把人抱进怀里,“要不,你和我一起过去?”
江珮拍了那只不安分的手,“我不去!”
“我还要过去算算账。”董志兆将人搂的更紧,“算算宅基地那边要花多少钱;疗养院这边的钱什么时候收?饭店那边会要多少货?再就是,电视机什么时候给你搬回来?”
“电视机?”江珮赖在温暖的怀里,懒懒的捏着细长的带着薄茧的手指。
“已经定下了,过两天就搬回来。”董志兆的手捏着江珮小巧的下颌,“十寸的。”
北山村还没有电视机,如果董志兆买了,那就是第一台。
“有了电视,爹娘那边怎么办?”江珮问,有时候什么事儿都要顾及一下。让外人看了,儿子家有了电视,父母却没有,会不会觉得董志兆不孝顺?
“爹那边也会买的,他厂里分了票,年前也差不多。”董志兆道,他看见江珮眼里闪烁的光芒,知道她期待电视机。心里闪过疼惜,他喜欢看她开心的样子,让他觉得更有动力,为她多辛苦也值得。
“我到时候做个电视套,免得平时落上灰。”江珮看着地上,只有一只大大的棕色木箱,那还是原主结婚带着的。“要买一张桌子吧?”
“当然了,我定了一座高低厨,底的地方放电视,别的地方放衣裳。”董志兆道,手指慢慢滑去殷红的唇瓣,指肚轻轻一按。
江珮别脸躲开,“信不信我咬你!”她装作董志兆平时的样子,眼睛睁得圆圆的,下颌轻扬。
董志兆被逗笑了,“你可以试试。”
江珮眨眨眼睛,她果然还是脸皮太薄,“我才不!”
“你不来,那换我来!”董志兆单手勒住江珮的腰,让她面对自己,另一只手想去抓她的手。
江珮的手敏捷的躲开,藏去自己的身后,身子往后仰着。
手里落空,董志兆并不着急,手抚上江珮细细的脖颈,笑着凑近,“谁跟你说我要吃你的手了?”
双唇相交,微微酒气充斥在两人之间,好似催化剂一般,紧紧黏合。
腰间渐渐软和无力,江珮瘫在董志兆的怀里,任人索取。
温存一番,董志兆才恋恋不舍的将软人儿松开,抬手捏着小小的下巴,“看你以后还敢?”
“你就是仗势欺人!”江珮小手放在唇边,那里麻麻的疼,“你属狗的?”
“那下次换你欺负我,我保证不反抗,任你为所欲为。”董志兆微微笑着,伸手勾着江珮的一缕头发。
“你说的?”江珮好似怕董志兆反悔。
“我说的。”重新把小脑袋按回自己的胸前,董志兆简直想把这软软的小东西揉进自己身体里。
“不是说要去石场吗?还不走?”江珮环上董志兆的腰,鼻间全是他的气息,她再也离不开他了,原来有些东西居然会上瘾?
“又赶我走?小没良心的。”董志兆掐着江珮的软腰。
“哎,别……”江珮发痒,从董志兆身上逃离,“你不吃饭了,直接过去?”
“这不刚在五爹家吃完,饱饱的。”董志兆顺便夸了一句,“媳妇儿做的糖包就是好吃,我吃了整整一个。”
江珮重新拿起毛裤,“今天晚上应该就会织好了,明天你换上,我觉得挺轻快的。”
“傻媳妇儿,给自己织一条啊!”董志兆心里既疼又爱,“快点儿收拾一下,去五爹家里吃饭。”
江珮下了炕,从后窗拿下镜子,梳着自己乱了的头发。镜中的小脸绯红,一双大眼水汪汪的,樱唇水润润的红,像是初夏带着露水的花瓣。
手被人攥住,梳子到了董志兆手里,他替她慢慢梳理着,手下很轻,比他雕琢石头的时候更加用心。
“等着我,我明天早上回来,就换上你织的毛裤。”董志兆的脸印在江珮的秀发之上,带着深深的眷恋。
以为董志兆又要开始不正经,江珮从他怀里钻出,“我还要去五爹家帮忙呢,先过去了。”说完,她拿了大衣便往门口走。
“江珮!”董志兆叫了声。
“什么?”江珮回头,老屋的光线昏暗,董志兆的每一处都已经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我真的很喜欢你。”董志兆轻轻的说,“所以,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后悔。”
“不正经!”江珮嗔了一眼,推门而出。
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吹去了刚才燥热,江珮缩了缩脖子,往董五爹家的方向去了。
男人们白天已经喝了酒,晚上轮到女人们吃饭。农村的传统,女人要在男人后面。
老奶奶今天很高兴,还喝了一点儿黄酒,现在躺在自己那间已经睡着了。董母却不高兴,在她知道董卓早上一个人上山的时候,就生气了,一直心里憋到现在。
饭桌上,围着董家的媳妇儿闺女,平时不怎么见,聚到一起就是两桌子人。
这边吃完了饭,帮着收拾干净,江珮和董淑莲回了老屋。
生了炉子之后,方便了很多,热水随时都有。晚上洗澡也不怕冷了,可以多洗一会儿。
两人清洗完了,就上炕睡下了。
江珮没睡着,心里老是担忧董志兆。董志闻这个时间有没有过去,那么冷,点了炉子没有?还有白天那些稀里糊涂的话是怎么了?
手边是已经织好的毛裤,明天一早,董志兆回来,她就会给他,让他换上。
如此想着,江珮慢慢阖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好像那破旧的屋门不堪重负一般,发出令人心慌的声音。
“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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