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面缸满了,不再是那几斤分家得来的黑面。虽然还是住着原来的老屋, 但是日子并不难过。江珮的小筐里, 零食的样数也多了, 鱼片,牛肉干,虾米……
由于天冷,董志兆也早早的回来了, 见着自己的娘晚上留在这边吃饭, 便提议把老奶奶也接过来。他觉得买房子也是一件喜事, 更何况他的媳妇儿现在真的是他的了,今天一天都是顺当的。
董家姐妹去董五爹家把老奶奶搀了过来。老太太头发花白,守着零食的小筐,嘴里啧啧着, 手里拿起一样又放下, 牙口不好, 实在嚼不动那些肉干。
江珮给老奶奶泡了一碗麦乳精, 又放了一包松软的饼干给她。这些都是董志兆从外面买回来的。
“哥,以后我住西间吧。”董淑月摇着董志兆的胳膊, “你这儿有零嘴吃。”
“要零嘴?那你去石场给你看着,我就给你买。”董志兆逗着小妹。
“哎, 有了嫂子忘了妹。”董淑月走去江珮身边蹲下, 给她掰着柴火,“嫂子,我听说闫麻子去下村找老两, 两人还打了一架。”
“因为苏巧?”再次提起这个名字,江珮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就在苏巧让她背上污名的时候,两人就注定要断。
“哪个男人能忍得了这件事?”董淑月道,“就是闫麻子被打得挺惨的,听说那条没好的腿差点被打断了。”
“活该!”董母把菜刀往菜板上一摔,“这个混蛋就该被打死!”
深秋的天总是黑得快,没一会儿外面就全暗了。有人走进院子,叫了声,“大哥!”
董志兆走出门去,见是胡庆。“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快进屋里坐。”
胡庆客气的推辞了一番,“我是忘了把这个给你了,到了半路才想起来,就借了一个伙计的车子,给你送过来了。”
“明天再给也行啊。”董志兆将胡庆请进屋里,对着低头洗菜的大妹道,“淑莲,你同位来了。”
董淑莲抬头,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在灯光下特别明亮,她只是嗯了声,便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胡庆来了,正是吃饭的点儿,董志兆便留了他在这里,所幸就是加一双筷子的事儿。
炕上的老奶奶盯着胡庆看,“孩子,今年多大了?父母怎么样?在做什么活计?”
胡庆是个擅长和人打交道的,对着老奶奶倒是十分的有耐心,没说几句就把老人家给逗乐了。
饭桌上,有客人总要喝酒的,董志闻跟着喝了不少,任董母怎么使眼色都不行,大概也是因为董父不再,胆子大了。
吃过饭,董志兆还要去村里交房子的定金,便和胡庆一起走的。
石场不能没人看着,董志闻拿了手电筒,自告奋勇的拍了胸脯,说晚上他去。
等家里只剩下女人的时候,董淑莲试了那根黄盆鱼针,其实就是鱼尾巴上的毒刺,扁平细长,黑色,针身有毛绒细刺。
江珮捏着针尾,在董淑莲的胳膊上轻轻扫着,胳膊上留下红色的朱砂,以及一些水从皮下渗了出来,一旁的董淑月连忙拿卫生纸帮着擦干净。
鱼针看上去并不锋利,但是很硬,一不小心就会扎进皮肤,江珮眼神好,手下也有数。
董母站在一旁看着,大气不敢出,当看着大女儿的手臂消下去时候长长舒了一口气。
“有时候应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放出来,不要用药膏什么的直接堵在里面。”江珮记得,老中医就是这么说的,“就是用这根鱼针画,哪里不好就画那里,日日如此,总有一天就会好的。”
原本董淑莲是不相信什么鱼针的,当初用药包泡澡就已经不错了,可以减轻痛痒。现在亲眼所见,连她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些发黄的水被鱼针带出皮肤,不疼也不痒,甚至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不禁的,董淑莲的眼中泛了水雾,她没想到自己还会好,她甚至自暴自弃的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嫂子,谢谢你。”
江珮把鱼针给了一旁玥玥欲试的董淑月,笑道:“你要谢的是人家胡庆。”
董志兆曾经回来说过,那个胡庆很烦人,哪次来哪次开董淑莲的玩笑。后来他笑笑,又说其实那个青年还不错。
帮着董淑莲画过全身,姑娘的身上全是朱砂的痕迹,但是现在不能洗,可以到明天早上再洗。晚上睡觉要单独铺一条床单。
董家两个姑娘回了前屋,董母留了下来。虽然媳妇始终是媳妇,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毕竟为自己的闺女真心相待,她也不是没有感觉的人。
“为小莲,你费心了。”董母道,“刚才听志兆说,在村里又买了房子?”
“说是去看看吧?”江珮放好鱼针,这个东西珍贵,可不能给人家弄坏了。
“行了,我也知道,分了家就是你们自己过日子,我们不该插手管的。”董母解下自己的围裙,“你爹那边我来跟他说,反正事儿都办了,也没有办法了,大不了就是他骂一顿。”
江珮嗯了声,“那房子我也看过,挺宽敞的,就在小学门口。娘,你有空也去看看吧,看看哪里该怎么弄?有些东西我们都不知道,还是您跟爹懂。”
这话说得董母心里乐意了不少,看来老大家两口子还是拿他们两个老人看得很重,再说真能和儿子断了?“等着给你爹买两条烟,你去送,对着你,他总不好发火。”
“知道了。”江珮点头,“志闻自己一人在石场,能行吗?”
“都快十七了,怕什么?”董母站起来,拽了拽衣裳,“赶紧收拾下,我回去了。”
“娘,您慢点儿。”
收拾了饭桌,已经快十点了。老屋里终于安静下来,江珮也有功夫烧热水,一会儿想洗个澡。
水汽氤氲,大铁盆里的温度刚好,江珮收回试水的手,浸湿了毛巾,自己迈腿坐进盆里。温热的水包围,她舒服的叹了口气,一身疲倦蜂拥而来。
低头,白嫩的胸口上满是点点的红痕,江珮拿毛巾用力搓着,她至今还记得那又麻有疼的感觉,任她怎么推那人都推不开。
到底天冷,不敢久泡在水里,江珮赶紧洗完,然后擦干身子,钻进炕上的被窝里。
浑身的舒爽,江珮再也抵抗不住倦意,合上了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董志兆是十一点多才回的家,他一推门,门居然没关,当即皱了下眉头。有时候,这个媳妇儿也真是心大,竟然不插门就睡觉,不省心!
家里很静,这证明江珮已经睡了。董志兆去了西间拿了自己的枕头,然后轻手轻脚的到了东间。这么冷的天,媳妇儿一个人会冷的。
刚一进东间,董志兆的脚下一绊,一声沉闷的声音发出,他弯腰摸了摸,是大铁盆,里面的水已经凉透。
“嗯!”江珮翻了一个身,但是并没有醒。
董志兆又轻手轻脚的有把自己媳妇儿的洗澡水给端出去倒了。
好不容易搞定这一切,董志兆才爬上东间的炕头,掀开媳妇的被子,钻了进去。
陡然间被腰上的凉意惹醒,江珮迷迷糊糊的,“嗯,拿开。”
“我怕你冷,就过来了。”董志兆赖皮的贴上那片细滑柔嫩的后背,钻入鼻息的全是江珮的甜香,他的唇微微勾起,心中无比满足。
江珮不安的动着,她的腰真的要断了。
“睡吧。”董志兆落在江珮的后脑一吻,“房子定下了,以后就是咱们的了。”
董志兆没有别的动作,江珮松了口气,嗯了声,放松了神经,继续睡过去。
可是董志兆睡不着,又不敢乱动,怕再把媳妇弄醒。他喜欢极了她,她就像最甜蜜的糖,让他上瘾,她的每一处都合极了他的心意。
一觉到天亮,董志兆先起的,他热了早饭。
“我忘了,昨天你爸妈来信了,让我拉在石场里了。”董志兆摇摇头,“最近老是忘东西,一会儿你跟着过去,拿回来吧。”
“你怎么没把你自己忘了?”江珮洗干净碗筷,拿毛巾擦了手。
“记着你就行了。”董志兆对着江珮笑着,初晨的第一缕晨光落在他的眼中,耀眼夺目。
家里没什么事,江珮就跟着董志兆一起去了石场。路旁的草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头,树叶簌簌的掉着,阳光一照,落在草上的白霜闪着光芒。
正走到半路的上坡处,就见董志闻惊慌的跑下来,衣服扣子都没系好,头发鸟窝似得凌乱。
“志闻!”董志兆叫了声。
正低头跑着的董志闻一怔,站在原地,眼中是恍惚和慌乱,“哥……”
“你跑什么,石场有事儿?”董志兆走到董志闻面前。
“没……事。”董志闻摇摇头,头上的乱发有些滑稽,“我肚子饿,回家吃饭。”
董志兆指着董志闻的头顶,“弄弄头发。”
董志闻嗯了声,低着头迅速走过董志兆和江珮,往家的方向跑去,就好像后面有恶鬼追着他。
“还跟个孩子似得,整天瞎跑。”董志兆看着董志兆跑远的身影摇摇头,接着伸手拉住江珮的手,“走。”
清晨的雾气笼罩的石场,平日走拖拉机的路上走过来一个人,身着一件奶油色的褂子,简单扎着马尾,身姿窈窕。
“她怎么在这儿?”江珮看着走过来的闫玉花,这个女人就是个麻烦精,大清早的为什么会出现在石场?
闫玉花离着两人十多米远,一双眼睛落在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上,眼中闪过狠戾。
作者有话要说: 董志兆算着账:媳妇儿,咱现在就有三套房子了,将来咱孩子就是拆二代了。
江珮:拆二代是什么?
董志兆:不知道,作者说的。是不是拆了旧的,盖成新时代的房子,就叫二代?
江珮:有拆的钱和功夫,再买新的多好?作者是不是傻!
作者:江珮你等着,看我让他怎么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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